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教皇廳

　　我一路追著露卡到了教皇廳，這個場所給我的感覺是一種瞬間襲來的壓迫感，配上暗色調的牆壁，以及周圍的鮮紅色布簾，這種種的搭配，都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一點也不愧對教皇這兩個字。

　　當我和露卡一到了教皇廳，原本背對著我的她，突然轉身過來對我説：「看吧，這就是我們要給你看的事。」

　　話一説完，她便退到了旁邊，剎那間，映入我的眼裡的是一張黑色的大圓桌，桌子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別的是桌子上躺著一個人，而那個人被一把紅色的長槍刺中了腹部，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很深，但是那必然是很痛苦的。就血跡的分佈，以及其乾濕程度，這人大概已經躺在這裡好一段時間了。

　　我又再走近一點看，突然間，我的心中湧上了無限的憤怒，因為那被長槍刺穿的人是我最親近的人，也就是因為犯了最大罪「愛」而被逮捕的我的主人！

　　主人的臉面向我這邊，臉上帶有些許的扭曲，或許那是因為痛苦而造成的，因為主人的雙眼早已失去了精神，擁有的只是空洞。

　　我憤怒的對露卡大吼：「這就是你們要給我看的事？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她？」

　　露卡沒有説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聲音：「冷靜點阿貝爾，這是必然的結果，因為她犯了愛這項大罪。」，這聲音傳自於桌子的後方，並且是一名女性的聲音。

　　我沒有走向她，只是站在原地問：「妳是誰？」

　　「我就是教皇，也是將要告訴你一切事情的人。」這名自稱是教皇的女性語氣平淡的説著，但是她卻給我一種什麼都懂的感覺。

　　我沒有説話，等著聽她要告訴我一切我所不曉得的事情，接著她開始説道：「我是安格魯斯教團的教皇，也是諾亞的女兒。你應該知道諾亞吧，就是摩西帶領你們去的那艘方舟的建造者。當然，我和諾亞只不過是一群沒有翅膀的人類罷了。」

　　雖然不太明白她後面那句話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沒有説話，接著她又繼續説：「而多明娜，也就是你的主人，是我和梅菲斯特所生下來的小孩，她也是加百列之鎧的最佳人選。」

　　當她説到這邊，我因為疑惑而打斷了她的話：「那為何不讓她穿上？」

　　「因為世界會毀滅。」教皇冷冷的說著。

　　我沉默了，並且繼續聽著教皇的説明：「至於你，你正是被選上的肉體，你正是梅菲斯特轉生後的肉體。」

　　「不！不可能！」

　　「不要懷疑，事實正是如此，但是你也別太在意了，因為那並不會奪取你現在的記憶，只是靈魂共用一個肉體而已。」教皇冷靜的説著，彷彿這一切都是合理的，並且是計劃好的。

　　

　　這時候，我提出了一些問題：「在我們來這的路上，遇到了一個人，她叫我『凱因』這個人是誰，還有……為何世界會毀滅？」

　　「凱因是你的孿生兄弟，你們兩個除了性格以外，通通都長得一樣，只是梅菲斯特選擇了你。至於凱因，早已經死了，因為他嫉妒你，試著要加害於你，但是卻被你給殺害了，當然那是出於防衛的心才下手的，所以不用在意。」教皇沒有什麼語氣上的變化，依然是平淡的述說。

　　我因為聽到這樣的事情而感到恐懼，因為我親手毀了自己的家庭，而且一點相關的記憶都沒有。令我感到恐懼的不是因為殺害了自己的兄弟，也不是因為我就是梅菲斯特的轉生，而是因為我害怕聽到更多未知的往事，那些事情可能都會影響其他人對我的看法。

　　「至於世界毀滅，原本世界就是由七條鎖鏈所維持的，那七條鎖鏈就是象徵七件大邪神之鎧，每解開一件封印，鎖鏈將會跟著被破壞，等到七條鎖鏈崩壞之時，正是世界迎向毀滅的開始。」即使説到這些，教皇的語氣還是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她的説話速度有明顯的提升，看來她還是很在意。

　　「再給你看一個東西，走近點。」

　　我繞過圓桌，看了主人一眼，只是心中的情感從憤怒轉為傷心，並且有不少的罪惡感，因為我認為，主人會變成現在這樣，有絕大部份是因為我的關係，或許不要遇到我，主人應該會過得好些。

　　然後，我走到了教皇的面前，教皇身穿著一套輕型鎧甲，並且有著一頭金色的長髮，但是因為頭盔的關係，所以我看不清楚教皇的長相，整體看來，教皇算是一名豐腴的女性，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是不難想像，一定有著迷人的面容。

　　到了教皇的面前，我又出現了一個疑問：「妳有著翅膀，這是為什麼？」

　　「那不是翅膀，看仔細點。」

　　於是我更仔細一看，原來是七把深紅色的劍，那七把劍不偏不倚的插在教皇的背上，而且那七把劍皆被鎖鏈綁著，好像連接著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因為太暗了，所以我無法看清楚究竟這七把劍連接著什麼東西。

　　「讓我告訴你吧，這七把劍連接著七條鎖鏈，如果你讓多明娜穿上了最後一件鎧甲，那麼鎖鏈會消失，並且令世界毀滅。」

　　「這七把劍刺在妳身上，難道妳不覺得疼痛嗎？」

　　教皇搖頭，並且冷靜的解釋：「因為現在的軀體是梅菲斯特的軀體，而不是我身為諾亞女兒時的軀體，所以我感覺不到痛楚。」

　　我點頭表示了解，也在此刻，教皇問了我一個問題：「現在你必須作出決定，是成為教團的下一任領導者，或是讓多明娜穿上鎧甲，又或者是你自殺，讓一切都結束呢？」

　　面對這樣的抉擇問題，頓時令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成為下一任領導者，那麼無法拯救主人，但是如果讓主人穿上鎧甲，那麼這一切都將會毀滅，如果我選擇自殺……

