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夜晚的天空意外的明亮,皎月高掛、無數星星閃爍著,這般美麗的景色在黃瀨涼太眼裡看起來卻是一種諷刺,宛若掛於夜空中的星兒們正以無數嘲諷的眼神望著他,讓他感到十分難受,再加上耳邊不斷傳來男人們的嬉笑以及肆虐他的喘息聲,都讓他有種想了斷的感受。
少年由鼻尖呼出的熱氣不斷噴在他敏感的耳朵,讓他覺得既無奈又羞憤,但股間的劇烈疼痛卻將他現下的心情掩蓋,他紅著眼眶、一眨眼,囤積的淚水順勢滑下,這不僅是他因為內心產生了罪惡感,同時也是因為被陌生少年在自己身上逞慾的痛苦所流下的淚。
黃瀨涼太緊蹙著眉,將好看的五官皺了起來,由此能夠看得出他是非常的痛苦,但在他身上逞慾的少年卻似乎見到他痛苦的表情使得玩虐心更勝,他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在黃瀨涼太那張美麗的臉上,一邊則是粗魯罵道:「叫出來啊!少故作矜持了!」
然,他只是緊緊抿著唇,不讓聲音由齒間洩漏。
好痛……好噁心。
黃瀨涼太在心中吶喊著,同時存在心中的罪惡感只是隨著少年肆虐般的逞慾而逐漸擴散,這份罪惡感來自於他還放不下青峰大輝的愛,以及自己變得髒亂不堪的事實。
小青峰,對不起……
罪惡感迫使他在心中對青峰大輝產生了愧疚,即使他深知青峰大輝一點都不愛自己,但是現下所發生的事情他只覺得若是讓青峰大輝知道了,他定會看不起自己,且更加的厭惡自己而已。
可即使如此,黃瀨涼太依然希冀著青峰大輝能夠出現在自己面前,對著自己說著「沒關係」,可這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現在的自己早已不配這樣有這種想法,因為太過污穢……
「喂,當紅模特兒竟然連叫都不叫,好掃興!」
「哈哈,不過讓你嚐到滋味了不是嗎?不過你好了嗎,我也想要。」少年們竊竊討論,根本不顧身下人的感受。
但黃瀨涼太卻在這時抱著絕望閉起了雙眼,企圖將黑暗的一切視而不見。
當他正準備將這一切都無視掉時,卻隱約聽見有幾道離自己不遠的哀號聲傳來,當他張開眼時,卻發現身周的兩名少年一臉驚恐的看著身前背光的少年,嘴裡傳出的聲音是帶著害怕及恐懼,而他也將視線凝上那道高大的身影。
誰呢……這時候出現,被看到我這樣子還真是悲哀阿……
隨便了,不管是誰被看到就被看到吧……無所謂了……
近乎是瀕臨放棄了自尊與一切,黃賴涼太再次閉上了眼,他想將一切與自己隔離,不管是熟人或是陌生人、不管是任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只要他閉上眼睛,一切彷彿就像沒發生一樣。
黃瀨涼太這樣決心想著,但當他拋開一切企圖隨波逐流時,一道怪力卻將他抓了起來,他感到困惑而張開眼時,見到對方只有錯愕與不理解。
「唔……」一時的震驚使他說不出任何話語,他想都沒想到那個他總是思念著、期盼著的人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是笨蛋嘛!」對方以黝黑的結實手臂抓著他的細腕,一邊則是帶著份怒並含著淡淡責備意味的對他吼道。
「我……」黃瀨涼太頓時語塞,一度認為現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個幻覺。
「該死。」他低聲罵道,然後抽了自己掛在頸上的毛巾二話不說便幫他將身上的混濁白色液體拭去,「你到底讓那些傢伙對你做什麼事!」
似乎是被眼前的人的沒來由的怒氣給驚嚇,黃賴涼太有些害怕的回答:「不……其實……沒什麼。」雖然事實擺在眼前,眼明人就能夠一目了然,但他依然選擇逃避,因為再怎樣他也不想告訴對方,現在的自己很骯髒。
不能說,也不想說,因為他想在他面前保持著自己還是乾淨的樣子,但……
說話間,黃瀨涼太的眼淚卻無法控制的流下,就像因為他的出現讓自己出現了厚實的安全感般,懸在心上的石頭也因此而落下。
他抽噎著,一手則是不斷的拭去佈滿臉頰的熱淚。
「對不起、對不起……」罪惡感依然在他心中揮之不去,他只能不停的向他道歉。
以為對方已嫌惡的眼光看待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開始替自己穿起衣服,然後將自己背了起來,這讓他是一陣愕然。「小……青峰?」
青峰大輝沒有回任何話,只是揹著他並提著他的書包離開這令他所惱怒的地方,而在兩人離開沒多久,幾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方才的地方,他們看著倒地的青少年們,心中各懷鬼胎。
背著黃瀨涼太漫步在夜晚的巷道裡,青峰大輝一句話也沒有說,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瀰漫著他們的空氣也因此變得稀薄,讓黃賴涼太有些喘不過氣。
然,正當這麼寂靜滿溢著兩人之間並欲被吞沒時,率先劃破這道寧靜的一向少話的青峰大輝。「還痛嗎?」
對於他的提問他有些錯愕,但同時也領悟到自己想隱藏事情的愚蠢與天真。
見他沒有回應,青峰大輝又逕自說道:「很可怕對吧?爲什麼不掙扎不逃跑……」
黃瀨涼太依然不語,環著他頸項的手只是緊緊的纏住,似乎正以此說明剛才他受到的屈辱是多麼令他感到恐懼。
「五月急急忙忙跑來提到你時,其實我也很害怕……」深深吸了口氣,他又說:「害怕你被怎樣,但是當我看到你真的受人這樣對待,其實我想把他們都殺了。」
聽到青峰大輝的告白,黃瀨涼太有些驚訝,似乎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什麼讓他一張蒼白的臉上染上了微微的雲朵。
「黃瀨,我……」青峰大輝似乎還想講什麼,耳邊便傳來黃瀨涼太的細語,這回,換到他是一陣驚訝,因他從沒想過對方與他的心情相同,只是兩個人之間就像隔了什麼一直無法了解到對方的心意。「你……」
「對不起……因為我真的很害怕,不管是你對我的感覺或是……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你會覺得我很骯髒……」黃瀨涼太哽咽說著,同時話中有夾雜著他的無奈與愧疚。
聞言,青峰大輝帶著不悅口氣回道:「不管你是不是骯髒,在我眼裡你就是你,只是那個白癡愛傻笑又愛哭的笨蛋黃賴涼太。」
似乎感受到青峰大輝透過言語傳達的愛意,黃瀨涼太靠著青峰大輝的頭,無法自主的哭了出來。
而青峰大輝似乎也不介意似的,讓他在自己身後哭著,不加以阻止,甚至還以他能夠聽見的音量呢喃著:「不管你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不必擔心什麼,你還有我。」
聽著他這般說道的黃賴涼太,哽咽的哭聲更是大聲了,因為他無法相信,自己不斷冀望著以及期盼的人,竟然會如願的告訴他,其實他一點都不會嫌棄現在的自己,甚至還能夠接受這樣子的他──
「謝謝你小青峰,沒有真的放棄真是太好了……」
真的,要是他就這樣放棄了,絕對不會知道,其實小青峰也是在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