序============================================================
漆黑的杜巴頓原野。
天空中找不到拉帝卡與艾薇卡的影子,帶點寒冷的東北風吹動著草,傳來單調卻和諧的聲音;遠處城市的燈火在夜空中閃爍著,為這看似平靜的畫面帶來一點不一樣的音符,舞動,卻又相互呼應。
然而這一切平實的景色,在一次次的重擊聲中,激起了詭異的漣漪。
「喀啦!喀啦!啪唧!」原野上的聲音,以相同的節奏不停演奏著。
一個黑影,高舉
握著某重物的雙手,迅速揮下的瞬間便以聲音為開場,灑出點點水滴。
是一個男子,他高唱著。
「……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隨著歌唱,雙手一次次的彈奏,眼下的女子,以血及破碎的身軀,伴奏著這場盛宴;每一次的重擊,女子的身體跟著震動了一下,更加破碎。
許久,男子停下了手,從跨坐的屍體站了起來,喘著氣。
拉蒂卡剛掠過山頭,淡藍色
的光淹過原野。以女子屍體為中心,綻放著血紅色的花朵,站在花朵中央的男子,血紅色的男子
,原本藍色的衣服被染紅的男子,喘著。
女子頭骨破裂,正確來說是已經沒有頭顱了,而是一攤肉泥,腦漿與血混雜並四散,像極了花朵的花蕊;取代頭顱的是一塊岩石,一塊一邊印著暗紅色的岩石。
身軀的白色連身長裙被染紅著,破裂的連身長裙,露出的左胸有著一個血手印。
四肢完整,沒有掙扎,顯然第一下攻擊女子就已經失去意識,或是……失去生命。
男子抬起頭,看著艾薇卡,留下了眼淚。
始=============================================================
男子在巷弄中奔跑,後方跟著一名穿著白色連身裙的女子。
「可惡,沒想到會被發現!」
男子氣得大罵,女子不發一語的跟著。
後方有著火把在
晃動,數十名警備隊隊員以及幾個看起來有些貴氣的平民,不停追趕。
「考、考爾比,放棄逃、逃跑吧?這樣下去,不是、不是辦法的。」女子的聲音嬌弱
,卻也甜美,與她的外貌完美的搭配著。
「馬的,只要撐到克利夫蘭那邊,就可以了!」
聽到考爾比這樣說,安娜咬著牙,跟
了上去。
安娜絲塔西亞,是杜巴頓某貴族的女兒,父親還算有名氣,在杜巴頓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而考爾比是個街頭混混,認識安娜之前,就在這城市有了很差的名聲。
也許是他的外型還算帥氣,帶點壞壞的個性吸引了不少貴族少女,謠傳他也確實玩過不少女人。
「考、考爾比,人家真、真的跑不動了!」
「要不是不小心被發現,事情本來很順利的!都計劃這麼久了,馬的!」
考爾比憤怒
著,也讓安娜安靜的跟著繼續奔跑。
不知道轉過多少巷子與小路,穿越多少南面貧民區的空屋,考爾比衝進一間空屋中,躲於窗戶下的陰影處,安娜跟著在一旁跪趴下。
停住氣息,瞬間又再度化為平靜……許久,遠處傳來跑步聲,聲音多卻整齊;轉過巷子,一個個穿著統一深色盔甲的警備隊往考爾比與安娜躲藏的小屋方向跑去,數量約十多個,其中還有幾位明顯穿著不同的人。
考爾比的心臟快速跳動,聽在考爾比的耳中不輸給警備隊的腳步聲。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考爾比右手緊抓著左胸,深怕心臟跳出來般,左手抓著一帶笨重的物品。
逃跑過程卻帶著如此笨重的東西,考爾比當然不是笨蛋,那是一大袋金幣。
聽著聲音漸漸遠離散去,考爾比慢慢喘著氣,嘴角微微揚起。
暗巷中火光閃起,隨後縮小到只有一個蠟燭般大小,隨著一個男子的吸氣吐氣,火光
跟著晃動。
許久他甩了甩火柴,把火弄熄,同時吐出一口菸。
「狗娘養的,慢死了。」深深的抽了一口,男子看了一下天空,拉蒂卡正高掛著。
煙緩緩飄著,男子無奈的又抽了一口。
不久,男子右方的道路,一看過去可以看到城牆的方向,傳來跑步聲以及撕喊。
男子迅速丟掉手中的菸,躲入房屋的陰影之中。
跑步聲逐漸逼近,還聽到了熟析的聲音。
「天、天殺的,為什麼會被發現!」
男子愣了一下,想不到他的「幽會對象」還帶著大批人過來,更令男子納悶的是,跟著考爾比的安娜。
同時後方的警備隊全速追著,即使穿著重裝備,長期訓練過的警備隊與一般混混還是有差別。
使這場追逐並不會因為雙方外貌而有所差距。
男子吐了一下口水,等待考爾比以及安娜經過之後,算準警備隊的人。
「吃屎吧!」
掃出腿的男子順利的絆倒了最前方的警備隊,高速衝刺下的人加上一身重裝,無法瞬間停下的下場就是一滾在一堆,巨大的金屬撞擊聲,使考爾比回頭,發現男子跳過滾在地上的警備隊往他這跑來,考爾比嘴角再度仰起。
「好傢伙,還想你怎不見了!克利夫蘭!」兩人會過之後迅速跑離,留下臭罵的警備隊。
「我才想問你,怎跟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克利夫蘭望著跟在一旁跑的安娜,慘白的臉上不停透露疲倦。
考爾比沒有回頭看,依舊奔跑並回答。
「什麼?喔,馬的,逃跑的時候不小心被看到,天殺的花瓶竟然被風吹落!」
「阿?算了,我懶的管你,反正當初說好四六,我一定要我的那份。」
這兩人不停在各巷子、屋子逃竄,熟析的模樣。
而這也是,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人有時候真的像名聲般的墮落。
只是克利夫蘭不解的是,這次考爾比卻帶著安娜。
還以為這他認識十多年的痞子終於找到了真愛?
