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奇幻故事　巨魔的黃昏　第三章　之３　【他與棋局】【無限期人物徵稿】

第三章　之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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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木製的棋盤皺眉思索，單手扶著隱蓋在斗篷裡的下巴，腦中正推演所有棋路的可能性，好讓自己能贏得這場棋局。

　　在亞魯蠻辛內，沒有任何的居民會以此為娛樂，思考？這對食人魔來說並不重要食人魔們寧願把思索的時間拿來嚼肉噬骨。

　　他寧靜的舉動與周圍的氣氛十分的不搭，夜裡的岩穴中，長滿了發著螢光的蕈類，在微光的照耀之下，食人魔的晚宴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他們並不懂什麼叫作品嚐，美酒在這裡像是清水般沒有停留在口中的價值，順過咽喉流向胃袋中，滴著血的鹿腿甚至連毛皮都還未剝去，一名食人魔便張起了他的血盆大口使勁咬下，口中堅硬的骨頭隨著他肥滿的下巴不停律動，發出如岩石互擊時之鈍響，在牙間逐漸粉碎成碎屑，接著舌頭一捲，喉頭一抽動，絞碎的骨肉泥便順著美酒方才的路徑滑下，並又咧開已空的巨嘴，再度將其他食物塞入。

　　岩穴裡充斥著安靜的騷動，沒有人有閒功夫將話語從嘴中吐出，此時他們嘴的作用，僅僅是用來把食物塞進去而已，碎骨的鈍鳴、肉在口中咀嚼的雜音、液體晃動的水聲，當中還有些隨著惡臭散出的嗝響，以及與同胞間搶食的怒吼聲──沒有語言，沒有話語，他在這看似寧靜的嘈雜中，舉指下了另一步棋。

　　他那一切寧靜的動作，都與周遭那些高大又野蠻的種族格格不入。

　　剛圖爾拿起一塊滲著血水的肉，從外側上黏著的鱗甲狀物，能判斷出這應該是暴龍的肉，至於是哪個部位的……這似乎不是那麼的重要，對食人魔而言只要能吃就好，美不美味是其次，他們也極少去探討食物的味覺價值；血水染黑剛圖爾肥厚的手掌，滴落在那粗如巨籐的大腿上，他一口吞下掌中的龍肉，舌尖更探出唇齒之外，舔舐手中美味的血水。

　　剛圖爾的體型比起其他正在享用餐食的同胞要高大許多──肥胖的程度亦然，他肥滿的身軀幾乎掩蓋了身下的石座，只露出支撐的基座，縱使那是石砌的，也不免讓人擔心究竟何時會解體──下顎的一排尖牙更突出了唇齒之外，染著方才暴龍血肉的深黑，扁塌的鼻子也沾了點暴龍的黑血，其上的獨眼透著金光，凝視著他手中的動作。

　　「從你來到這裡，就看見你在玩這些木頭東西。」剛圖爾抹抹嘴，順手拿過石座旁的大木酒碗──那原先是巨魔盆器，但在食人魔眼中，那種程度的大小不過是個酒碗──對著嘴將裡頭的美液一飲而盡，他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剛圖爾不明白。」與他愚笨的子民們不同，他對於語言的理解更甚熟悉，幾萬年來的壽命，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去理解語言的奧秘，但似乎也只是如此而已，剛圖爾的智慧依然沒有與年齡成正比，他若要能聰明些，說不定萬年前就已殲滅了巨魔部族，還有可能把哥布林變成飯後的點心。

　　「這東西叫『棋』。」他的聲音低沉且渾厚，指尖抵著一枚棋子，順著棋盤上的刻紋向前斜移兩格，他說：「這是東方大陸的居民發明的遊戲，兩方玩家在擁有一樣數目、能力的棋子之條件，看誰先拿下對方的這枚棋子，」他手指著棋盤另一端，位於底線正中央的棋子說：「只要拿下對手的那枚棋子，你就是贏家。」

　　剛圖爾聽了大笑兩聲，拍著自己圓滾的肚子回答道：「我還以為這是多麼難的遊戲，」食人魔領主的大手一伸，直接拿起了剛才他所指著的棋子，他說：「這樣，我不就贏了嗎？」說完便把棋子扔進嘴中，但令他驚訝的是，他的牙與舌撲了個空，轉眼的時間，就看到原本應落在自己嘴中的棋子，不知怎麼一回事，跑到了他的手中。

　　他輕輕地把棋子放回原位回答說：「若如此，遊戲就不好玩了。」語氣中帶了點些微的笑意，他說：「『下棋』的重點，就是要與對方比鬥才智，看誰的技法更勝一籌，看誰的鋪陳能將對手引入自己的陷阱之中。」他又推動了另一枚棋子，沿著棋盤的紋路直直前進，並且將擋在停滯點的另一枚棋子拿起，放在棋盤外。

　　「……對方？」剛圖爾屈著身子，腹部的脂肪在屈身下堆疊成好幾層，如金子般透出閃耀金光的單眼不解的看著他棋盤對面，那裡空無一物，更別說是有什麼在與他下棋的人；食人魔不解的抓了抓他光禿的腦袋，但心中依舊沒思索出甚麼答案，縱使他比其餘同胞要聰明些，但比起思考，他依然更擅長咀嚼與吞嚥，那比較容易，也不怎麼需要傷腦筋。

　　剛圖爾看了看他，轉眼又望著棋盤對面，他忍不住問：「有人在跟你下棋嗎？」因為食人魔領主的眼中，壓根兒沒看見棋盤的另一邊有任何的人影；他拾起一枚棋，繞過前方擋著的一枚，然後直取位在同一線上的另一個棋子。

　　「我在跟世界上最難纏的對手下棋。」他說道，將剛拿取的棋子再度放到棋盤邊。

　　「幾萬年來，我一直無法勝過他，但他也無法讓我嘗到敗北的滋味，我們兩人就這樣糾纏了數萬年之久。」他又拾起對面的棋子，在盤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同樣的，又一枚棋子乖乖的回到了棋盤旁。

　　食人魔領主端著下巴，眼緊盯著棋盤瞧，觀察著每個棋子的動靜，但依然沒有看出個所以然，別說規則，連棋子究竟是怎麼個移動法都不甚了解，他又喝了碗酒，想讓自己冷靜點，好能夠再清楚的思考這當中的奧妙，但這都只是徒然。

　　這一步棋他思考的特別久，腦中奔騰的思緒肯定沒有外表上看起來如此平靜，過了一晌，他挺直了背，深吸了一口氣後又長嘆了一聲，好像是鬆了口氣，但卻又像惋惜似地，他拾起棋盤旁所有被淘汰的棋子，高舉在棋盤之上，順著他鬆開的手指紛紛落下，木製的棋子打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著聲音節奏的增加逐漸打亂這一盤棋原有的樣子。

　　「第十二萬五千七百九十三局。」

　　「和局，死棋。」他說；然後雙手熟練挑出兩邊應屬的棋子，將其排到棋局之初原有的位置上，一切又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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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透露名字，但有跟我討論過劇情的應該都知道他是誰了。

這一個橋段，不知道有沒有讓讀者感覺到神祕感……
我不太擅於營造這種細膩的感覺，如果失敗了還請多見諒、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