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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德里亞女王]<<第二章︰不名譽的交易。>>

作者:愚│2013-03-10 00:59:23│巴幣:10│人氣:354
亞德里亞女王



每當太陽升起,人的每根指骨都應行施捨。在兩人間主持公道是施捨;
幫助他人騎上牲口,或揹他上騎,或抬上他的行李都是施捨;善意的言語也是施捨。

[第二章︰不名譽的交易。]
 
  一早在搖晃的甲板上,白色船帆吹得鼓滿。這裡是愛德華的商船「幸福女神號」,一艘黑色三桅北歐大帆船。乘著地中海特有的西北風,正全速往埃及前進。約本用手指對著海面觀察,再拿起羅盤看太陽。此時傑拉德悄摸摸的靠近,推了約本一下說。
 
「早安,今天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不錯喔。」
 
「啊!早安,傑拉德先生。」
 
昨天上船後,約本就脫去那套強盜似的粗麻背心與燈籠褲,換上傑拉德的衣服。傑拉德是位貴族,所以這套打扮讓約本也像個貴族,剛開始水手們見到了還不敢讓他搬東西呢。
 
「晚上很冷吧。船上的生活早上很熱,晚上很冷,如果還穿你原本那套衣服很快就會曬傷。」
 
「我明白,其實我自己也有帶一件袍子來。」約本點點頭。
 
傑拉德奸笑著靠過來問「如何,看天空有發現甚麼嗎﹖」
 
「我們速度很快,照這個速度後天下午我們就會到達綠橄。」
 
雖然現在是順風,但從玫瑰港出發到綠橄最少也要五天。這艘船卻只用了一晚就跑完三分之一的航程了。
 
「船長呢?」
 
「還在睡呢,跟妮娜。」傑拉德笑指著船長室。
 
約本大概可以想像他倆在房間幹嘛。想想也是,妮娜不可能睡在全是男人的船艙裡,睡船長房間也不意外。只是這兩個小鬼放蕩也該有個限度,妮娜很強沒錯,但要將她帶上船也該看船員的臉色才是。
 
傑拉德搭著約本肩膀說「還以為昨天你會趁亂跑掉,還是說因為妮娜在你找不到機會?」
 
「不,我原本就沒打算要逃走…」約本惶恐的解釋。
 
「嘿,你逃走我們也不會怪你的。你絕對不是第一個從愛德華船上逃走的水手,雖然愛德華可能會抓狂就是了。」
 
「我聽說你是為了幫玫瑰港的車伕贖錢才會上船。玫瑰港不過是個小島,一年也到不過兩次。你幫了那些人他們也不會記得,幹嘛做這種傻事。」
 
「…………………」約本沉默不語。
 
「而且這個人情還給菲斯基家族給買去了,現在大家都感激商行而不是你,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算了,你的事情我管不著。只是你現在有個機會可以贖身。」傑拉德狡猾笑著。
 
「咦!﹖」約本狐疑的抬起頭。
 
「愛德華不是說了嗎﹖這次交易成功的話利潤有三十萬批加,如果你能再替他多賺個幾千批加,說不定愛德華心情好就會放你走了,跟埃及人打交道你很擅長吧。」
 
「呃…是這樣說沒錯,但我覺得這樣我就更走不了了。」約本愣著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這也是有可能的。但至少能賺點花費吧,你也不想待在船上兩年一毛也拿不到吧。」傑拉德哈哈大笑著。
 
