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hility 第四十九章（下）

作者：D.A.（小櫻）│2013-02-07 22:56:34│巴幣：10│人氣：474

　　四周一片死寂。她與我之間的空氣似乎變得沉重，彷彿變成實體化的空氣每一回吹拂過臉邊，都有種無形的刃劃過臉邊的刺痛感。沉重的空氣有如催促劑般將我和吉菲娜推至一定的距離內，腳步的停滯讓雙方進行了視線上的對峙，我這回也仔細地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與，夢中的那名『菲娜』的少女極度相似。

　　風之精靈的『菲娜』與黑暗精靈的『吉菲娜』的身影重疊，同時又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一個全身發出像是幽靈一樣的白色光暈的小女孩從腦海中出現，一次又一次地擦拭著從眼眶滑落的眼淚，難過地放聲大哭著。

　　那站在吉菲娜身邊的小女孩不是幻覺。那個小女孩是──

　　吉菲娜，是吧？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在知道吉菲娜的過去之後，這回我很仔細地看清楚了她。在她那雙被憎恨覆蓋的瞳孔下，究竟是深不見底的悲傷，還是永無光明的絕望呢？我不知道。但是就這麼開口詢問的話，她肯定會發飆吧。

　　「風之精靈，妳已經準備好了吧？」

　　她的聲音彷彿有種魔力，一字一句都會讓人如同掉入了冰天雪地般寒冷。看著眼神已變得凜冽的她，我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了。雖然前幾次她都囔著想殺了我，但是實際上她的行動卻沒一次是真正想殺了我的。

　　──既然，妳已經下定決心了，那麼我也不會再逃避了。

　　握緊了右拳，我拔下了掛在背上的長弓，以行動示意她我已經準備好了。她稍微瞇起了眼睛，隨後往後一蹬，將抽出的匕首分別夾在雙手的指縫間後使勁投出。匕首掠過風直衝而來的聲音相當刺耳，我反常地用長弓將它們敲落。

　　匕首在墜落地面時發出的聲音彷彿是前哨戰的號角般發出響亮的『叮』聲，吉菲娜立刻往高處跳躍至我看不見的高度，而我卻是將長弓暫時閣在身後，迅速將掉落在地上的六把匕首收進靴子裡的內袋，上方立刻傳來空氣倍迅速摩擦的聲音。我直覺性地將背後的長弓取下後往上一擋。

　　在用長弓擋下從上降下的猛烈重擊後，我被意想不到的強力重壓所逼壓，不擅長近戰的我迅速地被壓至不得不跪下身子的程度，為了避免被壓至無法抵抗的程度，我集中了所有的力氣將抵在我的長弓上的壓力往一旁推去，我立刻感覺到輕鬆了好多。

　　攻擊失敗的吉菲娜並沒有就此放棄。被我推走的她以兩腳著地、單手按在地上的姿勢阻止自身繼續往後滑，並在滑動的速度變慢且接近停下來的那一瞬間往後一蹬，迅速衝到我面前後用匕首刺擊。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我只能趕緊用手上的長弓硬硬擋下。

　　擅長近身戰的吉菲娜在攻擊失敗後立刻移開一小段距離，再次地從另一個方向衝過來進行第二次的刺擊，我被逼得只能防禦而無法攻擊。一次又一次地被攻擊著的我抵擋著吉菲娜的攻擊的同時，努力地思考能擺脫此刻被動的的情況的辦法，但是目前為止，我還什麼都無法想像出來。

　　在『鏘』的一聲金屬碰撞聲響起之後，吉菲娜相當故意地用小刀滑過我手中的弓，刺耳的『嘰』聲近乎劃破了我的耳膜，沒辦法接受那種可怕的聲音的我手中的動作立刻軟了下來，也被她趁機用小刀擊去了一旁。

　　真虧她不會被那個聲音影響──雖然我是想這麼說的，但是根本沒有時間給我思考，她的小刀已經快刺到我的面前了。由於情況過於緊急，我只能趕緊用最古老的『白手奪刃』將她的短刀攻擊擋下。

　　而她，這一次沒有閃過我的防禦。

　　──不，正確來說，是她沒辦法移開。

　　為了避免她的刀刺中我，我近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的匕首的細刃夾在雙手之間，雙方互相施力的原因讓一嘿二白的三隻手都在顫抖中，無法自由進退的情況導致了現在的僵持。汗水從額頭上滑落臉頰，原先寒冷得讓人忍不住想發抖的空氣此刻彷彿身處火山旁炎熱，但惶恐的心情卻讓全身的血液涼得發寒。

　　有如事先談好般，我與吉菲娜同時停下現在的動作往後退。立足於被打飛的長弓旁，我迅速地將其撿起來後向吉菲娜的方向瞄準，卻也驚覺她的動作與我一致。

　　她，也將匕首塞入腿旁的匕首袋裡，用弓箭瞄準著我。

　　一模一樣的姿勢。同是尖長的細耳。

　　看著那個同樣對弓箭瞄準著我的人，我感覺到我倆的身影重疊了。彷彿，對方就是自己的鏡子般。

　　過去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未來的自己。

　　她也曾經是風之精靈。為什麼，為什麼風之精靈之間要互相競爭？為什麼她會變成黑暗精靈？或許，我們雙方都握持著對方所想要的答案，但又因為渴望那個答案的原因而互相殘殺吧。

