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約二十來歲,相貌平凡,無特別長處,未婚。在一年父母因故雙亡,悲痛之下毅而離開居住多年的傷心之地。
出走的男子首要的事情自然是尋找一處安身之地,而正值失落的他一心只想待在靜謐,無人吵雜的場所。在將條件道給房仲業者之後,業者介紹男子一座山上的一間小屋,整座山上沒有其他居民,只有在山腳下立有一座民風純樸的村莊,乍聽之下是非常符合男子的要求。
而涉世未深的男子當然是不加思索地同意業者的建議,將那座無名山上的小屋買下。辦好手續之後,過了幾天就打包行李,由業者陪同前往山上的小屋。
小屋不大,至多只有八至九坪,可是對於一人生活的男子來說已是綽綽有餘,在四處檢查之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業者就先行離去了。自此,這間山上的小屋就是屬於男子的了。
小屋坐落在接近山頂的地方,向外的視野極美,屋外不遠處又有一小溪流,水質純淨,甚至能夠直接生飲。在小屋旁同時有一片可供種植作物的土地,男子自然是將適合當地氣候的作物的種子灑上土地,開始細心照料。
有一天,男子在小屋後方發現一口不深的古井,高度至多只有男子身長的兩倍。古井看來已經被廢棄許久,已無湧水,失去興趣而要離去的男子卻赫然發現古井內有一道微小的亮光,卻是映射自陽光而來。
好奇心作祟之下,男子綁著繩子落下古井底部,將那映射亮光之物攫起,在那物品之下還不小心摸到一層像是某種蕨類植物的線根觸感。得到物品的男子又拉著繩子探出古井。這時才有時間好好觀察那引起他好奇心的物品。
──是一把嚴重鏽蝕的短刀。
原來是短刀那僅存的光滑面映射陽光,而得知物品真面目的男子只是微微一嘆,悵然若失地將短刀放置在屋內的抽屜之內,過了幾天也忘了短刀的存在了。
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男子在一個月只有幾天會徒步下山,在山腳下的村莊購買些糧食和必需品。久而久之,也和一些村民熟識許多,又過一陣子,幾乎整個村莊都知道在山上住著一位年輕的小夥子。
與此同時,整座山在某一天的傍晚開始瀰漫著一股大霧。大霧非常濃厚,可見度不足一公尺,要是在山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踩空而跌落山谷。已經在山上生活近三年的男子是第一次看到山上產生大霧,明明在前幾年都完全沒有這種情況,然而現在卻真真實實地發生在男子。
不予男子疑惑的時間,當天晚上男子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從窗外一探卻是一位身披破舊袍子的女性。陌生人來訪,男子自然是先向女子詢問來訪的目的為何。女子卻好似是有難言之隱般,只是說自己目前是無家可歸,希冀能在男子這借住幾日,說話途中還帶有些許哭腔,頗有博取同情之意,卻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之舉。
而女子的舉動果真奏效,只見原先還存有些戒心的男子立時打開門,將女子給迎了進去屋內。此時已是冬季,不過小屋內的溫度總是比之外頭要高,女子也無須披著厚重的袍子,輕快地褪下袍子,只見那副絕美的容顏卻讓男子瞪大了眼褚,一張嘴遲遲闔不起來。
不只是無雙的容貌,女子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頭極長的烏黑秀髮,這一道如瀑的長髮至少有女子身高的三倍長,讓男子是嘖嘖稱奇不已,不過也沒多加過問什麼。
說男子對女子的美貌沒有意思一定是騙人的,又在第二天頻頻得到女子眼眸傳來的絲絲秋波,在第三天之下,男子對女子表示了愛慕,而女子竟然也欣然地答應了。
當晚,男子和女子順其自然地產生了夫妻間應有的行為。
自此,雖然沒有公證辦理結婚手續,可是男子和女子卻是已經存有了夫妻關係。而女子不只是有傾國傾城的外貌,操辦家事更是得心應手,性格溫柔婉約,對男子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順,讓男子十足地感受到無比的幸福。
和女子成為夫妻之後半個月,男子又再度下山來到了村莊,並興奮的和熟識的村民分享他的結婚喜悅。村莊人不多,因此不到一個小時,全村的人都知道住在山上小屋的男子娶了一位據他所說美若天仙的老婆。有幾位好奇的村民對男子提出拜訪的要求,當時正被濃厚喜悅之情包圍的男子不多思考就答應了幾個人的要求,允諾他們明天可以來到他的小屋來坐坐。
說完,男子就又提著必需品回山上去,雖然大霧仍在,不過男子很是小心翼翼,最終還是平安回到了小屋,當晚又和愛妻溫存纏綿許久。
隔天,那幾位要前往男子小屋的村民們一同走向山上,大霧依舊不散,村民們走著走著,走了兩個多小時卻楞是找不到男子小屋所在,依男子所說,路程頂多一個小時,可是他們卻仍舊在大霧之中徘徊。打起精神又多走了半個小時,幾個村民們赫然發現他們竟然走回到了山下!
