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W2RP?] 《兩把劍、三個人》- 14

 

　　「我沒想過我會這麼做。」在確定沒人追上他們後，雷加緩緩地說。

 

　　「雷加，我們都沒想過。」沃克人立了起來，他的腳踝深深地陷入積雪的山坡上，席娃山脈的白雪在他們眼前展開，一望無際的白。

 

　　「背叛戰團，我從來不敢想像。但是沃克，我要你答應我，敵人還有最少兩個戰團，我們不能莽撞前進，我們要先知道他們到底要什麼，還有那個懦夫到底在不在他們之中。」

 

　　「比起那些火焰軍團，我更想折磨那個狗娘養的懦夫。雷加，去你的，我不會答應你，在我看到那個懦夫的瞬間，我就會衝出去結束他的性命。」

 

　　「就算這樣會賠上你的命？」

 

　　「死是為軍團、生是為戰團。雷加，如果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樣，恐怕歐卡也是朵格殺的。」

 

　　「很有可能。」

 

　　「他殺了歐卡、殺了塔哈格，還記得我們的幼獸圈嗎？真正的血魄戰團早就寥寥無幾了，雷加，我不能忍受弟兄一個個死於背叛，這樣的戰團已經不再是戰團了。」

 

　　「可不是嗎？好吧，但我會以我要知道的優先，那就是火焰軍團的陰謀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選在那個時間點上背叛我們。」

 

　　「就這樣吧，你不阻止我復仇，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謝謝你。」他朝著雷加丟了一個少有的笑容，在這個強人的臉上，很少看見這麼疲倦的笑。

 

　　「嘿，我們是戰團的兄弟，記得嗎？」

 

　　「哼，」沃克冷笑一聲，「走吧，我們還有夠多時間，大概吧。」

 

　　梨牛村在遠行者山丘的北方，現在是個危險的場所，一群火焰軍團的夏爾一定正密謀著什麼，不然不會大老遠跑去那種鬼地方集合。遠行者山丘的積雪讓雷加感到煩躁，他厚重的毛皮可以抵禦冷風的侵擾，但難於前行的積雪就不是那回事了，他腳掌傳回一陣涼意，每一步都在抗議腳下的冰雪。

 

　　突然地一隻箭矢劃破了冷風，在它射到沃克之前，雷加就發現了敵襲，他猛然地用身體撞倒沃克，箭矢落在他們角邊的積雪裡。

 

　　他們被伏擊了。

 

　　「你搞什麼……」沃克抱怨道，然後他單邊的眼珠掃到那把插在雪中的箭矢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他飛快的拔出巨劍，憤怒地吼道：「有膽就出來幹一架，躲躲藏藏的雜碎。」

 

　　「該死的，他們是兩個！」一個夏爾從石縫間跳了出來，橘紅色的鍊甲說明他的身分，火焰軍團。雷加不疑有他，立刻低伏著身體，冷空氣讓牠的嗅覺沒那麼靈敏，沒察覺到埋伏的敵人，但當他集中注意的時候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沃克只有咆哮了一聲，一躍上前，一旁躲藏的弓箭手想要襲擊他第二次，但沃克揮舞出鞘的大劍，光是產生的風壓就讓箭矢偏了準心，石縫後的夏爾看著沃克步步逼近，想要舉劍來擋，但沃克只是一擊就令他沉沉地陷入了雪地中。

 

　　「火藥味！雷加，槍兵給你了！」沃克朝著雷加大喊，並一劍劍地重擊敵人招架用的劍，只見他越來越陷入雪堆中。

 

　　雷加也沒閒下來，在沃克喊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割開了弓箭手的肌腱，並迅捷地拔出腰間的短槍，朝著遠處的雪堆連射。

 

　　「──你有看過會噴血的雪嗎？」雷加大笑，他槍擊的雪堆已是一片血紅，來福槍的槍管在裡面無力的低垂著。

 

　　突然一聲爆炸，雪堆被高高地揚起，一個巨大的夏爾站在那裡，他又黑又紅，雷加看過這種人，他們身上僅存一點點夏爾的特徵，更多的是噁心變型的身體，他們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破壞獸那般地燃燒著，他的右手正燃著灼熱地火焰。雷加不知道火焰軍團是怎麼稱呼這種『東西』的。

 

