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AKT「自分を欺く騎士」
~ Don Quichotte ~
第十八幕：「欺騙自己的騎士」
~唐吉訶德~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騎士。
他帶著他的劍以及馬勇闖天下，他的聲名已經傳至天際。
甚至是鄉下的小旅館都知道這名騎士的事蹟。
騎士舉起劍，誓言要保護心中那位所愛之人。
然而，除了騎士本人之外。
所有人都知道……
騎士心中欲保護的那個人，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
而騎士，就這麼為著不曾存在的目標奮鬥著。
久而久之，他開始迷惘……
他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對的嗎？
還是說只是為了圓自己想像中的夢呢？
在經過一個禮拜的停學處罰之後，華亞冷著一張臉回到了學校。
因為烏鴉血的關係，米道正一點一滴地在改變，但他無力阻止，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當年初相遇時，那道純真無邪的光正漸漸的汙染成渾沌骯髒的黑。
「華亞，你回來啦！」在經過大廳時，小鴨從遠處抱著她的課本衝了過來，但看到華亞的冷臉，心中卻浮現出了一絲的不安。
「華亞......你還好吧？看起來狀況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怎麼講啊？感覺上好像華亞好像有事情想說卻找不到人講的樣子……還是……」
「我的事不用你管。」
華亞一副極力想撇清關係的反應加上那副令人感到畏懼的表情，就旁人看來就好像是貓老師給他的懲罰似乎根本就不足以讓他悔過當初他將米道推下樓的惡劣行為。
但看到華亞這副反應，小鴨倒是安心了下來。
因為鮮少人知道，這其實是華亞對於外在事物的「武裝」，就像是當初華亞凶狠的限制米道各種行動以保護他那樣。
「不過，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喔！」
「嗯？」
「因為，華亞還想繼續待在米道的身邊保護他，對吧？」
小鴨的一席話點醒了華亞心中的那個幾乎早被他遺忘的那個初衷。
想要待在米道身邊，保護他。
當初，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那個純真無邪的米道，不想讓他受到傷害；並沒有因為他就是故事中的騎士，所以才覺得保護米道是他的義務。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是王子的騎士」這個概念已經不知不覺地將那個單純只是想要保護米道的初衷給掩蓋過去。
而身上的那道猙獰的胎記，更是深深的讓他相信這件事。
那真的是他最初的想法嗎？有的時候他感到懷疑。或者這是受到小丑作家麻耶的故事安排的緣故，才讓他湧起想要保護米道的想法？
甚至是讓他擁有自己是王子的騎士的這個想法。
但這個想法讓他相信，他曾經失了職，並沒有盡到保護好王子的責任，令王子獨自一人面對無邊的邪惡。
他對此並沒有任何的記憶，一切全是從書中得知的，所以他感到十分的惶恐，尤其是當芭蕾公主千千出現之後，更是加深了他的恐懼。
不過，芭蕾公主千千的出現是米道自己所期望的，他希望他失去的心能夠一個一個歸回。
很快的，當所有的心回到了它真正的歸宿，王子與大烏鴉之間的戰役將在一次的展開。
但到時候，他─騎士的命運是如何？
故事仍在進行之中，實際上，他早應該就死了。在那天的底下湖中，早該被克蕾爾召喚的烏鴉殺死了，但卻被伊蝶爾救了出來。
在這個故事中，早就沒有他的戲份，甚至，他若這樣繼續存在還可能更會加速故事引導至悲劇的結局。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上課了。」
「恩……喔……」
就這麼懷著複雜的心情，華亞無聲無息的上了回校之後的第一堂課。
課堂中，貓老師很自動的避開一周前的推人以及打人事件，就如同以往上課一般。
「今天我們課堂要講解的是《天鵝湖》最後一幕背後所隱藏的意涵，有誰能夠告訴我《天鵝湖》的最後一幕，天鵝公主奧黛蒂、王子齊格飛與魔王羅斯巴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奧黛蒂因為齊格飛被黑天鵝騙了而發錯誓言而感到絕望，齊格飛則是去魔王那想尋求奧黛蒂的原諒，並把她帶離魔王身邊。」