　　我感覺得到。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有個聲音告訴我，誠實地面對自己，誠實地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或許，我們，都不該競爭──

　　「……我沒辦法。」

　　「妳說什麼？」

　　將拉著弓弦的手放下，我半蓋著眼睛說出了自己無法與她對打的事情。雖然我沒看見吉菲娜，但是我感覺得到她現在的憤怒。彷彿是一滴水滴滴入平靜無浪的海面般，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將她的憤怒從心底深處撈了上來。

　　「我大概知道妳為什麼會恨風之精靈了……因為，沃魯克──」

　　在最後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吉菲娜的表情很明顯地動搖了。驚慌受傷的神情於眸子中一閃而過，那被掀開的悲傷回憶立刻被冷漠所掩蓋，全身發出了凜冽的寒氣。

　　──沒錯。彷彿，就像是長老在那個夢裡面所發出的寒氣一樣。但是不同之處是，長老當時的寒氣想把所有的事情隱瞞在心裡，與世隔絕；而現在的吉菲娜卻是逼問我的寒氣。要我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解開她的疑惑的那股寒氣。

　　「這件事情阿蘭茲不可能知道。妳怎麼會知道的？」

　　我感覺得到。吉菲娜那比平時犀利了好幾倍的眼神直盯著我，等著我給她答案。我該告訴她嗎？雖然我非常不顧結果地說出來了，但是真相是否該被道出？說出來後，可能會引發更大的競爭吧。

　　──但是，我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因為，一個夢。」

　　「夢？」

　　「關於，一個『菲娜』的風之精靈的夢。」

　　吉菲娜的臉色變了。她瞇成一個小縫的眼睛斜視著地面，原先那殺氣騰騰的感覺減弱了不少，取而代之卻是有種詭異的沉重感。看她剛剛的行動與現在的表情，夢中那個『菲娜』的少女是她沒錯了。但是，那個夢似乎並非是她所做的……

　　──那麼，究竟是誰讓我夢到吉菲娜的過去？

　　「那麼，換妳來回答我了。雖然當時攻擊沃魯克和妳生活的村莊很可能是風之精靈沒錯，但是我不覺得這就是妳攻擊我的理由。妳似乎不是因為這些才攻擊我的吧？感覺，妳對我的攻擊似乎已經是執著到一種認定了。」

　　「……那是因為妳就是讓那群風之精靈攻擊村莊的原因──！！」

　　僵硬的氣氛被吉菲娜的怒吼聲劃破，她所吼出的話卻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我的腦。我，是讓她們攻擊村莊的原因？為什麼？吉菲娜那悲憤的表情告訴我她並沒有說謊，可是我沒有這種記憶啊！再者，我在這之前又不認識吉菲娜，也包含菲娜……

　　「不可能！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混帳！給我認清事實──」

　　晃神期間，吉菲娜用雙手狠狠地抓起我頸項的項圈，因為頸被勒緊而感到呼吸困難的我只能抓著她的手讓她放手，但是此刻因為思緒混亂而無法使出太多力氣的我沒辦法撥開她因為憤恨而增大的力氣的雙手。

　　「不是妳所知道的就是全部！精靈就是如此！妳越不記得，就越不代表你不曾做過──」

　　吉菲娜的話讓我瞠大眼看著她，手上那僅存的力度也喪失了。吉菲娜懂得的太多，我知道的太少，即使她此刻為我敵，但是她的話，也並非不可信。難道，難道我真的──

　　吉菲娜使勁地將我提起後往旁邊一甩，我的身體因為平滑的地面而加速滑動，想阻止身體繼續滑動卻又因為自己是以側躺的姿勢滑動的原因而不順手。正當我抓住了地面，我卻已感覺到身體成浮空狀態。

　　身體往下垂，我只能用雙手死死抓著懸崖旁防止自己墜落。我竟然忘記了。因為這裡的宮殿是以特殊的設計做成的，所以這裡動不動就會有看不見底部的坑。而這裡，就是以圓形的寬大場地為中心，並以同樣的圓形外圍為坑洞設計的一個場地。彷彿是憤怒已凝固在她的臉上般，突然出現在懸崖旁的吉菲娜雖然臉上是冰冷的，但是卻能從她的瞳孔中看出她憤怒的情緒。

　　──完了。

　　正當我閉上眼睛認為她會將我抓著懸崖旁的手踢開的時候，她卻反過來抓住了我的左手臂，並將我往上拉。好不容易得救的我沒有喘口氣的時間，我只是盯著她慢步走動的背影而不語。

　　「站起來。」

　　強而有力的三個字讓我從晃神狀態中清醒，她一個轉身，將我遺落在地上的長弓丟至我面前。不理解她的行動的我瞄了一眼自己的弓後又盯向她，而她拿著自己的短弓面向她，落下鏗鏘有力的字──

