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含蜜微笑的那人就站在門邊,白色的月光自外頭灑進屋裡,落在他身上,襯的原本就脫俗的他更不似凡人。
男人的鬼魂和倒坐在階梯上的博雅皆動也不動地看著來人。
前者單純是因咒術作用;後者原因就多了,除了因剛剛的悲傷混合著現在的訝異令他還無法調適。最大的因素,似乎就是見到晴明時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複雜感情:擔憂、喜悅、自責、安心……
「博雅,過來。」
輕柔的語調讓呆愣中的博雅回了神,三步並作兩步地朝晴明跑去。
跑到晴明身邊後,看著他,博雅忽然有種非常安心的感覺,明明剛剛還那麼悲傷,那麼害怕,但在見到晴明後負面的心情有了緩解;這感覺不但安心,而且熟悉的令人懷念,溫暖的……令他不禁落下眼淚。
「博雅……」
「唔……晴,晴明……抱歉,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有股非常懷念的感覺……所以……」
博雅一邊語帶哽咽,結結巴巴地說著;一邊就抬起袖子想將眼淚擦掉,手抬到一半,卻被晴明一把抓住。
「晴明?」
「你的袖子沾到太多灰塵了,還是我幫你擦吧!」
「唔……唔。」
手帕輕柔的觸感在臉上游移著,博雅看著對方溫柔的動作,又有種懷念感從心底升起……唔,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又要落淚了。
「每次看到博雅那麼直率地落淚,我都會有種想法……」
擦拭完眼淚,晴明邊收起手上的手帕邊說著這句話,這讓博雅好奇地看著他。
「博雅,你真是個好人。」
「晴明!你又在捉弄我──」
語帶哽咽的忿怒話語未完即止,博雅皺著眉頭思考……
又是這樣……好懷念的感覺……還有,剛剛我是說「又」,但晴明以前沒有這樣說過啊!……對了,剛剛晴明也說了「每次」……以前我沒在晴明面前流過淚吧!晴明為什麼那麼說……
疑惑不解的博雅低著頭繼續思考,也因此,他沒有看到晴明臉上那無奈的笑容。還有──他將兩個紙人拋向空中的動作。
「爸爸,怎麼哭了,別哭喔!」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突然出現,讓努力思考的博雅愣了一下,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轉頭看去,博雅驚訝地瞪大眼睛──只見一個小女孩跟一個小男孩站在被定身的男人面前笑得燦爛──那正是那男人的一雙兒女。
「是啊!爸爸,不高興的話來玩吧!我們一起玩。」
「志雄……」
「爸爸,你別一直站在那裡不動啦!我們去玩吧!玩一玩不開心的事情就都會忘掉喔!」
「小愛……」
男人呆呆地被兩個孩子牽下樓梯──連定身術被解除了也沒發現──就只是呆呆地看著兩個孩子燦爛的笑容。
每走一步,男人的臉就從原本的猙獰變得越來越和善,當走到客廳中央時,他露出了屬於一個父親的笑容──唯有眼中的鮮紅仍未減退半分。
「晴…晴明,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景象,博雅將剛剛的疑惑拋諸腦後,只剩對眼前事的驚訝不解。對著這不可思議的情況,下意識地,他向身旁的人提出疑問。
晴明微笑著,他沒有回答博雅的話,只說:
「博雅,吹笛吧!你的笛聲能撫慰人心。」
「唔?」
不等博雅好奇寶寶再度發問,晴明提起手上的東西──一個書包,並從中拿出一把笛子塞到博雅手上。
「葉二……」
看著笛身上那鮮嫩欲滴的紅葉綠葉圖案,博雅溫柔的撫觸它,嘆息般的說出它的名字──這是仿造的葉二,是博雅的父母在他十歲那年送他的生日禮物,真正的葉二早已成為古董收作館藏。
不再多說一句話,心中的疑惑比不上對音樂的渴望。舉起葉二,博雅吹起讓世間為之感動的旋律。
悠揚的笛聲溶入了月光中、大氣中,讓原本陰鬱寒冷的環境隨之變得溫暖而耀眼。
笛聲流瀉而出後,男人閉上了眼,抬起頭,像在聽著笛聲,又像在思考著過往。一滴澄澈的淚從男人的右眼角落下……靜靜地消失後,男人睜開眼睛,已不再鮮紅。
「「爸爸,過來這邊!你好慢啊!」」
不知何時,兩個孩子已走到門邊,站在晴明跟博雅的前方,一左一右,朝男人伸出手。
男人朝孩子慢慢走去,越走身影就變得越透明,當走到孩子前面時已經幾乎快看不見了。
