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之戀-番外-姻緣天注定-3

第三章....

巴哈最前面的排版很難搞耶ˇˇ

討厭....


負神與正神一觸即發的戰爭在未正式拉開序幕前，彼此的猜疑和叫罵呈螺旋狀地相互糾纏在一起，就好像薪柴似地被高高堆積起，只等待起火燃燒。

在許多訊息混亂的謠言中也包括了勾陳叛變的傳言。

「紫狩！你還不去把那變態找來！」

騰蛇暴跳如雷的拍著桌子，勾陳鬧彆扭拿喬，紫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戰爭還要不要打！內部分裂怎麼對抗敵人？

「騰蛇，你去找過勾陳？」紫狩不動聲色的觀察騰蛇。

「勾陳他說只要你開口請他來幫忙，他就會加入我方陣營，囉嗦得要命，哥兒們還計較這麼多，跟個婆娘一樣！」

「勾陳就只說這些？」勾陳心高氣傲九成九是不會說出受辱之事，但他還是得確認一下。

「還打了一架，就這樣。」

騰蛇雙手抱胸還在兀自生悶氣，突然腦中一閃，騰蛇沉下了臉，「紫狩，你該不會惹勾陳不高興了吧，還有，變態很討厭自己入魔後的臉，你少在他面前提起『入魔』這兩個字！」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你已經提醒我很多次了。」

「我不是在擔心變態！」騰蛇粗著脖子吼回去。

紫狩看騰蛇怒氣沖沖的樣子，突然很想笑。

他們總是這樣，平常打得你死我活，在緊要關頭時卻一定會彼此袒護，很好的情誼呵。

「紫狩你笑什麼？」

大概是光線變暗的緣故，紫狩的臉像是籠罩著一層霧，讓他看不清。

紫狩攤攤手，「沒什麼，我會去把勾陳找來的。」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當紫狩已正式向天界宣戰，勾陳仍未出現在負神的陣營中，騰蛇依舊全心的信任勾陳，因為這是勾陳再三跟他保證過的，所以，一定是哪裡出了岔子。

「紫狩，為什麼變態還沒來？」騰蛇焦躁的在帥營內踱來踱去。

「勾陳不會來了。」

「是不是勾芒把變態軟禁起來了？」騰蛇忿忿不平的掄起拳頭，一副準備要跟勾芒拼命的模樣。

「沒有人軟禁勾陳，他沒有過來我們這邊，是因為勾陳已經投奔到正神的旗幟下了。」

紫狩的話像是在騰蛇後腦上狠狠敲了一記悶棍，當場僵住，愣得說不出話。

「勾陳跟我們不一樣，他不是負神，你忘了勾陳身上還有一半的清氣嗎？」

騰蛇瞪著紫狩一張一闔的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困難的動了動舌頭，企圖糾正紫狩荒繆的說詞。

「可是，變態他明明……」

紫狩沒有再多說話，重重的拍了拍騰蛇的肩膀，不發一語的步出營帳。

待紫狩離去後，騰蛇才真正意識到勾陳的反叛，像隻受了傷而發狂的獅子，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摔個粉碎。




勾陳反叛的消息，幾日後在定期的會議中從傳言變成被公認的事實，雖然謠言早已傳得是沸沸揚揚，但由紫狩親自對眾人宣布，仍是造成了不小的喧嘩，當然也有因為勾陳半神的身分而事後諸葛的譏諷聲。

騰蛇坐在最陰暗的角落聽著紫狩以公事化的口吻講述勾陳背叛，雖然他已事先知情，但紫狩的話一字字仍是像穿心的利箭，刺得他鮮血淋漓，用力握緊了拳頭，像是想把遭到背叛的痛苦自身體中一滴一點擠出來。

紫狩似乎又講了其他的軍事戰術，騰蛇充耳不聞，拎著鐮刀獨自走出營帳，尋找可以宣洩情緒，麻痺自己的對象。

孤身一人的在外頭招搖走動的魔，就像會招蜂引蝶的花蜜，深海裡吸引魚群聚集的發光體，騰蛇停下腳步，看著面前擋住他去路的眾仙人天將，心裡泛起一絲殘酷的愉悅。

一位仙人跳了出來，一開口就是說要讓騰蛇死得瞑目做個明白鬼，還講了一堆洋洋灑灑的大道理，騰蛇不耐煩，出其不意的迅速往仙人頸子劃上一刀，仙人立刻頭頸分家，無頭的身軀搖晃了幾下才重重的摔落在地。