這時甲板上有位白鬍老人看了船帆形狀後,對聊天中的兩人大喊。
 
「喂!傑拉德旁邊那個小鬼。」
 
老人吆喝著「風變小了,把帆鬆開點。」
 
「欸﹖」約本四周看一下這裡這麼多水手,老人怎麼偏偏叫自己。
 
「拖拖拉拉幹甚麼啊,快點!」老人走下船艉朝約本過來。
 
約本慌張的問傑拉德「拉哪一條﹖」
 
傑拉德沒頭緒的雙手一攤,約本低頭看滿地繩索,杆桅與欄杆上結滿繩子。管他的!隨便拉一條好了,當約本準備解開欄杆上的繩子時,老人拍掉他的手然後順手鬆開杆桅上的繩索。
 
他朝對面大喊「班,幫我把帆弄鬆一點。」
 
老人使勁的拉動帆繩,一身結實的肌肉絲毫不輸年輕小夥子。雖然滿頭蒼蒼白髮與鬍鬚,但臉色紅潤非常健康。老人熟練的在船桅上打了結,接著轉頭問約本。
 
「小子,我們到哪了?」
 
老人露出跟傑拉德一樣的笑容,看來也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約本的傳聞。
 
「如果從綠橄看來我們現在在大熊的頭上,綠橄則在炙亮星出來的地方。這麼遠走路大概要一個半月,但這艘船快多了,順利的話兩天就到了。」約本指著天空,那方向就剛好是東南方。
 
  約本說的大熊是指大熊座(Ursa Major),它會從八月開始出現在天空的西北方。炙亮星(Al-nair)是南魚座下方的一顆亮星,在大熊座的對面。當炙亮星飛上天空,而大熊沉入地底只露出尾巴時就代表埃及到了。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約本自稱會看星象似乎不是隨口說說,即使在看不到星空的白天,他對星位也是倒背如流。而老人也不是普通船員,他是船上的大副安東尼,也就是愛德華之前所說的航海老師。
 
「對了!昨天的地圖我想問你。」老人走到舵輪旁攤開地圖。
 
「你的這張圖,天堂島(Djerba)上面是有兩座島嗎?」昨晚愛德華將地圖交給他後,他便在房間裡研究許久。
 
「不,只有一座島。守護港(Tanitkh)下面那座島應該比天堂島更靠近的太陽出來的地方。」
 
「你確定?」
 
老人翹高眉毛瞇著眼,因為西西里島以南到圍城島(Malta)這一帶目前被西班牙佔領,所以西班牙航海圖應該不會有錯。
 
「我確定!如果從三城港(Tripoli)直直出發到守護港,那座島會在右手邊,但天堂島卻在我們左邊,所以那座島一定更靠東方。」
 
聽約本充滿自信的答案,老人便把那張西班牙航海圖收了起來。
 
「話說回來,你這張地圖是怎麼來的?」老人摸摸鬍子。
 
「是我們以前請熟識的朋友從書上攀描的。」
 
「書?作者是誰?水冷翠(Firenze)買得到這本書嗎?」
 
「這在歐洲買不到。」
 
老人又問「那埃及買得到嗎?」
 
約本還是搖頭,老人好奇的說「什麼書這麼神秘?叫什麼名字?」
 
「這本書叫海洋誌(Kitab-I Bahriye),裡頭兩百二十六張地圖我只攀描了一部分,但你們應該買不到。」
 
老人好像有點頭緒,他捲起地圖說「沒關係!有機會的話替我找找,我很有興趣。」
 
約本轉頭問「老實說我從沒搭過這麼快的船,這是現在地中海最快的船嗎﹖」
 
「喔,不是喔!這艘船是愛德華弄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算什麼船。」
 
老人摸摸鬍子說「應該算北歐船吧,地中海船不會有這麼多面帆。」
 
愛德華的這艘船漆黑修長,船身很低無法配置火砲。船上沒有凸出船尾建築,三隻杆桅上共搭了二十八面帆,迎風時會發出轟隆隆的拍打聲響。船首像是三隻圍在橄欖枝上的渡鴉,相當少見。
 
這時暸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大喊「大家注意!有伊斯蘭船。」
 
  老人立刻衝上船首,水手們也紛紛跑來。遠方一台伊斯蘭帆槳船巧合的走在同一條航線上,如果雙方都不迴避的話可能會直接撞上。茫茫大海上兩台船撞在一起的機會有多少,老人看著約本那張地圖,因為愛德華的大力推薦,所以他照著地圖重新計算位置,沒想到卻巧合走到土耳其人的航道上。
 
