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的黃昏
金碧璀璨的黃昏。
在筆直寬敞的街道上,眾多學生成群結隊,他們摩肩接踵,不時傳來琅琅笑語。而後人龍紛至沓來,嬉笑喧嘩陣陣傳來,與車輛的引擎聲相雜,以致恍若沸反盈天。
而在彼端的街道,人群零星,一名金髮少女,容貌清秀端莊,以雍容優雅的姿態獨步。紅日金輝灑落,而越發輝映她的金髮──細緻若沙、晶瑩剔透的光點,於金澄明亮的髮絲點綴閃爍,而煥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輝。
金髮少女驀然回首,凝望身穿同一學校制服的學生,隨後她俯視自身的制服──她與那些學生的制服迴然不同。
金髮少女嫣然莞爾,她的腦海,剎時湧現昔日她與那些學生身穿相同制服的光景。
她輕闔瞳眸,片晌睜眼,便轉首望向前方,持續前行,而她臉旁的金黃捲鬢,伴隨身軀的走動而飄逸。
「……爸爸、媽媽,在哪裡……」
此際隱約傳來氣若游絲的呢喃,旋即金髮少女望向前方,發現一名小男孩於街角處孤身徘徊。隨即金髮少女步履不復舒緩,而加快箭步前去。
須臾,便靠近他的身旁。
「怎麼了,小弟弟?你的爸爸媽媽呢?走散了嗎?」
霎時,小男孩昏厥倒地,而金髮少女視野遽然扭曲,她遺下書包,與小男孩一同身墜闃黑幽深的結界中。
「是會隱藏魔力的魔獸嗎,看來那個男孩是中了魔咒……」
金髮少女一面低喃,一面變身,形式華麗。
而後變身完畢,在漆黑幽寂的結界中,她環顧四周,伺機而動。
轉瞬間,一隻魔獸冷不防從少女身後冒出,金髮少女從容縱身一躍,變出燧發槍射擊。威力迸射的子彈即刻射穿魔獸,隨即其消滅無蹤。
登時氛圍恢復平靜,但闇黑無光的場景,依舊森冷肅恐。金髮少女眉頭深鎖,張望四周,眼見左前方有一甬道。此際,周圍逐漸轉亮,閃耀幽微熒光。
她瞅視臥躺於地的小男孩,思量半晌,便伸手,從地面竄生夾帶鐵鍊的橘黃絲帶,將小男孩全身包裹。而後一個轉身,旋即變出紅茶,啜飲數口。再手持茶杯,戒慎恐懼地蹀躞踏入甬道。
晃眼間,甬道彷若火車,迅速向前奔馳,直衝光亮的出口,重見天日──
然而,視線渾沌迷茫,金髮少女猶若墜入五里雲霧當中。
她一面行走,一面俯視澄紅茶面,當中反映金髮少女溫柔雍雅的神色。
穿透層層濃霧,視線漸清。俄頃,原雍容緩慢的步伐驟停,她的面色也籠罩深層陰霾──一對男女的形影映入她的眼簾。
剎時,金髮少女的紅茶杯自手中滑落,杯殼、紅茶摔灑一地。
而後,她眼瞳茫然空洞,先是雙膝跪下,隨即昏厥趴地,視界愈漸模糊不清……
◎◎◎◎◎◎◎◎◎◎◎◎◎◎◎◎◎◎◎◎◎◎◎◎◎◎◎◎◎◎◎◎◎◎
紅霞滿天的黃昏。
一名金髮女孩與金髮男子於客廳屈膝而坐,兩人桌前各有一個起士蛋糕。女孩一面享用蛋糕,一面輕聲向金髮男子表達關懷:
『爸爸怎麼了?為什麼不吃蛋糕,難道不開心嗎?』
『啊,這是因為……我和媽媽今天聽鄰居說,十五樓的有個小妳兩歲的小男孩,因為父母工作忙碌,因此經常沒人照顧,所以我和媽媽經常會把他接來照顧,只是你跟他放學的時間不同,所以才沒見過他。原本我們想藉由這樣的方式,帶給他一點幸福與溫暖……』女孩的父親續言:
『但是在他的父母因臨時有事而忙通知我們的情況下,昨天因為一個人出去買午餐,結果不幸遇到車禍,雖然緊急送醫,但實在傷得太嚴重而身亡了。』
女孩父親語調難掩沉痛,流露哀戚凝重的神情。
『真的嗎?太可憐了……』女孩放下刀叉。
