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小女孩興匆匆的跑去找小男孩家中。
「吶吶,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小女孩一臉笑瞇瞇的將兩手擺在背後,對著在拼命操縱敲擊著滑鼠鍵盤,正與魔物撕殺搏鬥中的小男孩問道。聽到小女孩的問題時,他微微皺眉沒有回過頭看她,眼睛還是直直盯著螢幕。
「欸......什麼日子阿,是什麼日子呢?嗯......哈!這豬頭該飛起來了吧!」
像是什麼也沒在想似的,嘴裡一邊隨意的回應著,一邊不停滑動手中的滑鼠,還嘟嚷了幾句跟小女孩問的問題完全不相干的話。
「麻,想想看麻。」
小女孩還是一臉笑瞇瞇的,用著輕鬆的語氣說著。如果他有回過頭去看小女孩的話,應該能注意到她的肩膀正微微的顫抖著。
「不知道呢......是龍之谷要改版的日子嗎?還是......阿!死豬頭竟然用這招,可惡,看我的,嘿,劍氣斬!」
小男孩依然是緊盯著螢幕,用像是隨便應付的語氣說著,還興奮的敲擊著鍵盤,帥氣的喊出攻擊招式。
「不......不是哦,再想想麻,像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在一年之中只有一天才有的什麼的哦?」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什麼的哦,小女孩保持著笑瞇瞇的表情,好像深怕小男孩沒聽到,又再一次的意有所指的叮嚀著。雖然圍繞在她周圍的氣氛似乎跟她那笑臉盈盈的表情有點不太搭調,陰暗氣氛的味道愈來愈凝重,擺在背後的兩雙小手也很不自然的些微顫抖著。
若小男孩能再多分點注意力仔細去聽聽她的語氣的話,應該能聽出小女孩的語氣正逐漸不自然的加重。不過注意力跟視線都專心在螢幕上與魔物撕殺的小男孩完全沒有察覺,反而還用有點厭煩的口氣嘟著嘴回答。
「唔,不是改版日嗎?那就應該只是普通的日子而已吧......」
「............」
小女孩微笑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樣,定住了,她的臉上已經佈上一層層的陰霾,然後無聲無息的握緊那小小的拳頭高舉過頭。
小男孩將遊戲中的角色移至安全區域後,兩手抱起手臂開始思考著。他似乎混然不知,背後那帶有危險氣息的陰影正逐漸覆蓋過他的身體......
「阿!」
思考中的小男孩好像想到了什麼,喊了一聲,很開心的拍一下手掌。
「什麼什麼?」
本來帶著一層層陰霾的小女孩,隨著小男孩開心的拍掌,那些沉重的陰霾像是被拍走一樣,啪的一聲,小女孩又變回剛剛那笑容可掬的表情,她將緊握的拳頭收回背後,帶著一絲絲期待的心情,笑顏問道。
「我都忘了呢,今天就是那個麻......」
「嗯嗯,那個那個?」
聽到小女孩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於是小男孩一臉笑呵呵的表情,回過頭對著小女孩說。
「今天就是那個,遊戲商城特價日麻,對吧?」
「..................」
「唉呀,妳不說我都忘了呢,等等再跟媽媽要點零用錢......」
帶著開朗心情的小男孩似乎還沒發覺到眼前的小女孩理智線已經斷了。
「疑,妳伸出手要做什......欸!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她像是掛著僵硬的笑顏,靜靜的伸出手指,在小男孩還沒察覺是什麼意圖時,她已經迅速的按下電腦的電源開關。
本來還伴奏著歡樂的鄉村音樂,閃爍著華麗場景的遊戲畫面,隨著噗咻的一聲,什麼都沒了,彷彿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吸入那充滿絕望的無底黑洞一樣。充滿奇幻夢想的世界消逝之後,慘痛的悲鳴聲不斷的迴盪在他那小小的房間裡。
完全沒預料到小女孩竟然會直接關掉電腦的電源開關,讓他驚愕的措手不及,小男孩只能抱著頭,掛著兩行淚水吶喊著。
「啊啊啊啊啊!妳妳妳......厄?」
看著已變成絕望色的黑屏螢幕,小男孩很不高興的回過頭,正準備發怒時,看到眼前小女孩的表情突然錯愕了一下,停了下來。
「............嗚。」
小女孩像是努力忍耐著不讓淚水掉下來緊咬著嘴唇,但是那泛紅的眼眶,猶如已經積滿淚水的雨雲,突然傾瀉而出,斗大的淚珠一點一滴的從她的臉頰滑落,擦拭著淚水用著哽咽的聲音罵道。