　　「墮落的狗屎。」沃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沫，端起他的巨劍，「雷加！跟我一起上他！屁眼給你！」

 

　　「讓火焰淨化你們，異教徒！」那東西舉起了右手，沒有咒語，一道駭人的火炬隨即從他的右掌噴發而出，這讓雷加想起了鋼鐵軍團工程師設計的噴火器，但這『東西』不用扣下扳機也能讓火焰熊熊燃燒。

 

　　「我操你媽的火！」雷加咆哮，他敏捷地躲過火炬，一股熱浪燻得他怒火中燒，火焰不斷的追著他，使得他沒辦法使用手中的短槍。

 

　　沃克趁著敵人的注意力還在雷加身上，見機不可失，便朝著敵人狂奔，但那東西只是升起了一道火牆，沃克的毛被突如其來的火焰給點燃，他只好在雪地上打滾滅火，但卻無法靠近那『東西』。

 

　　「你他媽的沃克，不是要跟我一起上嗎？」雷加怒斥，但他沒多餘的精力注意沃克的燒傷，那『東西』火焰還在追著他，好像不需停歇似的。

 

　　如果火焰軍團不惜放出這種怪物，那前面等他們的一定更精彩。雷加苦澀地笑了出來，他四腳貼地，拔腿狂奔，火炬的高溫熔化了積雪，溼漉漉的雪地令他難以前行，他只能連滾帶爬地跑著，看起來踉踉蹌蹌。

 

　　「嘎──天殺的火牆！」沃克單手拖劍，朝著他猛然一跳，試圖穿越火牆，火星沾上了他的皮毛，但這不減沃克的怒意，他的巨劍朝著那『東西』猛刺，為了躲避這個攻擊，黑色扭曲的夏爾停止了噴火。

 

　　「你他媽的！」雷加一見火焰停止，便掏出火槍射擊，但槍枝的口徑太小，子彈也不夠力，何況那『東西』的裝甲就像破壞者的甲殼一樣厚。

 

　　天殺的殼。那『東西』的目標轉向沃克，炙熱的火舌再次從他的右掌噴出。這次沃克的距離實在太近，他已經盡力跳開了，但火焰還是爬滿了他的身體。雷加直直地朝著沃克的方向奔去，直到他聽到來福槍的高鳴。

 

　　他倒了下去。

 

　　沃克不斷地被火焰灼傷，他胡亂揮著他的仇火之殤，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劍身恰巧打在那『東西』的身上，這一劍又重又快，令他重心不穩而倒了下去。但沃克卻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終結他的敵人，他在雪地上打著滾，想讓他毛上的火焰退去。

 

　　「雷加！血族之裔！──快幫幫我桶爛這傢伙的屁眼！」他痛苦地喊著，但那『東西』已經重新站了起來。而沃克卻是又痛又累，他的皮膚因為高溫滲出了血水，燒傷的皮毛使他身上變得坑坑疤疤的，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彷彿他的肺貪婪地向他索求更多的空氣。

 

　　那『東西』舉起了他的右手，那雙手因加溫著冷空氣而顯得扭曲。他朝著沃克逼近，沃克僅能踢著他的後腿退後。「────嘎！」雷加怒吼一聲，朝著那『東西』開火，子彈精準地擦過那『東西』的臉頰，他一個踉蹌，火炬朝著天空噴發。

 

　　沃克注意到血流進了那『東西』的左眼中，這使得他痛苦不已，沃克吃力地站了起來，一劍砍下他的頭。這一劍幾乎花掉了沃克所有的力量，他順勢單膝著地跪了下來，要不是他還踏著一層薄薄的雪地，他的膝蓋肯定因為這衝擊而磨破皮。

 

　　「雷加，幹的好。」他吃力的喘著氣。

 

　　「還有……還沒結束！」雷加咆哮道，他的話才剛說完，爆裂的火槍聲又響徹了遠行者山丘。

 

　　──沃克中彈倒了下去。

 

　　「沃克────！不！嘎啊啊啊啊啊啊啊！」雷加歇斯底里的吼叫著，他想要爬過去看看沃克的傷勢，但又一發子彈打在他的前方，雪地被子彈炸開，雷家的臉上滿是雪花。

 

　　「贏了。」一個身影出現在那，雷加的後面，雷加朝著那對方看過去。

 

