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我換我!」
「好,我知道了。」
同樣是綁頭髮,脩隨意的拿條絲巾把陽的頭髮綁到後頭,隨便一拉就結束了。感覺到時間上明顯對待差異的陽生氣大喊:
「為什麼我這麼快就結束了啊!」
「因為妳只是要把頭髮綁起來而已啊。」
「伊奈還不是一樣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你卻幫她綁雙馬尾!」
「陽比較適合把頭髮綁起來的形象,看起來比較有活力。」
不曉得是在說明自己的感受還是在稱讚對方,這種曖昧不清的感覺讓陽也無法再堅持下去。她把頭撇到脩看不到的地方說了句“怎麼從以前開始到現在都沒變啊這傢伙……”,看來還是很高興。
三人重新整理好裝備,準備往市政廳內出發。移動到門口,作為指揮者的雅藤似乎對這種環境完全不陌生,看了看周圍狀況,開始把九人各自分成三個小組,並下達了方向命令。
「你們的任務就是延路一直到最上層,在裡頭出現的“龍”就交給我們處理,而你們就把各樓層的魔獸清空。哈哈哈,別露出那種憂心忡忡的表情,感到危險時,就用通訊器呼叫我們吧。」
雅藤說完後就拍了拍前面幾個人的肩膀,讓他們鼓起勇氣向前。一群人就這麼跑上樓梯,並往不同的方向移動。
不曉得是不是芙洛瓦洛的關係,四周顯得特別的亮,一點也沒有電氣設備損壞的感覺。這樣詭譎的氣氛反而讓人不舒服,上了幾個樓層都沒有看到魔物的跡象。直到延路打著鍵盤的伊奈看前方說了句話。
「……在那裡。」
正想說出“什麼東西”的那一瞬間,周圍的地面開始震動起來。眼前走廊盡頭的房間裡,發出“碰巄!”的聲音,四周彷彿展開了慢動作,一隻鹿用盡全身之力將牆壁給撞裂出一個大洞,頭上的角竟然有著非生物般的硬質感。
「脩!」
聽到陽大喊的脩,煞那間回過頭去,一把抓住伊奈纖細的腰部,拉著她閃到走廊的側邊。陽自己則是面對著角鹿,毫無畏懼的直接對上。
那是彷彿武術達人般的動作。
雖然因為地形與走廊的狹隘,鹿無法展現牠超越60里時速的驚人最高速點,但那幾乎是在剛起跑就已經要來到眼前的動作,連在旁邊看著的脩都覺得無法反應過來。
在這種條件之下,陽作出的反應。
將右拳上的拳護套,由下往上勾出一拳。
對著毫無所物之處作出動作的那一霎那,角鹿的全速衝刺正好來到陽身前,從旁人看上去,那一拳簡直像角鹿自己來挨揍似的。即便如此,頂多也只能預期角鹿受到一發痛擊,這是修在內心的想法。
這想法一瞬間被現實扭曲。
拳套運轉起某種聲音,極限地加大了在接觸時給予的衝擊力道,這使得角鹿的身體竟然無法保持在地面上,脫離了地心引力賜與生物的特權。
「嘿啊!」
飛行──不,用打飛來說的話比較妥當。角鹿完全飛了起來,那一拳彷彿要爆出粉塵似的,角鹿往原本衝過來的反方向徹底飛了過去。
「唔喔!」
「陽姐好厲害!」
脩跟伊奈在原地坐著替陽拍拍手。
「喂!你們兩個也過來幫幫忙吧!」
看來是對兩個無用之人的抱怨。但就在這瞬間,陽的直覺讓她轉過身體,從角鹿撞擊牆壁所造成的煙塵中,充滿攻擊欲望的角鹿身影再度出現。
這回並不是直著衝來。
角鹿巧妙地迂迴,在左右點上跳蹬,彷彿像羚羊般的動作。脩不禁覺得有些傻眼,這就是真正的“魔獸”?先別說角鹿的速度跟兇殘性,假設牠還擁有極高的智慧,會使用多種攻擊手段的話,那到底……
「嘿呀呀!」
陽跟著踏出一步跑出去。
角鹿在蹬到第四個轉換點的時候,突然用前腳將自己的身體大幅度轉過來,用著屁股面對陽的樣子,迅速地將後腿抬起。
「伊奈!」
脩大叫起來。看到這一幕的伊奈驚跳一下,立刻用左手滑出鍵盤,快速撥打上面的鍵鈕。
「拳套……解析、物質:鐵器。再分化構成、概念之假性護屏──」
嗡嗡嗡嗡嗡嗡──
陽左手的拳套發出強烈振動,一瞬間,就在眼前的後腳踢,往陽的方向揮踢出去時踢到的不是陽的臉,而是在空氣中突然產生的堅硬盾牌。
但、盾牌產生異常的聲音。
承受不住踢力的硬塊應聲崩裂,發出巨大的磅!一聲,角鹿將這盾牌給踢成碎塊。
對於陽來說,這樣短暫的反應時間已經足夠。
即使不攻擊頭部,只要對完全沒有防禦的腹部給予重擊,也能夠達成一樣的效果。陽的右拳橫揮出去,打在角鹿身體上的這一拳比上一次還要更強烈,拳套發出令人類耳朵不快的喀饑聲,角鹿再次被打飛出去。
撞擊牆壁、
碰轟轟!
