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痕幻想]君主_語言 (賽凡提斯中心) 賽凡提斯的選擇題

如果那些選項，由賽凡提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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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

喉嚨乾燥而疼痛，頭腦深處一陣陣的抽痛。
吐出一口熱氣，我不舒服的皺眉。

……只不過是感冒而已。

換上辦公的打扮，帶上隨身記事本。

今天要去哪裡巡視？

1. 農場
2. 城門
3. 跟著巡邏隊伍走
4. 士兵訓練場
5. 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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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農場


為了不受干擾，用最直接的目光去了解農場的狀態。
在取得需要的資料後，謝絕果農場管理者的陪同，我走入鄉間小道。
身為許多軍團懸賞榜上的前三名，我身後跟著兩名足夠安靜忠誠的護衛。

看著身邊整齊卻看不清深處的果樹，我微微皺眉。
護衛們跟隨在我兩側，輕握著劍柄保持警戒。

一開始站在農場行政所位於的高地，放眼望去，我只覺得果樹區規畫整潔，足夠兩台小型驢車並行的道路，像網格般通行在山嶺的各個角落。
走近才驚覺，自己彷彿走入了矮樹森林。
通往果農場中央村落的小道，遙遙無盡。

對了，以往巡視總是會拉著主上，而只要主上所到之處，總是會有沒任務的團員自動組成護衛跟隨，從不曾感覺到這裡竟是個適合偷襲的地方。

因為一定會被主上發現自己感冒，所以才避開他自己來巡視……
我竟然會犯這種失誤！

突然頭痛的宛如重槌敲擊。
狠狠皺眉，我轉身向原路走去，決定借幾匹馬再上路。

樹間沙沙作響，聲音正朝道路靠近。
我偏頭看去，作為還算優秀的武者，我還是能靠聽覺判斷來人。
兩名護衛甚至沒有擺出備戰姿勢。

來人一身特殊民族服飾，身纏潔白繃帶，頂著樹葉和被劃傷的臉怯生生地探出。
他雙手抓著衣擺，裡面盛著大小不一的蘋果，正一步一挪的走過來。

總是被小蛇拉著跑的劍客，萊德。

「軍.軍師大人……早安……」 小小聲地招呼，萊德露出害羞的微笑。

其中一名護衛面色怪異，不能適應的模樣，他曾經和眼前這個修羅上過戰場。
另一位護衛則是好奇地仰望這高大纖瘦的將領。

「早安，萊德怎麼在這？」
今天萊德休假，照慣例，應該會被根本不管有沒有休假的小蛇拖去陪他玩。

「我，我今天休假……可是耶魯沒有……我，我不能讓他找到，不然他就想，想要玩不寫報告了……所以在耶魯還沒醒過來的早上……就，就到農場來。」

可能感覺到我今天表情特別嚴肅，萊德似乎比以往還要緊張。

「我在幫忙……幫村民看果田，看看熟的果子多不多……要不要組織人手摘採，然然後……如果發現，這個……」
他晃晃懷中的蘋果。

「這些被蟲咬……或是被撞到的……我，我就可以摘走，很甜，很好吃……」
萊德騰出一隻手，拿著一個被撞凹，有著漂亮鮮紅和清香的蘋果，慌慌張張地遞到我眼前。

「軍……軍師，要不要，要不要吃一個？」
然後懷中的蘋果，正因為失去支撐一個個滾落。

「啊！」 萊德急忙蹲下身去撿，然後懷中的其他蘋果也向四面八方滾去。

真是讓旁觀的人也莫名地跟著緊張……

一個護衛，被影響的，跟著萊德慌張撿拾中。
另一個護衛帶著不忍目睹的表情，拿出原本預備裝樣品果實的麻袋幫忙裝入。

在萊德連聲對不起的背景音下，裝好的蘋果袋塞入他的懷中。
簡單告別後，重新上路，卻發現萊德跟在後面。

我轉頭，對上萊德緊張泛紅的臉。
回頭再走幾步，聽到身後小步小步跟上的聲音。

頭痛的再次轉頭，對上萊德欲言又止，突然泫然欲泣的表情。

被我嚇到了嗎？
是從耶魯小蛇哪裡，聽到有關我的什麼「事蹟」？

我身後有一個被自家將領刺激到靈魂出竅的護衛。
他的同伴正對他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
我略帶同情地將他們支去前面開路。

然後嘆口氣，忍著喉嚨不適放輕聲調地說：「萊德，還有甚麼事嗎？」

萊德緊抓懷中的蘋果袋，好像下定什麼決心，小跑過來。
我微微仰頭看他的緊張表清，再次強烈的感到身高和個性絕無關連性。

「軍……軍師，我，我跟你一起走……」 萊德低著頭，不斷地偷瞄我。

是很難得的強勢語氣。
因為依對方的個性，總是會加上，可以嗎，能不能，好不好等等詢問句。

我疑惑看他。
好吧，對方根本不敢和我對視。
我只好低咳幾聲，又開口詢問：「為什麼？」

「軍師大人……不舒服對不對……？」 萊德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脖子。

嗯？
我應該掩飾得很好。
偽裝是一個軍師必須擅長的能力。

「軍師總是……會認真地盯著我……仔細……聽我說話……雖然感覺可怕。」
萊德小小聲地說：「可是……我也感覺很高興。」

「可是……軍師眉頭皺的好緊……而且，發呆了……聲音也不對。」
萊德在袋子中挑選著。

我努力回想，剛剛的確在聽他說話的時候，似乎因為有點放鬆而短暫的放空……

「我只是小感冒，不用……」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塞了一個紅通通的蘋果。

「軍師，吃蘋果。」 萊德又挑了一個大蘋果塞到我另一隻手。

我有點出神地看他，原來萊德也會硬塞東西給人。

萊德緊張的雙頰泛紅，慌慌張張地說：「生病，吃蘋果，很很好……我，我聽說的……」

我不由失笑，將蘋果隨意在袖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清脆多汁，意外的甜。

萊德看著我的動作，露出開心的燦笑。

「謝謝你，很好吃。」

「……嗯。」 萊德開心的應聲。

想來他突然要跟著我走，可能也是擔心我的狀況。
長久以來習慣他畏懼，或是閃避我的模樣。
我都忘了對方是我們之間，最敏感，最善良……
幾乎和主上同樣心軟和莫名付出信任的夥伴。

