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於我們學校的教官心機是屬於相當重的那一方,當遲到鐘聲響起後就會到學校外面巡邏,看看有沒有人其實是在到處亂晃或是在做出有損校譽的事,雖然說我們距離學校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可是一直待在同一個定點實在是很令人不安。
最終我們離開了河畔邊。
而腳踏車則是就直接留在現場了。雖然說心理確確實實是在心痛,並且很遺憾的捨棄它,不過其實我並不是那種東西壞掉後會拿去修理的人,東西壞了就壞了,也可以說是他的命運就是如此吧?所以我就將它留在了河畔邊。
如果說被人看見的話大概會罵我說『不可以在這丟棄垃圾』之類的,然而當下河畔邊除了我們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所以就以遊走法律邊緣的心境丟棄了他。
「『萬物皆存在著滅亡,只因時間的流動而有所終止』──嗎……」
「嗯?你說了什麼嗎?」
面對我突然感傷(?)的一句話,『她』驚訝了一下。
「不……自言自語罷了。」
……話說回來,雖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和『她』聊天,不過突然想到我根本連她的本名都不知道!
不……這時要冷靜一點,對於社交能力為零的我而言,就連向她人自我介紹都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這種情況下雖然和她相當談的來,不過如果說我面對的是男人還好──可是她偏偏是個女孩子。
而且還是位相當的美人。
這種強況下教我要怎麼去跟她要名字啊!!!
不不,這時候在這退後算甚麼男人啊!?好……要上了!!鼓起勇氣、深呼吸、要說了! 1、2──
「那那那、那個!你的名字是叫什吧呀!?」
咬到舌頭啦!!!!!!!!
去死!前一秒鐘的我快去死呀!!!!
真是的!今天到底遇見多少次喜劇之神了啊!剛才的事也好現在的事也好,怎麼會有這麼多偶然發生啊!?這個世界不會是叫做To LoveRU(Trouble)吧!?喂喂…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確實只要是男人多多少少都會對后宮存在著一些幻想吧?不過我可不一樣啊!如果是我去豎起后宮的旗幟的話根本就不是出包了,而是School Days呀!是血淋淋的旗幟啊!
「…噗──咖哈哈哈哈~!」
「恩、喂!你笑什麼笑啊!?」我害羞的大叫著：「嘲笑別人作為什麼的,做為人類實在太差勁了!!」
「咖咖~要是這麼說的話也是沒錯啦。」她說到：「我做為人類而言絕對稱不上是善類,不如說很多人都稱呼我為惡人呢!」
──這種說法不太好吧…?明明對於『惡人』這一詞會毫無疑問的應該是句貶意詞,不過為甚麼能把這種事情拿來當作閒聊的題材啊?而且還是在項在說笑一般的方式說著,『難不成是在苦中作樂嗎』這樣的想法不禁在我腦海中產生了出來。
「那…是說名字的事嗎?」
她突然將話題又轉了回來。
「這個嘛…我叫──不了,還是不想告訴你~」
「怎麼能這樣啊?」
真是太傷心了…沒想到對方連名字都不願意對我說。
我這十七年真是白活了啊……
「不過相對的──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綽號喔。」
她轉了一圈後回過頭來對我說著。
「綽號…?」
恩…雖然跟一開始的目的有所偏差,不過這樣也可以說是前進了一大步了吧?
「『反逆者』、『偽惡者』、『缺陷產物』、『絕妙戲者』,看你喜歡哪一個就叫哪一個吧。」
「……」
說不出話來。
先不說這些詞彙和我所理解的綽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之遠這件事情,不如說這些詞真的是能被稱之為綽號嗎?
『反逆者』這個詞應該是因為『她』對於某人或某事有所反對才會有的名字吧?而與『偽善者』有著相對意思的『偽惡者』,這情況下應該是因為她做出了不被他人諒解的事情了吧?帶著虛偽的『惡』的面具,所以才被稱為『偽惡者』。
既然這麼想的話──
「先不提『反逆者』和『偽惡者』, 『缺陷產物』和『絕妙戲者』到底是什麼樣的稱呼啊?」
「……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問到這件事還真是讓人不知所措啊…不,這時候還是老實的稱讚真是絕妙吧。」
『她』稍微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這應該是她在想事情時的動作吧?
