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九九
「北二公子？北二公子？」王媽媽在北睿君前面晃晃又跳跳，還是不見他回過神來。
「啊！」游神的北睿君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一見王媽媽烏黑的臉這麼近距離，一陣驚怕，嚇了他一跳，沒好氣的說：「是要嚇死人啊？」
「北二公子，真是對不住嚇到您了。」王媽媽不好意思的道歉，臉上還有些微微的紅雲出現，似乎是尷尬了。
北睿君對她擺手說道：「無事，只要妳退後些，本公子很快就能恢復的。」
「是、是！」王媽媽緊張的忙退了幾十步，就怕真的嚇到北二公子。吶吶不安的問道：「北二公子是否用茶？」
「不必。」北睿君搖頭，指了指北華說道：「我是來接小東西的，等一會兒就得回去，所以也不需要上湯水，我坐坐休憩一下。」
盤國的禮術，接待客人先上茶，客人準備離開後盛湯，就連在百花閣樓這等場所也是一樣。
「北二公子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王媽媽抱著北華，不敢分神的老實站著。
「不必如此拘束。」北睿君煩悶的說道：「妳就陪我聊聊天，反正這麼早，百花閣還未開張，妳也沒得忙不是？」
「呵呵，是啊！」
「王媽媽都這麼早起？」百花閣的營業時間他清楚的很，寅時這個時候，百花閣的走廊悄然無聲，換作是他，已經開始每天的晨練了！
王媽媽率然回答：「不是的。」搖著頭，露著淺笑接續說道：「是小公子叫醒媽媽的。」
王媽媽幫北華洗澡時就知道這位「小公子」的性別了，但沒說破。這些天與北華相處有了感情，理所當然地疼她寵她，視如己出，和自己生的沒什麼兩樣，同樣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
「喔？」他用異樣的眼光看著王媽媽波濤洶湧的渾圓，北華枕的地方，恨想：「在我寢房沒一天是睡到午時才起床，和秦環有得比，而到了王媽媽這裡居然這麼早起！這是什麼狀況？」
「小公子寅時起，辰時入睡。小公子倒是愛笑，卻不哭不鬧，除了偶爾會發愣外，似乎沒什麼怪異的地方。」王媽媽一臉幸福的說著。
北睿君喃喃的說：「不哭不鬧？無怪異之處？」疑惑的看著泰然自若的北華，想從她的雙眼中看出那隱藏極深的小九九。
這滑頭的小東西！
「是啊！小公子不曾在我忙碌時出過聲，待忙完活兒時，小公子才開始調皮，說實在，小公子真是百裡挑一的乖巧，還沒看過比小公子更聰慧的孩子了。」王媽媽待過的小孩頗多，估計算下來有十來個左右，幫街坊鄰居帶孩子時常有，自己生的和別人的再比北華，相較之下，少有北華安靜知趣的聰明兒。
「當然，北家孫兒沒一個是笨蛋。」北睿君嘖嘖地瞅了北華一眼，問道：「她會說話了麼？」
「會、會，學的快極了。」說道學說話，這又是北華與同年齡的孩兒來的更強的項目之一。王媽媽歡樂的說著：「小公子越說越清楚，還學爬學走了呢！」
「都學了些什麼話？」
王媽媽興致勃勃的回答：「先教小公子唸『爹』和『娘』，可惜小公子一直發不出這兩個音，說也奇怪，怎麼教小公子唸的還是『媽』，還愈講愈明，現在能連發兩個音了。」
說罷，王媽媽逗了逗北華，哄著她說：「小公子、小公子，來！記得王媽媽怎麼教您，叫聲『媽』──」
王媽媽誇張的張口，那紅豔豔的唇瓣上下張開，嘴開得可以吃下一隻牛了。
「媽──」北華甜甜的配合說著。
北睿君興致也來了，湊在王媽媽旁邊試圖教導著：「嘿！小東西，叫聲『哥』。」
「媽──」北華頭沒轉，兩顆如黑珍珠般的眼瞳仍直直地凝視著王媽媽，一點面子都不給北睿君。
「呵呵。」王媽媽乾乾的笑著，安慰地說道：「北二公子，小公子還在學呢！指不定明天就能習會了，您也別難過。」
北睿君不死心，臉青的說道：「來來，小東西叫聲『哥』。」
「媽──」
「小公子昨晚才會說話，北二公子也別太為難小公子罷，還是個孩子呢！」王媽媽苦哈哈的勸說著。
王媽媽的話對北睿君很不受用，因為只有他才知道北華有多狡猾，而這麼面貌是針對他的！分明就是！
北華心底大笑不止。她本來就喜歡和北睿君作對，看他吃鱉的模樣她就歡喜。
誰叫北睿君當初救他，說什麼「以身相許」的條件做交換，一提到「北睿君」三個字，她難克制不聯想到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刻。
「指不定得拿刀威脅才說得出來。」他冷然地瞪視北華無辜的美目，手還做勢撫在他腰間的刀柄上，挑著他濃濃的劍眉，問道：「是不是呀？小東西。」
北華瞇了眼，嘴直成了一線，眼神充滿深深厚厚的不屑。她心想：「哼！就怕你不敢。說可以，做不做得到難說呢！」