真是……同樣的讓人想要無奈笑著嘆息啊。


「那麻煩你陪我走到村落吧，今天要完成巡視。」

「可是……」

「然後我會主動回去休息的，可以嗎？」

「……嗯！」

萊德用力的點點頭。
帶著所有夥伴都熟悉的害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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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城門


對南邊城門進行突襲式的檢查。

我端坐在椅上，淡然翻閱記事本。
周圍是手忙腳亂尋找歷年出入紀錄，好不容易找出來擺上桌又發現少了一個月份紀錄的眾人。
傻呵呵的城門隊長姿勢標準的立正在一旁。
他的背景是一群雞飛狗跳的士兵和文書官。

看著最後在角落被挖出來，滿是凹痕的紀錄，我也只能嚴厲的告誡幾句，留下懲罰離開。

士兵和文書官把城門管理規範抄寫百遍，將領千遍。
不要試著投機，你們知道有專人檢查。
被查出就罰假期或是傭金，而這些假期或是傭金就會歸給檢查到的人。

我這樣對他們說。
然後直接往相對的北城門而去。

因為依照我們軍團的團結程度，恐怕我順著路線先去東西城門，南城門的將領已經先傳達了……

警報！軍師大人今天突襲檢查！

不如去比較遠的北城門，也許那邊還反應不及。

騎在馬上，我遠遠看到隸屬南城門的士兵，用隨時會昏倒的動作狂奔進北城門管理室。
不久後，好像有人探出頭遠遠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縮回去。
城門頓時遠遠傳來騷動聲響，我感到深深無奈。

果然陽光下一身黑衣實在很顯眼。
算了，如果是在我過去這段期間可以彌補的小錯誤……就放過他們吧。

結果我先看到的，是一臉無聊縮在城門邊陰影裡的耶魯特爾。
耶魯特爾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抬頭望了我一眼，明顯的扁嘴露出倔強表情。
隨後他把頭埋入膝中，總是隨身攜帶的蛇王們，軟軟的纏在他手臂上，感覺跟牠們的主人一樣無精打采。

……是在等誰從城外回來？
小蛇最近很沒精神……

我下馬走到他面前。

「耶魯……」
聲音沙啞，我輕咳數聲：「耶魯特爾，今日你的工作地點似乎不在城門。」

由於耶魯特爾的性格難以束縛，總是用孩童般的強烈主觀對待人事物，單獨行動會容易出事，因此除了在懲罰他抄寫條文之外，他的所有工作都會和其他將領綁定，通常是查爾斯或是主上。
不過今天早上……的確是安排他跟著查爾斯行動。

「查爾斯要我寫欠你的報告。」
耶魯特爾埋著頭，悶悶的回應：「我已經寫完，放在你桌上了。」

城門來往的行人不斷朝我們投來好奇目光。

「耶魯特爾，你別在城門……」
「我沒有在這裡使壞！」
耶魯依然埋頭用力抱緊自己，大聲地說：「查爾斯很忙，萊德放假去農場，我只是在等他回來，我很乖，什麼都沒做的在等他回來！」

果然不正常。
不需要我管教，沒有到處搗亂惹麻煩，根本失去活力的耶魯小蛇。
讓我感到渾身不對勁。

頭痛的看看四周，我短暫思考後，嘆口氣蹲下身，眼前是耶魯特爾披散的白髮。
我伸手摸摸他的頭，他手臂上的藍蛇僅是用蛇信輕輕觸碰我，溫馴的靜伏不動。

「耶魯，你怎麼了？」
「我討厭你啦！」
耶魯特爾終於抬起頭，腦袋上頂著我的手。
對於他的話，我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

「嗯。」
「剛剛還有人陪著我坐，你一來大家都跑掉了！」
「嗯。」
「討厭你，你害我無聊，我討厭無聊，討厭，什麼都討厭……」

說著說著，耶魯又想把頭埋回去。
我揉揉他的頭髮，讓他與我對視。

「你的小蛇們不陪你玩了？」

耶魯特爾用力的咬住下唇，默默用指腹摸著手臂上的藍蛇。
異變產生的灰鱗尖指，卻顯得小心翼翼的輕柔。
藍蛇軟軟的扭身，嘶嘶幾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我看著，等待著。

「我……討厭快要來的冬天，因為小蛇們要冬眠，可是每次都有一睡再也沒有醒來的……」
總是任性的聲音帶著哽咽。

「但是我知道！牠們不能不睡，如果我不讓牠們睡覺，牠們會漸漸衰弱，等春天一到，就會被睡飽醒過來的部下們吃掉……」
「我的蛇王，最晚睡，最早醒，在牠的部下眼中永遠最強……可是，可是牠從來沒有這麼早想睡，我怕……」

我彷彿聽到我已往對主上的要求。
然而生物間的物競天擇。
表現得更加殘酷。

對於把蛇群當成朋友，甚至家人的耶魯，每一次的冬季恐怕……
而耶魯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不……也許查爾斯知道。
但是人對自然界總是無能為力。

