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地方(二十二)風雨前

　　我們告別這充滿歡笑與淚水的小鎮，再度踏上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旅程。

　　越往地圖的外邊走，越能感覺到不穩定的氣息。
　　最明顯的大概就是魔物的變化，在城都附近完全看不到任何有威脅性的動物，但是在這一帶就明顯危險許多，搞得我們半夜守夜時都顯得鶴唳風聲。
　　這情況應該比喻成熱帶叢林，那些杳無人煙的地方都有很多毒蛇猛獸，所以這幾個半夜常常聽見狼嚎也是很正常的。
　　雖然警戒歸警戒，但是聽久了反而習慣了。但願不要牠們聚集起來一口氣攻擊我們，那下場大概只有死路一條。

　　「呼哈~~」背後傳來一長串哈欠聲。
　　鏡轉回頭問著一臉倦樣的小司「怎麼了？沒睡好？」
　　「嗯，」小司揉了揉眼睛「昨天晚上一直有奇怪的聲音，害我都不太敢睡。」
　　「也許是狼，或者是狼人，或者是發狂的…」黑田胡亂猜測一番後突然指著附近的樹叢「那邊！就在那裏！」
　　「啊啊！」小司很配合地大叫。
　　「別嚇她啦，沒看她都已經怕成這樣了。」鏡瞄了黑田一眼，阻止他繼續開這玩笑。
　　「是是是，」黑田把雙手放在腦後「沒辦法，這種生活太無趣了。」
　　「在找到方法以前我們只能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
　　「哪裡漫無目的，我們是一直在向東走啊，」鏡回嘴著把地圖拿出來「你看，照我們的速度預計傍晚前可以抵達這個村子。」
　　終於又有村子可以休息了，不過看著這龐大的王國地圖，不知道還要走上多久才會到達『終點』。
　　雖然徒步旅行是還挺有趣的，但是玩久了總是會身心俱疲，不知不覺又開始懷念起有電車的日子。
　　算算從當時進入這地方到現在也已經快三個星期了，感覺一直都在走路、走路、走路。

　　終於在天色快要昏暗前看到了村子的指標，有種馬拉松選手看到前頭有補給站一樣的爽快感。
　　但是踏進村子，很明顯地感覺氣氛的不同。換個方式講，就是沒有村子該有的活力與氣息。
　　也許是風情不同吧，秉持著這個想法我們找到了當地的旅店。

　　「搞什麼？有人在嗎~~~」黑田急促的敲著門，但是門的另一端死氣沉沉地無回應。
　　「該不會公休吧。」
　　「怎麼可能？旅館都公休那我們睡哪？」
　　正當在門口嚷嚷時，門喀啦一聲地開啟。
　　「外地人嗎？」老闆探出頭來「不好意思，今天不營業。」
　　「喂…」不等我們回應，門隨即關上，只留下在門口恍神的四人。

　　「這下可好了，該怎麼辦？」黑田兩手一攤，臉上還帶著幾分不悅，畢竟長途跋涉過來，好不容易找到個能休憩的地方卻吃了閉門羹，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糟。
　　「先去找個餐廳坐下來討論吧。」鏡倒是一臉正常「沒地方睡就跟平常一樣囉。」
　　「好不容易…」小司則是掩藏不住失落的說著。

　　「你們是外地人嗎？我建議你們今天別待在這村子裡。」
　　「抱歉，今天我們休息。」
　　『Closed』
　　「今天沒做生意。」

　　「這村子怎麼這個樣子？」我們問了其他店，結果得到的回應都是今天不營業，甚至連教堂也緊閉著大門。所以現在只能坐在附近的水池旁抱怨著。
　　「大概是有什麼特別的節日吧，」鏡回應「沒辦法了，等等只能找個地方休息了。」
　　「真的是絕望了。」黑田顯然不想接受這事實，一股腦的躺在被夕陽染得暗黃的草地上。

　　「幾位是外地來的旅人嗎？」正當一籌莫展之時，突然有個聲音叫住我們。
　　回頭一看，是一個頗有年紀的老伯。
　　「抱歉，今天我們村子有點事情，不嫌棄的話來敝舍休息吧。」

　　「啊，原來您是這個村的村長？」被老伯領進一間稍有規模的屋子，一聽老伯自我介紹才知道了他的身分。
　　「是的，」村長老伯一邊喊著他的女兒幫忙倒茶一邊回答「這個村子也算是有一段不短的歷史了，但是…」
　　「但是…？」鏡追問。
　　「沒、沒事，」村長老伯喝了口茶「今天各位就在敝舍休息吧，不過請先答應我，晚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請不要出來。」
　　「為什麼？」
　　「唉，不暪你們說，」村長老伯嘆了口氣「今天是我們村裡一位女子出嫁的日子。」
　　「耶？那是好事啊，」黑田反問著「那晚上你們是準備辦喜事囉？」
　　「不，不是這樣，其實是今晚是山神現身要迎娶。」

