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毀,少女……
「今天、今天我們去園遊會吧!」萊拿出一張傳單,雀躍的心情全寫在臉上:「就在我們公司前面的大街上喔!」
「可是爸爸今天有工作啊……」聽聞母親的話,父親放下刀叉,傷腦筋地看著萊那雙期待的眼神。無奈的嘆了口氣後,他面向萊笑著說:「就爲了可愛的女兒請假一天吧。」
「太棒了!爸爸謝謝你!」萊開心的雙手環向父親的脖子。
× × ×
等候父母準備外出的同時,萊仔細觀察了這間不大不小的客廳。
「沒有什麼異常啊……」要真說哪裡不同的話,只有那藏在沙發後頭的塗鴉了吧。
她使力把沙發推開一點後,蹲在那裡,悄聲的說:「沒有『時歪因子』的反應?」
手指撫過那些灰塵;然後手指甲輕輕刮著塗鴉。
對呀,因為在「正史世界」,塗鴉是被壁紙掩蓋在後面的。
萊突然想到這一點之後,正準備起身把沙發推回原位時,她看見父母呆愣的雙眼。
「啊、啊啊,爸、媽,你們準備好了?」
她尷尬地望向父母,冷汗直流。
「噗嗤,萊妳在做什麼呀?」母親首先打破沉默。她掩著嘴,卻掩不了笑聲,不是刻意裝出來的笑聲。
萊看著這樣的母親,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只是有點懷念而已!」
「可是說覺得很害羞,想要藏起來的可是萊呢。」父親走近萊,輕輕拍拍她的頭。
「那、那是……」萊臉紅著不知所措,望著父親慈祥的臉,最後她鼓著臉邊推著父親走,一邊大聲說:「不、不要管那麼多了啦!比起那個,我們趕快去園遊會啦!」
× × ×
「這就是,人類多種……可能性的世界。」萊望著她「居住的城市」喃喃自語。
雖然說第一次出任務、第一次來到「分史世界」,但還是讓她太震撼了——
一模一樣,不管是鄰居、還是建築物,都跟她所在的「正史世界」一模一樣!
「這樣的『分史世界』,我真的只能破壞嗎?最重要的是……」萊轉身,看向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父母。
——「即使,『時歪因子』就在妳雙親之中,妳也得下手。」
「——好冰!」她嚇了一跳,吃驚的看向冰冷的來源。
「萊,又在發呆了呢。」看見母親拿著飲料,用冰涼的瓶身輕碰萊的臉頰。
「媽……」她嘟嘴看,從母親手上接過飲料。看見這一幕的父親,像是個孩子一樣湊近母女倆,然後用撒嬌的口吻說:「萊好好喔!爸爸我也想喝飲料!」
「爸爸自己去買。」但母親卻輕輕推了推爸爸要他自己去買飲料,還順便交代自己想喝紅茶,叫爸爸一起買。
看著爸爸用小狗般可憐的眼神乞求,又看看媽媽笑的「超」開心的笑容。
還是別破壞媽媽的惡趣味吧。萊這樣心想,一邊對著爸爸揮揮手,一邊看著他灰色的身影遠遠走去。
感覺到有人在戳戳她的手臂,萊看向母親。
從沒有這樣笑地開心的,母親。
「果然發生什麼事了,對吧?萊從一早就很不對勁呢。」
面對母親的疑問,她搖搖頭表示:「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沒什麼啦!」
然後她微微調整自己的呼吸,琥珀色的眼眸溫柔地看著母親,問:「現在想想,覺得真是場夢呢……你們兩個,在我十五歲的時候,表示要離婚的事。」
「是啊,媽媽也覺得那真是很可怕的夢呢。」
「不過爸爸媽媽最後還是走過來了呢。是為什麼啊?」
母女倆人沉默許久,行人走走去去;微風劃過兩人,輕輕托起萊的烏絲。
「可能,是因為他最後畫的,那幅婚紗畫吧……」母親微紅著臉,細細述說那晚……
她在空無一人的主臥房打轉。夫妻倆人剛剛才吵過架,現在的她很疲累;父親跑出去喝酒解悶。她不理解,為什麼當初相愛的兩人,會走到這步田地?
父親是出身於利捷・麥克西雅(リーゼ・マクシア)的人,相對於自己是艾雷恩比歐(エレンピオス)的人,觀念本來就相差很大。
但是他們不也一起走過十幾年了嗎?卻又爲了同樣的問題,一直吵架。
——婆婆為了,孩子男女的問題。
已經有了十五歲的萊,還要再生一個?父親當然也知道這很勉強,母親更是不能理解萊這麼好的孩子,為什麼得不到婆婆的肯定?
