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從背後的馬路來往而過,我背向馬路,面向飲料店,正一手把錢交給店員,另一手接過我買的冰綠茶來。
「你夢到了什麼?」身旁傳來一道成熟帶蒼老感的聲音。
我不自覺的轉過頭,但是當我看到那人時……
……這是在搞什麼鬼?
好……先讓我搞清楚現在的情況。
首先,那傢伙是面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所以他問的人應該是我沒錯,但是他是個……三歲小孩?
一個目測絕對不滿五歲,穿著尿布、童裝,一個徹徹底底的小孩,就算會講話,他也該是帶有濃厚的童音吧?
但是那聲音卻成熟甚至帶點蒼老感,完全不符合他目測的年紀。
「我很年輕,驚訝嗎?」
何止驚訝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多違和的存在?
「請好的客人不要擋到其他人喔。」工讀生提醒因為這小孩而站在原地不動的我,看來我擋到要買飲料的魔術師了。
等等,要買飲料的魔術師?
一名身穿全白燕尾服,頭頂上的高帽子似乎隨時會竄出鴿子來,那名男子雙手往內一彎,不過是眨眼間看不見他的手掌,一個綠色塑膠袋就出現了。
「您的飲料!」他像是工讀生一樣的將那塑膠袋雙手遞給我,但是那雖然是這家連鎖飲料店的袋子,但裡面卻是空的。
我接過來,但他並沒有將手收回,他雙掌抓著塑膠袋,然後向我使了個眼色,似乎是在說:「這就是見證奇機的時刻!」
然後他雙手一鬆,頓時感覺袋子突然一重,我一看,一杯連冰塊都還未溶化的飲料,出現在袋中。
好……若你自己會變,排什麼隊?
我拿起那杯飲料一看,果不其然,這家店在保麗龍杯壁外貼上了一張白色類似資料單之類的東西,那上面主要是寫商品名稱和價格。
不過,這家店在上面還寫了別的——商品標號。
因為他們是用電腦輸入客人點的飲料,所以每天的商品都會列號,誰先誰後,一目了然。
而他給我的這杯標號八十五,和我手上的這杯標號八十一,中間差了四杯,而且是我的比較早買,八成是他拿剛買好的來變。
「您的飲料,標號八十四!」工讀生大聲喊著,我說連標號都喊出來也太怪了吧?
等等,標號八十四?那我手上這杯……標號八十五?這是未來的飲料嗎?
我立刻將這家店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打了折扣,因為發生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他們將商品先給後買的客人。
先來的先好,後到的只能等,這是常識,而這家店居然犯下如此疏失,真是不應該。
「您的飲料,標號八十五!」
對,就是要像這樣按順序才對……對個什麼啊!標號八十五,跟我手上這杯一樣啊!
我搶過飲料一看,居然真的一樣,跟我手上的一樣是八十五號。
「喂!沒禮貌!」一到成熟帶滄桑的嗓音。
又是那個奇怪的……魔術師小孩?
看著眼前這位身穿全白燕尾服、頭戴白色高帽的三歲小鬼,我臉上一臉錯愕,而我轉過頭來一看,剛才的魔術師已經消失不見了。
「年輕人!夢到了什麼?看你睡的不太好。」
我緩緩睜開眼睛,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人,喚醒了沉睡中的我。
我看了看四周,明亮的燈光、安靜的環境、幾個看著我的人,還有叫醒我的大叔。
這裡是我家附近的圖書館二樓。對了……我是來圖書館的,怎麼睡著了呢?謝啦,管理員大叔。
等等,我的書呢?我起身準備將書放回,但我向我座的那張桌子上看去,卻一本書都沒有。
該不會有人趁我睡著時搶過去看,或是圖書館人員看我在睡覺所以幫忙擺回去了吧?那他們間接幫我還了書,那我也不用管了。
我很快的走往二樓下一樓的樓梯,但是當我下樓時,一名被女子抱著的小孩,與我擦肩而過。
為什麼不說:「一個抱著小孩的女子與我擦肩而過」呢?因為我在意的不是那名女子,是他手上的小孩。
那小孩的面貌,與我夢中所見到的那名小孩實在是過於相像,若他發出成熟帶蒼老的嗓音,我恐怕會嚇到直接退回二樓,然後不敢走樓梯,直接用跳得下去一樓。
不過那小孩沒發出聲音,而我也只是往後退了一小步。
「放心的,他不可怕。」某人從後面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
我回頭一看,一名身穿白色燕尾服、頭戴白色高帽的傢伙,我的天啊……你們是要嚇死我不成?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我如此說道。
正常的回答。對,我與他素不相識,剛剛的一切,僅僅是夢而已。
「不,不認識。」他面帶微笑的回應我,但我其實早就不管他要回答些什麼,碰到這麼些怪事,趕緊回家為妙。
我走下樓,經過一樓的借還書處,而再過去就是大門。
「您的書,標號八十一!」
不會吧……
我往櫃檯看去,那名夢中的工讀生就站在櫃檯,而且他這句話,好像是對我說的?
我看了看,櫃台附近似乎也只有我一個。
這怎麼回事?同樣的人、同樣的八十一號,接連遇到兩次會不會太誇張了?
「你昨天夢到了什麼?」
等等,這句話……那個小孩?
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個小孩出現在我面前,而且手裡拿著一個綠色的塑膠袋,而且裡面似乎有著似曾相似的東西。
那工讀生走出櫃檯,把那袋東西搶了過去,交給了一旁……身穿全白燕尾服的傢伙?
「您的飲料,標號八十五!」
這實在有夠詭異的……
「喂!店長,您恍神了!」
啊?什麼?我剛剛……
我看了看四周,我正站在一家連鎖飲料店的店內。
啊……剛剛是夢啊!等等……我剛剛在上班的時候打瞌睡?真是給工讀生做不良示範,我這個當店長的可要檢討一下。
「別學我恍神啊,另外,你帶杯飲料回去吧。」我拿了一杯飲料請這位工讀生,因為至少,他長的一點都不像我夢到的那個人,而且這也算是給他點封口費。
「OK!那這杯標號八十號的飲料我就收下了。」他接過飲料,快步的跑出店內。
等等,標號八十,那接下來不就是……
「你夢到了什麼?」一道成熟帶蒼老的嗓音如此問我。
唉——
我能怎麼辦?這算是種命嗎?有些時候人總是會遇上些奇怪的事,而你自己想逃,但是卻逃也逃不逃,命運就如此的捉弄人。
我弄了杯冰綠茶,但是這不是任何一位客人的——是我的。
沒錯,標號八十一號,我的飲料。
「你夢到了什麼?」那小孩問我相同的一句話。
啊?問我這個啊?不就……
「這個嘛……有點長,你就給我站在這慢慢的聽,一開始我……」
我滔滔講述之前我所夢到的事件,給眼前這位小孩聽,不……是穿著全白燕尾服的小孩。
呵呵……
不知怎麼的,我淺淺的笑了一下。
《夢境 完》
後記:
短篇委託還沒有人寄信過來
所以這篇我是照活動打的
另外,明後兩天出門,應該是不會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