「耶魯，你一定知道有方法，可以提高讓蛇王醒過來的機率。」
「我知道，我都試過了！」
「是的，我們之間，最懂蛇的人一定是你。」

我輕聲安撫耶魯激動的情緒。
腦中同時快速回憶先前看過的所有蛇類書籍和相關人員。

「但是也有不少人研究蛇類的，他們可能會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
「真的嗎……？」
「嗯，成功案例也不少的。」
「告訴我！」

耶魯睜大眼望著我
我淡淡笑了笑。

「我會找很多書給你，但是在你實驗成功後，我也會要你寫很多報告的。」
「沒關係〜」

耶魯特爾恢復以往高昂的語調，他跳起來用力的拉扯我。
「走，現在！現在就給我書。」
「咳，好別拉……」

站起來的瞬間我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
是蹲太久還是平衡感還是感冒問題？
倒下時我莫名想著，然後很快被耶魯接住。

耶魯抱著我的腰，用莫名其妙的表情捏捏我的手。
「軍師你的手好冰！」
他驚呼出聲，然後伸手摸我的額頭。
「軍師你的頭好燙！」
「我知道別抱著我！」

我根本甩不開這不分輕重的耶魯，只見他一臉發現新奇事物的神情盯著我。

「我知道！這個是……這個是感冒對吧？」

我無力的回答：「對……」

「軍師有危險！」

「不……這個……」

只是小事啊……
耶魯一手拉著我，另一手快速揮過。
一隻蛇竄上我的脖子，冰涼刺骨。

我突然想起萊德被耶魯威脅的情況。

果然脖子上的小蛇熟練纏住，微微張口溫柔抵住我的肩膀。
我相信牠咬下速度根本不夠我拉開牠。

「怪不得今天軍師好溫柔，原來是不舒服！」

我無言的任耶魯拉著往回走，雖然主要因為頭痛，實在不想花心思在說服他。

「軍師！現在我，耶魯，喜歡軍師喔！」

不過，現在他現在好動活潑的樣子。

「所以軍師不要掙扎，我會把軍師先送回去好好休息，然後軍師再來幫我找書。」

和這種讓人無奈的體貼方式。

「我的蛇王是最強的，他一定能撐過這個冬季，軍師在我眼中也是最強的！所以你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

好吧，我知道了。
這次也只能隨他去了。

真是個小孩子呢，耶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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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跟著巡邏隊伍走

銀色懷表指著巡邏隊出發的前一刻鐘，我收起懷錶走進兵營。
沿路和經過的士兵點頭致意，我在中央看到已經整隊完畢的隊伍。

查爾斯立於隊伍之前，認真嚴肅的叮囑各區域巡邏重點。
他身邊的隊長皆穿著盔甲，一身皮製軍服的查爾斯在其中，顯得異常纖細。
然而隨著告誡話語敲擊在盔甲的力道，讓所有人心頭跟著一震。

除了不可小覷的力量，查爾斯同時也是遵從規矩的人
所以我站在遠處，按照軍規，等候傳令兵通知他我的來到。

「早安，軍師。」
查爾斯走過來，淡淡一笑，柔化了原本的嚴肅面容。

「早安，查爾斯。」
我四處看看，感覺好像少了什麼。

「有什麼突然要交代的事情？」
查爾斯目光在我領口一頓，面帶疑惑地轉開視線。

「不，今天預訂巡視，請你在巡邏隊伍中幫我安排一個位置。」
我摸摸領口，不露神色的將鈕扣扣好。

隨即想到一個對衣著也迷迷糊糊的人。
對了，沒有看到小蛇跟著精靈。

「我記得今天讓耶魯特爾跟著你，萊德放假，而主上必須讀完年末的報告。」

「啊。」
精靈無奈一笑：「耶魯小蛇最近心情不太好，恐怕不會乖乖跟我巡邏，又拖著欠你的報告不寫，所以我要他待在我書房好好完成。」

「原來如此。」

「我的巡視區域在城東，主要重點在今天的市場集會，軍師跟著我行動吧？」

「嗯，麻煩了。」

查爾斯轉身走去，低聲喃喃道：「他現在一定在生我的氣，巡邏完就去陪他吧……」

希望你的書房裡孤本不會突然少了幾本，我面無表情地想。


熱鬧的市集不適合騎馬，我和查爾斯並肩而行，其他部屬維持著以往習慣，分散在人群當中，而明面上正式的巡邏隊目前剛經過對面街道。

來自各國的特殊商品，商人，遊客，加上當地居民，輔以海港帶來的海外珍稀品，我們軍團底下城鎮以商業和觀光繁華聞名。
但是看這人潮，恐怕市集期間的巡邏人手必須再加強。

向幾家熟悉的商店打過招呼，努力拒絕老闆熱情推薦，最後沒辦法的收下蜜餞。
找到被女性包圍的查爾斯，毫無壓力的將之從人群中拉出，隨即將蜜餞轉手。

「帶回去給小蛇吃吧。」
在記事本上記錄完畢，我看到精靈有如冰封的臉。

「將帽子壓低，還是會有人圍過來……」 他甚是困擾的抱怨。

我打量精靈以白色為主深藍為底的軍服，挺直的腰和被軍褲修飾後顯長的腿，配上壓低的純白軍帽下冷酷俊臉。
還有那一眼就能看出的嚴謹自律。

「有些女性對軍人風格非常著迷。」

「你的意思是，讓我別這麼嚴肅？」查爾斯奇怪地盯著我。

「不，請保持你的冷酷，不然下次她們會直接動手。」

「……」

查爾斯似乎沒辦法裝出更冷酷的臉，淺棕色的眼無奈的撇了我一眼，細長尖耳微微晃動。
旁邊傳來女性壓抑興奮的尖叫聲。
查爾斯臉迅速的附上一層寒冰。
我則是回想夥伴們各有特色的英俊。