毛骨悚然之下,村民們紛紛打消拜訪男子住處的念頭,各自返家。
又過了一年,這股詭異的大霧仍舊不散,山腳下村莊的多數村民大呼天氣異常之下,卻有極少數村民直覺情況不對,咬咬牙,攜家帶眷離開了村莊,轉而尋覓他處居住。一些村民見那極少數村民的舉動並無感到不妥,只是搖搖頭,對於搬離村莊的舉動感到好笑。
就僅僅是一股大霧。
有一天中午,住在山上小屋的男子和女子兩人正好用膳完畢,欲要起身活動的男子卻看到女子拉開了一旁的抽屜,拿起了一把鏽蝕的短刀,這也又喚回了男子對古井和短刀的記憶。笑著問女子為何拿出了那把短刀,而女子只是沉默著端詳短刀半晌,轉頭問男子短刀的來歷為何。得女子的詢問,男子雖然疑惑,卻還是領著女子走向屋外的古井,朝古井擺手,向女子緩緩說出那一天的事情。
說著說著,男子被女子一聲打斷,卻是女子跟男子說古井好似有輕微的聲響。莞爾一笑,男子向女子說這古井早已廢棄不知多少年,早是沒有任何水源,不過瞧女子那副確信無比的神情,男子仍是將信將疑地彎著腰探頭。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徹底地驚嚇了男子。只見原本乾涸多年的古井竟然冒出了水源!正要興奮地向女子爆出這一個好消息,男子卻驚覺那水源有點不對勁,那液體好像不是水……
──是鮮紅的血。
還沒能大聲叫喊之下,男子只覺喉部一個刺痛,一手摸向喉嚨,那是一種溫熱黏稠的感覺。叫不出聲來,可是男子還能有所動作,可是他卻是眼前一花,發覺自己離古井的底部越來越近──
隔天一早,大霧散得無影無蹤,就好似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而之前要拜訪男子的那幾個村民得知大霧已散,又是相約上山尋找男子的小屋。這回沒有大霧的阻擾,村民們遠遠地就看到了小屋模糊的影子,又是幾分鐘就來到了小屋門前。
然而敲了敲門卻沒人回應,一位村民壯著膽子推了門一下,發現門沒鎖,於是幾個人都進去了屋內,探查半晌,完全沒有屋主的蹤跡。瞅那尚未收拾的碗盤,應該也不可能跑得很遠。
於是村民幾個又開始搜找男子的下落,有的還跑到不遠處的林中叫喊男子的名字,不過仍是無功而返,直到從小屋處傳來的一聲尖叫將所有人喚來。
男子的頭顱落在乾涸的古井底部。
在村民們倉皇地火速回村通報之下,過了一個小時,警方來到了現場,並派人將在古井底部的男子頭顱拉起,赫然發現男子的頭顱的切口處很是粗魯,皮膚皺褶不堪,就猶如是被鈍刃給一刀一刀鋸下的。
只有頭顱,警方自然是分發人員去附近尋找男子頭部以下的身軀,可是翻找了大半個小時卻是一無所獲。與此同時,卻有一名警察發現古井內有一道亮光閃起,又叫人下去古井欲要探查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下去古井的人員咬著一把小型手電筒,等到落下古井底部,拿著手電筒一照,卻是一面被鏽蝕大半的刀刃,而刀柄被一層烏黑的事物給包覆住。發現這很有可能是凶器的人員自然不會放過這把疑似短刀的武器,要撥開那層烏黑的物體,可是那烏黑物體將刀柄裹得很緊,楞是那人怎麼拉怎麼扯都無法拿起短刀,最好只好抄起腰間的一把折疊小刀割上那層烏黑物體。
摺疊小刀很銳利,不過任憑那人員如何出力的切割都無法將烏黑物體給割斷。搖搖頭,那人員拿著手電筒蹲著身子照射那烏黑物體,仔細地打量,看著看著,那烏黑物體卻好像是一道──
頭髮?
一位主事的警官從那幾個村民得知男子應該還有一位妻子,可是全村的人從來沒親眼見過男子那素未謀面的妻子。如今男子的妻子無故失蹤,警官正抱著頭苦惱之時,那下古井探查的人員驚覺那疑似頭髮的物體正兀自開始蠕動。眨眼間,一道朦朧的絕色面容呈現在探查人員眼前。
警官還在思索,卻被幾聲叫喊給拉回了心神,是從古井那邊傳來的。警官一臉疑惑,快步走到古井旁,並問負責監看古井作業的兩位警察發生什麼事情。然而映入警官眼簾的是兩副驚駭至極的表情,接著兩位警察腿一軟,狼狽地跪坐在地上。見兩位警察如此怪異的表情和詭異的舉動,警官大腳一跨,探頭向古井一望,那映射亮光的事物卻已消失。
接著警官猛然一想,剛剛不是才派一個人下去古井裡面嗎?莫非他已經拿到東西起來了?不過照理說人起來了,應該馬上把事物交給自己啊!警官納悶之下,目光掃了周遭幾眼,又詢問幾個人,卻沒人知道那探查人員的下落。心中一滯,警官又探向古井深處──
古井裡沒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