『所以啊,麻美,這就是為什麼我和媽媽都不讓妳自己出去大馬路上,馬路如虎口,很容易會遇到車禍意外,就算沒有,也有可能會被壞人拐走。這個小男孩就是因為年紀還這麼小,八歲就自己出去買東西,才會不幸遭遇車禍。等到妳大一點了,比較會看馬路、處理緊急狀況的時候,我和媽媽就會讓妳自己出去。好嗎?』
麻美應聲頷首,又接問:
『那我要多大才可以自己出去呢?』
麻美的父親尋思片晌,道:
『這個嘛,我和媽媽會在考慮看看。現在麻美只要好好記得,要珍惜生命,這樣才能幫助別人。我和媽媽都希望為別人帶來幸福而努力,比如說照顧小孩、會去醫院當義工等等……所以也希望妳能夠成為給予別人幸福的人。』他續道:
『就像妳遺傳到我的金髮、媽媽的捲髮,而擁有的微捲金髮一樣,給予別人金黃溫暖的陽光,並像捲髮一樣,將這樣的氛圍,縈繞在他人身邊。』
此際,一名捲髮女子端送三杯紅茶。
『久等了。』女子溫和慈藹道。
『謝謝媽媽!』麻美道謝。
一家三口和諧融洽地圍坐成圈,閒談風生、笑語琅琅……
麻美舉起茶杯,紅澄茶面的倒影,微波蕩漾……
###########
視野晦暗、四周狼藉。
金髮少女──麻美倒臥於車殼殘破散亂的現場,恍然身陷廢墟。
她渾身顫慄、雙瞳發黑……
●●●●●●●●●●●●●●●●●●●●●●●●●●●●●●●●●●
曾經擁有過的溫暖避風港,毀於一旦……
原本天真地認為那個小男孩的車禍悲劇,只是他人的不幸故事,完全沒預料到我們全家會有一天,重演這慘絕人寰的悲劇……
到現在那不堪回首的記憶依舊揮之不去,只記得那是在一個平凡的日子,一如往常地坐在父母的車上。突然,車子似乎受到猛烈撞擊,我的身體前傾撞在椅背上,然後就喪失了意識……
醒時,眼前仍一片黑暗,看不見父母的身影。
『爸爸!媽媽!在哪裡?爸爸!媽媽!拜託回答我!』
我深感恐懼,非常瘋狂地吶喊,但沒聽見任何回音。我想挪動身體,但是實在傷得太重而無法動彈。當時我覺得疼痛不已,彷彿是椎心刺骨的疼痛,骨頭和五臟六腑,似乎都碎裂開來──包括我的心……
猛然間,我真正徹底崩潰,一陣淒厲地哭喊,彷彿響徹天際……
盡管如此,事故地點似乎是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肇事者也早已逃逸,即使聲嘶力竭、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拯救我們。
那是無法忘懷的痛──我們全家似乎是被遺落在孤島上的人民……
那是,如何深刻的孤獨。
我先是崩潰痛哭,不斷呼喚我的父母,後來欲哭無淚,變成無助地吶喊。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獲得發生「奇蹟」的機會,那時我即將昏過去,只是聲音顫抖地說:
『救救我……』
於是就發生了「奇蹟」,我得以延續生命,但也成為了「魔法少女」。
當時,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夕之間,與父母天人永隔。
從那天起,父母給我的關愛、鼓勵與支持,以及一起吃飯、享用點心,聊天歡笑,那一切,已經隨風而逝,吹向天空……
獨居,本來就已經十分孤獨,成為魔法少女又讓我變得更孤獨,沒有談戀愛、玩耍的時間,也無法跟同學建立友誼。
即使已經升上高一,情況也沒有任何改變。
因此,我更是孤身一人。
但我害怕孤獨,不願孤身一人!