「你覺得我們之間誰最受女性歡迎？」
逼近冬季的斜陽，直接反射進我眼中，我不舒服的瞇眼，感到腦袋一陣混沌。

「你……不是在取笑我吧？」 精靈揚眉，轉頭盯著我的表情。

「我只是想到商機。」我用眼神示意那些圍觀女性。

身為重要行政人員的精靈沉默一瞬，遲疑的開口：「雷凱爾和亞奇力不是總說他們最帥嗎？」

那兩個搗亂程度僅次於耶魯小蛇的活寶……

「他們的確受到年輕女性的歡迎，不過……」 大多是尚無經濟能力的「年輕」女性。

精靈顯然理解：「我們之間的確有受到廣泛大眾喜愛的人……但是他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市集……」

「……是主上吧。」
「……嗯，是指揮官，就兩方面而言。」

主上您的臉受到廣泛大眾的認同實在太好了。

然而你現在咬著蛋塔拎著奶油蛋糕靈活穿梭在人群的模樣。
實在不適合出現在市集！

等我抓到您後，請準備抄寫「邊吃邊走不是君主該有的行為」，一萬遍！

遠遠遙望那輕快的身影，已經熟悉到就算偽裝後依然騙不了我們的眼。
我皺眉加快腳步，被甩下的精靈在後面低喊一聲。

「軍師小心！」

我只覺得背部一陣拉扯，身體向後一晃就被查爾斯穩穩扶住。
這一耽擱，主上的身影在人潮中消失無蹤。
我頭痛的按著太陽穴，回頭查看才發現。
原來附近攤位木架突出，勾住我的披風，如果再更用力拉扯，不是披風破損就是攤位上零碎物會被掃下。

「幸好沒事。」
查爾斯一手抓著我的肩膀，另一手輕巧拉回披風。

身為剛剛被一手提回來的成年男子，我只能再次感嘆精靈與外貌不符的力量。

「慢慢走吧，披風甩動起來容易纏到東西。」
精靈看向主上消失方向，淡定的說：「現在肯定抓不到指揮官。」

「大該被發現了。」

冷風吹來，我輕咳幾聲。
查爾斯擋住風口，神情認真地瞄瞄我被抓住的手，最後目光定在我的臉上。

「查爾斯？」 我皺眉詢問。

面對疑問，精靈淡淡一笑：「我也大概發現了，就兩方面而言。」

我尚不及反應，只見精靈單手打幾個手勢，我看出是「各自歸隊」的意思。
然後精靈一手扣住我的肩膀，用難以想像的力道將我往市集出口帶去。

「不跟我解釋嗎？」 我極度不悅的抵抗，雖然效果甚微。

我是軍師！就算劍術足以自保也敵不過專修力量的，精靈！

「我現在感覺很新奇。」 精靈完全不受影響的拉著我避開人流。
「全知全能的軍師，竟然會不懂我的想法。」

感冒讓我思考遲鈍……嗯？感冒？

「雖然早早感到不對勁，但是現在才真正發現，我覺得很抱歉。」
查爾斯獨有的清冷嗓音帶著笑意：「不過軍師也太逞強。」

「我明白。」 我嘆氣：「放開我，我會自己回去休息，你繼續巡邏。」

「根據軍師你睡在書房多次的歷史，我決定在此時自行判定行動。」

「查爾斯！」

「還記得主上的玩笑話嗎？ 直到你無力掙扎，我還可以扛上你走上好幾公里……這是真的，軍師想要試試嗎？」

縱使語氣含笑，但精靈的表情卻十足認真。
我沉下臉，冷風襲來，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查爾斯脫下軍帽讓我戴上，微微加快腳步。

「請你一定要好好休息……還是我去通知其他人，例如，剛剛看到你逃走的主上？」

我瞪他。
精靈面容有著習慣性的冰冷，然而淺棕色的眼眸卻相當溫和。

「請保重身體，愛惜自己，指揮官總說你對自己十分嚴苛……我竟然到現在才深刻的明白。」

查爾斯神情嚴肅，卻躲閃我的視線。

「嗯……雖然很自私，但是我希望你永遠不會倒下。」
精靈有些無措的組織語言。

「所以請不要不當自己一回事，你出事了，不只是指揮官，我們都會擔心的，甚至害怕。」
「你跟指揮官一樣，早就成為我們的支柱。」
「你是很重要的。」

聽著聽著，最後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精靈尷尬的表情。
精靈的臉上很少出現這麼複雜的神情。

然後我發現我笑了。

不再壓抑的咳了幾聲，我低聲笑著：「我……早就知道了。」

「……是嗎？」 精靈的臉又紅上了幾分。


我可以想像，回去之後查爾斯一定會將我生病的消息傳出去。
然後他會帶著耶魯小蛇來看我，順便兩個一起「看住」。
再來，離得比較近的路西斯會安靜出現。
隨後是那對貓咪和獅子的活寶組合，吵吵鬧鬧的半嘲笑半關心的跑來探病。
路西斯不久後出手會制止他們，但是不知道跑哪去的主上會很快回來。
我的房間就會陷入新一輪的混亂，並且牽連最後帶著水果來探望的可憐萊德。

他們就是一群給我帶來無限煩惱的渾蛋們。
可是。
混蛋們。

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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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路西斯/士兵訓練場


