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零之使魔是類似色情的少女漫畫？－－談作品分析技巧

　　本章所談到的東西，有些研究動漫比較深的網友應該已經曉得了，因此本章是特別設定給特定的網友看的，這些網友的論述通常像這樣：

　　「潘醫師只有看見零之使魔的色情部分，沒看見零之使魔的劇情內容。」

　　「零之使魔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作品，是潘醫師看不懂。」

　　「潘醫師並沒有完整的看過零之使魔，以偏概全得到錯誤結論。」

　　為了寫這一章，我在幾天前特地去買了零之使魔第一集：



　　前面有提過，我要在不看零之使魔內容的狀況下分析他，我之所以想要做這點，是因為我想說明「看完以後才能評論」的真正意思。在「沒有完整看完才會得到錯誤結論」這個論述裡面，似乎有「看完你才能了解作品」的誤解，以下我做解釋。

　　倪匡的衛斯理系列有一個故事是這樣的，兇手使用了某種手段使被害人決定自殺，為了要找出兇手使用的方法是什麼，主角們找上兇手擺設的一部監視攝影機，這個監視攝影機擺在被害人的家門口，錄下了被害人進出家門的畫面。

　　攝影機總共錄了四年，即使用快轉看完也要花上四小時，而且被害人的行動千篇一律，完全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衛斯里只看了前面一點就感到不耐煩，對旁人問：「這麼無聊的東西肯定沒有線索，還需要看嗎？」對方說：「你沒有看完，怎麼知道有沒有線索？」

　　最後衛斯里等人還是把四個小時的影片看完後還是沒有得到確實的線索。

　　在這個故事裡面，衛斯里已經知道錄影帶的內容有哪些，但是如果沒有親眼確認過一次的話，難保不會出現差錯，或許在第三小時的某一處可能錄下了兇手的身影、天空上曾經出現ＵＦＯ一秒等可能性，如果有錯過這些內容的可能性，就不能說這部影片「完全沒有值得看」的地方。

　　所以，雖然明明知道一個作品的內容大概有哪些，但是如果要論斷作品的好壞還是得要親自看完，因為難保有自己疏忽掉的地方，這才是為什麼「一定要把東西看完才能下結論」的理由。

　　筆者本人從國中就開始創作小說，到現在已經有十多年的經驗。先前貼的書籍中就有許多小說寫作的書籍，不過啟發我創作技巧的書籍更多的是遊戲設計類的書籍，這些書籍目前不在手邊所以第一章沒有貼出。在我的大學有一個對藝術理解較深的教授，我很多關於動漫的知識或創作的問題都請教他。這些都是我現在可以分析作品的基礎。

　　當然，零之使魔是不是一部好作品我一定要看完以後才知道，但是以我的能力，我已經可以從我所擁有的資料中來判斷零之使魔大概是怎樣的作品。以下我會開始描寫我作影片時了解零之使魔的過程，請各位關注的是「我分析作品的過程」，如果有跟實際作品有錯誤的地方請不要太在意，因為我在寫完後馬上就會開始看我手邊的零之使魔小說第一集，有錯的話我馬上會知道。

　　我在製作影片時，了解零之使魔的方式是透過維基百科：

零之使魔－維基百科

　　像零之使魔這種在動漫圈中屬於熱門的作品，通常維基條目中都會有不少資料可以看，這份維基百科中有「概要」「故事內容」「登場人物」「國名地名」「魔法」「武器」這些資訊。

　　從概要我可以知道作品的出版時間，我印象中那段時間輕小說中的熱門作品有涼宮春日的憂鬱和灼眼的夏娜，在我心中對產生作品的時空背景已經有印象，也會成為我判斷作品的基準之一。