「他們應該也發現我們了。」老人放下望遠鏡說「稍微往右,讓路給他們吧。」
 
約本憂心的問「如果是海盜怎麼辦﹖齋月一般商人不會出港,對方很可能是海盜。」
 
老人充滿自信的回答「如果是海盜,等他們繞一圈回來我們已經消失在海平面上了。」
 
隨後接著補充「但保險起見,你還是先把小丫頭給叫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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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本半信半疑的來到船艙。船艙有著海水與藤壺混合油漆的味道,地上沾滿沙土與鹽,長長走道上掛滿船員的吊床,昨晚約本便是其他人睡在這裡,穿過船艙在遠離船員的地方便是船長臥房。
 
  大概是愛德華的貴族癖,這裡的裝潢硬是比其他地方高雅,到處都有黃銅裝飾的牆花,鋪著紅色絨毛地毯。走廊邊還掛著兩幅畫,但船艙裡烏漆抹黑的看不清楚畫些甚麼。
 
約本敲門叫喚著「船長、妮娜,快起來!附近有伊斯蘭船。」
 
突然他後面傳來妮娜的聲音。
 
「幹嘛…我在這裡……」
 
約本轉頭說「妮娜?妳醒著太好了,聽我說……噗~~~~~~~~~~~
 
約本嚇了一跳,因為妮娜衣衫不整的站在走廊上。她一隻肩膀從衣服裡跑了出來,白色的內襯看得一清二楚。腰上沒有穿褲子只圍著一塊布,透著光幾乎都能看到裡頭的東西了,妮娜就這樣拖著細劍走來走去。
 
「妳妳妳妳妳…衣服穿好啊!」
 
約本趕緊上去把上衣脫了綁在妮娜腰上,接著扯下圍巾蓋住她的肩膀。
 
「嗯﹖我有穿衣服啊……」妮娜揉了揉眼狐疑的看著自己,看來是還沒睡醒。
 
「一個女孩子的,要知道羞恥啊!」
 
約本緊張的說「船上全都是男人,妳穿成這樣的…」
 
這時妮娜突然抓住約本說「先不要管這個了…約本!我昨天想到一個賺錢的點子…」
 
「你昨天不是說喀索在埃及可以用嗎…」妮娜抱著約本的手,她的身體又細又光滑,令約本倒抽了一口氣
 
他發抖點頭說「大…大概可以。」
 
約本這輩子沒被女孩子這樣靠在身上過,就連家鄉的未婚妻也沒這麼大膽。妮娜只圍了一件裙子依在自己身上,約本則光著上身。這模樣別說別人看見了,如果讓愛德華撞見恐怕也要被直接扔下船。
 
妮娜舉手高喊「我們先用超低的價格收購一大堆~~~~~的喀索,然後用它來付丁香的錢…」
 
「這個方法不錯吧…愛德華一定會愛上我的。」
 
妮娜呆滯的雙眼看著自己,約本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醒著還是在睡。
 
「呃……這個方法不錯,但我們現在已經離開玫瑰港了,妳應該在離開前就要講的。」
 
實際上許多商人就是這麼做,但不是用來購買香料而是生絲。因為提供香料的印度掮客只收黃金,黃銅一文不值。西班牙人把銅礦運到西班牙昆卡(Cuenca)鑄成銅幣送往各地收購羊毛,但卻跟客戶收取銀幣。威尼斯人做得更絕,他們將成桶貶值的劣幣運往勒旺各地支付工人薪水,當然他們跟客戶也只收黃金或白銀。
 