翻閱最近徵招的新兵名單，我快步走入軍營。
查爾斯帶領巡邏隊伍經過身邊，對我淡然點頭。
我點頭回禮，轉入另一邊的訓練場。

路西斯一身黑紅色軍服，深紅長髮掩蓋臉上的封魔面具。
他站在高台上，微微垂頭沉默看著士兵操練，他的副官姿勢標準的立於身後。

我踏上樓梯，路西斯緩緩轉頭與我對視，等待我走近。

「路西斯。」
我在他身邊停下，轉頭看向新兵們。

「軍師。」
招呼後，路西斯也不急著詢問，安靜地等著我說明來意。

操練動作，姿態神情，被小隊長喝斥的反應，都會展現徵選時不同的真實面。
稍稍觀察一會，我對照著名單寫下注釋。

「路西斯，我想知道新兵和現在對伍的磨合程度。」
我側身低語，因為我知道路西斯一定站在我身後，仔細地聽著我每句話。

不知道何時開始。
路西斯在與我行動的模式，就像是和主上在一起一樣，少言而服從。
自今依然不知什麼契機讓他接受我。

「去安排今天的演練。」 我聽到路西斯的話語。

「是。」 他的副官低聲回應，快速離去。

底下訓練被終止，並且快速的分組移動。

「很好的副官，是你自己選的？」
我把名單給他。

「嗯。」
路西斯接過，翻開，將他的副官照片圈起，再次遞還給我。

「之前，主上推薦的副官呢？」
加上注釋，打算下午發出正式任命書。

「他，言語表達不佳。」

「主上以為個性相似的人，可以相處的好吧？」
當初，兩個沉默相對的上司和下屬，配上旁邊笑得燦爛的主上。
現在想起依然讓人頭痛。

「他是朋友，但不適任副官。」

「你早知道結果？」
推算一下，路西斯應該是在三個月的試用期過後，才重新找到現在的副官。

「知道。」

「那麼，為何？」

「主上推薦。」

我輕聲笑語：「也是……你從不拒絕他。」

路西斯嗓音低沉，語調輕緩而字字清晰。
與他說話時，常常被他身邊的寧靜氛圍影響，不自覺的降低音量輕聲細語。

我將注意力放回即將開始的演練。
背後，路西斯突兀低語回道：「你也，差不多」

我的微笑化為無奈。


「現在強襲演習開始開始，目標為搶奪目標人。保護方，護衛目標人脫離戰圈，或是打敗敵方軍為勝，偷襲方，控制目標人或是打敗敵方軍。」

路西斯的副官開始說明，我無法想像路西斯或是之前的副官會大聲的說出一串話。
還是個性互補比較好吧？
對吧，主上。

「還有身為目標人的兩位，記得你們是扮演貴族小姐，一切抵抗和逃離的動作都要柔弱在柔弱。」
兩名隸屬間諜部隊的女性笑嘻嘻的敬禮，熟練擺出貴族千金作派，配上一身軍服顯的有趣。

「還有被打中要害或致命處的乖乖躺下，別動手動腳，在戰場上，你們倒下能再站起來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被死靈法師操作你的屍體攻擊同伴！給我好好的活下去！」
「最後，如果目標人死亡，兩方都算失敗，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強奪目標人。」

副官揮手指向訓練場的鐘樓，秒針正好歸位。

「給你們五分鐘討論後，偷襲方將提早十五分鐘去進去埋伏佈置。」
「保護方，你們已經得到消息進入市區會遭到埋伏，請先行備案。」

我注意到保護方的指揮，是一名金髮藍眸的女性精靈，削短的髮顯得帥氣，緊繃著美麗面容，乾脆俐落的指揮動作使我聯想到一位夥伴。

路西斯在我身後，似乎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說道：「19，1502，聽說崇拜查爾斯。」

1……隸屬查爾斯的第九小隊，第十五梯次徵招時，成績第二名的士兵。
路西斯很少關心士兵們的「八卦」，看來對方真的很崇拜查爾斯。

我在名單上加上注釋。

帶著些微好奇看向偷襲方的指揮，是一個獸族男性，蓬鬆的長髮綁成大大辮子，偏頭低語的姿態在獸族中頗為少見，面上覆蓋極為眼熟的半邊面具。

不由得轉頭看向路西斯，和他臉上的面具。

「我不知道為什麼……」
路西斯困惑低語：「我自入團來，從未真正參與戰鬥……」

我知曉主上答應路西斯不用參加任何戰爭，而路西斯一直以來只負責訓練騎獸和士兵，在作戰會議上極少發言，偶爾協助行政事務，幾乎不會出現在任務名單中。

在戰爭中，永遠負責後勤。
然而少數幾次，在戰況危急時，路西斯終究率領軍隊前來救援，或奇襲敵軍。
紅髮妖族手下的騎獸，有別於其他軍團挑選的溫馴種族，擁有為數可觀的強悍野獸，在野地通常是一方之王。那些曾經的王者，在絕對服從命令之下，依然保持著凶狠的天性。
無人控制的騎獸衝入營地，暴露殘暴善戰的野性，以動物的優勢靈活穿越於人群，肆意攻擊。
紅髮妖族在遠遠的高地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戰場，龐大可怖的黑麟地龍噴氣，溫順的趴臥在旁。
他會帶著冷漠，甚至微微厭惡的神情，等待著遠處即將到手的勝利。

他出現的戰鬥，絕對會反敗為勝，因此有著類似「最後王牌」的傳聞。

是個有趣的傳聞……雖然出自我手。

再次瞄瞄那個獸人從崇拜者的面具，轉頭看路西斯。

「仿真度真高，可惜……」
不該模仿路西斯戴面具，雖然這的確是他最大的特徵。

「我感謝他的崇拜。」
路西斯輕撫面具：「卻無法真正高興。」

因為戴上封魔面具的原因嗎？

「我會叫人建議他染紅頭髮。」

「不，面具是我選擇戴上，我應該要去面對。」

「……或是建議他裝妖角，把獸耳遮起來。」
我目不斜視的在名單上註解。

我彷彿聽到路西斯嘆息般的輕笑，他上前一步和我並行。
「感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他低語。
「自從遇到指揮官和軍師，我一直都很好。」
我輕咳幾聲：「這話去跟主上說，他會高興的跟你討論這話題。」