「我、我不在乎那個,人家只想、想跟考爾比在,呼呼,在一起。」聽到安娜這樣說,克利夫蘭苦笑著。
「像這樣的大小姐我看多了,但也許這次是最後一次了。」這次考爾比納悶的轉頭看著克利夫蘭。
「什麼鬼?你只要知道,這筆錢足夠我們兩個用好幾年。」
克利夫蘭本笑著,突然間
意識到什麼。
「兩人?他說兩人?」他想著,而考爾夫邊跑著邊說。
「這種每天逃跑的生活有點膩了,我想到提爾克那或新大陸,換個名子重新生活。」
「我們會一起的……兩人。」
聽著安娜再次強調,克利夫蘭突然有種危機感。
這個與
他一起偷拐搶騙許久的男人,突然想安定了?兩人?他說兩人?
不安漸漸掩蓋過克利夫蘭,但他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
一直到了城外,克利夫蘭也才納悶門口竟然沒有守衛?
以往兩人都要靠著一堆方式騙過警衛逃跑,但這次卻出奇的輕鬆。
「太輕鬆了,我覺得。」克利夫蘭說著。
「啊?不好嗎?也許上天幫助我們啊?老是讓那堆狗屁貴族幸運,也該輪到我們身上。」
考爾比盯著原野。克利夫蘭注意到安娜的臉色越來越慘白,似乎在害怕什麼。
不以為意的克利夫蘭繼續奔馳。
到了杜巴頓邊境,考爾比先停了下來。
克利夫蘭因還在想著剛才說的事情,差點跑過頭。
停下腳後,兩人背靠著一顆樹,喘著氣。
克利夫蘭拿出菸草,看著天空,拉蒂卡剛巧被山頭擋住,這情況看大概幾分鐘後就會顯現出來並再次照耀大地。
「我一直在想。」考爾夫開口,克利夫蘭停下手,回頭看著考爾夫。
背對著的似乎把
右手伸進懷中要拿些什麼,而克利夫蘭注視到了安娜,雖然身上的連身裙因汗水而貼身的讓身材展露無疑,但克利夫蘭更加在意安娜那慘白到不行的臉。
「你想說什麼?」
「就是,這筆錢分了之後恐怕不夠你跟我度過餘生。」
考爾比沒有回頭,靜靜說著。
克利夫蘭身子一陣冷縮,他伸出手到後腰,緊握著匕首。
「所以呢?」順應著考爾比冷酷毫無情緒的聲音,克利夫蘭回應著,也看到安娜開始
退後,雙手摀著嘴,雙眼透露驚恐。
同時也看到慢慢回頭的考爾比的嘴角上揚著。
「所以我……」
克利夫蘭怒咬著牙,抽出匕首直接往考爾比後腰一刀!
「哇啊!」考爾比往前撲倒,不可置信的沾了後腰的血。
「你、你!克利夫蘭,為、為什麼!」
克利夫蘭無視考爾比的問題,往前跨步揮了一
刀,往後爬行的瞬間自然的伸出左手去檔,匕首劃過手心,考爾比痛的用右手壓住左手的傷口!
「為什麼?你還敢說為什麼?你想殺了我之後,跟安娜逍遙是吧?想獨吞那筆錢是吧?」
「什、什麼?等等,你在說什麼!」
「別裝蒜!安娜的表情已經說明了,沒想到你竟然想背叛我?你大概還想把一切罪嫁
禍到我身上吧!反正死人不會說話是吧!」
奮力又是一刀!
轉身要逃的考爾比右邊肩膀被劃上一刀,他連滾帶爬的拉開了距離!
「你發什麼瘋啊!」
「臭小子!我發瘋的話,你就是天殺的禽獸!」
克利夫蘭原本就比較魁武,當過傭兵
的他就是因為太過於壯碩,頭腦又不好,才會跟恰巧相反的考爾比聯手,由考爾比思考計畫,而克利夫蘭則要想辦法確保兩人安危。
但這一切已經崩壞!