「鱷魚子同學回答的很好，那麼，到後來王子、公主與魔王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呢？誰可以回答一下。」
在問題下達的一瞬間，學生們開始嘰嘰喳喳的討論，但就是沒有人舉手說出答案。
「答不出來是吧？」貓老師的臉一瞬間變的十分陰沉。
聽到貓老師的聲音，教室內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的確，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貓老師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下來。
「在坊間，《天鵝湖》的故事結局有兩種版本。」
「一是，王子與魔王對抗，但王子敗下陣來，公主自殺，王子與公主一同殉情，藉由他們的殉情換來其餘天鵝少女的自由之身，魔王因為兩人至死不渝的愛重創死亡，而他們的愛卻讓他們在天國團聚。」
「二是，王子殺了魔王，將公主與天鵝少女們從詛咒中拯救出來，歡歡喜喜的大團圓。」
「在芭蕾之中，男性腳色一直都是稀少的存在，然而卻就如同結婚之於婚禮一般非常的重要。」
「所以，米道同學、華亞同學可以請你們示範《天鵝湖》中，王子與魔王對決的那段舞嗎？」
貓老師的要求令華亞十分錯愕，雖然說貓老師在課前有告知需要請他在課堂中示範一段舞蹈。
但他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會是《天鵝湖》的段落，而且還是王子與魔王對質的那段舞。
更沒有想到竟然是要跟米道競舞。
「不好意思，華亞同學，臨時更改跳這段舞是米道同學的請求。」
「當然，奧黛蒂的腳色會由小露同學示範。」
「米道學長真的是下定決心要跟華亞學長決裂了嗎？」莉莉興奮的說。
「耶？什麼？」
「小鴨你難道不知道嗎？在《天鵝湖》兩個版本的結局中，魔王最後都是很淒慘的死去的喔！」
「咦！？」
「如果公演真的要演《天鵝湖》的話，米道學長跟小露一定是飾演王子跟公主，華亞學長則是演魔王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咦？是這樣的嗎？」
「沒錯的喲！據可靠消息這是從貓老師口中套話聽出來的喲！」
「沒想到米道學長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就表示他跟華亞學長的友誼已經正式決裂不可能修復了吧？」
「阿呀呀！滿懷著對於昔日好友的失望及憤怒的米道學長，以及頑強抵抗卻無從得到原諒的華亞學長。好期待他們兩個人會有怎麼樣驚天動地的對決喔！」
小鴨擔心的看著華亞，華亞只是一如往常的沉著臉，看不出有什麼任何的變化。
但是米道他，當小鴨的視線飄向米道身上時，一股陰寒的氣息自她的背後竄起。
是因為烏鴉血的關係所以米道才刻意挑選這一段的舞嗎？小鴨她不相信米道不知道華亞對他的心態與想法，對米道而言，華亞應該也是他很重要的人才對。
華亞默默的站了起來，暗色的黑影在明亮的舞蹈教室顯得特別陰沉，小鴨的眼眸充斥著擔心，眼神一直沒有離開華亞。
「貓老師，關於等等的舞蹈示範我有個提議。」
「請說，華亞同學。」
「既然是要示範男舞者的情緒表達的層次藝術，那麼不應該有女舞者在一旁伴舞才是，這樣就失去了課堂示範的意義。」
貓老師的尾巴一僵，「不然，華亞同學你有更好的提議？」
華亞眼神一凜，直直的瞪向米道。
「羅密歐與茱麗葉，第二幕莫枯修與堤伯特的決鬥。」
華亞默默地撿起放在教室角落的道具劍，一反手便丟了一把給米道。
米道穩穩地接住華亞丟來的道具劍，因烏鴉血而被染成粉紅的眼瞳露出一絲的笑。
「也好，就跳這段吧！」
莫枯修與堤伯特的仇視早已達到了臨界點，在這緊張的時刻，兩人拔出配劍，無視領主王子下達的命令，代表著蒙特鳩與卡普雷特家族展開決鬥。
羅密歐在兩人決鬥前曾上前攔阻，但仍然無力阻止決鬥的展開。
最後，提伯特殺了莫枯修。
「那麼，要演莫菇修的，是你嗎？」說完，米道毫不留情地劍峰往華亞身上刺了過去。
華亞僅僅只是側身，閃過米道的攻擊。
「我有說是要示範莫枯修與堤伯特的舞步嗎？」華亞用劍刃擋下米道的第二道攻擊。
「我們要示範的，是羅密歐與莫枯修的舞步。」
但換來的是米道嗤之以鼻的輕笑。