在我們對話告一段落，底下的演練開始。

模仿護送任務，保護方進入模擬街道，裡面有間諜隊伍偽裝的商人，路人，自然也有可能是偷襲組偽裝在其中。
保護方在進入偷襲方的埋伏包圍圈一半的時候發現不對，算是觀察敏銳。
偷襲方犧牲兩個人截斷保護方退路……是任務至上的做法。

我快速的紀錄，路西斯命人搬來高台讓我方便書寫。
他安靜盯著戰況，不時低聲回答我的詢問。
不久後，一件厚重大衣披在我肩上，是路西斯常穿的那件。

「冬日將近，早晨極冷，請穿上。」 路西斯淡淡的說。

「不用，謝謝。」
雖然冷風使我更加頭痛，但我不想再受寒訓練的士兵面前穿著暖和。

「請穿上。」 路西斯將大衣緊緊按在我肩膀上。

「路西斯，我也是一位武者。」我皺眉看他。

「軍師的身體不比我們。」 紅髮妖族抖開大衣，拉起衣袖專注地盯著我。

我們就像的底下演練戰況一樣，彼此僵持了一會。
最後，我無奈順著路西斯的動作穿上大衣，轉頭繼續記錄再次混亂的演練戰。
路西斯不言不語的收回手，一如往常的沉默而立。

過了一會，副官送來熱水袋。
路西斯將之遞到我面前，示意我將熱水袋放入懷中保暖。
我瞪他一眼，要副官拿開，不多理會的關注底下陷入拉鋸戰的演練。
副官很快地，兩手空空的離開。

「失禮了，軍師。」
路西斯手指輕輕貼上我的脖子，意外的溫熱，也許是剛剛拿著熱水袋的關係。
然後他手指滑向我的耳後，在我閃避之前就收回手。

路西斯好像確認什麼似的點頭，再次將熱水袋遞過來。
我按著太陽穴，完全不能理解其關聯性的盯著他。

路西斯很少會干擾我的行動，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軍師現在發燒。」 路西斯以敘述句平淡的說，與我對視。

我摸著脖頸，皺眉。

「我不會阻止你，但是請注意身體。」
紅髮妖族低語：「你不想讓指揮官知道對吧？」

我嘆息，接過熱水袋。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跟我說的第二句話的時候。」
路西斯擋住冷風，低聲道：「只是比想像中嚴重。」

怪不得那些突然的舉止……

「我不贊同軍師此時的行為。」
路西斯語氣嚴厲，就像我們另一位精靈夥伴。
但是路西斯像是給自己上了什麼限制般，從不拒絕我和主上的要求。
所以他不贊同，卻依然配合我安排演練。

「我知道，不過……」 只不過是感冒。

我想了想，搖搖頭。
自己現在的舉動就像主上隱瞞自己受傷的模樣。
而路西斯就像當時的我一樣，擔心著，無可奈何。
他甚至不會責罵。
只是安靜而堅持的守護。

「我保證。」
我揉著額頭，苦笑的說：「看完演練，紀錄完畢，我會去休息。」

「嗯。」
路西斯點頭。

「我保證。」
「……嗯。」

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的路西斯，不再說話的站在我身後。
就像我站在主上後面一樣。

一如往常。
希望永遠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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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市場

本城鎮著名的，一年一度，為期二十天的市集，每天的攤位皆有所不同。
不論在人潮控管，攤位位置，巡邏配置，變動性極大。
敵對軍團的探子或刺客也最常在此時出現。

我走入市集熱鬧的人群中，熟悉的居民紛紛讓路，帶動陌生的遊客也跟莫名讓路。
我就像主上戲稱的分海傳奇一樣，通行無阻的到達管理市集的行政小樓。
市場負責人看到我的時候一臉驚愕，報告過程言詞閃爍，要不是已經熟識，我都要懷疑對方是個不合格的間諜。

「你報告完了？」 我盯著屬下詢問。

「是。」 屬下緊張的立正回答。

「確定？」

「確確定，嗚！」 屬下用力的咬到舌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主上……」 我盯著屬下猛然僵硬的臉。
「的偽裝服，拿來給我，幫我偽裝。」

「軍蘇大人……」 屬下含糊不清的帶著求饒意味喊我。

我嘆口氣：「我會記住你的軍號，你要重新上間諜基礎課。」

「素！」 屬下老實的應聲。

「主上在這邊偽裝後，就去逛市集對吧？有派人跟著他嗎？」

「素！派了兩株人跟隨，也優高之熟悉攤翻。」

「兩組人……告知熟悉攤販……好了你別說話，去叫人幫我偽裝。」

屬下安安靜靜的敬禮，快步跑開。


若是平時我一定出發去抓主上，可是這次我的目的是巡查市集。
而且……
我低低咳嗽。
要是被發現感冒沒有去休息，到時候如果抓到主上。
恐怕是我會被直接拉回去。
都不知道誰比較理直氣壯……


偽裝成普通遊客模樣，我自然地融入人群。
閃入特意規劃的暗道，我從蛋糕店的後門進入，無聲無息的來到廚房。

「噯呀？這不是〜」
蛋糕店老闆看到我比出禁聲的手勢，樂呵呵轉口：「卡克先生〜」

Cake……蛋糕先生？這比較適合主上吧？

我無表情地忽略稱呼：「聽說先生你要我來一趟？」

「是阿是阿，我最近有「特製」的新產品，想請你嘗試。」

看著老闆推到我眼前的黃色蛋糕，我皺眉吃了一口。
表皮微微烤焦，濃郁的乳酪味，軟綿口感，入口即化。
中間夾著裹上糖衣的新鮮藍莓，咬開有清爽的果汁和淡淡甜味。
蛋糕邊緣插著奶酥餅乾，完全滿足某人喜歡吃蛋糕配餅乾的嗜好。