妮娜舉手嚷嚷的喊著。
 
「什麼!我們現在不在玫瑰港了?把船開回去,難得我想到這麼好的方法!」
 
約本趕緊摀住她的嘴,緊張的說。
 
「先別管這個,外面有伊斯蘭船艦,妳快去穿衣服吧。」妮娜的嘴唇冰涼讓約本心跳滿點。
 
「啊……伊斯蘭船﹖」
 
妮娜歪頭看著約本,約本吞了口一水猛點頭。
 
「哦,那我先去廁所……」她開始往外走,約本趕緊把她拉回來。
 
「外面那是我們的,妳的廁所在這裡。」
 
  在這時代裡有廁所的船還真的不多見,一般來講都是一只便盆接滿就往船舷外倒,有時心情好褲管拉開就直接方便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景象。但這台船不只有廁所,還一口氣裝了兩個;一個是船長專用,另一個是給水手用的。約本推開門將妮娜趕進船長廁所,還不忘大喊。
 
「妳快一點啊!」
 
妮娜進廁所後,約本光著膀子靠在門上喘了一口氣。
 
(妮娜整晚都在想這件事嗎……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在意。)
 
因為約本不只識字還能說七種語言,他是船上少數能用葡萄牙語跟愛德華交談的人,像妮娜這麼強的劍士居然在吃自己的醋,讓他都有點不好意思。
 
過一會廁所門打開,妮娜從裏頭走出來,她穿好衣服腰上圍了兩圈布。看約本光著上身蹲在外頭便一腳踢飛他說。
 
「你全部看到了吧……」妮娜表情頗為火光看來是清醒了。
 
約本急忙求饒說「等等,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外面有伊斯蘭的船…」
 
  幾分鐘後妮娜一個人衝上甲板,一艘伊斯蘭船艦與幸福女神號擦身而過,對方是一艘單桅單甲板的中型帆船,火砲數低於十門。此時船間相距半個砲擊遠,但如果對方想開火應該還會再縮短個三分之一距離。(一個砲擊遠約一千六百公尺。)
 
看著滿船訝異的土耳其水手,雙方隔著海相望。這時妮娜舉劍跳腳大喊。
 
「衝啊!搶他們船啊。」
 
妮娜對著大副說「安東尼爺爺,左滿舵撞上去啊!」
 
「妳冷靜點,萬一對方開火怎麼辦!」傑拉斯讓妮娜把劍放下,免得刺激到對方。
 
兩方安靜的交會而過很快就拉開距離,這時傑拉斯低頭看著妮娜下半身。
 
「妮娜,妳這條褲子是我的吧…」
 
他疑惑的抬頭問「約本呢?我們明明叫他去找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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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在愛德華的臥房裡,妮娜、傑拉德、安東尼大副還有約本齊聚一堂,約本撇過頭不敢與妮娜四目相對。下午時妮娜穿著他的褲子衝上甲板,讓他光溜溜的在船艙溜鳥,倒是妮娜一點也不介意仍大辣辣坐著。
 
愛德華摸著頭大笑「哈哈哈,原來早上遇到這麼多伊斯蘭船啊。」
 
  因為已經接近綠橄又在埃及的航道上,今天一個下午就碰上三台伊斯蘭船艦,其中一台還是海盜船,對方朝著幸福女神號開砲後發現距離拉遠便放棄了,而這段期間愛德華都在臥房裡睡大頭覺,連對方開砲都沒醒來。
 
「不過幸福女神號半分鐘就可以脫離戰鬥圈,五分鐘後就不在火砲射程內了。」
 
水手們計算行速時會準備一根長繩打上許多節後丟入水中,觀察繩子被拉入海中的速度確定船速。一般大型戰艦滿帆只有八到九節,輕型船最多可以到十二節。愛德華這艘船不只比伊斯蘭戰船快上一倍,連一般商船都會被遠遠拋在腦後。
 
「但如果打到我的船就要他們好看…派妮娜去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愛德華陰沉的說。
 