每當感覺到孤獨,經常會覺得很想哭,而且一想起喪失父母的那段往事,更是會一個人埋頭崩潰痛哭……
我想,自己哭泣的臉龐,一定是很扭曲的吧,如果當時在喝茶,我一定會把頭撇開,除了不願讓眼淚滴進茶中,更是不想看到自己在茶中的倒影……
每天,我都要面臨無數的戰鬥,尤其在平日放學後,都已經是黃昏時分,到戰鬥結束都已經是晚上了。有時候還會打到半夜……
我曾經想,既然魔獸永無打完的一日,而且遲早都會戰死,那為什麼還要這麼拼命呢?乾脆不需要這麼拼命,直接戰死,也許還能與父母見面……
但是,如果不消滅這些魔獸,那這個小鎮就少一個魔法少女來保護了,消滅魔獸是魔法少女的任務,我一定要貫徹到底。而且有時候也會遇到從別的鎮上偶然來打魔獸的其他魔法少女,大部分是我的後輩。假如我戰死了,那不就在認識我的後輩面前丟臉了嗎?
爸爸也曾經說過:
『就像妳遺傳到我的金髮、媽媽的捲髮,而擁有的微捲金髮一樣,給予別人金黃溫暖的陽光,並像捲髮一樣,將這樣的氛圍,縈繞在他人身邊……』
我很憧憬自己未來能夠為這樣的人,但是我一直都不是讓人值得憧憬的人,只是在逞強硬裝樣子,就算害怕難過也不能向別人吐露,只能孤單一人哭泣……
或許,這場戰鬥也無法打贏,現在眼前一片漆黑,沒有光明、沒有希望……乾脆就這樣,讓人生終結在這次魔獸的手上吧……
●●●●●●●●●●●●●●●●●●●●●●●●●●●●●●●●●●
◎◎◎◎◎◎◎◎◎◎◎◎◎◎◎◎◎◎◎◎◎◎◎◎◎◎◎◎◎◎◎◎◎◎
麻美勉強睜開金黃澄亮的瞳眸,她略微眨眼,視野由朦朧漸轉清晰。
然而,原本濃霧繚繞的光景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陰霾遍布、黑影幢幢的駭人景象,盡入她的眼底──
她瞪圓眼眸,打算起身,但卻發覺自己無法動彈。她回首,眼見自身已遭闇影糾纏束縛,甚至下半身已幾近慘遭晦影覆沒。
「這是……因為我剛才昏睡的時候變成這樣子的嗎……這裡是哪裡,剛才的甬道呢?難道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她顧盼四周,隱約望見某個闇影層層包覆的物體──
「糟糕!那個小男孩,因為我昏睡過去,所以他被影子給包住了!而且這也證明我回到原點了……」
麻美眼神發黑,雖欲施展魔法,但卻遭闇影吸收。
「這些影子正在吸取魔力,再不趕快掙開的話,魔力就會耗盡,到時候就……!」
她使出渾身解數,但束縛己身的闇影仍舊不動如山,金髮少女的容色驟黯。
她逐漸喪失氣力,簪於金髮上的靈魂寶石,髒汙渲染開來……
霎時,宛若魑魅魍魎的闇影幻化成麻美父母的形象,渾身漆黑儼然傀儡的形體,轉身離麻美遠去。
此景,觸動麻美的精神魂魄深處,父母慈愛溫藹的容顏、言語,湧上心頭……
在某個穹蒼奧藍、豔陽高照的午後──
『麻美,媽媽做的蛋糕好不好吃?』
『嗯!媽媽做的最好吃了!』
『那,媽媽泡的紅茶呢?』
『最喜歡媽媽泡的紅茶了!』
「媽媽!」麻美悽然喚喊。
她腦海的畫面,轉為青空萬里、雲淡風輕的早上,其父之身影,湧上心頭……
『麻美,妳想去公園散步對不對?那這個假日我帶妳去散步,而且買蛋糕材料跟茶包,讓媽媽做給全家吃,好嗎?』