騰蛇面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屍體，濺在臉上的血還是溫熱的，插在鐮刀上的頭顱血流如注，突出的雙眼維持著死前最後一刻的驚恐，死不瞑目。

騰蛇立威似的高舉著鐮刀，亡者的頭顱是他的祭旗，是他的戰功。

「誰還要上的？」

睥睨的環視面前圍成一圈的仙人，當中有熟人也有陌生的臉孔，不過，現在這些人都成了他的敵人。

敵人、敵人，還是敵人。

由腳底竄出的黑色火燄環繞著全身，彷彿將騰蛇化身為來自地獄深淵的死神，黑髮在火燄中詭譎的舞動著，薄唇勾出一個嘲諷的冷笑。

「沒有人嗎？那就一起上吧！」騰蛇陰沉沉地笑了，仙人們連忙擺出了架式應戰。

「張狂的魔物，受死吧！」

帶頭的仙人手持著利劍衝向騰蛇，要為同伴報仇更要斬妖除魔，其餘的同夥見狀也一擁而上朝騰蛇攻擊。

多人一起圍攻的混戰反而正中了騰蛇的下懷，若是仙人一個一個的輪番上陣，即使敵人再不濟也會耗損他的體力，混亂的齊攻，無形中幫他省了不少力氣。

大刀一揮攔腰向敵人砍去，登時肚破腸流，鮮血濺了他一身，仙人見騰蛇的武器還卡在屍身內，料他一時半刻兵器無法取出，趁機從四面八方攻來，騰蛇穩住下盤，運氣使力斬斷了屍體，劃出的刀弧又破了三人的胸膛，外露的三顆心臟血如噴泉，灑得滿地血紅，眾人一驚，紛紛退避，不敢再貿然出手。

仙人眼見無法取勝於六神之一的黑火騰蛇，惱羞成怒朝騰蛇破口大罵，「魔物！速速投降方可保命，待我方援軍一到，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看看你那昔日的同伴緋花修羅，就是做了最明智的決定，歸順天界才能一保安泰。」

聽到勾陳的名字，不由得胸口一窒，用力握緊了刀柄，指節泛白。

「應該讓勾陳來宰了這魔物才是，為天界盡份心力亦可表明忠誠，勾陳應該會很樂意的。」

「沒錯、沒錯。」數名仙人連連點頭稱是。

一位看起來較為年長的仙人由人群中站了出來，指高氣昂的說道：「以多欺少，我等不恥為之，不如本仙人去把勾陳叫來，你們兩個對決，若你贏了，放你一條生路，若是戰敗，便是你命該決於此地。」

「你們……」周身的火焰漸漸聚集在掌心，雙眼併射出強烈的殺氣，「全部都給我死在這！」

騰蛇縱身一躍，使出絕技梵天墮靈，瞬間烈燄衝天，鬼哭神號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後來漸漸變成蚊鳴般的呻吟直到完全沒了聲音，只剩下黑色的火焰在屍陳遍野的戰場中繼續焚燒。

「那個囂張的死變態，哪是你們這種角色叫得動的！」用力往最多嘴的死者屍體上踹了踹，焦黑的屍身破了一個大洞，騰蛇嫌惡的補上一腳，再踏扁碳化的頭顱，最後往腰部狠踢一腳將屍體踢飛出去，斷成兩半。

看著被自己蹂躪成破碎肉塊的屍體，心情沒有想像中發洩後的舒暢，騰蛇惱怒的又把旁邊的屍體踩成碎肉片，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騰蛇頹然的停下無意義的毀屍行為，終於絕望的承認心裡有個名叫勾陳的疙瘩。