妮娜失望的表示「可是今天遇到海盜也沒有撞上去,安東尼爺爺不讓我掌舵…」
 
(你們到底是商人還是海盜啊…我怎麼覺得你們更可怕。)約本汗顏的想。
 
「當然!要是把船給撞傷,這裡可找不到港口修船。明天還得去綠橄赴約,船壞了還得了?」安東尼大副拍著妮娜的頭。
 
他轉頭問道「愛德華!照現在的速度到綠橄應該是晚上,不靠港的話你準備怎麼交貨。」
 
「呵呵,對方會派船過來,各位敬請期待吧。」愛德華賣了個關子。
 
(什麼敬請期待,那裡的東西明明是…)約本悶著想。
 
這時約本低頭問道「愛德華,船艙裡的是錫礦吧…」
 
「嗯﹖是錫礦沒錯。」
 
愛德華看了約本的表情後,拍著大腿說「不會吧~~你連這個都懂﹖」
 
愛德華有點意外,約本這個鹽商似乎機靈過頭了。愛琴海南方的西奈半島產錫量不大,大多自印度進口。而幸福女神號的船艙裡滿載五十噸的錫礦正準備送往綠橄,約本明白其中的意義,所以他不安的問。
 
「埃及又要發生戰爭了嗎﹖」
 
  錫礦是煉銅的重要材料,鑄造武器與火砲會需要大量錫。現在整個伊斯蘭國家與西方國家對立,如果不是因為內戰很難想像愛德華可以拿到丁香生意。當在玫瑰港時看到錫礦時約本馬上明白,這將是一筆不名譽的交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個商人。」愛德華雙手一攤的裝傻。
 
「說不定只是鑄幣要用。而且征服港是個火砲重鎮,也許是要運到那裏的,想這麼多做什麼。」
 
  征服港(Alexandria)以羅馬征服者亞歷山大大帝為名。位於埃及西北方約一百公里遠是埃及重要港口。土耳其人征服埃及後掐住了西方的貿易咽喉,凡通過這裡的印度商品都會被課以高稅。
 
這時安東尼大副問「那丁香的費用呢,用什麼付﹖」
 
「土耳其蘇丹尼(Sultani),我準備了兩千枚金幣加上錫礦準備讓他們殺價。」愛德華二郎腿往桌上一翹,手上鑰匙晃啊晃的。
 
兩千枚蘇丹尼金幣相當於四十八萬熱希諾批加,將近現代一百五十萬美金。發行國鄂圖曼土耳其對周邊國家影響力不容小覷,該國最有名的就是他們北非海軍提督,巴巴羅薩‧海雷丁。約本原以為愛德華是個小船商,沒想到居然能準備這麼多錢,更別說愛德華還藏了一個更大的秘密沒說。
 
「全部付現啊…」大副皺起眉頭。
 
現在銀行這麼多已經很少人還用大筆現金交易,征服港的法蘭克區、開羅的敘利亞銀行、條頓會館都提供方便的匯票兌現。
 
「這是賣‧方‧要‧求今年匯票在開羅價格狂跌,除非土耳其結束海上封鎖,否則到明年都不可能用匯票交易。
 
過去貨幣笨重又短缺,人們習慣請有信用的銀行開匯票或期票,到其他地方換回現金。但國外銀行視各種狀況不一定給予對兌,戰爭或承兌商會信用不佳都會使匯票無法兌現,因此就出現大批手拿匯票求提前兌現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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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一早,愛琴海上風平浪靜萬里無雲,埃及的艷陽高掛天空。向四周眺望除了大海還是大海,有的只有遙遠地平線上的一點黃土顏色。半島上炙熱的太陽與湛藍海水形成一股海市蜃樓彷彿要讓人窒息,海鷗不知道從哪覓到了船的氣味開始在杆桅上盤旋,愛德華拿起火槍往海鷗開槍大喊。
 
「滾開!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這時幸福女神號下了四個錨,還把帆收上。約本站在甲板上對大海抱怨說。
 
