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叉王
盲目的跟著可亞走,中途我的雙手開始堆積起空布丁盒,把一路上的垃圾桶都餵的很飽,不過空盒好像要丟回收?
馬路在途中不斷加寬,說不定再寬下去會走到飛機場的起降道,兩旁的建築物和行人也逐漸減少,並開始出現一些要倒不倒的店家。
不斷直走的我們直到過了一座僅長約五十公尺的橋之後才改變,而且路線立刻轉往奇怪的地方去──橋下。
通常橋下的世界可以相當繽紛,天橋下可以聚集混混或是流浪漢,大一點且橋下兩邊有空地的話就可能成為幫派鬥毆之所,不過……這是一條不怎麼樣的小溪,要說可能有什麼,頂多出現廢棄的垃圾吧。
正當我這麼想時,兩樣東西立刻衝入我的眼睛,一是我推測出現的垃圾們,二則是不太該在此的「人們」──成堆的遊民。
放眼望去少說也不下三十餘人,這是遊民大會還是流浪漢總統大選?
有點土氣且不太乾淨的衣物、不務正業又空洞的神情,一點都不討喜的一群人,更何況他們全用那種異類的眼光看著我和可亞。
一個人是否特殊是要看身旁的人,就像鶴立雞群若改成雞立鶴群,這樣鶴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了,而我現在身處之處,身前身後都是流浪漢,我若不奇怪,誰奇怪?
「你們闖進這裡幹什麼!」略帶滄桑的嗓音,若單用聽的絕對有四十五十來歲,不過尋聲音方向找去,卻見到一位約近三十,在這群人中滿年輕的大叔。
「也不想你是什麼身分,你應該心知肚明。」可亞個頭雖比他矮上近半百公分,但氣勢卻完全不輸人,還真不愧是神聖修羅。
環顧四週,不知何時人群已經將我們給包圍了起來,或許是受剛剛可亞的話引起公憤了吧,他們雖然都是些不務正業的流浪漢,但此時所展現的凝聚力卻是驚人的,甚至連我都有點害怕。
可亞看著這群遊民們,手上的布丁盒被他清空了最後一口,脆弱的盒身就被這小孩一捏而裂開來,此時他迅速的將目光在這群人身上掃過一遍,此時我隱約見到了他冷冷的笑著。
「啊──!啊──!」眾人悲鳴。
暗紅色的火焰在他們身上亂竄,直接的灼傷了他們的皮膚,若我記得沒錯,這應該就是可亞所說,擁有實體破壞力的「物質火」。
但面對一群凡人,修羅是不可能隨便下手的,若是也會用較安全的手段,但可亞卻直接了當的使用了物質火,這又是?
哀號逐漸的聽不到了,成堆的人倒成一座座的山丘,全部人幾乎無一幸免,但沒了擋路的小嘍嘍,一個身影便清晰可見──那位年輕的大叔。
「你對他們出手,這是被允許的嗎?」他笑著,隨手從上衣口袋抽出根菸來。
可亞也從身後拿出一盒全新的布丁,一舉一動都頗有刻意較勁的意味,他邊開封膜邊說:「若他們真的是人的話。哼哼……你該不會認為我會被『流浪漢戰法』給打敗?是吧,最近稍稍有點名氣的夜叉,和你那久聞的──『屍體戰法』。」
那夜叉聽到可亞的這番話,露出了些微痛苦的表情,有種遇到了相當艱難的阻礙般,實質上就是這麼一回事,他要面對的是四大動神之一──神聖修羅。
他用力一握拳,似乎是下定決心般來打這場難贏的戰鬥,他的身體重心一傾,整個人以低姿態衝出,從剛剛可亞語畢到他開始攻擊,不過短短不到十秒。
他向前跨了約三、四步,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但可亞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碰上他也只能怪他運氣太差。
視覺一鎖定,他整個人如火種般的劇烈燃燒。
不過數秒,他那烈火纏身的身體就應聲倒地,看來夜叉跟神的差距比我想像中的還大,亦或是可亞實在太強了。
「這樣就結束了?真快的不可思議。」
空布丁盒被可亞丟到一旁,但他並未再拿出一個來,他環顧四週的屍體山,對我說:「我剛剛說過,他擅長的戰鬥方式是──『屍體戰法』。」
「咚!」某種東西爬出的聲音響起……恩,不意外──一具屍體。
那爬起的流浪漢屍體,全身關節靈活,不像我們想像中一般的殭屍:速度慢、關節錯位、噁心的叫聲,他正踩著同伴們的身軀,俐落的從屍體山上跳了下來,直往我們攻過來。
彷彿打開了某條禁忌的鎖鏈,裡面封印的怪物全布衝出來般,成堆的屍體一個個動了起來,我的天啊,被流浪漢包圍是一回事,但被僵屍包圍是另外一回事啊!
「好多疆屍啊──!這傢伙難道當人類時開葬儀社的嗎?」
「難道開旅行社的嗎?」一具熟悉的屍體居然開口回答,對──那大叔。
這下可好了,連那大叔的復活了,這傢伙怎麼突然變的好難應付,這中間的實力等級會不會差太多了,令人十分措手不及呢。
烈火瞬間竄燒,四面八方全是一片火海,又是可亞的物質火,這次總該沒問題了吧?