「乳酪是正確選擇，他喜歡更甜一點，大約再增加三分之一甜……」
我放下叉子，想著主上的喜好。
「藍莓的糖衣可以加厚，他會喜歡脆的口感，其他我沒意見。」

「沒問題，感謝卡克先生的建議〜完成後我會送「樣品」喔〜」 老闆眨眨眼。

「咳……樣品送過來的時候，請順帶對面店家的起司餅三份，記帳在我身上。」
喉嚨不太舒服，我喝了幾口水沖淡乳酪味道。

「噯呀〜最近他表現很好嗎？」

我淡淡一笑：「對，期待您新年的新品」

這年突發事件特別多，主上都處理快速而洽當，想出去玩的時候幾乎都會先通知我。
還有許多許多……足以讓我感到自豪，這是我的主上。



才剛走出店鋪，我就發現方才唸著的人。
遙遠的熟悉身影，正拿著一盒蛋塔一邊吃一邊慢慢的走過來。
這裡的確是他喜歡來的街道。
我看看周遭各項甜品的店面，輕咳幾聲，決定在主上還沒發現我之前離開。
閃入暗巷的時候，我眼角餘光發現主上似乎看過來。

應該沒有被認出來。
我不確定的想。

隨著拜訪其他店家之後，我認為想法好像出錯了。
就算市集上大多數店鋪都是他的喜好，主上出現在我附近的機率似乎太高。
我盯著那熟悉身影，再次隱入暗巷。
自己是正在被追捕的間諜嗎？

我頭痛的思考，決定去主上最討厭的金飾店鋪，因為那個街道女士最多，而他常常會被誤認為女性被店員攔截推銷。
但當我從店鋪裡試探的往外看去，看到被推銷員和女性圍住的身影，我終於確認被自家主上跟蹤了。

他想做什麼？
此時此地看到對方，要逃走的應該是主上，送到他桌上的三十公分後的年末報告不可能這麼快看完。
偏偏這個時候我不想讓他知道。

我從暗門離開，思考離開市場的可能性。

離開市集我要去哪？
書房，主上找不到我會一定會衝回來，行政區域排除。
軍營，那麼一定要告知駐守在那路西斯，對方會不會協助還是未知數。
直接出城……一定會被記錄，那且要帶上護衛隊，那時候主上早就知道了。

想來想去只有這市集充滿陌生人的地方，才不會到處是主上的眼線。
而且沒有人敢洩漏我的行蹤，除了夥伴們。 我苦惱的想著。
可是他們也會對於要隱瞞主上感到兩難。
心思細膩的主上肯定能藉由他們態度得知我的訊息，就像我知道他在市集一樣。

總之先離開吧。
有個知己知彼的敵手，既麻煩又無奈。
我知道他會怎麼追蹤我，就像他知道我會怎麼躲避他。
就像我不停地放線，而他不停地拉。
是僵持，拉近，還是放遠。
就看誰的動作快。

快速的穿梭在街道之間，當預計主上會看到我的身影的時候，我還必須偽裝出沒有發現他，到處視察的模樣。

熟悉的店家對於我過而不入感到奇怪，我也只能擺出沉默的手勢。
主人的體能素質比我好，他沒有追上我的原因是因為他太引人注目，常有人會善意的阻擾他只為了說幾句話。
而我保持偽裝，我們之間的距離勉強維持平衡。

途中，我遇到今日負責巡邏的查爾斯。
精靈看到我，讓隊伍停下腳步。

「軍師，你和指揮官在做什麼？ 我收到消息說……他在抓你。」
精靈顯然不能適應今日反過來的情況。

「你會告訴他嗎？」 我腳步不停，查爾斯只好跟上。

「啊，不會。」 精靈猶豫的一下，表示要公平對待。
「畢竟以前你在抓指揮官的時候，我也沒有告訴你。」

「很好。」

我很快地離開一臉困惑的精靈，挑選前往地勢低窪的道路。
主上恐怕很快就會經過精靈身邊。
精靈大概會公平的，如同以前對我指路一樣，給主上指一個完全相反的路。

結果，當我走在最低處的街道，在吵雜人聲中我隱約聽到總是溫和的聲音，此時卻氣急敗壞地從頭頂高處傳來。

「賽凡！」

果然是完全「相反」的路，我對於精靈的偏心感到不滿。

「賽凡，是賽凡吧？」 熟悉的聲音又近了一點。

我低頭看文件，裝作沒聽到的走遠。

「賽凡提斯！」

主上似乎生氣了，但該生氣的是我吧？

這時民眾們突然發出驚呼。
「團長！」 「我們的晨陽啊！」「天啊！」

我忍不住抬頭一看，呼吸差點停止。

主上從高樓上跳下來，他竟然！他怎麼敢從三層樓高的地方跳下！

我回身衝上前去，只見他如壁虎般貼著牆壁落下，中途踩壞一個突出的磚塊，勉強借力跳躍，以分毫之距險險的閃過攤位高高揚起的旗幟，朝著人群落下。
我站在他的落點，張開手死死盯著他，已經做好當肉墊的準備。