「你以為你是要阻止莫枯修尋仇的羅密歐嗎？別笑死人了！」
面對米道不友善的言語及攻擊─當然，他們的對話貓老師聽不見─華亞只是一昧的防禦，即使米道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氣質確實是舞劇中，已殺紅眼的堤伯特。但華亞的應對反應也太過於平淡了。
他墨綠的眼中充斥著令米道感到厭惡的堅定。
「是又如何？米道，請你清醒一點，真正的你不是如此的。」
「你又如何確定現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華亞，你又是怎麼確定以前的我不是假扮出來的？」
那堅定的眼神，在崩毀的那一刻應該十分的美麗吧！米道的嘴角露出了意思邪妹的微笑，手上的刀便往華亞毫無防備的肚子揮去。
「這感覺上有點奇怪耶。」坐在教室邊，打破沉默的是小比的疑問。
「米道學長跟華亞學長他們示範的舞步到底是《羅密歐與茱麗葉》中的哪一段啊？我看不懂耶！米道學長很明顯的是在跳著堤伯特的舞步，但是華亞學長他……」
「舞步卻不是莫枯修呢！難道他在癡想自己是阻止莫枯修報酬的羅密歐嗎？啊呀呀！果然啊果然啊！果然是華亞學長想要得到米道學長的原諒，但米道學長卻對華亞學長感到失望又憤怒，所以才會有這麼不搭調的雙人舞。」莉莉倒是非常的開心。
看著米道殺氣騰騰的舞步及華亞一昧迴避的舞步，雖然華亞似乎沒有露出任何的慌張，但小鴨的憂心仍直線上升。
這個不是真正的米道，真正的米道不會……不會傷害華亞的才對……
就在這麼想的同時，米道手上的道具劍就往華亞毫無防備的肚子揮了過去。
「啊啊──！」幾乎是全班的同學都驚聲尖叫，就怕看下一秒看見華亞因這一攻擊而昏倒在地上。雖然說手中的是道具劍，但是那揮下去的力道，光是用看的就足以斷定那力道確實是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但大家的害怕並沒有成真。
華亞一個下腰，避開了米道的攻擊，並以右手為支點向後翻了一圈，有如矯健的黑豹。
也在華亞的腳尖站穩的同時，貓老師打出了停止的手勢。
「示範就到此為止了。」
貓老師走向兩人前，「非常特殊的詮釋，兩位。」
「《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與《天鵝湖》一樣，有非常多種的劇情演繹，其中在莫枯修與堤伯特決鬥這一段也是分成數種版本，但最廣為人知的有兩種。」
「一是，羅密歐在與茱麗葉結束秘密的婚禮後，在回程的路途巧劍莫枯修與堤伯特的決鬥，基於朋友的情誼而上前阻止莫枯修。」
「二是，在與茱麗葉成為秘密的夫妻後，羅密歐難以對卡普雷特家族懷著莫大的仇恨，在看見莫枯修與堤伯特即將展開決鬥時，他放下兩家族間的成見，想勸說堤伯特，不料堤伯特卻拔刀與之相向。」
接著貓老師露出燦爛到有點詭異的微笑，「你們呈現的是第二種的劇情，對吧！」
在聽見貓老師的結論，華亞的動作有那麼一瞬間變的十分的僵硬。
「在貓老師眼中是這樣子的嗎？」米道這麼回應。
似乎聽出米道的話背後的端倪，以及華亞瞬間的不自然動作，貓老師瞇起眼。
看來他們兩個的隔閡比想像中還嚴重啊！
「你們是刻意用這個劇情來呈現的嗎？」
「不。」米道與華亞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但貓老師仍然是有點不太相信他們倆的說詞，但從兩人的眼神中，他也看出了他們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好吧！既然如此，那們示範舞蹈時間就此結束，接下來是分班練習。首先初級班的同學請先留下來……」
接下來是能力分班的個別授課，貓老師首先指導的是初級班的同學，華亞的課在怎麼快也要等到下午，於是他就先回更衣室將練習服換下。
老實說，在米道將劍往他的肚子揮去的那一刻，他真的是嚇了一跳。那一瞬間，米道的眼神充斥著嗜血的恐怖光芒。
烏鴉血將所有的心侵蝕殆盡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快，他皺起眉。
必須要阻止烏鴉血在他心中的擴散，不然的話……他所熟悉的米道……
真的就要消失了。
在華亞他打開衣櫃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的物體刺眼的放在他雪白的襯衫之上。
那是一個黑色的信封，突兀的散發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就像是一隻烏鴉緊盯著獵物一般。