大概沉思了一分鐘之後,她開口說道：
「問你一個問題,你至今為止的人生有沒有去質疑過教育這件事?」
「質疑教育……?」
「打個比方說好了,幼稚園時應該有被教過的算數,『一加一必定等於二』,然而為什麼一定是等於二呢?說到底──『老師教的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就像是這樣的想法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過。」
「……小時候的事情應該是不太記得了,不過就算曾經糾結過類似的事情,到最後應該也會選擇去放棄思考吧?」
「嗯!就跟你所說的一樣!就算在思慮中曾經展開過『老師是不是正確的』這樣的想法,然而當下為了跟上學習得進度,必須去相信、必須去學習,正因如此,大部分的人都會在那之後放棄思考類似的問題,選擇不去質疑、選擇去相信,最重要的是──他們放棄了思慮!」
「放棄了思慮…嗎…」
說到這裡,『她』似乎是有些氣憤似的,整個人的眼神都變了,原本應該是極為純粹的漆黑之瞳,然而現在感覺上變得有些偏差與混濁。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直到剛才為止都有的笑容。
憤怒的神情。
「『我思故我在』,人之所以為人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人是會用兩隻腳走路的存在,而是因為人有著想法、人有著思慮,所以才配稱之為人!然而一旦放棄了思慮、放棄了思考、畏懼了想法──人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會行走的屍體。」
「……」
放棄了想法,就如同放棄了生命。
放棄了思慮,就如同行屍走肉。
畏懼著思考的──
屍體。
「其實並不是說他們教得是錯誤的,不如說他們教的大多數都是正確的。然而就因此而照單全收我可不要……」
『她』在這麼說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右手握緊了我的左手。
十指相扣。
在握緊的那一瞬間,我確實臉紅了一下,然而在望向她的臉時這種想法卻消失了。
那是張相當悲傷的表情。
流漏著說不出口的──哀傷。
……其實按照她剛才所說的話語去思考的話應該就可以理解她表情中的含意。
對於『她』而言,一旦放棄思慮就等同於失去了生命,所以身邊的朋友們,早就已經是被教育所殺死的屍體,而老師就是殺死它們的劊子手。
──你至今為止的人生有沒有去質疑過教育這件事?
那段話的含意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因為……『她』去質疑了。面對老師的錯誤提出說法,然而面對知識更大的老師而言,這應該算是種侮辱吧?也不是說人人都能釋懷自己的錯誤。所以『她』與老師處於了對立的立場。
同時,也因為『她』存在著質疑教育的想法,這對教育本身是不可容許的,對於老師而言是不允許的,所以她才被稱之為──
『缺陷產物』。
是教育底下的不良製品。
接著經由這點全部都連接起來了。
『反逆者』是因為她存在的是反逆老師的位置,然而就大多數的觀點來看,老師一定是正確的,所以成為反逆者的『她』就如同恐怖份子一樣,會被冠上錯誤、不正確的眼光。
而『偽惡者』則是因為她想要去喚醒同學,要它們不要毫無思考的去學習,然而她這人卻是相當笨拙的,就和一開始向我借腳踏車一樣,並不是開口借,而是設下計謀來強行借取。
對於已經深信老師的同學們,她的作為應該是對他們進行冷嘲熱諷,雖然意思一定是貫通著不要放棄思慮的意義存在,然而已經放棄思考的人一定是聽不出來,對他們而言『她』的言語一定只是單純的『惡語』。
所以她是『反逆者』。
所以她是『偽惡者』。
所以她是──『缺陷產物』。
「我是……絕對不會放棄思慮(死)的……」
她這麼說著。
「就算不被人諒解、就算不被人喜愛,我也不願意就此改變,那樣並不能稱之為改變,而是稱之為『逃避』的卑劣作為,我絕不逃跑,也絕不會──後悔。」
在這麼說的同時,她的眼神又變回了混濁狀態,不過比起哀傷時還要堅定了許多。或許只是單純的故作堅強。
真是的…明明『她』的思慮比起任何人都要來的深遠,然而做法確是如此的膚淺。
「真的是──笨拙啊。」
創作內容
[錯戀]~笨拙王子與缺陷公主~第四章
絕妙思慮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