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與網友約定逛書展的前夜,是個連草木也熟睡了的深夜。
萬籟俱寂,唯有遠方的狗吠間歇響起;天空中,暗雲汙濁一片,只剩寥寥數顆微弱星點。儘管仍在市區,街道上已毫無人影,當然更不會有手執長喇叭的吹夢巨人在夜色下奔馳。這條街,從不存在超現實的事物。
本該如此,不過,今晚不大一樣。街道上,出現了入侵者。
彷彿《哈利波特》裡闖入水蠟樹街的神秘巫師,那人看似貌不起眼,連要仔細描述長相、性別甚至服裝都做不到。略黃的街燈豪氣地灑落在他身上,柏油路面浮現了淡淡灰影,他就這麼盯著某棟建築物瞧。
「……是這裡了。」緩緩開口,竟是女孩子的聲音。
驀地,那人坐倒在地。
不,不是坐下,而是整個身體同時摔落,雙手、膝蓋、肩膀甚至頭顱,都以相同的速度下墜。緊接著,在碰到地面的瞬間,竟如同混濁的泥漿般崩塌,且並未朝四處飛濺,而是向中心聚集,彷彿有股神祕的引力從中央朝四周牽引一般。不過數秒,「那東西」已然成形。
約莫比籃球再小一些,形狀是日式年糕般的鼓凸球狀,在街燈下以半透明的身軀反射燈光,呈現晶瑩剔透的黃綠,色調柔軟而溫暖。兩顆十元硬幣大小的黑色圓球浮現在那東西的表面,骨碌碌地四處遊移,還靈活地眨動著。
「看來莫語就住在這裡呢。」女孩子的聲音再度憑空響起。同時,那東西也有了動作:她開始移動,朝著某棟建築物的牆邊,以異常敏捷的高速滑行。下一秒,也不見她如何使力,就這麼一躍而起,「啪」的一聲黏在牆上。
神秘生物‧史萊姆。她的語氣,十分調皮。
「那麼,我就先來驗驗貨吧。真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