抬頭看向東邊，騰蛇心裡非常清楚，總有一天，他和勾陳之間必須要有個了結，不允許任何人插手，無論生死，都要有個了斷，否則他的心永遠不會平靜。




騰蛇坐在河邊的大石子上，洗滌沾滿血液與肉塊的鐮刀，然後仔細擦拭著直到鋒利的刀身可以印出自己被汙血弄髒的臉。

「誰？」騰蛇警戒的提起了刀。

「是我。」

「找我有事？」騰蛇邊說邊低下頭掬起河水洗臉。

紫狩看著被血水染紅的河水，心中盤算著主意，「嘖嘖，聽探子回報說你大開殺戒，心情這麼差勁？」

莫名的，又憶起了那張面若桃花的容顏，心情煩躁了起來，口氣也跟著變得粗暴，「有敵人就殺，跟心情有何關係！」

「天界那些傢伙現在揚言要報仇，對你是欲除之而後快。」

「可笑！正神和負神的仇恨是今天才有的嗎！戰場上本來就是殺無赦，這時提出報仇之說，未免也太矯情了！」

「眾神的走狗你要殺我定是沒有阻止的理由，但是，你讓他們死狀如此淒慘，只是徒遭怨恨罷了。」

「紫狩你少婦人之人了！你慈悲為懷，眾神可不會對你仁慈！還有，那些無知的人類若是再繼續供養祭拜正神，我必定讓神州大陸變成一片火海！」

想起了那日在寺廟中眾神受人景仰膜拜，和勾陳拉著自己求詩籤的情景，騰蛇心裡的那把火燒得更烈，舉手就往溪流中丟出一團火球，發洩怒氣。

「騰蛇。」紫狩靠近了好友，騰蛇兀自和腦中的勾陳糾纏不休，沒有注意到紫狩異常的臉色。

「個性太剛烈對你沒有好處。」

「你少……唔！」

騰蛇感到雙腿發軟，先是不解的看著紫狩打在腹部的拳頭和按在天鼎穴的手指，待他領會過來，墨潭般的眸子颳起狂風暴雨，血液在血管裡憤怒的沸騰，翻湧的氣血，讓他的力氣更加迅速的流失，連動一根指頭都嫌吃力，驀地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紫狩小心的扶起失去知覺的騰蛇，看著已無緣再見面的摯友，一遍一遍的不斷道歉。



強烈劇痛讓騰蛇反射性的痛醒過來。

全身動彈不得，纏繞在身體上的符咒透著淡淡紅光，施加在上頭的法術如芒刺，尖銳椎心的疼痛穿透了他的皮膚，深入到骨頭與每一條神經，被阻斷的經脈讓他難以催動內力，咬牙企圖衝破符咒，反彈的而來的術法卻出乎意料的強大，令他身上每一條肌肉、每一滴血、每一個細胞都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符咒感應到外力的抵抗而愈纏愈緊，加劇的痛楚如數千隻食人蟻啃咬著四肢百骸，痛得騰蛇臉色扭曲，不再妄動，靜待咒語反噬的力量減弱，激痛過後，突然有大笑的衝動，視為兄弟的紫狩竟待他如此，他的義氣相挺、兩肋插刀如今想來更是可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連勾陳也跟紫狩一樣，都是背叛者。

騰蛇萬念俱灰的不再掙扎，怔怔的觀察起四周幽暗的空間，什麼都沒有，除了他之外，只有遠處鬼火一般的微弱光源，忽明忽滅的陪伴著他。

心裡有了死亡的覺悟，瀕死前，在仇恨之外，竟是有些懷念和勾陳在一起時總是很繽紛燦爛，一點都不會無聊的日子，哪裡會像這裡死氣沉沉的呢。

『要倒戈，怎麼不自己來跟我說呢？我又不會……』

不會如何呢？

不會殺了勾陳嗎？

騰蛇自問，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那些曾經的風光明媚，綠水浮雲，嘻笑打鬧的日子都到哪兒去了？

是黃樑一夢還是已成滄海桑田？

恍惚間，騰蛇感到靈魂好像漸漸從身體抽離，神志愈來愈不清楚，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被巨大的倦怠感取代，強撐著愈來愈重的眼皮，在喪失最後的意識前，騰蛇朦朦朧朧的想起了那日在算命攤前勾陳興高采烈的模樣，和算命師口中喃喃唸的詩詞，自己一直記不得也搞不懂的那首詩……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