「太快了……我們為什麼會這麼快就到了呢…」
 
原來愛德華只顧趕路卻忘記他跟買家約在八號交易。結果他只用了三天就到達綠橄,現在幸福女神號正躲在綠橄外海澀縮的發抖,繼續往前就是土耳其軍港,後頭全都是伊斯蘭船艦。幸福女神號腹背受敵,就算這時海軍突然從港口衝出來也不奇怪。
 
愛德華拍拍約本的肩膀說「別害怕,現在不是齋月嗎?海軍不會來的。」
 
「就算齋月也是有海軍的好嗎?別自欺欺人了…」
 
這時傑拉德發現對面有艘小船,破舊的風帆與簡陋船身看來是當地漁民,他一面撒網一面對海上的幸福女神號顯得好奇,從昨天開始就不停在附近打圈子。傑拉德拍著約本說。
 
「約本、約本!那個人昨天是不是也來過。」
 
約本遮著太陽眺望「好像是耶,他想幹甚麼?」
 
愛德華抱著頭大喊「不管他想幹甚麼,他如果去通報皇宮就完啦,你們給我想辦法搞定!」
 
「那讓他過來,我一劍收拾掉他就沒事了。」妮娜說完便拔出細劍。
 
約本馬上阻止她「妳別衝動啊,萬一他家人到海上來找人,那我們就真的無路可逃了。」
 
臨海漁民是非常敏感的,只要出海幾個小時不見人影馬上就會動員全村找人。一個人還好對付,萬一整個村子都跑來這來,那絕對是要通報海軍了。愛德華這時看了緊張的說。
 
「糟了糟了,他一直在靠近啊,怎麼辦啊。」
 
看幸福女神號兩天沒動靜,老漁夫這時膽子壯了起來開始接近這艘船。
 
傑拉德轉頭對約本說「約本,你最會跟阿拉伯人打交道,交給你了。」說完自己躲了起來。
 
「啥!﹖交給我!」
 
  當老漁夫靠近船艦時,一台小艇從幸福女神號上放了下來。約本坐在上頭,帶著愛德華跟另一名水手,班。穿著大塊披袍偽裝的貝都因人寬袍,班則坐在後頭纏著摩洛哥樣式的頭巾,雖然那只是一塊腰布。愛德華換下身上貴族裝扮用面紗遮掩住外表,一對火槍則藏在袍子底下。
 
約本對漁夫招招手,從幸福女神號上下來雖然讓老漁夫有點疑惑,不過看他一身阿拉伯裝扮漁夫仍然不疑有他的靠上去。兩船接近後約本親切的向對方問候、拍肩、碰頰,老漁夫不懂這些遊牧民族禮數顯得有點錯愕。
 
班小聲的問「你沒問題吧?」
 
「走一步算一步。」約本回頭繼續用阿拉伯語對老漁夫說「今天又來捕魚,現在(齋月)出海不好吧,怎麼沒在家裡守齋呢。」
 
老漁夫淡淡的笑著,看來是為了生活不得不在這時候出海。
 
「這台船……」老漁夫雖老,但也認得北歐船。
 
這是搶來的,我們是海盜!
 
約本說完老人臉馬上垮下來,班馬上接著補充。
 
「不對,我們是突尼斯守護港(Tanitkh)的海軍,巴巴羅薩兄弟的。」老人這才重拾笑容。
 
同樣是海盜,海雷丁與希臘海盜可是天差地別,畢竟海盜大多是三教九流之徒,但海雷丁兄弟是埃及、突尼斯、土耳其三個伊斯蘭國家所承認的合法海盜,自然不能跟那些魚肉百姓的土匪相比。
 
約本繼續說著「我們等齋月結束後要把船拖去守護港,現在只是先待著而已。」
 
老漁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約本看著老人船上舢舨問。
 
「老先生,你的魚可以賣我們嗎?」
 
「咦?你們想要嗎?」老漁夫船上的幾乎都是小蟹、小蝦跟一些蚌牡。(伊斯蘭教不吃貝殼類海鮮。)
 