　　他認得他。

　　叛徒。

 

　　「我贏啦！」朵格高聲咆哮著，「我是最大的勝利者啦！我戰勝了血魄風暴，我還戰勝了你！血族之裔？哈！」他又逼近了雷加幾步，看起來小心翼翼，深怕雷加會突然跳起來攻擊他。

 

　　「背叛者！我們和你一起吃、一起睡，你他媽的為什麼……」

 

　　「儘管你們用血魄挑夫來羞辱我？我他媽的是戰士！不是什麼挑夫！雷加，事實證明你們誰也贏不了我！」

 

　　雷加靠著剩下的三條腿向前猛撲，但朵格的槍托打在他的胸口上，他悶哼了一聲並翻滾了好幾圈，憤怒差點讓他忘記了朵格有什麼樣的怪力。

 

　　「哈哈哈！那個血族之裔被我當作玩具一樣玩！你知道嗎？我真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我以為你會和剩下那些人死在底耶沙高地。」他咧齒一笑，這個笑容讓雷加全身發寒。

 

　　「……剩下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們沒有追上來。雷加搖著自己的腦袋，拒絕相信朵格的話。

 

　　「我本來以為追上來的只有血魄風暴，而你會跟血魄之擊在一起。」他舉起來福槍，上膛。

　　「我原本估計『羅莉絲的禮物』會殺死一半以上的人，但直到我要離開的時候，只有少數的人喝了那東西，於是我想到了逃走這個主意，我故意告訴守衛要去席娃山脈探路，然後血魄風暴一定會因為憤怒追過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包含和你們對著幹。然後他會遍體麟傷地死在這，我真沒想到你跟她一樣蠢，血族之裔。」他笑得很樂，雷加撫著胸口，慢慢地爬了起來。

 

　　「你……你不可能……」這狗娘養的混蛋不可能想到這種戰略，他看著這臭小子長大，他知道他不是打架的料，你或許能演戲，但不可能瞞過一起吃睡的弟兄。

 

　　一聲槍鳴，雷加的左手臂被子彈貫穿，他痛的跪了下去。

 

　　「不可能？對，我錯估了，早知道你會這麼蠢，我就會讓跟多人埋伏在這哩，而不是席娃山脈的入口。」

 

　　入口？雷加燃起了一絲希望，羅莉絲不會追上來的，因為她主張去求援，而不是莽撞地前往犛牛村一探究竟。就讓我和沃克自己的錯誤自己承擔吧。

 

　　一顆尖嘯的照明彈衝向天空，炸裂出耀眼的橘紅色光芒，這下子朵格的笑容更加開懷了。

他指向那顆照明彈說：「那是我同伴的信號彈。」他又上膛了，「代表他們已經殲滅敵人。」

 

　　他說謊！這隻吃屎長大的混蛋在說謊，他想要蒙騙我？想都別想。雷加咧齒一笑，故作鎮定，「你個蠢……」

 

　　這回子彈穿過他的左肩。「嘖，我是瞄心臟的。」朵格抱怨。但這下子讓雷加想起了某些東西，激起雷加找回了戰意。這才是他，雷加認識的朵格，朵格力大無窮，但他一直都不是強大的戰士，不曾是。

 

　　「唉，可憐的老雷加，你真的是老了，老到無法判斷自己的弟兄會做出什麼選擇。」他扔掉他的來福槍，拔出他腰間的斧頭，「我讓大部分的火焰軍團留在那裡以截斷你們的支援，剛才的信號槍就是他們殺死獵物的象徵，我的新同伴等會就會過來驗收我的成果；我得殺了你們兩個，那樣我就能加入火焰軍團，看，我都已經擊潰了血魄風暴和血族之裔，只不過多要我膜拜個火神罷了，這點我還能忍。」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不，不要是真的。雷加幾乎崩潰地爬了起來，死了，她們都死了，都是因為我的判斷死了，因為我和沃克的魯莽通通都死了。雷加猙獰地瞪著朵格看，緩緩地開口道：「夏爾沒有神。」

　　「真可惜不是嗎？不然在這個時刻你應該找個東西禱告一下。」他舉起斧頭，朝著雷加疾跑。「我會讓你────呀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什麼時候？」朵格痛苦地跳了起來，一屁股摔在雪地上，他的腳上釘滿了鐵蒺藜。