『好!謝謝爸爸!爸爸總是對我和媽媽這麼好……』
憶此,麻美面容擰曲,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潰堤,涕淚縱橫。
「爸爸!媽媽!不要!不要離開我!為什麼會這麼突然、生命這麼無常?沒有爸爸媽媽的這些年來,一直都很孤獨。而且成為魔法少女,會讓我跟大家更疏遠,而更加孤獨……以前,我對於消滅魔獸,保護居民安全還很有幹勁,但是現在我已經深感疲倦,況且魔獸無論如何都消滅不完……既然一定會有戰死的一天,乾脆就這樣去死算了,或是,誰來救救我……」
麻美聲淚俱下,哽咽難抑。
當她即將閉目之際,她瞥見慘遭闇影覆沒的小男孩,她陡然瞪大雙眸。陷入尋思:
「但是,要是我戰死的話,那小男孩會無辜罹難,我就是一直抱著保護居民的心態,所以才奮鬥到現在,而且只要看到他們獲救的樣子,我就會感到很欣慰……這是我在孤獨的生活中,唯一的安慰、奮鬥的動力。」
剎那間,其父的嗓音縈迴耳畔:
『十五樓的有個小妳兩歲的小男孩,因為父母工作忙碌,因此經常沒人照顧,所以我和媽媽經常會把他接來照顧,只是你跟他放學的時間不同,所以才沒見過他。原本我們想藉由這樣的方式,帶給他一點幸福與溫暖……』
「爸……爸爸……」麻美的淚水,恍然泉湧,源源不絕……
『……結果不幸遇到車禍,雖然緊急送醫,但實在傷得太嚴重而身亡了。』
『現在麻美只要好好記得,要珍惜生命,這樣才能幫助別人……』
那名小男孩,軀體愈漸發黑,狀似即將與闇影融為一體。
『就像妳遺傳到我的金髮、媽媽的捲髮,而擁有的微捲金髮一樣,給予別人金黃溫暖的陽光,並像捲髮一樣,將這樣的氛圍,縈繞在他人身邊。』
此際,眼前的兩個黑影,逐漸轉亮,而能望見雙親的面孔與身影──他們向麻美莞爾一笑。
而束縛麻美的黯影,逐漸鬆脫。她開始企圖掙脫黯影束縛,而自我喊話:
「爸媽都為無法繼續照料那個孩子而深感遺憾,那這個孩子也應該是年紀相近的小男孩──那是他們無法實現的夢想……」她聲氣漸轉激動:
「雖然不一定能夠贏這場戰鬥,但是以前也是經歷過無數危險,而且只要看到能夠拯救別人,我就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她聲調激越高昂:
「保護民眾,是魔法少女的使命!」
語畢,便成功施展橘黃絲帶,將環繞身旁的幢幢魅影勒緊束縛。
須臾,魅影逐步掩沒,勒綁於麻美身上的黯影,頃刻消遁。她起身,抹拭淚痕,一個轉圈,憑空召出一列燧發槍,一字排開。
她駕輕就熟,飛快地撿起燧發槍,朝佈滿四周的幢幢晦影開槍,一槍一彈、左右開弓。旋轉的身姿,宛若優美高雅的圓舞曲。
接踵而來地射擊,形成槍林彈雨,將魅影各個貫穿,而後晦影自四面八方圍攏而來,但麻美仍輕靈旋身,兩槍齊發,又旋即更換嶄新的兩把槍,疾扣板機。如此循環,絲毫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魅影擊破炸裂。時而黑影已逼進她的身旁,她迅即以槍身撞開,再一槍斃命,簡直三頭六臂。
槍彈連發,震天價響、不絕於耳,闇影的攻勢逐步崩盤潰解。
遽然間,一道晦影纏繞她的雙腳,將麻美懸空吊掛,極速迴轉繞旋。
她的視野,天旋地轉,她咬緊牙根,自信堅定道:
「沒關係,剛才能因為轉念,而看見父母的身影從一片漆黑變回原狀,而且讓影子鬆脫,這代表我是能克服它的!」
麻美摘下黑帽,先以橘黃絲帶扼住闇影下盤,迫使糾纏她的闇影停止旋轉。隨即自黑帽中墜落一排槍枝,她立即用雙手接住,彈指間接連開槍換槍,隨後她的身軀轉正,大量槍枝自身軀生出,形成圓環排列,她先取兩槍射擊,後再迅捷圓熟地接連換槍,形成掃射。
「我只要能克服『自己』,就沒什麼好怕了!」
子彈環繞射擊,在眾影上形塑圓圈迸裂。而後纏繞麻美雙腳的晦影解脫,於是她自半空驟降著地。
麻美展露一派成竹在胸的自信丰采。
倏地,闇影自她的體內噴湧而出,疾速延伸。
麻美顛躓踉蹌,雙腿向前劈開,才逐漸站穩。
自她體內向前延伸的闇影,逐步形成渾身漆黑龐然大物──擁有與麻美雷同的髮型、體態及服裝。
霎時,麻美身後的闇影將她五花大綁,即刻將她向上抬升,並拉張她的四肢。
麻美緊咬牙根,怔愣半晌,而後恢復鎮定,再度施用橘黃絲帶,一面將闇影勒綁纏繞,一面道:
「終於出來了啊,這隻魔獸的根源力量,就是來自於『妳』吧。」她接道: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只要我越明白,自己就越有力量,所以我沒什麼好怕的了。而且,『妳』也沒有我的武器啊……」
言畢,絲帶便將黯影勒斷,而麻美在遽然墜落之際,祭出巨砲,並迅即將砲口瞄準擁有麻美雷同身影的『魔獸』高喊:
「Tiro Finale!」
威震四方的巨砲,來勢洶洶,朝『魔獸』朝席捲而來。
巨砲,在接觸到幽黑怪物的頃刻──
闃黑鬼魅的結界,轉瞬泛白。
震天價響、天地轟動。
貌似詭祕難測的結界,崩潰瓦解。
麻美回歸現界的同時,變身狀態解除。
她的書包,仍遺留街道上。
黃昏依舊,斜暉脈脈,清冷空寂的街道,浸浴金湯之中。
麻美先拎起書包,後拿出靈魂寶石,呢喃:
「沒想到完全是清澈的呢,而且也完全不感到疲倦。看來不淨化也沒關係了。」
而後她轉身,看見那名小男孩緩慢起身,揉眼低喃:
「嗯?我剛剛睡著了嗎?爸爸媽媽呢?」
麻美聞聲便旋即上前,若無其事向小男孩問道:
「跟爸爸媽媽走散了嗎?」
小男孩應聲點頭。
「沒關係,你站在原地不要離開,大姐姐會陪你,相信你的爸爸媽媽很快就會找到你了。」
「真的媽?謝謝大姐姐!」小男孩純真無邪的笑靨展露無遺。
「別客氣。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田村直樹。」
「那麼,田村君,不要害怕,相信你的爸爸媽媽一定可以找到你的。」麻美流露親和溫藹的笑顏。
兩輛轎車呼嘯而過。
片晌,直樹撇頭望向右側街角。
「爸爸!媽媽!」
一對青年男女直奔而來。
「直樹!」
直樹的父母齊聲呼喚,須臾他們奔至直樹面前,其父將他抱住。
「你怎麼沒跟著我們呢?剛才不是說不可以亂跑嗎!」直樹父親指責,他氣喘如牛,妻子亦然。夫婦似若驚魂未定、餘悸猶存。
「對不起,因為我剛看到一個玩具店的模型我好喜歡,所以忍不住一直看……」
當直樹答話之際,直樹母親凝視麻美,問道:
「那個,請問妳是……剛才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嗎?」