　　「故事內容」的部分是這樣描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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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異世界「哈爾凱尼亞」，被露易絲當作使魔召喚出來的日本高中生平賀才人被捲入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召喚才人出來的是長相可愛但完全沒有魔法才能的露易絲。一臉茫然的才人突然被露易絲強吻之後，他的手背出現了一個盧恩字母(符文)，才人自此變成了露易絲的使魔。
　　故事主要圍繞在托里斯汀（即露易絲等人所在的王國）所發生的大小事情，並描述露易絲和才人從最差的主僕關係逐漸親近的成長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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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零之使魔的迷應該都會接受這份描寫，但是我認為這份資料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按造這份資料的說法，這是一部以奇幻世界為背景的純粹愛情故事。我印象中那個時期並不流行這種作品，例如「灼眼的夏娜」主要還是以戰鬥為主體的作品，「涼宮春日的憂鬱」也不是是單純的校園喜劇。實際上，我在網路上看見的各種討論來看，零之使魔應該不是單純的愛情故事，它應該有更多打鬥的要素在裡面。而後面的「魔法」「武器」等資料也都證明了我的猜想。

　　在「魔法」中對於零之使魔的魔法設定作了一番描寫，魔法的屬性、魔法師的階級等，以及人物設定的介紹來看，作者設定了一個龐大的系統，如果打鬥要素僅僅只是簡單帶過而已的話，這裡的設定並不需要這麼詳細。

　　而後面的「武器」中則是有很有趣的設定，作者將「現實世界的武器」給納入自己的「奇幻世界」作品當中，我看見這份資料時，第一個念頭是「作者是不是軍武迷？」，不過很快就被我自己反駁掉了，因為手槍等可以簡單使用的武器還能理解，坦克車、軍用機等等設定實在是太離譜了，不可能只是單純想把現實世界的武器放進來這麼簡單。

　　看過這兩段後，我判斷打鬥的要素應該佔故事中很重要的部分，而造成「故事內容」的描寫與實際有落差的原因是，因為維基百科是由「迷」編撰的，「迷」不一定能用全局的視角來描寫故事，很有可能只寫出自己在乎的部分。

　　按造這個推論，零之使魔的情節推演在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一個基礎的構想了，即男女主角的愛情戲是故事的主軸，但是故事並沒有完全著力在愛情的描寫上，更多的是在打鬥上，在我看過的輕小說、動漫畫中，有不少都是這種形式的作品。

　　然後當我點開「角色列表」後，「現實武器之謎」才有了解答：

零之使魔角色列表

　　男主角平賀才人的設定是這樣：「他的印記使他有能力隨心操控所有武器，包括劍、M72反坦克火箭砲、零式戰機、虎式坦克……」

　　作者為何要在魔法世界中擺設現實世界武器的理由是因為這是「男主角要使用的武器」，那麼這個故事中打鬥的性質我也多少有個底了。在故事中男主角擁有一把會說話的劍與現實世界的武器，與使用魔法的魔法師們對抗。

　　另外在平賀才人的介紹還有「同時被書中許多女性角色愛慕著。喜歡露易絲」的描述，我同時也在角色介紹中找到幾個對應的女角，角色描寫有「喜歡才人」的女角大略流覽一下就可以找到「齊兒可」「塔帕莎」「謝絲妲」「漢麗塔」四個，這些女角都有一個共同特徵，那就是──「與主軸故事沒有必然關係」。

　　故事的主體是「描述露易絲和才人從最差的主僕關係逐漸親近的成長過程」的愛情故事，如果有情敵存在，那必然會影響整個劇情走向，但是在這些資料中都沒有相關連的內容。可能有人會認為「明明誰的哪個劇情在零之使魔當中很重要」，不過我談的是「不可取代性」的劇情，即如果這個劇情或角色不存在，整個故事走向就會有極大的轉變，在我看見的資料中並沒有找到像這樣的東西。

　　在２００４的時候，俗稱的「後宮作品」的劇情走向已經開始流行了，這類故事的特徵是會出現好幾個女角跟男主角有曖昧關係，俗稱「殺必死」的鏡頭也會出現不少，更誇張的還會出現只是為了展現女配角而設定的劇情。我也不用在這邊裝傻，光是聽見潘醫師說「每個女生胸部都很大，魔法學校校長還會性騷擾」我就已經大概猜到零之使魔是屬於這類的作品了。