「今天,嗚......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阿!你這個大笨蛋--!」
「阿!等,等等阿!」
小女孩罵完隨即轉身要走,小男孩見狀喊了一聲,趕緊伸出手,緊緊抓著那已經被小女孩淚水沾濕的稚嫩小手,接著一臉歉意的表情說著。
「等,等一下麻。」
「............」
手被拉住的小女孩,含著淚水回過頭擺著一臉"你還有什麼話好講的嗎?"的表情,難過的看著他。
「那個,玩笑好像有點開過頭了,對不起麻。」
看著淚眼婆娑的小女孩,小男孩很老實的道歉。
「......?」
玩笑?小女孩一臉無法理解的樣子,困惑的表情。
「嗯,就是那個,我還記得啦......妳的生日。」
小男孩搔著頭,微微臉紅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欸?」
沒去看一臉驚訝愣住的小女孩,小男孩鬆開手直接走到書櫃旁邊,從上鎖的抽屜裡面拿出一個差不多比手掌還大一點的小盒子。那看起來有點樸素但又不會太過於簡陋的藍天色的包裝。
小男孩什麼話也沒說,捧著小盒子就像是在捧精緻的寶物一樣好像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碎裂掉,小心翼翼的拿到小女孩面前。
「............」
從小男孩的手中接過小盒子後,小女孩好像想說些什麼微微張著嘴,有點茫然的看著小盒子,接著用像是在確認"真的可以打開來嗎?"的眼神看著小男孩。
嗯!小男孩回以自信的微笑,用力的點一下頭。
確認後,小女孩很仔細小心的解開小盒子表面的包裝,打開來看是一個小箱子,它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遊戲裡面常出現的寶箱造型。
「......笨蛋。」
看到又是跟遊戲相關的小道具,小女孩笑了出來,小小聲的咕噥一聲,原本淚眼汪汪的表情再度展開了笑顏。
「嗯,謝......」
「那個,寶物箱,還可以再打開哦。」
正要開口道謝時,小男孩又突然補充道。
「疑?」
聽到小男孩這麼說著,小女孩發出疑惑的聲音,仔細看了一下手中寶物箱,金色邊框木質底色的寶箱外型,像是已經等著主人將它轉開寶物箱似的,寶箱的鑰匙孔上已經插著一支小巧玲瓏的木製鑰匙。小女孩用食指跟姆指捏著鑰匙輕輕一扭,精緻的寶箱就這麼打開了。
「......」
寶箱裡面放著一串手工製的銀灰的項鍊,小女孩無聲的張著小嘴,很小心的將它拿起來展開來看。雖然表面有點粗糙,不過可以看的出來製作這項鍊的主人相當的用心,不僅在鍊條上塗抹會閃閃發亮的光漆,在項鍊的末端最大顆寶石形狀的玻璃塊上,還有刻上小女孩的名子。
看著看著,小女孩的淚水又開始在泛紅的眼框內打轉,不由得從她的臉頰上滑了下。
「疑!那,那個,抱,抱歉......做的有點簡陋什麼的,不喜歡嗎......唔!」
小男孩看到小女孩又哭了出來,很著急的道歉著,他話還沒講完,小女孩就撲了上來,緊緊抱著小男孩,然後用著帶點哽咽的聲音說。
「最最最最喜歡你了!嗚......」
「......嗯,對不起,還有--生日快樂。」
***
事後小女孩很開心的將項鍊很寶貝的放回寶物箱,輕輕的抱著金邊木質的寶箱,一臉幸福的樣子。
小男孩忍著兩個禮拜的零用錢不花,還跟媽媽預領下個月的零用錢,去買材料訂製的寶物箱及手工項鍊,這途中還參雜著黏錯裝錯之類的悲劇插曲。
不過。
只要可以看著她一臉幸福表情的笑容,一切都值得了。
***
當天晚上,在小男孩家裡辦著兩人小型的生日Party,小女孩吹完小支的蠟燭後突然開口說道。
「今天這次我就原諒你,不過......」
說著說著,她微微臉紅伸出那稚嫩的小手指,筆直的指著小男孩的鼻子說道。
「如果下次還這樣捉弄我的話,那麼接下來關掉的,可能就是你的人生開關哦!」
「厄......是,是的!」
此時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打個冷顫,心有餘季的想道。
人生開關?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不過男性的直覺很直接的告訴我,下次最好還是老老實實乖乖的將禮物交給她好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