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年9月12日,下午5點多。
鈴晴穿好了衣服,整理好行李,走出了東律家的大門。東律已經幫鈴晴叫好了計程車,坐上了計程車後,看著窗外一開始就很陌生的路。看著窗外的風景,勉強露出了微笑,認為自己應該不會和東律再見面了。
雖然......臉上是微笑的,心卻是苦的。
車子才離開東律家沒多久,對向車道出現一台黑色賓士,裡面坐著荷希,兩車相會而過。鈴晴和荷希兩人,都各自看著一邊的窗外,不知道相會而過的車子裡面是誰。
鈴晴離開了這個地方。
荷希則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的荷希,開心的想告訴哥哥,再過幾天,媞妍就要回來了。走到房間部分,發現哥哥沒在電腦桌前,往右一看,才發現他半裸只穿著一條褲子,坐在床邊。
「哥......你怎麼了,還有鈴晴姐姐呢?」荷希感覺哥哥怪怪的,緩緩走到了他面前,左看右看了一下。
東律沉默不語,駝著背,一副有點頹廢的模樣。
荷希又問了一次:「哥,你怎麼了?」
「......妳回來啦?」直到荷希說了第二遍,東律才回過神來,發現妹妹回來了。
荷希看著哥哥真的覺得有點奇怪,開口問著:「有發生什麼事嗎!還有,鈴晴姐姐呢?」
「回家了。」東律突然往後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有氣無力的說著;同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心裡有種無助,卻沉重的感覺,矛盾糾結著。
「回家!是等一下還回來的意思,還是......」聽到回家,荷希有點驚訝,但也不懂哥哥的意思,荷希只好這樣問;但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感覺到,鈴晴姐姐不會再來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看著哥哥的模樣,有點讓人不放心,只好坐在他的旁邊陪著他。
*
下了計程車,回到家的鈴晴,提著自己的行李,明明只是一些衣服,卻突然覺得很沉重。走過了一小段,兩旁種有櫻花樹的人行道路段,看著自家門前的那一段階梯,踏了上去。為了怕被媽媽發現自己有異,想整理自己的情緒,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腦海裡卻出現東律的畫面,心情變得更複雜了。
也突然覺得自己好糗,明明說好了,要向前進的,卻又退縮了。站在階梯上,一動也不動。有點不知道要拿什麼臉,去面對媽媽和弟弟。
自我煩惱了幾分鐘,最後決定先走進家裡,其他的再說。
快步走上了階梯,走過了一小段草皮路,走進了自家的餐廳一樓。打開門後,自己忘記了,門頂上有掛小鈴噹。門鈴因此響了起來,自己也嚇了一跳,右手拿著行李,左手緩緩的將門關上。
此時,鈴晴媽從廚房的小推門走了出來,看見鈴晴模樣有點偷偷摸摸的關門,開口問著:「妳回自己的家,幹嘛偷偷摸摸的?」
「沒什麼......」鈴晴聽到媽媽的聲音,尷尬的轉過去看著他,感覺被看見拿著行李回來,覺得有點難堪,低著頭,不敢看著媽媽。
鈴晴媽看見自己的女兒,突然拿著行李回來,雖然想開口問怎麼了,但會這樣,一定是發了什麼事情。為了讓她不傷心,就露出了微笑,說著:「妳先上樓吧。」
鈴晴看著媽媽沒有問自己回家的原因,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反而卻更想哭了。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眼眶泛著淚,小跑步撲抱住了媽媽,開始痛哭著。
「只要這樣,被抱著,心裡的傷就會痊癒了。只要這樣,被抱著,心裡的傷就會痊癒了。」鈴晴的媽,能辦到的就是也抱著她,安撫著。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希望她能夠好過一點。
聽著這番話,鈴晴也希望自己能好過一點,但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止不住。一邊哭,一邊開口問著:「為什麼......為什麼會有種窒息的感覺,讓人一直想哭。」
「大概......是喜歡吧,就是有了喜歡,才會有悲傷的感覺。」鈴晴的媽,用右手輕拍鈴晴的背,左手摸著她的頭。
鈴情有點困惑,悲傷的情緒緩和了下來,眼淚也跟著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媽媽問:「那是......愛情嗎?」