　　零之使魔是「後宮作品」對作品本身並沒有什麼大問題，我認為最關鍵的還是「作者如何呈現自己的主題」，這部分沒看作品內容還沒辦法下判斷。

　　在「國名地名」這裡，我關注到的「魅惑的妖精亭」，它的描述是「位在托里斯汀首都的女僕餐廳。露易絲與才人曾在此打工。」

　　以創作者的角度來思考，「魔法世界出現女僕咖啡廳」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魔法世界有什麼理由需要「出現女僕咖啡廳」嗎？

　　我在提出這問題的時候，談的是世界觀的問題，雖然沒有人規定故事要怎樣發展，但是一些基本的原則是一定要顧到的。例如一個童話故事中，角色有王子公主怪物三個人，那麼「王子最後一定要打敗怪物救出公主」，絕對不會有人寫「怪物最後打敗王子，然後公主被怪物吃掉」的故事，因為如果讓故事這樣亂演，觀眾很容易有「無法融入故事」的狀況，而且這故事也會被稱為爛故事。

　　我手邊有一個例子是在「宇宙冏片王」出現的「韓國版北斗神拳」：

韓國版北斗神拳（下）

　　在文章最後，影評人提到「最後怎麼會是拳四郎被拉歐打倒」就是屬於這樣的例子。

　　如果有人要這樣寫「怪物最後打敗王子」，一定有「非得這麼做的理由」。例如「史瑞克」，史瑞克有趣的點就是在「顛覆童話故事的原則」，因此史瑞克的故事是「怪物打敗王子救出公主」。

　　相同，以中古社會為基礎的魔法世界不應該出現御宅族文化的女僕咖啡廳，作者將女僕咖啡廳擺在這裡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的判斷是這樣：

　　露易絲的萌屬性是「傲嬌」，而女僕咖啡廳則是有「女僕裝」的萌屬性，「傲嬌」跟「女僕裝」這兩個屬性搭在一起實在是太搭了，因此作者的目的就是「讓女主角穿女僕裝」。實際上，這個條目就有「露易絲與才人曾在此打工」的描寫。

　　有了這項判斷後，作者在作品中喜歡擺設怎樣的元素我心裡也大概有個底了，可能作品中會常常出現與主線內容無關的「賣萌」，這樣的內容好不好就與主觀的認知有關，我個人認為讓作者隨便玩一下是可以的，畢竟那是他的作品，但萬一太超過的話就不好了。這部份也必須等看過作品才能判斷。

　　以上就是我看過維基以後，對零之使魔的分析。有些人在看過以後應該會有「什麼嘛，聽起來也沒什麼」的感覺，實際上，這確實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但在這裡我再強調一次，請注意我的「過程」而不是「結論」，一般閱聽大眾在看作品是只看故事劇情或人物角色，而我在上面展示的是以「創作者」的角度來看作品，以創作者的角度來看作品的時候，看的是故事中每個元素存在的意義。

　　我所用的方法中比較都傾向編劇書所教的方法。實際上，不一定要像我這樣研讀很多編劇書籍，如果有人經常看動漫、電影或文學作品的話，他也自然會產生一些判斷作品的「感覺」，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判斷作品的能力會與他自己看的作品數量有關。

　　我認為潘醫師也是這樣子看待零之使魔的，他在看作品時比起劇情發展更關注的是作品內的元素帶給兇手的意義，我認為在這部份潘醫師的理解能力是沒有問題的，甚至可能還有心理學的外行人不清楚的部份。因此如果說「明明沒多少色情卻被你講成這樣」「明明是好作品，是你沒看懂」之類的說法都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因為你們講的根本是兩回事。

　　我認為潘醫師弄錯的部份是萌系作品的歷史脈絡，例如他以為零之使魔是「設計給『小大人』看的」（這段話出現在「新聞挖挖哇：小孩怎麼了?(2/6) 20121205」），我目前與潘醫師用email聯絡，我發現他用詞的意義與我想像的有些出入，所以還沒辦法很肯定的說他搞錯的是哪些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