　　看著村長老伯皺著眉頭的模樣，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山神…感覺像是以前聽到的童話，山裡或海中總有些凶暴的精靈，當地為了保住和平，與精靈達成協議，每年獻上一名年輕女子作為精靈的妻子。
　　也就是…
　　「要獻給山神的祭品？」鏡突然叫著「這太殘忍了吧！」
　　「沒辦法…」村長老伯搖頭「為了村子的安全，我們每年在這個月亮最大最圓的夜晚總要選出一名女子作為山神的妻子。」
　　「但是…這樣她就會…」
　　「天哪，我以為這種事情只有漫畫才會有。」黑田也搖著頭說著。
　　「真可怕…」小司會意過來後才開始陷入不安中。

　　「如果，把這叫做山神的傢伙打跑呢？」我開始胡亂猜測，不知道『祂』有多大的本事，可以逼得這村子年年都辦『婚禮』。
　　「不可能，」村長老伯搖頭「山神是一個強大敬畏的存在，傳說牠會引發山崩，並且招來熊熊烈火…」
　　「那為什麼你們不集體搬走呢？那這裡的官員呢？」鏡問著。
　　「這是我們世世代代守以來護的土地啊，旅行者們…況且我們要搬走，又該何去何從？」村長老伯接著沉吟「這個習俗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個王國也從不插手管這件事情…」

　　「那我們來趕走祂吧，這個自稱山神的無賴。」黑田忽地站起來像是發表演講一樣地說。
　　「贊成，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這樣去送死。」對於這提議我倒是頗有同感，我們不是冷血動物，不能坐視這件事情不管。
　　只是沒想到，城都內有那麼強盛的軍隊跟建設，邊緣一帶還有這麼慘的情況。

　　「年輕人，你們的心意我心領了，山神可不是隨便觸怒的啊，你們還是…」村長老伯正要說下去，卻被鏡打斷「不，既然受到您們的招待我們也不能這樣袖手旁觀，況且還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如果大家都願意的話…我也要一起！」連小司都鼓起勇氣這樣說，看來這場架還沒打我們的氣勢已經夠了。
　　「……」村長老伯愣了一會，隨即開始鞠躬「感謝、感謝你們，幾位勇敢的旅行者！」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黑田順口說了這句諺語。

　　老實說總感到一絲不安，也許這次迎接我們的對手可能不是像夜鴉或是三流的流氓一樣弱，畢竟祂可是村人口中的『山神』。

　　村長老伯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頓時一群村民湧入村長家，他們臉上帶著期待與感激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著我們的任何事情。
　　「不好意思啊，剛才對你們態度那麼差。」說這句話的是剛才的旅店老闆。
　　「不會啦，畢竟你們也是有苦衷的。」
　　「各位英雄們，這是家裡自己釀的葡萄酒，請你們品嚐。」
　　「不、現在不能喝酒…」

　　大家鬧哄哄地吵著，突然一陣安靜，一名年紀與我們相仿的女孩子默默地走到我們前面，突然跪了下來「真的很謝謝您們…其實今天要出嫁的…就是…我…。」女孩子跪在地上，以不知道是鼻音還是氣音聲淚俱下地道謝。
　　我們對於這一幕都看傻了，鏡連忙把她扶起來「別這樣子，妳不需要這麼客氣。」
　　「不…因為本來今天…我的人生就到此為止了…幸好有您們…幸好…」女孩靠在鏡的肩上崩潰，看來這段時間她真的承受了很多不安與掙扎，有些村民見到此幕也偷偷的擦著眼淚。

　　「我們當英雄當定了。」黑田突然湊到我耳朵旁來。
　　「你還挺樂觀的嘛。」
　　「當然，這種傢伙只能欺負沒有反抗能力的老百姓，對上我們這種身經百戰的，尤其是我這個精銳法師，還不怕夾著尾巴逃跑？」
　　顯然黑田在最近的戰鬥中讓自己很有自信了。
　　「你當成這裡是漫畫嗎？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是會掛的。」
　　「不，」黑田搖了搖手「是RPG。」
　　經黑田這麼一說才想到「倒是很久沒聽你說起這個了。」
　　「當然，誰叫小鏡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說的也是。」

　　話說回來，我們有四個人，而且還是經過勤奮練習的『冒險者』，沒理由畏懼。
　　管祂山神還是海神儘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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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這次對上的傢伙可不是一般的魔物或是混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