　　「站起來，我們的戰鬥還未結束！」

　　「咦……」

　　「這是最後一擊。我會拿出我的全力對妳射出一箭，而妳也一樣。條件是，不可閃躲。」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認真得讓我無法直視。

　　吉菲娜，如果不躲，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妳我都會死。難道，這就是妳的願望嗎？

　　「我知道了。」

　　懷著異樣的心情，我撿起了面前的長弓站起了身，用魔力凝聚出一根魔力箭，將其架在弓上，並瞄準了吉菲娜。緊握著箭的右手，正在顫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射中了吉菲娜。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再討厭她、害怕她了呢？是從進入這個宮殿開始，還是從夢見她的過去開始呢？

　　──不。可能，我從來就沒有討厭過她吧。只是，我們的相遇實在太糟太糟。與她發生過的事情以跑馬燈的方式在我的腦海裡倒帶重播，最後停在與她相遇時的那個場景。在那座，沒有希望的希望之橋上──

　　她與我近乎同時放開了緊拉著箭的手。看著箭以慢速度向自己襲來，我竟然完全沒有想躲的想法。是受她的話影響，還是我本身就不想躲呢？

　　──我，也不知道……

　　紫色的魔箭劃過了我的手臂，細長的傷口在形成的瞬間噴出了少量的血，我立刻用另一隻手摀住了傷口。但是，綠色的魔箭卻狠狠地將吉菲娜的腹部貫穿了。看著吉菲娜咳血半跪在地上，我立刻想衝過去扶起她，但是卻被她喝止了。

　　「咳咳……為什麼妳沒有殺了我？！」

　　吉菲娜近乎用嘶吼的方式質問我。雖然嘴中咳著血，但是她的聲量卻絲毫不減。看著她摀著腹部的傷口，我突然覺得她不過是個因為失去愛人而感到傷心絕望、想尋求屬於自己的死亡方式的，一匹狼罷了──

　　「這個答案……不就和妳一樣嗎？」

　　雖然不知道吉菲娜為什麼選擇只是射傷我的手臂，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我知道，她的答案一定和我一樣。對她所做過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對我所做過的，我所知道的事情──

　　贖罪。

　　看著她的因為訝異而瞠大的眼睛，瞳孔時而放大時而縮小，最後恢復原本的大小後，她合上了因為訝異而微張的嘴。平長的嘴突然向上揚起了個好看的弧度，輕聲哼笑。

　　「呵……原來，如此。」

　　我第一次看見了吉菲娜的笑容。不是充滿殺戮的笑容，不是被滿滿的恨意所沖壞的猙獰笑容，而是真正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毫無遺憾的笑容。

　　「吉菲娜，等等！」

　　她面對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一開始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有這樣的行動，但是當我看見他越來越靠近邊緣的那刻，我立刻意識到她想做什麼，驚呼出她的名字。

　　她並沒有回應我的呼喚。看著她那似溫柔的笑容與眼神，我突然意識到沒有了殺戮和憎恨的情緒的她，是如此地讓人不安，如此地讓人害怕。

　　「接下來的答案……就是妳自己的選擇了……」

　　「吉……」

　　一臉釋懷的吉菲娜攤開了雙手，自行將身子往後傾，縱身墜入我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剛剛為止還在和我進行生死鬥的人就這麼消失了，那個時時刻刻都想要我的生命的人死去了，我竟然一點也沒有感到安心或開心。

　　──為什麼，心情變得如此沉重？

　　我該回去找阿蘭茲長老問清楚所有的事情的真相嗎？菲娜就是吉菲娜，吉菲娜就是菲娜。黑暗精靈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我……該不該去尋找這個答案呢……？

　　「蕾娜──」

　　心中那尋求真相的火焰忽閃忽滅，恐懼心讓我全身顫抖著，連動也無法動彈。就在這個時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看見了雷文伸出手從遠處向我衝了過來。他的那開始變得明顯的身影讓我搖曳不安的內心有了個可以依靠的地方，全身的顫抖也停了下來。

　　「快離開那裡──」

　　雷文慌張的聲音讓我驚愣，即將伸出手接住那似幻似實的身影的手的我立刻停下了動作，腳下的地板卻因不明原因而裂開，失去立足點的我也因此往下墜。

　　看著這似曾相似的場景，看著那逐漸離開我的視線的雷文的身影，我流下了眼淚。緊縮的心讓我感到呼吸困難，近乎完全絕望的我已不知道該不該抱有希望。上回我僥倖撿回了性命，但是這回……事先已受了不少傷的我，還能不能活下來，我也不清楚了。

　　早知如此，我真該告訴你的……

　　自己，有多麼地喜歡你……

首先（？）是大家非常熟悉（？）的道歉部分。

嘛雖然理由還是很老套（X）不過上個星期就真的相當忙碌+疲累，對新的生活的不適應讓我沒力氣寫……

所以上個星期沒更新。

現在開始適應了，所以文也更新了。

由於在今早已完成，所以回家後，仔細想一想後還是決定現在發了。

希望各位能喜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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