……一具具著火的殭屍往我們爬來。對,這就是傳說中的「戰術錯誤」。
「煩死了!全部給他燒一燒!『燃度』全開!」
瞬間可亞的眼瞳似乎有了變化,被他凝視著的那大叔想當然會遭遇到不測,一團灰白色的火燄從身軀開始,一瞬間竄燒全身,一秒不到,居然整個人化作白灰。
「聽聞有位紅髮、愛吃布丁的修羅有著極強的火焰控制能力,能夠控制火焰燃燒的強度,有就是你剛剛講的『燃度』,對吧?」那大叔的聲音又傳來了。
不知何時,那大叔的身影又出現在疆屍群中。就聽可亞對我低聲說:「屍體戰法在夜叉間還滿常見的,但像他這麼精通的很少見,基本上這種戰法由『疆屍、復活、轉生』組成。」
眼前的那一票,不用說,不是疆屍那又是什麼!至於復活……是指他剛剛不斷死掉然後又再來討打的循環吧。
不斷的被打趴再復活,一整個好懦弱的戰法。
那大叔隨手抓起一隻疆屍往我們這丟來,不過途中就被可亞以火燄化作空中的灰塵了,丟隊友的戰略,真的是不怎麼風光的打法。
對於他的打法,我是愈看愈看不下去,也因此沒注意到剛剛化作灰塵的殭屍,他的骨灰悄悄的飛落到可亞的腳邊。
「殺了你!」噁爛的聲音從腳下傳來。
一隻噁心的右手從土裡竄出,緊緊的抓住可亞的右腿,此時可亞原本所站的泥土地面,居然瞬間化作成堆的殭屍地板,成為疆屍泥沼,把他拖入其中。
不過可亞連大腿都還沒陷下去,一道火燄就從底竄上了上來,把一切都燒成灰,可亞本人則毫髮無傷的生還。
疆屍的操弄、投擲、借命復活、復活疆屍,這根本不叫疆屍戰法,乾脆改名奴隸疆屍好了,這未免太欺負疆屍了,真想幫他爭取疆屍保護法。
「箭雨!」好像曾聽過這聲音,還有這台詞,啊!是那位……被我和翼給到快崩潰的白西裝大叔。
箭如雨下,而那位居然用疆屍築成防衛壁,我說他到底是疆屍戰法高手,還是單純的沒用夜叉?
可亞一團火燒盡了往我們這邊來的箭雨,順便把那疆屍防空洞給燒了,此時少了阻礙物,我們看到了河的另一邊,站著三個人影。
白西裝大叔、一個黑髮的小孩、和一個上班族打扮的大叔,而那位上班族手中似乎還拿著某東西,D……DEATH NOTE,死亡筆記本?
「這傢伙好像不怎麼強,那應該也沒必要增加戰友了吧?」白西裝大叔對著一旁的小孩子這麼說著,而那小鬼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上班族打扮的傢伙緩緩的踏入河面,在河不寬、水不深的情況下,他輕易的來到對岸,與我們四目相視。
他把手中的筆記本塞給那疆屍大叔。
他這是在做什麼?一本筆記本又會有些什麼?但那名字……「死亡筆記本」不免讓我擔心,但他沒有在上面寫上名字而是給他人閱讀,應該就代表那本書沒那殺人於無形的力量。
抽泣的聲音傳入耳裡,那疆屍大叔居然開始流淚,他緩緩的闔上看了不過數頁的筆記本,轉過身面向那淺淺的河流。
一躍而下,他直墜監硬的河底,那過淺的溪流根本沒有任何的保護作用,連水量都還稱不上「跳河自殺」的標準。
他死了。而且死因跟那筆記本脫不了關係。
「小夜,無論如何都不能看筆記本。」可亞提醒著,因為剛剛那人的死亡,跟閱讀筆記本有極大的關係才是。
那名上班族拾起筆記本,渡過不再清澈的溪流,回到了對岸。
「奇樂,接下來的戰鬥你幫不上忙,好好休息吧。」白西裝大叔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往他們身後去。
他們到底是誰?一見面就要……可亞,你怎麼了嗎?
我見到的是滿臉冒汗,神色不佳的神聖修羅,而這情況以往是不曾出現的。
「小夜,你打個電話,幫我叫幻洛來。」
我差點以為他會說:「幫我叫布丁來。」,原來不是吃光了布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他感到棘手!可亞感到棘手了啊!
我迅速撥通電話,立刻叫了援軍。
「現在呢?」
「在幻洛來前,我們必須想辦法活著。」他露出有點僵硬的笑容,跟剛剛疆屍大叔看到可亞時差不多的表情。
居然連「想辦法活著」這種話都出口了,那對方一定非簡單的人物了,只有那個可能了,當夜叉不斷的強化,怨念愈來愈深,超過某種極限後,就會化為一般修羅無法對付的──夜叉王。
我湊近可亞的耳邊,問他:「是夜叉王嗎?」
遲疑了數秒,可亞道出驚人的發言:
「若他是就好了,問題是……他是人類夜叉王。」
不、不、不會吧!夜叉是死後的人類變化而成的,然後有極劇怨念的會成為夜叉王,但他是個人類,意思說……
他的精神力、怨念都已達到超凡的水準,直接從人類魔化成夜叉王了?等等……那他若被我們給殺了,豈不……
更強的夜叉王。
我突然驚覺,這場戰鬥,非比尋常的艱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