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咖啡給喝了?」
九尾狐說。同時將尾巴再次放回了剛坐下來的我的腿上。
「喝完了。」
「褲子呢?」
「套在頭上。」
「咱家有點懷疑……倘若他把褲子套在頭上的話是怎麼喝咖啡的呢?」
「他剛剛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然後呢?」
「我是建議他可以把褲子轉過來,然後拉開拉鍊來喝。」
九尾狐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可真壞心啊。」
「我只是提出最合理的解決方法罷了。」
「原來如此。」她說,然後挺起身子,將下巴放在我的頭頂靠著──感覺就像是偶爾會在動物星球頻道裡頭看到動物會對同伴或者是友好對象做的動作。「啊,像這樣感覺也不錯」她嘆了一大口氣,「少年,咱家問你,你會害怕嗎?」
「我是會害怕。」我說,「像是小丑、海蟑螂跟保險推銷員。」
「咱家不是在問這個。」她說,同時用下巴磨蹭著我的頭髮,「咱家問的是你會不會因為剛剛的事情而害怕咱家?」
「如果害怕指的是一種相對的狀態……會,我比剛剛更怕了妳一點。」
「那一點是多少?」
「大約……百分之三點五吧。」我說,「更具體一點的說法,差不多就像是從對『寫了很多副詞的小說』的害怕升級成了對『即將要打開的電梯門』那樣。」
「……老實說,咱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說,「不過沒關係,咱家可以感覺到你的意思……你摸咱家尾巴的方式跟力道幾乎沒有改變。」
她再度躺了回去。
「咱家累了。」她說,「你可以自由離去……但是倘若你能等到咱家熟睡後再走的話咱家會很高興。」
於是,我又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分鐘。
因為緊接著的是連續兩天的假日,因此當我跟東千夜他們提起了「黃昏館」的事情時,已經是星期一的午休用餐時間。
「阿司!」東千夜抓起我的手腕,「立刻跟我去跟老師請假!什麼理由都可以,病假也好,說要參加哪個人的告別式也無所謂……總之,現在去請假!」
「為了什麼?」
「還用問嗎?」他說,「帶我去那間『黃昏館』,現在、立刻、NOW!」
「冷靜點。」我說,「首先,姑且不管你會被發現身份的問題,而且就算你現在真的進去了,我想也沒機會看到吸血鬼脫了褲子──」
「誰要看那種東西啊?」他說,「我可不是暮光之城的粉絲!」
「不,我覺得暮光的粉絲根本不會──」
「是黑妖精!」他說,「你不知道嗎?自從羅德斯島戰記播出以來,妖精跟黑妖精幾乎已經成為了大部分喜歡奇幻類動漫迷的夢中情人了。」
「我還以為那些人的夢中情人是『女武神』呢。」墓歌說,「我記得上次墓心是這樣子跟我說的。」
「……我想她舉例的作品的絕對不是『女神戰記』對吧?」東千夜說。
「我忘了名字呢。」墓歌思考了一下,「你說的女神戰記裡頭有出現OOO很XX的獸人還有大家好像都很喜歡的芙蕾女神嗎?」
「拜託要妳父母管一下妳妹妹平常接觸的東西好嗎?」東千夜說完,再度看向我,「可惡……阿司,那你至少給我詳細形容一下對方的長相好了。」
我照著做了。
「再詳細一點。」他說,「都說是黑妖精了,我當然知道她是黑皮膚跟尖耳朵……說說她的穿著,是皮衣嗎?像是刺客的那種?還有胸部?罩杯?」
「上衣不是皮衣。」我說,「記得是襯衫,但是下半身好像是黑色緊身皮裙。至於胸部的話……」
我看向墓歌。
「……等、等一下,司、司同學……你是在拿我當做比較對象嗎?」
「嗯。」我說,「請問妳的罩杯是多少?」
「哪有人這樣問的啦!」墓歌說,「至少……人少點的時候……」
「人少的時候?」我說,「可是感覺那樣好像會有性騷擾的嫌疑。」
「現在這樣就沒有嗎?」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所知的數據。」我說,「請放心,對於妳個人的身體條件,我是毫無任何理由去進行不潔的遐想的。」
「……總覺得……在某個方面好像被徹底否定了啊……」
「抱歉。」我說,「我無意要否定妳身為異性的魅力……這樣吧,如果妳同意,我可以試著以妳為遐想的──」
在事前毫無徵兆下,我的小腿受到了衝擊。
力道強大到,還以為是被哪個妖異襲擊了。
或許,能做到如此快速精準又強勁攻擊的墓歌……
比我還更適合當個異端騎士也說不定。
才一放學,午休用餐時間缺席的蒼那就已經出現在教室後門。
順道一提,當那位總是在中午大喊「赫蘿又來找你」的窗邊同學,一看見了蒼那,就像是反射性的轉過頭,但嘴巴才張開,卻似乎赫然察覺此時已經放學。於是閉上了嘴巴,露出落寞的表情,像是剛剛被公司開除的人似地低頭離開。
加油,窗邊同學。
不要放棄,窗邊同學。
總有一天,大家(或許)會因此記得你的。
──我在內心如此替他默默祝福著。
在經過了一輪往常般的招呼後,她說:「我是來替那女人為了你帶路的。」
「依普莉絲小姐?」
蒼那點了點頭。
在跟墓歌與東千夜道別後,我追上了在不遠處背對著等我的蒼那腳步。
「可以了嗎?」她說。
「嗯。」我點點頭。
「那就走吧。」
說完,她逕自往前走去。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感覺她的臉滿臭的。
我猜大概是因為得替依普莉絲小姐跑腿的緣故吧。
「依普莉絲小姐又搬家了?」
我看著不甚熟悉的路名說。
「嗯。」蒼那點點頭,「之前的那個地方聽說被個死靈法師帶了一群殭屍襲擊,結果整層樓都被燒掉了。」
「死靈法師?也是……妖異?」
「是異端騎士。」她瞪了我一眼,「你們人類自己。」
異端騎士襲擊異端騎士?
不……應該說,就只是「人類襲擊人類」。
就像是這世界上每天發生的事情一般。
「不過,為什麼是妳來──」
「是師傅要我來幫忙的。」
「原來如此。」
蒼那的師父,也就是她所屬的人狼族族長……根據依普莉絲小姐之前的陳述判斷,她跟那位族長似乎有著不算差的交情。
「但如果是她搬家或者抗敵我都能理解。」我說,「可是把地址告訴我的這類事情,怎麼不像以往那樣,交給人工精靈來做呢?」
「因、因為……那種東西太不可靠了嘛!」
「不可靠?」
「是、是啊!」她說,「很不可靠!對、非常非常的不可靠。像是……常常會把訊息隨便亂傳給錯誤對象之類的。」
「是嗎?」我說,「但我記得依普莉絲小姐說過,人工精靈辨識人的方法不僅是外在,還包括了腦波、魔力波動之類的東西,照理說來應該──」
「閉、閉嘴啦!」她停下腳步,「就、就不能聊點別的嗎?難得只有我……」
「只有妳什麼?」
「沒什麼。」她轉身繼續前進。
但不知為何,她雖然板著一張看起來像是我哪裡得罪她的臉……
尾巴卻是拼命左右搖晃著。
「那麼,」我稍稍加快追上她,「來聊聊關於妳的事情好了。」
「隨便你。」她說。但尾巴幾乎是開始旋轉了起來,讓人有種再快一點的話,搞不好會像「音速小子」裡頭的某個角色那樣飛起來的錯覺。
「我想想看……」我看了看她的尾巴,「我可以摸摸看你的尾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