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惰一點
「公正的先生，只有您能夠替我主持公道。」禿頭的男人說，他焦慮地搓揉手掌，滿布皺紋的額頭下面雙眼透露著乞求的眼神。
費爾先生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像隻蟄伏的雄獅打量闖進草叢的小白兔。
「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你先回去等個幾天，我會再把結果告訴你。」
禿頭的男人吁出一口長氣，他拿起披在椅背的大衣，起身往門口走去，站在門口的男子幫他把門打開，禿頭男人低聲道謝，然後回頭向費爾先生再三鞠躬，這才走了出去。
「這件事情你來辦要多久時間？」費爾先生在男子關上門後問。
「馬上就能解決，明天以前就能派人通知他。」
「別急，等個幾天再辦就好。」
「您的意思是？」男子問。
費爾先生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從口袋裡掏出菸盒，拿起一根菸等著。
男子雖然困惑，還是上前替費爾先生把菸給點燃。
費爾先生吸了口菸，然後笑了。
「孩子，人啊就是要懶惰一點，才能讓你的付出更有價值。平常只用七分力做事，這樣當你真正要盡全力的時候，才能向別人收取更多的報酬，這道理你懂了嗎？」
最好的打算
「先生，我想我們有麻煩了。」
「嗯哼？」戴著老花眼睛的費爾先生心不在焉地附和。
「負責這個案子的法官脾氣很硬，我怕逼太緊會鬧出事來。」
費爾先生點點頭，然後把書翻到下一頁。
「先生，我需要您的智慧。」男子在尷尬的沉默後開口。
「我以為我已經明白告訴過你，猶豫是多麼可怕的敵人」費爾先生闔上書頁，微微抬起頭，眼光從老花眼鏡的上方凝視著站立的男子。「這樣吧，你現在派人把他帶過來，讓我來和他談談。」
「我只是需要一點建議。」罕見地，男子沒有遵循費爾先生的指示。
費爾先生輕聲笑了，他摘下老花眼鏡，看著他未來的繼承人。
「好，很好。」費爾先生說。「那麼我問你，剛剛你說了最壞的可能，那麼最好的可能是什麼呢？」
「最好的可能？」男子困惑地重複對方的話語，思考了片刻後遲疑地說。「我想最好的狀況是我們什麼都不做，他自己突然決定不想繼續深究這件案子。」
「那麼你不是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可是先生，不可能有這麼好的事情啊。」
費爾先生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法官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棄。」
「那就去找他商量。」
「……如果他不接受我們的要求？」
「那就開個價錢給他。」
「……他可能不會接受我們的賄賂。」
「那就給他更好的價錢。」
「如果到最後，他還是不改變心意呢？」男子語氣透露著隱忍許久的不耐煩。「先生，我知道是我在尋求您的幫忙，可是我已經說過了，這個法官不是那麼好收買的人。」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你做什麼也沒有用了不是嗎？」費爾先生緩緩起身，扶著桌緣走到男子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啊，如果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那麼你將寸步難行，而那才是最壞的結果。」
創作內容
小說隨筆 (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