「是的,我答應他會一直陪他到找到他的父母為止。但是您兩位很快就來了,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沒關係,謝謝妳!不然讓這孩子自己一個人,實在太危險了。」直樹父親道謝。
「別這麼說,我真的沒有幫上忙……」
「不,妳太客氣了。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是,我叫巴麻美。」
「麻美,真的很謝謝妳!我姓田村。」
「我知道,剛才我有問過那孩子的名字。」
「這樣啊,直樹,快向麻美姐姐說謝謝!」直樹父親要求。
「沒錯,要好好謝謝麻美姐姐!」直樹母親趕忙催促。
「請別這麼客氣……」麻美再三推辭。
「謝謝麻美姐姐陪我!」
直樹稍作鞠躬,他的雙親一同頷首表達謝意。
「那麼,我們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再見!」
直樹父親道別,妻子也揮手作別。
麻美恭敬向他們回別。
「麻美姐姐再見!」直樹童稚笑顏依舊,揮手告別。
「嗯,田村君──」麻美稍頓半晌,
「不,再見,直樹!」
一家三口便在金澄餘暉映照下,逐步遠去。
街道,回歸蕭冷淒清。
麻美神色漸黯,在轉身之際,她俯視身後的陰影。頓時,方才困縛糾纏她的詭譎魅影之情景,恍然再現,並宛然洶湧波濤,於她的心海翻騰起澎湃駭浪──
此際,麻美整肅面容,堅定心志。須臾,她的精神魂魄方回歸現實。
而後,她望見街旁的人工樹叢中,有一朵金亮璀燦的花朵,於是她朝花朵前去,並蹲下身採摘。
半晌,麻美起身。
『就像妳遺傳到我的金髮、媽媽的捲髮,而擁有的微捲金髮一樣,給予別人金黃溫暖的陽光,並像捲髮一樣,將這樣的氛圍,縈繞在他人身邊。』
麻美父親的期許繚繞腦際,麻美嫣然莞爾。
落日愈漸西沉,縱然遠山蔽擋,而僅剩半個日頭,然而金麗絢爛的餘暉,仿如金黃地毯迤邐,將孤冷空寂的街道,暖化為金澄溫熱的棧道。
而麻美的金髮與捲鬢,在金光映照下熠然生暉……
麻美莞爾依舊,踏上歸途,並凝視手中因金輝灑照,而倍加燦然生輝的──
金盞花。
------------------------------------
一個多月後終於能出新篇了!近來愈加繁忙而幾乎沒有空檔寫作,因此將來會開始慢慢進行一些措施。關於此方面將在末段說明,先談將來的創作方向。
此篇為應兩名巴友要求,睽違數月後,繼
夕陽與河畔及上篇作品
「焰」遇的第三篇小圓單篇同人創作,皆以五色的其中之一為主角,為她們量身打造的獨立故事。基本上這篇對個人而言是最難寫的,這也是為什麼我這麼慢才創作。估計將來會回到原創短篇為主,若有讀者想看同人單篇,可能要等上相當一段時間了,不好意思。畢竟我是以原創為主的作者。
回歸首段主題,因為事務愈加繁忙,以後不能保證每天上線,也無法看每一篇好友創作,因此我會逐步取消互動較不頻繁的創作追蹤,也會減少留言。此外原則上,也不能追蹤長篇作品,在此深感歉意。
等到真的忙碌到一個程度後,我可能會淡出巴哈很長一段時間,屆時會發公告。在那之前,我會盡可能地維持創作。
總之,還是歡迎各位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