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並不清楚辰王需要這些錢,是做什麼用的?」鳳于嘯蹙眉,朝羅皓問道,在一旁微服出巡的鳳子曜也攢著眉峰。
經過天牢一事,鳳于嘯深知不可再將羅皓留在天牢。於是,他將羅皓安置在醉金閣的一間密房內。美其名為安置,實際上與軟禁沒兩樣,但他沒讓羅皓知曉醉金閣是他的眼線。羅皓雖表明願意協助,也難保他不會在暗地反咬一口。
「不過開錢莊跟賭坊,還有朝廷軍費的事,都是辰王指示的。」不然依他的膽子,哪敢犯下這般滔天大罪?又不是吃飽撐著!再者,辰王也給了他不少好處,他才答應。
鳳于嘯聞言,與鳳子曜相視一眼,沉吟思索。
看來辰王也非省油的燈……不僅身邊有武術高強的刺客,其心思縝密亦教他出乎意料。還以為羅皓會知曉一些機密,如今是他失算了。
事況發展不在預料中,再加上紫夜身受內傷,一雙劍眉攢得更緊。
「至少,能確定的是有部份資金皆流向辰王。」好半晌,鳳子曜這才開口。「若無特殊企圖,怎會需要如此大筆資金?」
「這倒是……」鳳于嘯頷首,認同鳳子曜的說法。接著,似是想到什麼,再度開口:「關於嚴承之的事,你可曾自辰王聽聞?」
同樣是辰王一派,興許羅皓可助他解開關於嚴承之的種種疑點。
孰料,羅皓卻是搖頭。
「辰王防人防得可緊了,簡直像防賊一樣。」想到自己竟會跟隨這樣毫無度量的人,還因此鑄下大錯,羅皓真想問自己是否瞎了眼。
「也就是……只有他的心腹,才會知道。」鳳于嘯說著,腦海則浮現出魘魅的身影。
他猶記得,魘魅看見他出現時,墨瞳間掠過狠厲殺意。那殺氣教他明白,自個兒才是那刺客真正要殺的目標。
紫夜的武藝已算超群,那名刺客更出類拔萃,甚至連紫夜都險些護不了他。會派出這樣的刺客,想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名刺客,是辰王心腹。
看來,想探知辰王的計謀,除了得找個機會到蠻荒之地一探虛實之外,還得想辦法將那刺客收買為自己所用。不然,他的性命隨時都有危險。
只是紫夜目前有傷在身,不宜輕舉妄動……
思及此時仍在皇宮中休養的紫夜,鳳于嘯有些坐立難安。
要是那名刺客潛入皇宮,趁紫夜虛弱時取她性命……鳳于嘯不禁打了冷顫。
「怎了?」見鳳于嘯突地心不在焉,鳳子曜開口問道。
「時候也不早,陛下,咱們該回宮了。」強迫自己回過神,鳳于嘯神色鎮定。
現下繼續待在醉金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是先趕回皇宮,看紫夜是否安然無恙比較重要。
覷了鳳于嘯的臉色,鳳子曜隱約猜出他的心思。於是,鳳子曜乾脆地頷首,也不和羅皓多說,就和鳳于嘯一同離開醉金閣,回到皇宮。
回到宮中之後,鳳于嘯便朝紫夜暫時休養的寢房奔去,深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打開房門,瞧見紫夜好端端地坐在床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望向窗外的紫夜聽見好大一聲的開門聲,旋過視線,才發現是鳳于嘯。但有道香氣,隨著他的接近,逐漸明顯。
--是女人的胭脂味。
「你上了醉金閣?」鳳于嘯還未在床沿坐下,紫夜劈頭問道。質問的話裡,隱約透出一絲酸醋味,但鳳于嘯未能察覺。
「這……」
「你到底明不明白,現下沒人能護著你?」沒等鳳于嘯解釋,紫夜顰起眉,開口。「也不想想,你隨時都會被人殺了,還上醉金閣?」
鳳于嘯原想開口解釋自己上醉金閣的用意,可瞧眼前的紫夜似乎聽不進,於是做罷。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鳳眸不經意瞥見紫夜手中,正拿著兩只瓷瓶。瓷瓶隱隱透出藥香,教他大概猜得出瓶內裝的是什麼。
「妳怎會有這個?」該不會……
「大師兄方才來過……他給的。」
果然!
「我怎從沒聽妳提起過……有一個大師兄?」鳳于嘯蹙起劍眉,口氣酸溜溜。
「因為你沒問。」再說,她和大師兄已有數年沒見,她也不會刻意提起。
「看來他對妳挺好。」明明身為敵人,卻來探望師妹的傷勢,還留下丹藥或藥膏……虧他還在醉金閣內,為她瞎操心。
想到在魘魅眼中瞧見的情緒,再望向紫夜手中的瓷瓶,鳳于嘯頓時覺得喉間滿是酸味。
沒想到,自己先前的臆想,竟會成真……
「大師兄在衛門時,很照顧我。」憶起在衛門和大師兄相處的溫暖回憶,紫夜不禁揚起淡淡笑容。
那抹笑,看在鳳于嘯眼中,很是刺眼。
紫夜跟在他身邊三年,他幾乎不曾見過她笑。除了三年前那抹若有似無的笑,以及數日前在醉金閣熟睡時露出的笑容之外,就鮮少瞧見她笑的模樣。
如今,卻因為提起那名刺客……
一股不悅,湧上心頭,彷彿滔天巨浪,企圖將他的理智淹沒。十指緊握成拳,忍耐著不讓胸口的怒火失控。
然,陷入回憶的紫夜,沒留意鳳于嘯的異狀,逕自說著大師兄還沒離開衛門時,對她是怎生照顧與怎樣的好。
最後,她沒說完的,鳳于嘯沒興趣,亦沒理智繼續聽下去。
失控的鳳于嘯,顧不得紫夜受傷,施力一把將紫夜拉近自己,狠狠吻上在他面前卻稱讚另外一個男子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