「是啊,在這裡相遇也是主的意欲。」
 
約本用手肘敲著愛德華「喂!付錢啊…」
 
  愛德華伸手丟下幾枚蘇丹尼金幣,這是確確實實的金幣,本來要用來交易丁香用的。單一枚金幣就值兩百個巴拉,可以換上十六枚批加大銀幣。
 
  約本放了一枚在老人手中,老漁夫眼盯著都看傻了。他擦了擦再用牙齒咬了一下金幣,馬上如獲至寶似的收進口袋。整船魚連網子都不要了全搬到約本小艇上,如果可以搞不好船都可以送人直接游泳回去。臨走前他不忘感謝上天,感謝阿拉,跟約本閒聊幾句後才搖著風帆離開。
 
老人離開後,約本拍拍班說「班,你阿拉伯語的希臘口音好重。」
 
「你的西班牙口音也不惶多讓。」班回諷著。
 
這時愛德華拉下面罩抱怨「賠死我了…當初應該帶上*比亞斯特的。」((Piaster土耳其銀幣)
 
「你最後還跟他鬼扯這麼多,沒把他一腳踢下船就不錯了。」
 
  當要掏出金幣的那一刻,愛德華手中的火槍好幾次都忍不住要扣下去。自從遇上約本後他就一直在賠錢,不管是給約本,還是賄絡侍衛隊長的三枚銀幣,代墊商會的四千批加跟這次老漁夫的金幣,前前後後至少賠了六千批加。
 
看著愛德華,班竊笑的問「老闆,你想知道那老人最後跟約本說了什麼嗎?」
 
「啥!﹖他說了什麼嗎?」愛德華拍著船不耐的問。
 
正在收拾魚網的約本顆顆笑著說「你不會想知道的,真的。」
 
「他問我們為什麼帶了一個女人坐在後頭。」班回答後跟約本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愛德華聽了惱羞的大喊「所以我才說不要穿成這個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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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安無事的一天過後,船上又多了幾隻海鷗屍體。傍晚當所有人睡意正濃時有一陣風吹進船艙,幸福女神號開始搖晃起來而且是劇烈的搖晃。突然安東尼大副走下船,用力敲打船板說。
「小子們!起床了,我們的生意來了。」
 
  跟著水手跑上甲板約本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一艘彷西班牙的大型伊斯蘭戰艦跟幸福女神號相隔咫尺,上頭水手們用繩索將兩台船拉近。這艘伊斯蘭船的船樓足足有三層樓高,船舷火砲算一算有一百門。約本得將頭抬到底才能看清整艘船,而上頭的一百多顆腦袋瓜子也朝下望著。
 
  對方派來的使者穿著傳統服裝跟愛德華親切寒暄,班作為隨行翻譯也換上一套體面的衣服。從對方船上拋下的繩索像藤蔓般垂滿船身,水手們上前將錢箱綑綁好後讓對方拉上去。妮娜一蹬踩在錢箱上後抓住繩索,伊斯蘭水們一聲吆喝一聲拉的將她拉上戰艦。這時傑拉德走過來,比了比大船對約本說。
 
「如何,要不要跟我們上去見識見識,很壯觀喔。」
 
後頭安東尼大副馬上大喊「傑拉德!你再把我的人拉走,我就把你留下來搬貨!」
 
對啊!現在船艙裡五十噸錫礦正沉甸甸的擺著。一箱上百公斤,兩個人一趟搬得搬五百趟才能搬完。要是扣掉船長、大副跟其他不在的人。一個人至少得搬四十趟,天啊,真希望隔壁戰艦能派幾個人下來幫忙啊。
 
傑拉德急忙落跑,臨走前他露出愧疚又喜悅的表情,約本只能乾巴巴望著。這時大副走到約本身邊,拍拍他肩膀說。
 
「小子…給我馬上動起來…」
 
  從黑夜開始到搬完所有貨物已經是隔天清晨,天空雖然是灰矇一片,但已經能感覺到海平面下的暖陽。水手們倒的倒、癱的癱累成一片,大家甚至也不回船艙直接在甲板上睡倒。想必這時也不會再有人爭論到底是五十噸的錫礦比較重,還是五十噸的丁香了。這時約本倒在甲板上上心想。
 