 

　　血魄戰團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雷加忍痛站了起來，朝著朵格甩出掌上的匕首，這是他原本打算在朵格放棄接近他的時候準備好的投擲武器，匕首又快又準地埋入朵格的胸膛，血從那兒泊泊地流出，雖然如此，但還不致命。「你從來就不是戰鬥的料，吃屎長大的小鬼，你連我灑在地上的鐵蒺藜都沒注意到，你就是個廢物，你一直都是個廢物，挑夫。喜歡我代替歐卡‧血魄尖牙送你的禮物嗎？」他抽出另一隻匕首，逼近朵格，「你跟了我們快五年，應該還沒忘記為什麼我被他們稱為『血族之裔』吧？」雷加重重地將匕首埋進他的右掌裡，朵格因痛而咆哮著，雷加比誰都清楚，朵格的這一吼不只是痛，而是充滿了恐懼的威懾。

 

　　「那一把象徵泰格‧血魄吼，剛才的信號彈離這裡還有好一段距離，小鬼，你的新同伴救不了你。」雷加對著他獰笑，他拿出吃飯用的叉子，「這代替坦席‧血廚和他的烤肉。」他將叉子送進他的眼窩，朵格痛苦到連鼻水都竄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嘎啊啊啊啊！眼睛！啊啊啊！」

 

　　雷加又拔出一把匕首。「這一把象徵塔哈格‧血魄降生。」他將匕首刺進朵格的右腿，而且還轉了匕首一圈，對方痛苦地咆哮著已經不是語言的東西。雷加沒有停止，他從腿上的匕首袋裡拉出下一把匕首，他恨不得能用上自己的左手，這樣會比較有效率些。

 

　　「這是哈蘭‧血足的份，」這把匕首釘在他的右腿上，雷加能看見朵格已經吐出白沫了，但他不會停下。「阿勒克‧血隱。」這把釘在朵格的左掌上。

 

　　「嘎啊啊啊啊！───哈啊──哈啊────不，求你，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殺了我……求你殺了我……求你……」

 

　　雷加不知道朵格是費了多大的力氣說話的，反正他不在乎。一把匕首刺向朵格的鼠蹊部。「獻給我和沃克曾經的愛人，羅莉絲‧血魄之擊，我對不起她。」

 

　　朵格的臉扭曲成一團，汗水淚水鼻水和血水口水全都噴的到處都是，他扭動著身體，邊發出淒厲的慘叫。

 

　　「這是代替沃克‧血魄風暴，我永遠的好友。」他拔出腰上的匕首，那是他慣用來作戰的匕首。

 

　　「……別胡亂宣告我死刑，混蛋。」

 

　　雷加驚訝的轉過身去，沃克爬了起來，他的臉上毫無血色，血正從彈孔中流出，他的雙腿在發抖，無法人立起來。

 

　　「沃克！你沒死！」雷加欣喜若狂。

 

　　「我只是小睡了一下，結果被一個該死的豬叫聲吵醒。」他嗅了一嗅，看向朵格，那傢伙因為害怕而漏了尿，尿液參雜著血從他的下身流出。

 

　　「哈，你閹了他？」沃克苦笑，「來拉我一把，雷加，我會把他該死的頭給砍下來。」

 

　　雷加湊上前去，但沃克連仇火之殤都拿不動，才剛拿起巨劍，就踉蹌地倒了下去。「……該死！…………我…………給我動啊！嘎！」他無力地吼著，雷加趕忙地扶起他，「我的那一刀…………我……我要…………自己來。」

 

　　「那有什麼問題？」雷加安慰他，但沃克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他就快死了。雷加痛苦地晃動他頹喪的左手，但痛楚讓他無法自若。

 

　　────轟隆！

　　火砲砸在一個火焰軍團的屍體上，爆炸的風將雷加和沃克吹倒在地。

 

　　他們就快到了。雷加清楚，他撐起沃克，他的朋友正喘著氣，眼睛仍無法睜開。我不會丟下你。他用盡一切的力量驅動他的左手，將沃克拖行離開這裡。可惜我沒能帶上那把劍。

 

　　────轟隆！

　　又一聲爆炸，仇火之殤和他的敵人們被濺起的霜雪埋入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