吵了這麼久,厭煩了。就在她打算打開衣櫃收拾行李前,她拉開書桌抽屜打算拿出她早就預藏好的離婚協議書,還有寫一封道別信給父親。
但是就在母親翻找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她摸到了一封信件。
那是父親打算在下一次的結婚紀念日,給母親的信。裡頭還說,父親準備禮物準備的好辛苦,因為還要藏起來給母親一個驚喜。
然後,母親依循信的內容,在衣櫃的夾層裡翻出一幅畫。
——是母親穿著婚紗的畫。
「畫?」
「是呀。啊,萊不知道對吧?你爸爸以前很會畫畫喔。」
母親笑的靦腆繼續說:「從他畫我的筆觸就感覺到了呢。他,還是愛我的……」
「然後你們就,和好了?」
「當然沒有。」
「咦?」
「我扛著那幅畫還有那封信,搭車到酒吧狠狠揍了他一頓之後才和好。」
× × ×
她呆愣站在父母的主臥房,看著那幅掛在雙人床中間的婚紗畫,隱隱散發出黑紫色的光芒。
「確實有『時歪因子』的反應。」
她從口袋拿出一個銀白色的懷錶平舉在胸前。懷錶散發白色的光輝後自行分解,那些齒輪、零件包圍著萊,然後一口氣衝向她。
強烈的光芒就連房門都遮掩不住。
「萊!裡面怎麼了嗎?」從門縫透露出來的光引來了父母的叫喚聲,他們在外面大力拉扯門,卻打不開。
「萊——!」
本來以為是這樣的,沒想到父親卻拿著一把巨斧硬是把門砍破,衝了進來。
「萊?」待煙塵散去,她的父母看見的是,身軀被骸殼般的裝甲包覆、雙手都反手持刀的萊。
但吃驚的不只她的父母,萊自己也很驚訝。
她看著和她一樣被骸殼包覆的父親,手持的巨斧上頭刻著紫色的光紋。
是呀,她自己也是「骸殼能力者」的話,她的父母之一也……
萊不再多想。她擺好架勢,腳一蹬就衝向父親面前、眼看刀就要揮下。
一聲鏗鏘,自兵器間摩擦出的點點火花飄散於兩人之間!萊這一擊沒有得逞,卻是父親站定腳步,把巨斧打橫在前形成防禦。
「沒用的!」父親對著萊喊著,巨斧蠻力一揮,寬大的斧面捲起一道猛烈的旋風襲向萊的全身。但她卻是不加阻擋,而是身軀往後一落,順著氣流飄至後方,接著趁父親收勢的期間,又一個箭步鑽入其懷中。
快捷地衝進父親攻擊範圍死角後,原本以為她會攻擊自己的父親正要迴身防禦時,卻沒想到萊右腳重重一踏,藉著萌生的衝力直直地往母親奔過去。原來她的目標早以轉換,不是父親,而是——
手無寸鐵的母親!
但失算的是,母親並不算手無寸鐵。她左手正拿著平底鍋,另一手拿著湯杓等著萊朝自己衝過來!
母親平底鍋擋著攻擊,然後利用湯杓的彎度打算把萊的刀勾過來。不過萊她稍微收了點力氣往後退,左腳往母親的腳一掃。
失去平衡的母親倒在地上,萊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打算追擊的她卻把雙刀呈「X」交叉轉身向後檔,即時擋住父親揮下的巨斧!
可是擋住的衝擊卻從刀身傳到刀柄讓萊的手非常麻,她還是緊緊握著刀想要把巨斧擋回去……
頭卻遭遇重擊。
「妳怎麼用平底鍋打她啦!萬一她受傷怎麼辦?」父親急忙解除變身跑到萊的旁邊,擔心的抱起萊。
「我、我一個反射動作就……」母親也緊張兮兮的丟下鍋杓,靠近萊的身邊。
× × ×
她眨眨眼,愣愣的看著那兩張擠在她視線裡頭的臉孔。
「你們怎麼……,」萊用力推開父母,斗大的淚珠滾滾落下。「我、我是『正史世界』的人!不是你們真正的孩子……」
「我,不是你們真正的……」
話還沒說完,萊的嘴唇就被母親的食指堵住,她把萊攬進懷裡,溫柔地輕輕順著她的烏絲說:「噓……不管妳是不是『正史世界』的人,萊莉.多爾茲.庫魯斯尼克就是我們的孩子啊。」
「可是、可是我會毀掉這個世界的!毀掉『分史世界』保護『正史世界』是我的任務,我等於是一瞬間殺了幾千萬人的生命啊!其中還包括你們真正的女兒——」
「已經不在了,我們的女兒。」父親握住萊的手,輕聲的說:「我們的女兒,這個世界的萊莉,在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殉職了。」
「……那你們早就知道了,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你們……」
——沒有揭穿我?
萊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看著父母落著淚,懊悔的神情全寫在臉上。父親輕輕揉著萊的臉頰,嘆了口氣說:「我們花太多時間在吵架上了,沒有好好照顧到妳;可是等我們和好才注意到妳時,已經太晚了。」
「所以我們決定,什麼都不說……」
「爸爸、媽媽……」
「乖女兒,這應該是妳第一次出任務吧。」父親抱著萊,拍拍她的背,在她耳邊說:「不要猶豫,為了妳的世界、爲了妳愛的人所在的世界。」
× × ×
她用刀刺向那幅婚紗畫,再拔出來的時候,刀尖上有一團顏色渾濁的圓形光團。仔細聽的話還能聽見齒輪微微轉動的聲音,然後停止。
「再見了,爸爸、媽媽。」她閉眼,落淚。
齒輪轉動停止的一瞬間,光團破裂炸開,然後消散於空中。
同時間,她腳下站的地板也破裂。正確的說,應該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事物,都像破掉的鏡子一樣,破裂然後剝落,隨著光團消散。
再一次睜開眼時,已經回到她原本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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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居然比上篇還要長(掩面)不過次要目的也練習到了——打架的部份。
……感覺自己寫的戰鬥場面好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