「這種事情,雖然媽媽我很想告訴妳,但我覺得,還是讓妳自己去思考,才不會因為我的建議,而迷失自己最真實的感覺。」鈴晴看著媽媽,聽她說出這句話,就真的不曉得才會這樣問,而媽媽卻要自己去思考。
「好了,妳先上樓吧!不然等等樂善就要回來了,妳也不想被他看見這樣的妳吧?」鈴晴媽媽,露出溫柔的微笑,看著鈴晴,並放開了雙手。
鈴晴聽了媽媽的話,雙手擦拭著眼淚,走回頭把放在地上的行李拿了起來,走向了一樓右邊廁所旁的木門。打開了門,是通往二樓住家的木頭樓梯,鈴晴就這樣走了上去。
*
晚上9點多。
東律一整天都是有氣無力的模樣,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走上樓去洗澡。總覺自己的腦袋,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不管看任何東西,都不太真實。
東律,晃進了浴室,看著洗手台上鏡子裡的自己,沒有精神的自己。打開水龍頭,雙手捧著水,隨便洗了把臉,又晃出了浴室走了下樓。
行屍走肉般的,走下樓後,晃到自己的床邊,正面趴了下去。連被子都不蓋,就閉上眼想睡覺了。
「哥!你有洗澡嗎,怎麼那麼......快就下來了?」荷希看到哥哥趴在床上,沒蓋被子。就只好走了過去,用力的抽出被他壓住的被子,幫他蓋好。
東律沒睜眼,不過開口回應荷希:「應該......有吧!我今天要先睡了。」
「等等!哥,你還沒念媽媽的故事書給我聽,快點起來。」荷希坐在東律的床邊,用雙手推著趴在床上的東律,試圖要叫他起來。而東律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好像真的睡著了。
荷希嘟著嘴,氣憤的走到了客廳,打算看電視到早上。
*
東律開始夢見了,一個小時候的夢境......
「終於有機會可以逃出孫爵的視線,雖然自由,但......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國小五年級的東律,趁著參加六年級的畢業典禮熱鬧的時候,逃出了孫爵的視線,不知道出學校,走過了幾個街道,跑到了一個公園裡,臉上泛著開心的表情,左右看著公園裡。
就在東律想玩盪鞦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些急促的腳步聲,東律誤以為是孫爵追了上來。趕緊躲到了一旁溜滑梯的下方處,蹲在了裡面,低著頭,心裡默念;千萬別找來這裡,千萬別來這裡。
此時,一個女孩,也跑進了這裡。東律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一開始還以為是孫爵,結果是一個有著銀白色頭髮,綁著兩條長辮子,一雙藍色眼睛的女孩。那漂亮的混血兒臉蛋,東律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女孩,尤其是那美麗又晶透的藍色眼眸,讓東律看的入迷。
兩人都靜靜的看著彼此。
就想兩人互相看了一會後,外面出現了一些其他小孩的聲音。
「那個白髮暴力女,應該躲在這附近吧?」一個拿著長水槍的男同學說。
「真的要找嗎?好累喔。」一個雙手捧著許多水球的男同學,模樣有點累的說。
東律聽到這些話,雖然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但不是孫爵,怎樣都沒差。而東律眼前的女孩,卻露出了慌張的神情。
「他們是在找妳吧?」東律看見她這表晴,好奇的開口問。
女孩看見眼前這陌生的男孩,突然開口說話,緊張的小聲說著:「你可以說話小聲一點嗎?」
「誰理妳!還不快滾,等一下被我的保鑣找到,我就又沒自由了,快給我滾。」東律聽到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不爽,第一次有人這樣跟自己說話。
女孩有點嚇到,沒想到會有這種討厭的人,雖然很想開口罵回去,但是為了怕被發現,所以忍了下來。
「可以快點滾嗎?」東律又重申了一次。
而就在東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些外面在尋找女孩的男同學,聽到了!並跑了過來,發現鈴晴站在溜滑梯的下面,便開始用水槍汗水球,朝她攻擊。
水球和水槍攻勢,不斷攻擊著女孩的背面,一瞬間她的衣服就濕透了。
