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過後換上制服到樓下吃早餐然後出門,一直以來,我的日子都是這樣,到現在也是,只不過跟之前比起來現在身邊多了一隻聒噪的幽靈,說來也不能怪她,她少了那群可以聊天的活體朋友後我大概是她唯一可以聊天的人,雖然說我幾乎都沒回話就是。
上課時間她才會難得安靜的待在自己原本的座位上,看著那些曾經是她同學和老師的人們。也許她是在期待,期待他們也可以像我一樣能看見她的存在,不過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
中午時,我帶著在福利社買的麵包移動到頂樓準備用餐;推開沉重的大門,微涼的風像是獲得解放般的往我開門所製造出的這個缺口吹過來,我閉上眼帶風勢漸緩後才慢慢睜開,掃視了整個頂樓不出我所料──只有我一人,也不能說是完全是啦,看著身旁好奇的探頭探腦的幽靈。
「妳平常都在這吃飯?」
「嗯。」
找了一面牆靠著坐了下來 ,打開麵包的包裝將麵包送入口中咀嚼著,加藤一臉認真的看著我,像是在動物園看餵食秀似的。
「幹嘛一直看我?」我瞪了一眼過去。
「妳平常中午就只吃麵包?」
「是啊。」
「這樣會營養不良的啊!難怪妳這麼瘦,哪一天突然因為營養不良成為我的夥伴我都不會感到意外!」
「不會這麼誇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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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不然……」加藤雙手插腰一臉要準備說教的樣子盯著我。
「好好好,我知道了。」直接打斷,加藤俏皮的嘟起嘴表示她的不滿,然後我繼續嚼著麵包。
低頭看了還剩下一半的麵包,轉過頭看著那只幽靈,因為她本來就一直毫無目的的盯著我看,所以現在成了對看的形式:「妳不用吃飯啊?」
「哪裡有幽靈吃飯的……」加藤的刪節號加上苦笑之後,沒有下一句話接上,所以我當作她說的是理所當然,沒有回覆。
當我回到原來的姿勢,又咬了一口麵包,側邊的眼神微微瞥到加藤低下頭,臉上顯現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憂傷。
原本以為過一會兒她就會恢復動作像在看瀕臨絕種的動物一樣左盯右瞧的,不過並沒有,我把最後一口麵包吞下去之後,把眼神轉正,讓視線完全看不到她:「妳很寂寞嗎……現在。」
「咦?我嗎?」加藤回過神帶著很認真的神情飄到我正前方。
「除了妳以外還有誰啊,這裡又沒有別人。」
「啊哈哈……也是喔。」
沒想到我難得挑起的話題,到最後還是沒有延續下去,算了,反正問了個不重要的問題。
我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回到教室裡提早午休,站在一旁的加藤忽然開口了:「嗯……是很寂寞沒錯,但是至少,還有人看的到我,然後我也可以看到大家。」
頭微微頓了一下,轉身:「回教室了。」
打開鐵門,沿著一路往下延伸的階梯,我沒特別注意著快步走下去,而加藤卻已經站在盡頭,掛著淺淺的笑容等待我走過去:「我說妳啊……用飄的真方便。」
「我也想用走的啊……可是我沒有腳。」
我是不是戳到她的痛處了啊?不過我看她好像總是保持著笑容,所以沒去在意什麼。
我回到教室時,班上還是聚著一團一團的邊吃午餐邊聊天,我默默的回到位子上坐好,加藤仍然站在我旁邊,因為這裡跟剛才那裡不一樣,有很多看不到「她」的人在這裡,我刻意壓低音量:「妳不用睡覺也不用吃飯的……不會覺得無聊嗎?」。
加藤搖搖頭:「變成現在這樣之後才發覺,觀察人類生態其實也滿有趣的。」她一臉滿足嘻嘻的笑著。
「嗯,妳開心就好,我要睡了。」說完我直接往桌上趴下去,然後聽到一聲輕輕的:「祝好夢。」
※※※
我大概真的很快就睡著了吧……後面什麼也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下午第一節課已經上到一半了,我回頭看了看,有些人還在睡覺……然後,加藤不在她原來的位子上,不……應該說鬧鐘沒有叫我起床,以她那種認真努力的個性,怎麼可能讓我睡到上課。
而她不是一直都會坐在那裡,就算不用考試,也會乖乖的聽課,換作是我應該連學校都直接不來了。
去哪了?
其實她去哪裡,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嗎……那我這種反射性的擔心是怎麼一回事,這樣很不符合我慵懶的性格,非常不符合。
僅僅經過那一小段時間的交談與大致了解,我仍然無法摸透加藤這個人的心思,即使想去找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處找起,總不可能在走廊上麵邊跑邊大喊那個勾起其他學生感傷回憶的名字吧?反而會被當成瘋子。
我該怎麼辦才好。儘管是她自己選擇要跟在我身邊的,然而又只有我看的到她,好像我也必須負起一些照顧她的責任才行……讓我想想,加藤需要回顧起來的事情……
難不成是有哪個校外暗戀的對象?不,應該沒這回事,畢竟那傢伙上次一講到這話題就緊張得要死一直澄清自己是單身這件事情,其實不澄清也沒關係的,像她這樣完美的人,會有人喜歡上然後追求,這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看來是我擔心太多了,我眼睜睜看著那半透明的身體從教室門口飄進來,先是對上眼神後,她驚訝的神情,又改成一臉不好意思,最後飄回自己的位子上,對著我說:「我還以為妳會睡到下課耶……」
我從抽屜抽出一張便條紙,在上面簡單的寫著【妳跑去哪了】傳紙條般的在完全沒有人注意下丟到那個已經沒有人坐,卻依舊整齊擺在那裡的木製課桌上。
「我……希望可以有多幾個人看的到我。不過好像就是這樣呢……只有小佐看的到而已。」明明聽起來應該是很失落的一句話,加藤卻是滿臉笑容,似乎對於這個調查結果完全沒有感到任何的不滿。
※※※
下課之後被無限多次的請求,要求到沒有人的教室講話,當然,對象是幽靈。
「然後呢?」我打了個呵欠,隨手拉出一張椅子坐下來,歪頭看著加藤。
只見她默默的數了些數字,才準備要開口:「我碰的到妳嗎?」
「問這個幹嘛?」眼神飄過去看了牆上的時鐘,看來移動到這裡就花了大量的時間,就算要交談,也談不了多久。
「因為……」又是一句沒結尾的話,這幽靈怎麼老是喜歡這樣。
「無聊。」我站起來,把椅子推回去,瞄了加藤一眼,走出空教室,往原來的教室前進。
站在教室門口又有一股把她單獨留在那裡的罪惡感……於是我再一次回頭行走到剛才的教室門前,推開門,她果然還在這裡,一個人凭著窗台看出去。
如果說,可以坐在位子上,又可以靠著窗台,想必碰到對方也是沒問題的吧……
(上)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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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合作上下的.....就不掛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