蹲下身來摸著兩個孩子的頭,他帶著歉意的笑容說著:
「小愛、志雄,抱歉……讓你們等那麼久。」
男人消失了,孩子們變成兩個紙人,但博雅的笛聲未停,彷彿送行一般……悠悠地傳到天上。
「晴明,結果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事情結束後兩人結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博雅拿回晴明幫他找到的書包後,忍不住開口發問了。
「嗯……再回答博雅這個問題前……博雅,你知道那個男人──也就是草野勝治──過世的原因嗎?」
「唔!我有看到些不可思議的光景,所以大概清楚。但是啊!晴明,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
「博雅別急,我一件一件講給你聽,你就懂了。」
「唔。」
「草野勝治,他是個個性稍嫌軟弱,但卻拚命努力的人;可惜,因為做事不得要領而常被老闆開除,也因此常常被它的妻子冷嘲熱諷。」
「唔。」
「在一年前,他再度被開除,而他老婆則在他被開除三天後離開。不斷地被開除跟妻子的離去讓他無法承受,於是……」
「……唔。」
「這樣的事本來會被媒體大肆報導,但因草野他妻子的父親是個相當有權勢的人,所以這件事就被掩蓋了。」
「……」
「這些事,我都是從草野的妻子那得知的。」
「喔!」
原本因心裡難過而沮喪地低頭走路的博雅,此時不禁好奇地抬起頭來看向晴明。
晴明笑著拍了拍博雅的肩,繼續說下去。
「其實應該說,草野的妻子尋求我媽媽的協助時所說的,然後我再從我媽媽那得知的。」
「晴明……你媽媽是巫女之類的嗎?」
「呵呵!如果巫女都是像她那樣子的話,那我想應該沒什麼人想去拜神社了。」
「唔?」
「她不是巫女,她的主業算是模特兒吧!但她有這樣的能力……其實做這樣的事也算是她的興趣。」
「好奇怪的興趣……」
「哈哈哈!博雅,你這話可不能在她面前說喔!不然……」
看著晴明露出跟狐狸一樣狡詐的笑容,博雅忍不住心裡發寒。
「吶……晴明,既然是你媽媽的工作,那為什麼我沒看到你媽媽呢?」
「我媽媽並沒有答應草野妻子的請求。而且,其實事情一開始並不是這樣。」
「唔?」
「這就要從草野的妻子開始說了,她在得知草野的死訊後就回了草野家查看。她的到來,加深了留在現場的怨恨、痛苦等負面情感,因而形成你所看到的那男人。」
「唔。」
「本來她會就此喪命的,但因她身上帶了類似護身符的東西而逃過一劫;不過草野雖然傷不了她,卻可以一直纏著她。因此,她就四處尋找能化解這情況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我媽媽,但我媽拒絕了。」
頓了頓,晴明微微皺起眉繼續說。
「可是之後她不知從哪找來的江湖術士,讓草野對自己的怨恨減輕,然後加深他對孩子的執著。之後就將他趕回這裡。」
「原來如此。」
「我媽媽得知此事後覺得不能放著不管,本來她想親自來的,但……我說我要來。」
「你說你要來?」
晴明笑著點點頭,而博雅則是疑惑地搖頭。
「可是,晴明啊!這不是很危險嗎?」
「沒關係的,關於這些事我也是會的。而且……」
「而且?」
晴明忽然將臉湊到博雅面前,這讓博雅嚇得整個僵住。看著晴明流光盈盈的眸蘊含著深沉,自己卻不甚了解的情感,博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晴明豔紅的雙唇微闔微啟,呼出的氣息散在博雅唇上。這讓博雅思考遲緩,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理解了晴明的話──
「博雅,我聽到了,聽到你在呼喚我。我很擔心你……」
然後,博雅的臉立刻脹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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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這起事件結束了
下起事件……會在校園發生
>x<我想寫出有趣的鬼怪啦!!
但劇情方向常常會自己跑到詭異的地方去
嗯-那種感覺就像脫韁的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