　　

　　當我開始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突然我轉頭看了一下主人，又看了一下露卡，我發現，露卡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那看起來就像是一種心中充滿掙扎的表情。

　　我走向露卡，平靜的看著她，問道：「現在妳的敵人就站在妳的眼前，既然妳是大天使，為何不痛下殺手？不單單只是因為教皇的因素而已吧？」

　　露卡沒有用充滿警戒的眼神看我，甚至告訴我她真正的想法：「我很掙扎，因為你是梅菲斯特大人的轉生，但是又是我必須打倒的敵人，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身為莉莉絲對梅菲斯特的愛慕，以及身為大天使對大邪神的恨，讓我不曉得該怎麼辦。」

　　我靜靜的看著她，接著便説：「我不是梅菲斯特，那只不過是你們給我加上的名號，我就是我，不是別人。我想説的就是這樣，剩下的就看妳自己的選擇了。」

　　説完，我便再次轉身，並且走向圓桌，不過我聽到露卡傳來一句話：「既然如此，等人都到齊以後，我們將會把你們一網打盡。」

　　「好，但是，我們是不會被你們打敗的。」話一説完，我又再次的站在主人的面前。

　　我看了看主人，然後看了教皇一眼：「我已經想好了，我的選擇就是……」

　　當我準備説出我的回答時，忽然有五顆球形魂體進入了教皇的體內，也在此時，我的身後傳來了許多人的脚步聲。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尤哈涅他們，而當他們看到我，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只是我覺得不太對勁，因為露比露比居然沒有在隊伍中。

　　「尤哈涅，露比露比呢？」我看著尤哈涅，也發覺他變得不太一樣，因為他的身上正穿著和大邪神之鎧相似的鎧甲。

　　尤哈涅的表情從安心瞬間變為傷心，並且有點沮喪的説：「露比露比她……死了，她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換取了我們的自由。」

　　「那你身上的鎧甲是……」

　　尤哈涅接著説：「對，這是她所穿過的鎧甲，正是象徵人權的拉斐爾之鎧，而我也取回了所有記憶。」

　　此時尤哈涅看向我的後方，然後疑惑的問道：「阿貝爾，那就是你的主人嗎？」

　　我點頭，然後他又接著問：「最後面那一名女性是誰？」

　　「教皇，也是諾亞的女兒，不過她現在的軀體是梅菲斯特的軀體。」我向尤哈涅解釋道，而我也把我們剛剛的對話一併告訴他們。

　　尤哈涅沒有明顯的驚訝，只是冷靜的説：「原來是這樣子，我大概瞭解了。」

　　對於剛剛看到的東西，我的心中又出現了疑問：「剛剛飛入教皇體內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猶大他們所變成的靈魂體，我想教皇大概已經失去意識了吧，你看。」

　　我看了看教皇，此時的教皇聲音開始有了變化，而且還説出了奇怪的話：「你們這些罪人，通通去死吧！」

　　我仔細聽，那聲音是猶大的聲音，接著又有不一樣的聲音，但是説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而那些聲音的來源分別是：猶大，馬門，巴力，基路伯，塔露西亞。

　　我轉頭看了尤哈涅一眼，他無奈的對我説：「就是這麼一回事，好了，交給我吧，我應該可以暫時喚回教皇的意識。」



　　此時，尤哈涅不停的大聲叫著某個人的名字，那應該是教皇的真名，過了一會兒，教皇恢復了原本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尤哈涅看著教皇説：「剛剛妳的意識被猶大他們給佔領了，是我把妳叫醒的，不過很可能撐不久。」

　　教皇一看到尤哈涅便説：「原來是拉斐爾啊，我還想説怎麼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接著教皇的眼神望向我，並且委託我：「阿貝爾，不用告訴我你的回答了，因為我將要作出一件會影響世界的決定，剩下的就通通交給你們了。」

　　當教皇的話一説完，她便將刺在她身上的七把劍拔除，並且將連接那七把劍的鎖鏈給切斷。她這樣的作法，的確會影響整個世界，而且是深深的影響，因為切斷連結，等於是讓七條鎖鏈崩壞，也等於讓世界迎向毀滅。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來決定了，當然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們自己了。」説完這句話後，教皇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猶大他們的聲音。

　　這時候，露卡則走到我的面前説：「殺了我，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與你們一戰了，但是不是以這樣的姿態，而是以幻化的姿態與你們戰鬥，所以死亡是免不了的。」

　　看著下定決心的露卡，我沒有説半句話，只是抽出我的劍，並且給她致命的一撃。當露卡死亡後，她的靈魂也隨之出現，並且飛進了教皇的體內。

　　當露卡的靈魂進入教皇的體內後，教皇的身體發出了光，而猶大他們的靈魂也隨之從教皇的體內出現，並且化成了七把深紅的劍，而那七把劍也就是原本刺在教皇身上的劍。

　　這時候，整個教皇廳的空間也產生了變化，或許是因為猶大他們的力量所致，除了主人以外，我們通通到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中，是一片的虛無，有的只是可供站立的地面，以及大面積的梯台。

　　猶大狂傲的對我們説：「這就是我們之間戰鬥的場所，也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我沒有回猶大的話，只是用激昂的語氣對其他人説：「盡全力戰鬥吧，替我們自己，還有那些因我們而犧牲的人，以及這即將毀滅的世界，讓這一切畫下句點。」

　　我心想，這大概就是最後一場戰鬥了，一場大邪神與大天使之間的戰鬥，一定要讓一切畫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