東律也被波及到,身上衣服也被弄濕了。他繞過了這女孩,從溜滑梯下方走了出來,站在了女孩的左前方,怒瞪著眼前這四個不認識的男孩,說著:「你們找死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待我。」
而這四個追逐女孩的,一看見還有別人,也有點嚇傻住,停止了手邊的動作。但下一秒,東律就一個飛踢,踢了過去。正中了一個拿水槍的,並開始追打著這些追女孩的無聊小孩。
女孩轉過身看見這一幕,有點嚇到,但也算幫了自己一個忙。
而那幾個看到自己同伴有人被打,嚇到落荒而逃。
東律看著那幾個人逃走後,心裡還是很不爽,走到了女孩的面前,說:「遇到妳真倒楣,不用對我說點什麼嗎?」
女孩聽見眼前這不認識的男孩這話,傻住了。那從一開始就令人討厭的態度,現在又突然說這種話,氣到想打他的時候。
東律轉過頭,看見一個疑似是孫爵的男子,走了過來,趕緊又躲進了溜滑梯下方。
看著他的舉動,女孩想追上前的時候。一個身穿西裝,戴墨鏡的壯漢走了過來,看著女孩,開口問著:「小妹妹,妳有看見一個小男孩嗎?頭髮有點像雞冠頭?」
女孩想了一下,回應:「機關頭?沒有。」
在女孩說完,穿西裝的壯漢,馬上轉身小跑步離開了。
「謝啦!沒想到妳這麼識相。」東律看見這一幕,沒想到她會幫自己解危,走出了溜滑梯下方。
女孩這時候,看著東律他的髮型,這才理解,原來是像雞冠的髮型,不是機關頭,說著:「原來!那個人是找你阿!」
東律露出了無言的表情,對著女孩說:「妳是笨蛋嗎?」
「你才是笨蛋!惡質鬼。」女孩激動的說著。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生這樣跟我說話。」聽到這話,東律有點傻住,第一次有人敢跟自己這樣說話,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並不是真的討厭她,也覺得她很漂亮。說完這句話,東律露出了微笑,慢步往前,貼近了女孩。
女孩看見他的微笑和舉動,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害怕的跟著往後退。就在女孩退了幾步後,東律突然抓住了女孩的右手臂,把她拉近到了自己。因為自己比她矮一點,東律稍微墊起腳尖,抬頭親吻了女孩的嘴唇。
這莫名的吻,女孩整個人傻住了。
持續了大約三秒鐘,東律才放開手,身體往後移,說著:「我喜歡妳。」
就在東律以為,這女孩也會說出相同話語的時候。
「誰管你啊!」女孩氣憤的抬起右腳,朝他的肚子踢了一腳。東律整個人,騰飛了大約一公尺左右,才躺在地上,雙手捧著肚子,一臉痛苦的說著:「真是個......瘋女人。」
女孩聽到這話,雖然很氣,但不想在理他,就這樣走出公園,離去了。
*
東律因為夢中肚子的疼痛感,驚醒了過來,看見了天花板,才知道原來是夢境。但想著剛才所見的夢境,那女孩沒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鈴晴,不自覺的感到開心,揚起嘴角,整個人比起昨天精神多了,嘴裡呢喃:「沒想到,我們以前就相遇了;而我那時候居然就已經那麼前衛了。」
經過這夢境,更確認了自己的情感,東律爬下了床,打算今天去找鈴晴。
想走上三樓換衣服的東律,經過了客廳,發現妹妹荷希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而電視還開著。還以為荷希早就已經起床,沒想到是在這裡睡覺。
「真是的,在這裡睡覺會感冒的。」東律走到了沙發旁,想把荷希抱去床上睡覺,也祈禱著荷希不會因此感冒。
東律,抱荷希起來之後,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雖然想去開門,但並沒有手能夠去開;想先把荷希抱進去床上之後,再來開門。
『哈啾─ ─』不過就在這時候,荷希聽見門鈴響幾聲後,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睜開雙眼,還打了一個噴嚏。打完噴嚏還笑笑的看著東律。
東律看見荷希醒了過來,還打了一個有點驚人噴嚏,說著:「誰叫妳睡在這裡,感冒了吼!」
「還不是你昨天晚上不理我,不念故事書給我聽。」荷希用右手揉著鼻子,表情有點不悅的看著哥哥東律說。
「好,是我不對,我先去開門。」聽到這番話,東律才想起昨天好像真的忘記念故事給她聽,把荷希放下來後,就走去玄關開門。
東律走到了玄關,打開大門後,是一個黑色長髮少女,泛著開心的笑容看著東律,右腳邊還放了一個黑色行李箱。
「我已經,能夠當東律哥的新娘了!」少女開心的說著。
而東律看見她之後,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