「喔喔!」
「鼓掌鼓掌!」
兩人說著意味不明的話坐在旁邊看戲。
「你們兩個人啊!」
震動的轟音從角鹿飛去的方向傳來。
角鹿從那裡衝了出來,這次牠把頭完全壓低,只露出如同礦石般堅硬的頭角,一直線蹬地衝過去。脩跟伊奈完全沒有前兩次的餘暇感,馬上站起來準備要進行支援。
「沒關係。」
康!
陽瞪著她的敵人,將拳套相擊,擺出架勢。
那並非是拳術或武術流派的架勢,單純是適合陽自然動作的樣子。把雙手擺到胸前,左手在前、右手在後,以對人的武術來說,這是相當簡單的平架。但是,對於體格、速度、力量完全不同的魔獸,令人擔憂硬碰硬的結果。
大角直逼而來,陽先揮出左拳,發出破裂的砢喀聲,硬是把頭上的大角給折斷一截。但角鹿並沒有受到決定性的傷害,扭轉了頭部,用另外一邊的角展開揮擊。
「危險!」
脩大喊出來,而伊奈是後悔自己相信陽的過度自信,立刻拉出鍵盤想要做些什麼。
但是,
那就像是習武之人一般華麗的動作。
陽把右拳迅速補上,完全已經把角鹿的這個動作給算計在內,在牠攻擊之前做出的反應,就像恰到好處的移位,將襲來的大角像打破木柴似的應聲擊碎。一下子失去攻擊角度的野鹿,生氣地將頭抬了起來。
「已經足夠了呢。」
陽的嘴角自然勾起,在角鹿身上成為過傷害的地方,附著著紅色的痕跡。
「就算只是這樣也夠了──吃我這一拳!」
毀滅計量。
那是藉由手上拳套不斷給予對方的傷害,所累積起來的一種“毒”,當觸發點已經足夠時,拳套能夠將那些曾經給過的傷害一次打裂開。鋼圈運轉起來,往角鹿左側臉上打入的第二擊發出巨大的轟隆聲。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拳吃入身體的時間,彷彿比前面的攻擊都還要扎實。
正面突擊,
符合陽個性的這一拳,將角鹿身上的傷害產生連鎖爆發,第三度打飛出去。
用盡全身之力的陽也不禁氣喘噓噓,盯著前方的魔獸是否還有後續的動作。
然而,角鹿再也沒有動作了。
「贏了喔喔喔喔喔!」
陽興奮地吼出勝利宣言,將右手高舉到空中,伊奈跟脩趕緊跑上去一同歡呼。
「等一下!你們這兩個人根本什麼都沒做啊!」
「伊奈有幫陽姐啊!」
「那脩呢!脩到底在幹什麼!」
「我負責照顧伊奈啊。」
「太過份了吧!我就不需要照顧嗎!」
諸如此類的對話來回叫動的同時,脩不自覺地看向角鹿身體消失的位置。
那是跟在測驗期間所遭遇的“魔獸”完全不同等級的聲音。結實地吃了能讓自己飛出去三拳才倒下的角鹿,氣勢看起來還沒有“熊”那麼強。那麼,如果遇到真正的“熊”甚至是“龍”,那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的戰鬥……?
脩不禁有股惡寒上身。
而很快的,他不祥的預兆,實現了。
* * *
「喔,不錯,你們是第一組到這邊的。」
跑上四樓,一行人在入口處附近就遇到了雅藤。他似乎是在等待S級資格者的前來,展現如同以往的存在感站在掛著“會議室”門牌的房間前。
「在這路上有遇到魔獸嗎?」
陽跟伊奈把視線集中到脩身上去,看來被當作隊長的脩走了出去。
「我們打倒兩隻角鹿、七隻白兔。」
雅藤聽著這樣的數據,眼睛在他們身上觀察起來。
脩的手甲前段部份已經被撞斷,只剩下手臂的部份還算完好,身上多了些不算是大的傷口,但多數在傷害到身體前已經被衣服給保護住。陽的狀況則是手腕明顯的自然朝下,在關節處多了不少瘀傷跟紅腫,是以硬碰硬用力過猛的象徵。
作為後衛的伊奈,雖然完全沒有傷,但身上那套可愛的衣服卻沾上許多灰塵跟泥土,顯示歷經戰鬥的過程中,伊奈的前衛沒有辦法完全替她隔絕掉敵人。
但是。
「哼哼……幹的不錯嘛。」
脩的表情冒出疑問。
作為對抗魔獸的人,這樣的表現已經是十分有水準。三人幾乎沒有受到要命的傷勢,就算再這樣戰上同樣數量的敵人,想必也還在能力範圍。這樣的成果以新人來說,幾乎已經是沒辦法再更好的水準了。
雅藤揮了揮手,讓旁邊的醫療班上去幫他們進行重點治療。趁著進行治療的這段時間,雅藤開始說明起狀況。
「你們來的正好。我們把二隻大傢伙給趕進去了,現在正要進去解決牠。你們就從側面牽制住其中一支吧。」
「啊……所謂的大傢伙是?」
醫護兵幫脩進行手甲的更換,他轉了轉手甲確認不礙事,就向雅藤詢問起任務內容。正要繼續對話,後面突然大叫起來。
陽被人唉唉叫痛地對關節處進行消毒跟噴灑治療液。陽雖然一直想要甩開護士大姐的治療,對方開始念起“因為進行連續戰鬥而麻痺痛覺,認為沒關係而不治療的話,身體可是很快就會壞掉的!”只好勉強接受,不過還是發出悽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