她就不相信北睿君會在這裡殺人，尤其是愛小奶娃的面前。
王媽媽沒發現北華的不對勁，只瞧北睿君那副欲拔刀的凶狠樣，心怕怕呀，其其艾艾的說道：「噯，北二少爺，何須對小娃兒動刀動槍的呢？」
也不會害羞嗎？也不知道羞恥嗎？不會心虛嗎？
「我不像大哥做生意以和為貴，我又不是做生意的，自然無法好聲好氣的說話，話裡張弩舞刀是正常事。」北睿君雖然看著王媽媽，話卻是故意說給北華聽的。
北華非溫室花朵，反而是越錯越勇的女強人，激怒她只會變得更糟罷了，何況以目前的狀態，無疑是不打便贏的情勢，她也樂的看北睿君發脾氣。
難不成北睿君要打她、罵她、虐她，用這種暴力手段打壓她的自尊嗎？盤國人口眾多，因為盤廷的法制是根嚴厲的棒子，而商業活躍、與外國交流不斷，促使經濟穩定，在這兩項關鍵的條件基礎上，許多人意是到人的命和權越發重要，便漸漸不以體罰來懲治奴才下人了，更別說是自己的親眷。
北華甫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她耳聽八方，由肉眼至心眼，仔仔細細的聞、聽、看，觀察入微的她省了不少以口頭了解的時間。
這和她工作有關，高效率的做事方法讓兩天的事情濃縮成一天，把複雜的事情條列成簡單的條則，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習慣。
「唔！」王媽媽正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昏倒了。
「他打婚王媽媽？」北華瞠目結舌的望著北睿君，滿臉寫著「你是壞人」的表情。
北睿君居高而下的回望著北華，以一種得勝般的姿勢說道：「這下子，妳可知道害怕了？」
「混蛋！你在做什麼？」北華激烈的晃動身體，內心狂唾棄他的聲音全都在嘴裡化為：「咿咿呀呀──」
北睿君將王媽媽懷裡的北華轉移到他身上，兩手高高舉起，火藥味十足的問道：「終於知道害怕了？」
「呀呀唔咿啊──」誰害怕了！卑鄙小人！
「叫不叫聲哥？」
「哼哼哼！」
「真的不叫？」
「……」無視，徹底無視。
「可别怪我狠心了，小東西。」他發下最後通牒。
北華徹徹底底做到無視他的狀態，聲音更或者說任何對她騷擾都不能打斷她的冥想：北睿君是王八蛋、豬八戒、沒屁眼的男人、死娘娘腔、小人、下流無恥……
「好，是你逼我的！」
語落，北睿君朝後門的方向勾了勾食指，說了聲「出來」後，片刻，一個三、四十歲的醜妞，渾渾噩噩地抬起臃腫的腿拔山倒樹而來，近的一瞧，北華這回差點驚聲尖叫──那是，王媽媽？被北睿君敲昏的王媽媽又是誰？
「您叫我出来麽？」
「她、她……」北華含在嘴裡的話全都堵在喉頭那兒，卡的喘息不及。
北睿君滿意北華的僵硬，她的誠實反應證實自己的猜忌：如果她沒回來，小傢伙肯定百般歡喜；若看到他出現，她躲得比誰都快。
躲不了，就搗蛋。從之前的經驗分析，北睿君很快知道小東西是如何想他的。
北華想不到，北睿君嘴巴髒了一點，心也比天上神祇好一萬倍啊！
既然北華把他想的如此可惡，不好毀了她的心意。北睿君邪惡的看著她。
「小東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說我救了妳的命，幫妳喜床單、換衣服、洗臉、餵水、保護妳云云，要不是我現在妳該在天上，不，是在地獄報到了。」北睿君凶狠的戳著北華的小臉，忿忿不平的抱怨著。
「哇──」你要做什麽？怎麼會有兩個王媽媽？北華的小手指陷入他的衣服，發瘋般的扯著。
那相貌、體態、聲音都和王媽媽一模一樣，髣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想做什麼呢？小東西告訴我啊！我也在想兩個王媽媽能做什麼。」北睿君假裝覃思著，一盞茶的時間，足夠讓北華緊張抓狂了。
「咿咿咿呀！」不要！不要！
雖然相處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北華好不容易對王媽媽有了依賴感，在世界上第一個覺得溫暖的人，怎麼說也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她會崩潰的。
「唉，難道我做人這麼失敗？小傢伙，我有這般恐怖麼？」北睿君苦苦嘆氣說：「放心！我不是個嗜血的人，唉唉……還是等妳大一些再好好跟妳說罷！」
創作內容
大哥饒命 章五 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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