霎那間，主上忿忿地瞪我一眼，單腳落在我肩上，我只感到一股壓力如流水由肩頭滑向背部，尚不及反應，安穩落地的主上已經順勢扣住我的手腕一扭，我便動彈不得。

「你不該衝過來，太危險了！」 剛剛做出危險舉動的人生氣低吼。

「危險的是你，你竟敢跳下來！？」 我比他更生氣的偏頭瞪他，語氣低沉憤怒。

「唔！我，我不跳的話怎麼追得上你！」主上微微一滯，隨即不悅的挑眉。

「為何追我？此時此刻該逃走的人是你才對！」

「沒錯，但是為什麼反而你是逃走？」

「我可沒逃，只是偶爾放縱你的行為罷了！」

「所以說你早就注意到我了？怎麼沒有如往常一樣過來用「君主禮儀」告誡我？！」

「看來，主上您是否又做了什麼？讓您看到我會想到「禮儀」這兩字？」

「嗚！別以為說敬語我就會怕！」
主上紅如火焰的雙眼緊盯著我，低語道：「不正常，不符合你的個性。」
他的手再次緊握，語氣卻顫抖起來：「賽凡，你，又想要瞞我什麼？」

「我……」 只是不想讓你無謂的擔心，我不認為我有做錯。

「不要忘了你的誓言，賽凡。」
主上皺眉，輕聲道：「不再欺騙我。」



「呃，抱歉打斷對話，指揮官，軍師。」
匆匆趕來的查爾斯拉開主上，讓我可以脫離被壓制的姿勢。
精靈困擾的微笑著。
「我想，事態也許沒那麼嚴重。」

主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嘆出，這是他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方法。

「不嚴重嗎？我們的軍師竟然吵輸我……」
主上撫上我的額頭，偏頭瞪我：「都發高燒了，還不嚴重？」

「這樣的程度不會影響我的判斷。」 我皺眉，沒有撥開他的手。

「我覺得已經影響很大了……」
他收回手，拿出手帕塞給我。
「擦乾你的汗，別第二次受寒了。」

我才注意到，剛剛的事件讓我額頭佈滿冷汗。

「查爾斯，麻煩你和民眾解釋情況，我和賽凡先回去」

「了解。」 精靈乾脆應聲。

「大家……」 主上看向民眾，帶著與傳聞相同的微笑：「今天的市集我已經偷偷參與其中，真的非常棒，我玩得很開心，如果想要知道我詳細的感想，那請下次我的發表演說一定要出席喔？」

人群因為他的話，傳出歡快的吵鬧聲。

「各位，我和軍師有一點私事要解決。」
主上無奈的偏頭，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小段距離，惹得眾人笑出聲。

「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

主上優雅地揮手，拉著我離開。

我沉默的任他拉著行走，我是臣他是君，若非必要，我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違背他。

直到進入行政區，不會有一般民眾在旁，我才輕輕扯動被他扣住的手腕。

……我這輩子，大概沒有勇氣主動甩開他的手。

「我，可以自己回來。」

「嗯？ 巡視完市集，順便去看看附近的城門，忙到下午才「自己回來」？」

「主上……別認為您現在表現強勢，我就不追究您偷跑出來的事情。」

「你想怎麼罰我都行，如果我沒跑出來，就不會抓到生病還亂跑的你，我一點也不後悔。」
主上拉著我，快步前往我的寢室。

「明明只要我感冒，你就勒令我休息，為什麼發生在你身上，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
他盡力放柔語調，依然掩不了濃濃怒氣。

「主上，別隨意動怒……」

「你認為這不是一件值得生氣的事情？ 可惜，我就是要為此生氣。」
他轉頭狠狠瞪我一眼，我垂眸閃避。
那艷麗的色彩彷彿還殘留在眼中。

「我的軍師是一個可怕嚴格又愛裝冷淡的人類，不是一個不知變通隨時透支體力的機械！」

推開房門，他用力地將我按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明明佔據優勢，他卻緊緊抿唇，蹙眉，露出哀求的表情。

「主上……」
我微微掙扎。
他繼續看著我。

「……抱歉。」
我用手臂蓋住自己的眼。
該怎麼說……主上的眼神，太犯規了。

「別再犯了。」
主上鬆開我，輕輕笑開：「可以自己換衣服嗎？」

「嗯。」

「我出去拿一些東西，還有你要求看完的報告，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休息了。」

「我會的。」

「那有關於偷跑去市集的悔過書，你要不要先給我題目？」

「……「市場走向查核與心得」，一萬字。」

「唉，知道了。」

聽到門關上的聲響，我移開手臂，確定他已經離開後，起身脫下披風。
仔細放好披風，我扯開領口，注意到手腕上有細微的痕跡。

這是，主上留下的吧？
何必握這麼緊。
被你抓到後，我就沒有任何逃走的意願。

我毫無緣由的笑了。
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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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頂著鍋蓋出現)
很久沒有更新。
更新後竟然還不是初遇的後篇。
不過我相信當初想要圍毆我的讀者們都已經忘記了！
(畢竟已經過了這麼久……)

在下不斷的推斷賽凡保持警戒，又試圖釋出善意的情緒反應。
正篇本來就是比較嚴肅的，賽凡再次體會不受信任的經歷，這樣的過程中，只有我們的團長信任他，但是一開始團長也沒有給予完全的信任，文章中我有試圖表現出來。
(各位比對前篇和其他短篇，應該有感覺到團長在賽凡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他溫和優雅的面具。)

後篇目前寫了大約三分之一，第一人稱的寫法就是，我必須和賽凡感同身受，當我寫到精靈對待賽凡時，冷漠警戒，卻又必須相處一室，而賽凡實際上早就習慣被這樣對待……

我不停的捶心肝啊！！QAQ

然後就是卡文。 (學校生活也很忙碌，現在說起來都是藉口，所以不提。)

為了轉換心情，也因為有讀者留言說想看賽凡和其他傭兵的互動。
我就模仿當我這些團長遇到特殊節日的選項，會有的不同分支。
拿來給賽凡選擇〜

果然還是寫這些文，比較安慰心靈啊！！QAQ

雖然初遇的後篇我依然會寫完他，但是沒那麼快。(好沉重……)
之後可能會整理一下閒暇之餘寫有關他們的微小說。

雖然不符合期待，但這次更新了一萬四千字，請原諒我吧〜〜！！

就算我已經很少上線但是賽凡你還是我的本命！！！(大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