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群魔再起
超越一切的彼方、無垠的盡頭,那是被稱作混沌之處。
在世界尚未成形之前它便已經存在,而世界即將終結之時它也將繼續存在。
天使們極少涉足混沌,對長居樂園伊甸的他們來說,混沌實在太過於空虛了;他們無法在虛空之間看見絲毫屬於祂的榮景。
「歌頌之如主怎麼會造出這樣一個如此令人頹喪失落之地?」一名天使如是說。眾天使思考,但他們始終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又或者,他們在無數的歲月中得到了結論——一塊被祂所摒棄的領域,他們將其視為禁域。唯獨大天使阿茲瑞爾除外,他總是獨鍾在混沌中享受片刻的安寧,因為就連死亡的聲響與時間的痕跡都無法觸及混沌。
直到天上的爭戰終結,伊甸的使者擊敗了地面竄起的魔鬼,並將魔鬼之王放逐於混沌,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一位天使願意踏入其中。
在虛無縹緲當中,一道火焰率先昇起,混沌在久恆的死寂裡首次有了動靜,五位大天使憑著伊甸之火與其權柄在混沌裡構出了一個領域;一個足以囚住世間上一切之惡的監牢,六個無法言喻的魔鬼被囚禁在其中,他們在上古的爭戰中失勢,進而被放逐於混沌,或許他們曾經叱吒一時,但悠久的時光已足以將他們從歷史的痕跡中抹去。
留下的,只是古老的神話。
「時機已經來臨,天使所設下的七宗之印即將破滅!」一名黑影坐在王座上,語調如演說般慷慨激昂,像是在戰爭前夕鼓舞眾士的將軍,他揚聲喊道:「再過不久,千年的怒火將燎遍一切生靈,吾等將再次奴役伊諾底大陸,而伊甸將會陷入吾等之手!」
身背巨袋的黑影說:「就算能夠打破天使的封印,我們的軀殼也早已經被伊甸之火焚毀啦,」比起前位黑影婉轉高昂的語氣,身背巨袋的黑影聲音尖銳短促,每句話裡都帶著十足的猥瑣感,令人不堪入耳,他悻悻的說:「再者,晨星至今依然下落不明,難不成你認為就憑我們現在這副德性,鬥得過天堂?」
「天堂受到的傷害不下於我們,甚至比我們更加的嚴重,」身軀瘦長的黑影說,他的聲音極為沉靜、空曠,語間聽不出絲毫的起伏,如同平靜無浪的汪洋,他說:「但凡人——祂以土所造的子民,是他們的頑強抵抗替天使爭取到了喘息的時機,甚至為天使吹起了反攻的號角。」最後,他結論道:「凡人的堅韌遠超乎我們的想像,而那些『英武有名的人』擁有的力量更是與天使不相上下。」
「呸!被封印了千年,你們個個都成了畏頭畏尾的懦夫!」形體巨大的黑影昂然,他以巨雷般的聲響吼道,像極了大荒中砰然而下的沉雷,他吼:「讓我做先鋒,而我將會帶來捷報。在我的面前,天使還有那些凡間的渣滓根本不值一哂,只有塞我牙縫的份兒!」
「哈!」擁有三個頭的黑影笑了出來,「你的腦子肯定是跟著肉體在伊甸園給燒了,海獸。」接著,又是一陣嘈雜的笑聲,中間的羊首大笑,混雜著女人銀鈴般的笑聲,仔細一聽,其中還夾帶著老者低啞的嗓音,他語帶譏諷道:「別忘記你那龐大的軀殼已經被伊甸火焚得一乾二淨啦!」
「吼!」被稱為海獸的巨大黑影咆哮,粗野的吼聲在無垠的盡頭中迴盪,吼聲之大,甚至連七宗的殿堂都起了撼動,他怒吼道:「以我利維坦之名發誓!我絕對會把你的頭一個一個地扭下來,阿斯莫德!」
最初的黑影說:「阿斯莫德說的正確,失去了軀殼,吾等也就喪失了在凡間顯現的媒介,甚至連舔一口凡人的腳趾頭都辦不到。如今,再也沒有如此強大的軀殼可容納吾等之力。」接著,他望向居中的最後一位黑影詢問:「古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