就像是那一天在寢室，夾在窗縫間的那個惡質的結婚請帖一樣。
華亞懷著警戒與不安的心，拆開了那只信封，在看見信中的內容之後，他的雙眼瞬間睜大。
「這是……！」
自從華亞回到校園之後就怪怪的，小鴨心裡這麼想。
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一直壓著他，但當小鴨上前關切時，華亞卻說他一點事也沒有。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剛才在課堂上跟米道的雙人舞。
她看見了，在米道將漸往華亞肚子揮過去時，他眼中的那一絲驚慌。
「華亞他一定是有問題。」在初級班課堂下課，換回制服之後，小鴨這麼自言自語。
「對啊！一定有問題，他跟米道學長到底發生什麼樣的爭吵弄得拔刀相向也在所不惜？」小比皺起眉，回應小鴨。
「好期待他們的關係就這麼繼續惡劣下去喔！」
「不可以啊！如果米道跟華亞他們……」
「話說回來小鴨現在真的是完全倒向華亞學長那邊了呢！」
話題一瞬間被支開了。
「還想要替如同罪犯的華亞學長說話看來是深深的愛上他了呢！」
「啊……不是，我跟華亞才不是那種關係……」
話說到一半，小鴨的眼角看見一個人影閃過。
那是華亞，手上還握著一個黑色的信封。
就像是那天，克蕾爾派她的烏鴉送來的結婚喜帖一樣。
但華亞的眼神，卻有一點惶恐。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他要去哪裡？
「小比、莉莉，我先走了！」
小鴨很快地便拋下小比與莉莉，追著華亞的背影衝了過去。
華亞無聲無息地走到學園的後院，那是鮮少人知道的地方。
突如其來一個由黑羽毛所構成的風席捲而來，米道出現在華亞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華亞警戒的瞪著米道。
米道露出一抹冷笑。
「就如同信上所說的那樣。」
「『我要拯救你，將你從被束縛的枷鎖中獲得自由』，就這樣。」
「你是開玩笑的嗎？米道！」華亞忿忿地將黑色的信封揉成一團往一旁摔了過去。
「我並沒有開玩笑。」米道上前一步，那僅僅只有一步，卻帶給華亞十足的壓迫感。
「醒醒吧！米道，不要被烏鴉血影響了！」
「你又是怎麼知道現在的我，是被烏鴉血影響的我呢？華亞。」米道上前一步，他略為粉紅的眼瞳變得有些渙散，在粉紅色深處的金黃隱隱的燦出微弱的光芒「你知道的吧？如何將我心中的烏鴉血去除的方法。」
將烏鴉血消除的方法，華亞渾身一顫。這幾天他一直在尋找能夠淨化邪惡烏鴉血的方法，但都是徒勞。
「為了避免烏鴉血將除了『愛之心』以外的心連帶玷汙，再一次將我的心臟刺碎是一個選擇。」米道眼底的金黃再次的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屬於烏鴉的意識。
「但是呢......能夠毫髮無傷將我的心臟刺碎的那把劍，已經被你斬斷了呢！你說是吧？華亞。」
「你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在圖書館查書，想知道除了將心臟刺碎以外是否還有其他的方法，來遏止烏鴉血的擴散。」
「不過你終究還是個無能的騎士，不僅握著劍也無法保護人以外，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米道尖酸刻薄的話一字一句的攻擊著華亞心中的城牆。
是啊！當初若沒有將米道的劍斬斷的話，也許現在還可以再次將米道的心臟刺碎，屆時再尋找淨化烏鴉血的方法。
就算短時間內找不到，至少還能遏止其他心受到汙染。
然而，劍是他斬斷的，遺憾已經造成。
原本小鴨穩穩地跟在華亞身後，但卻半途跟丟了。
就好像是……華亞刻意不讓任何人跟上似的。
她很擔心，從剛才課堂上華亞與米道跳的舞中就感覺的出來，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她原本跟在華亞身後，在跟蹤的同時，她也發覺，四周的景物變得越來越偏僻，就像是華亞刻意要去沒有人找的到的地方似的。
在看到華亞手上的黑信封，及他眼中的狂恐，又想起前幾日，小比還有芙蕾雅就這麼被帶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難不成……米道想要華亞的心臟嗎？」小鴨對於這個想法感到恐懼。
