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四)

(四)

　　迅速將這突然一筆收進包包，裝作沒事的換上室內鞋。
　　「小此早安～」在走廊聽見小司的聲音，在這個不想遇見人的時候總是會很巧的安排碰面的機會啊。
　　「小司早安。」我回頭揮手回應，隨即繼續往廁所的方向前進。

　　「嗯？不舒服嗎？」小司輕飄飄的跑到我身邊來「是胃痛，還是？」
　　看來小司發現我的目的了，這個時候的她怎麼特別靈敏啊？
　　「啊，沒事的，」我故意以有些苦澀的笑回答，好讓她覺得我真的有些不適。
　　「沒問題嗎？要不要我陪妳去保健室？」小司啊…妳的好意實在讓我無法招架…。
　　「沒關係的，妳先回教室吧，如果老師到了話就幫我擋一下。」
　　「嗯，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話不要勉強唷。」小司笑了笑後就轉身離開了。

　　不知不覺對小司說了個白色謊言(White Lie)，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現在手上有讓我更在意的東西，不馬上解開答案，心頭就像掛個水瓶一樣晃啊晃的。

　　順利進到無人的空間，我有些顫抖的將信拿出來。
　　活了快十八年，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東西，原來女主角的心情就是這樣，忐忑不安。

　　「泉同學、我希望這封信不會、對妳造成困擾、但我希望午休的時候、能到B棟的頂樓、我有些話…想…對妳說，魚…羽…羽鳥同學。」越後面的字越亂，甚至字都看不太懂。
　　(※貼心小提示：除了美水老師的原著本作以外，所有角色、地點、名稱皆為虛構，若有雷同或是與某些作品相同純屬巧合，絕對是巧合，兩碼子沒關係。)
　　不過這封信的內容…很標準的格式。
　　又想起阿虛也是這樣收到涼子的信，結果差點被Delete掉，該不會我去見面時也要帶個武器吧？

　　「唉。」都是這封信的關係，使我開始心神不寧，都沒在聽課堂上的內容，雖然平常也沒認真聽講就是了。
　　對方到底是誰？就算班上同學都不是說很熟，不過名字多少還是有印象的，這位羽鳥同學不在我的腦海名單中。
　　也許是別班的同學吧，但是別班的我幾乎都沒什麼交集啊，更甭說『有話想說』了。

　　「喂，妳還好吧？」在下課期間的胡思亂想時，小鏡從背後壓了上來。
　　「姊姊，人家身體不舒服呢。」小司提醒著，她果然是治癒系的好角色啊。
　　「啊，不好意思，」說著小鏡坐到我前面的位置與我四目相對「剛聽小司說了，一大早就跑廁所，現在看起來又軟綿綿的。」
　　「沒事吧…我想應該是五月病吧。」因為剛好五月到了，隨口就掰了這個『症狀』，其實這個病我以前也用來當作請假的理由過。
　　「這樣啊，果然像是妳會得的病啊。」小鏡嘆了口氣，以『看著賴床的小孩』的眼神盯著我。
　　「所以大概一下子就好了也不一定，嚴重的話可能會延續到七月。」
　　「喂，這樣太超過了，」小鏡戳了戳我的額頭「書還是要念啊，都已經是考生了沒理由摸魚。」
　　「好啦～」
　　「真是的，看妳懶洋洋的就覺得不舒服。」
　　還好馬上就上課了，小鏡就沒有再多念些什麼。

　　故意裝著漠不關心的樣子，其實我心底是暗潮洶湧啊。
　　不知怎的，不太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們，尤其是小鏡，總感覺…心神不寧。
　　這條路是要我自己面對的。

　　在上課時我在腦海中模擬著種種遊戲中的告白情節。
　　萬一對方突如其來的發動攻勢？還是含蓄到不行？
　　到底該怎麼應對好咧…平常玩遊戲都是我跟女主角(之一)告白的啊…。