(五十噸的丁香嗎…這可不得了了…)
 
(如果全帶回歐洲的話可是會鬧大風波的,難怪愛德華的錢箱會重成這副德性…)
 
但約本實在太累了,此時他管不了這麼多慢慢閉上雙眼。
 
  在遙遠地平線上的綠橄城裡,清真寺禮樓傳來宏亮的喚拜聲,同時大街小巷迎來叫喚開齋的聲音告知齋月結束。皇宮裡一位男子已經完成換洗端坐在窗前,他朝著南方膜拜後,唸誦經文,接著膜拜再唸誦。舉手投足像一隻被馴服的野獸,將其野性深埋在心中。男子高大英挺足足有兩公尺高,下巴一列紅色絡腮鬍銳利有型,目光如蒼鷹般炯炯有神,右眼上還有一道清晰可見的長疤。
 
完成了晨禮後,此時門外侍從為他準備好了早齋,男子傳喚侍從進到房間裡說。
 
「下去告訴通知港灣的人,請他們準備兩台船,我想出海。」
 
侍從驚訝的問「欸!現在嗎?提督不前往清真寺嗎?」
 
男子點點頭,他拿起毛巾擦拭臉後放回盤中說。
 
「今天早上我夢見海上有奇怪的黑影,忽隱忽現的,想去看看確認一下。」
 
說完男子放了幾枚銅幣在侍從手裡,他圍上一條雪白圍巾走出臥房。早晨皇宮裡的人們開始忙碌起來,因為這天不單單只是齋月的結束,也是伊斯蘭教一個重要的節日,開齋節。
 
走在波斯風格的紅白地磚上,男子身後跟著一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影子。一頭上半身是少女的獅子,她搖晃著尾巴,收斂著黃金打造的翅膀。無數家僕、侍衛從身邊走過似乎看不到這頭獅子。男子與獅子來到大殿門前,從翠綠山上一眼望去眼前便是大海。
 
  太陽出來後愛德華也回到船上,他拖著疲倦的身體需要攙扶船桅才能行走。雖然沒有搬貨,但他也整整一天未闔眼了,倒是妮娜精神飽滿的拍拍肚皮說。
 
「嗚啊!太奢侈了,太奢侈了,沒想到居然能吃到整隻抹滿胡椒與孜然的烤羔羊。」
 
「啊!應該還有肉桂!天啊,簡直比在愛德華家鄉吃的還要好啊。」
 
約本忍不住吐槽「妳只要有得吃就無所謂了嗎?精神真好…」
 
愛德華這時拿了個空箱子坐在上頭補充。
 
「他還用了辣椒…沒想到那個皇子居然有這麼時髦的香料,看來他還挺跟得上流行的嘛…」
 
辣椒並不是這裡的特產,即使是印度或西奈半島都沒有這種香料。這種新興香料才剛從新大陸被發現,航線完全被西班牙人給壟斷,一般商人連邊都搆不著。
 
約本倒在地上無力的問「這樣大吃大喝沒問題嗎?現在還是齋月吧。」
 
看來綠橄皇室親族也不怎麼守清規,還趁齋月大動作的搞走私。不過好像也不怎麼意外,因為皇室觸犯伊斯蘭教規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過去曾有個伊瑪目便因為喝酒喝得爛醉而丟掉繼承權。約本回頭又想了想說。
 
「啊!齋月好像今天結束齁。」
 
從這個早晨太陽升起開始,這是他們從玫瑰港出發後第五天。約本想了想似乎發現哪裡不對勁,他猛然爬起來大喊。
 
「愛德華,不好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此時三個伊斯蘭水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摸摸的爬上幸福女神號,他們舉起銀白的彎刀,兇惡的眼神冷冷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第二章︰不名譽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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