華亞那麼重視米道，就算米道的心被烏鴉血汙染了，這個情感，米道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因為烏鴉血的關係而被抹除才對。
但萬一……米道真的是要奪走華亞的心臟的話，那該怎麼辦？
「總之，要趕快找到華亞！」
如果說校園人煙稀少的地方，她可知道有不少的地點，況且，現在又還沒放學，下午也還有課，華亞不會這麼早回家，小鴨拍拍臉給自己打打氣，便往校園的較靠近圍牆的方向走去。
米道眼睛一瞇，嘴角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燦爛的微笑。
「要是當時在那個廢墟前，你就把克蕾爾解決掉的話，『愛之心』也不會被她搶走，就不會被她拿去浸泡在烏鴉血中。」
「因為你那一瞬間的恐懼，錯失了殺掉克蕾爾的良機。」
這也說中了華亞心中的另一個悔恨與恐懼，「你住口！」
「你一直在後悔，不只後悔將的劍斬斷、後悔當初沒殺掉克蕾爾，更後悔沒有阻止千千將我的心還給我，只是你一直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那是你原本衷心的願望，跟我有沒有後悔無關。」
米道瞇起眼，「喔？真的嗎？」
真的嗎？這句話在華亞腦海中迴盪。
他真的從沒後悔過，當初沒有阻止千千嗎？
「但比起以上那些後悔，你最後悔的，並不是這幾件事情。」
「我最後悔的事情？」
「你還想裝蒜嗎？」米道路出一抹輕蔑的微笑。
「你最後悔的……」他一手輕輕勾起華亞的下巴，
「是當初你認真的相信你就是《王子與大烏鴉》這個故事中，應該保護王子的騎士。」
聞言，華亞的眼瞳瞬間浮出了恐懼，他退後一步，舉起手，準備揮掌向米道打了過去。
但手臂在下揮到一半的瞬間，停住了。
「你不打下去嗎？」米道戲謔地看著華亞眼瞳中的變化。
「我……」
「你打不下去對吧？」
米道伸出手，指向華亞的胸膛。
「故事會發展到這個情節，並不是因為芭蕾公主千千，而是你。因為你將現實中的自己置身於故事之中，而誘使故事的齒輪轉動。」
「這場悲劇真正的引路人，是你。」
米道的話語不斷的蠱惑，使華亞一向冷漠的武裝一點一點的瓦解。
「都是我的……錯？」
「是的，都是你的錯，華亞。」
米道上前一步，「當故事的情節在現實中一一出現的同時，你的罪惡感也一吋一吋的啃噬著你。」
「但你已經無法從這個故事中抽身。現在，你也很清楚故事早就沒有你的戲份了，你老早就該死去，卻還在故事中苟延殘喘地活著。」
「是什麼讓你明知只會讓故事更快的走向悲劇，仍然要活著？」
「那是因為……」
「保護我？別說笑了！」米道再次勾起華亞的下巴，「是因為『愛』，是你自幼與我相遇的那一刻至今，長年壓抑在心中的『愛』。」
「你的『愛』，促使你墜入故事之中，也使你陷入了你自己的恐懼的漩渦中。」
「你就像是故事中的唐吉訶德一樣，為了不存在的目標愚蠢的奮鬥著，當知道真正的真相時，你的世界就在那一刻隨之崩毀。」
「但我可以將你從這種罪惡感及崩潰的臨界點解救出來。」
米道退後數步，將食指指向華亞的胸膛。
「你有著一顆正直、孤高的忠誠之心，純潔而脆弱，卻又散發著單純的綺麗光輝。」
米道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需要你，你一直都知道的。」
「只要你將你的心臟給我，這一切的悲劇就會隨之終結。」
米道的話語就像是毒藥一般，不知不覺之間就滲透了華亞的意識。
「只要將心臟給你，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是的，因為會造成故事再次轉動，都是你的錯。」
「都是……我的錯……」
「只要將心臟給我，不只可以讓你逃離這個故事之中，亦可讓你脫離自己架給自己牢籠。」
米道露出一抹曖昧的微笑，「所以，我的騎士，你願意帶我離開這場悲劇嗎？」
「是的。」
「那麼，為了展現你的決心，將你的心臟獻給我吧！」
說完，米道向後一跳，烏鴉的王子踩在由烏鴉組成的高台上，俯視華亞。
華亞原本還閃著晶亮的墨綠眼眸，此刻染上了一層灰陰，就在他的話語，勾勒出肯定的答案之後，一陣天旋地轉，烏鴉們便將他高高托起。
很遺憾，今天就到這裡了
之後等待著的是快樂的故事？
悲傷的故事？還是......
創作內容
【彩夢芭蕾】第十八幕：「欺騙自己的騎士」(前篇)
~彩夢芭蕾同人文~悲劇的羽毛筆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