　　這種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複雜，老實說我壓根兒沒想過這回事。
　　不知道小鏡她們會怎麼想…要是小鏡知道了我想她應該連下巴都會掉下來了吧。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來到第四堂下課，我想在小司她們追問我以前還是先找個理由脫身好了。
　　「捏，小司。」我先走到小司的坐位旁。
　　「來吃飯吧，今天早上的課真累人呢。」小司提著便當對我投以溫暖的笑容。
　　「不好意思，妳們先吃吧，我有事要先忙一下。」
　　「咦？果然還是不舒服嗎？」說著小司放下便當盒，走過來摸著我的額頭。
　　「沒有啦…我去去就回來。」再講下去我怕就要破功了，連忙打發掉後轉身離開班上。

　　越往樓梯上走，越顯得緊張。
　　而且也暗自吐槽自己為什麼要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早上就跟她們說現在也不必要這樣鬼鬼祟祟的。

　　到了樓頂，標準的校園事件觸發點。
　　在沒事情發生時是一些同學午休的據點，三五成群的學生各自坐在角落聊天吃午飯。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我開始搜索著把我約到這裡的魚…羽鳥同學，到底是何方神聖？
　　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真叫人難以忘懷，噢，這就是青春該有的心跳回憶嗎？

　　「泉同學～」在找尋的過程中，一個來自背後的聲音叫住了我。
　　是個標準的高中男性聲音，略為雄厚又有一點點的磁性，瞬間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啊…。」我轉過頭去，這位羽鳥同學矗立在我面前，足足高我一個頭以上。
　　他稍微低著頭與我四目相交，讓我不太敢繼續盯著他瞧。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帥一點…原本看他的字體以為是個沒涵養的傢伙罷了，不過『以字取人』這種事情我實在沒資格去做。
　　「妳好…我是A班的羽鳥。」羽鳥看著我靦腆的笑著，散發出一股不做作的自然氣息。
　　「嗯…你好…。」氣氛變得尷尬了，加上他這態度讓我也不自覺的扭捏起來。

　　「我以前就注意到妳了…因為妳…長得…嗯…很可愛。」羽鳥一邊抓著頭一邊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
　　他這番話更是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這麼突如其來的大膽說辭…。
　　「所以…希望，請…和我交往！」原以為已經結束，羽鳥卻又突然來了一記更大的浪潮，不過這似乎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被這麼一告白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臉上僵硬的表情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了。

　　交往嗎…雖然曾有過這麼一些期待，不過我總認為像這樣一個正常的高中生是不會對我這種人有興趣的。
　　只怕他知道我真正的喜好後會退避三舍吧。

　　相較之下，我還沒真正的去面對我心中的那份悸動。
　　是啊…有人就很清楚我的喜好，明明她家離秋葉原這麼遠，放學還是肯陪我去一趟；就算是動漫展遠在日本的另一端，她嘴上雖然抱怨但還是和我去了，明明這樣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雖然我總是調侃她，但她也沒因此真正生氣過；對於我的課業與未來展望，她總是搶一步在我之前就開始幫我擔心；還有上次咖啡廳，她也放下手邊的事情特地來一趟。
　　是這樣吧，這麼一省思才發現，原來我的生命已經被她徹底介入了，成為一個無法取代也無法剝離的存在。

　　雖然…我自認是無特別性向的。
　　但是我卻發現，如果高中生活沒認識她的話，不知道我會有多寂寞。
　　什麼時候妳已經融入我的靈魂中了呢…。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經過一番掙扎，最後我還是拒絕了羽鳥。
　　「這樣啊…不好意思，是我沒調查清楚。」羽鳥苦笑了一下，這樣的事實總是殘酷的，偏偏在我的抉擇下我只能拿起柴刀砍掉了。

　　草草結束對話，羽鳥馬上轉向樓梯口去。
　　似乎還聽見了些樓梯傳來的躁動聲。

　　等他消失在頂樓好一陣子，確定真的離開後我才敢下樓。
　　好啦，該是回去找大家吃午飯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