「馬的!」考爾比隨手撿起石頭丟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到克利夫蘭的左眼上方,一陣劇痛以及失去視野的瞬間讓克利夫蘭不小心鬆開了匕首,考爾比快速跳起撿起匕首,這時克利夫蘭擦掉了血,睜開雙眼看到考爾比的動作也跳了過去!
考爾比較為敏捷的抓到了匕首,但秉著身材以及長期戰鬥的技巧,右手抓著考爾比拿匕首的手,左手勒住了身材矮自己一顆頭的考爾比!
「去死!去死吧!想殺了我之後跟安娜共享晚年!去死吧!」克利夫蘭憤怒著,而被勒到
喘不過氣的考爾比意識越來越模糊,勉強著擠出一點聲音。
「……安、安娜,咳!早就、死、死了!」聽到考爾比的話,克利夫蘭更加憤怒!
「馬的騙誰!不然剛在旁邊的是鬼不成!都要死了還在說謊!」
「我、我沒說謊、謊啊!」
「天殺的!剛剛在暗巷就懷疑了!說分錢只分給兩人是吧!你跟安娜是吧!」
「那、那是指,我、我跟你……阿……」
「什麼?」
「那、那一開始我看到你跟安、安娜」吞了一下口水。
「一起過來是……」
「安、安娜早就……死了……在去找你之前……我……我殺了……她……」
什麼?
第
二句話無聲著,被鬆開卻已經斷氣的考爾比往前倒去,從懷中灑出了幾張紙。
克利夫蘭還沒從疑惑中找到答案,但他顫抖的蹲下,撿起其中一張。
黑色的高級紙張有著數字以及簽名,有點經驗的人便能看出這是張支票,上面的金額還相當大。
「考爾比本來想拿這個與你分享。」
身後傳來安娜的聲音。
克利夫蘭一邊發抖一邊站
起,他不曾如此害怕過。
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
「這當然也是從我父親那邊偷來的。考爾比是想著用這筆錢讓你們兩個一起換新人生。」
安娜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起伏,比起剛才考爾比的聲音,這彷彿是石頭在說話般毫無情感。
拉蒂卡這時候躍過山頭,大地再次亮起,雖然不如白天帕拉魯的陽光清楚,但夜晚中拉蒂卡的光芒已經足夠讓人看清楚了。
那是一朵花,血紅色的花,花的中心有著花蕊,以及一具頭被搗爛的屍體,雖然血已經乾了,卻還是能從衣服的樣子以及身型看出,那是安娜。
碰巧的是,考爾比的屍體,與安娜面對面的疊在一起。
「開心吧……你可以獨吞這張票以及這筆錢,而我也可以跟考爾比一起,永遠在一起。」
克利夫蘭發抖到無法自我,腦中一片空白的他只感覺到安娜的聲音越來越靠近。
與其說是好奇,不如說是本能反應的,克利夫蘭轉過了僵硬的身子……
被搗爛的臉看不清楚五官,血與肉塊不停垂晃,能辨識出來的嘴巴蠕動著並湧著血水,血不停沿著姣好得身材,染著白色的連身裙;露出的左胸上有著血手印,同時血不停沿著乳溝流下……
「這真是……」每說一個字,每次開口,血都不停濺出。
「完好的結局……」肉塊也跟著嘴的動作或晃動或掉落。
「你說是吧?」
抬起冰冷且滿是鮮血的手,觸碰著克利夫蘭的右臉。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尖叫,落幕。
終=============================================================
杜巴頓的警備隊來來回回穿梭,經過的冒險者們不時瞻望著。
也可聽到不少消息。
「聽說有人死了耶?是殺人事件!」
「喔喔?」
「我知道我知道!凱特拉家族的唯一女兒安娜絲塔西亞被人拐走,不但被姦殺還毀屍呢
!」「哇靠,那女的超正說!」
「你又吃不到。」
「去你的。兇手抓到沒?」
「那個啊,聽說歹徒是兩個,為了分贓款的事情,最後殺死對方了!」
「哈哈,活該。」
「這下子鎮裡有好長一段時間有話題了。」
「是啊是啊,我還聽說……」
經過人群,一個穿著高貴卻有一張滿是鬍渣以及中年大叔臉旁的人,跟著警備隊走著。
對於周圍的一切習慣性的去注意,看起來歡樂的場警在他眼中卻一點也不歡樂。
一直到原野上,看到眼前的景色,他皺著眉。
「如何?大隊長,應該就如同之前判斷的吧?」頭被砸爛的女子上方壓著一名身被刺多刀
,但勒死的男子。
的確看起來很像,但這隊長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一旁的警備隊員跟著站起。
「如果是這樣,旁邊那個屍體……」停頓了一下,碎成這樣還能稱為屍體?還是該說屍塊?隊長懶惰去想,繼續說了下去。
「旁邊那個屍體的頭,臉就不用那樣扭曲了。」
「啊?」
「你有沒有聽過,女神會引導純淨的靈魂,來到愛爾琳。」
「咦?阿,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假設……我是說假設……帶過來的靈魂,並不純淨呢?」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