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小說】《熱呼呼湯圓》－第八碗湯圓

住在占卜者旅館，作為一隻稱職德魯伊每天早上出門的教戰守則僅止一條。


變豹‧隱身。


她永遠不忘轉換豹型態好避開遇到變態血騎的可能性，感冒未癒的她辛苦爬到門口附近大呼不妙！著名的變態血騎－艾邁彌森‧昔日者不好好待著櫃台內看書，竟然擋在大門處和某個血精女子談話。


那名穿著血騎鎧甲的血精女子美豔不可方物，陽光底下銀髮飄逸，綠色眼瞳寶石般美麗閃爍，紅嫩雙唇一開一合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看兩人流利對話，她猜他們用家鄉話在交談。


血精靈慣用的薩拉斯語認真研究起來跟達納蘇斯語有幾分相似，以前本是出自同一家的語言經過萬年，雙方年輕一代變得無法交流。


最早夜精靈德魯伊可以講幾句古樹語，配上比手劃腳與牛頭人德魯伊做簡單溝通，後來雙方陣營關係日亦緊繃，古樹語被人遺忘，久而久之會使用這種古老語言的人大多把它當成行軍打仗，可透過樹木給自家人傳播訊息的功能。


出入塞納里奧議會多年，她古樹語學得普普通通，僅遇過幾隻年紀很大的牛頭人德魯伊尚可稍微溝通，前幾次擺攤碰過一位牛頭人德魯伊恐嚇她說Lucifer這個名字是惡魔的意思，用的即是古樹語。


對方講的算可以，她很專心地聽著才懂。


她對著字句裡夾雜大量的「哞」狀聲字不斷皺眉，比馭熊者老師教授古樹語所帶的口音更難分辨其中意思。


隨著歷史與陣營的演變推進，牛頭人德魯伊與血精靈這兩個原本有可能溝通的種族和夜精靈早已分道颺鑣，若要重新學會對方語言並不難，難就難在人心。


交戰數年，複雜的種族恩怨情仇豈是一朝一夕輕易能夠忘卻？


光靠幾隻發光那魯頂多粉飾太平，消不掉彼此骨子裡相互仇視的態度。


而艾邁彌森‧昔日者是這場無意義戰爭裡血精靈中的異類，加入占卜者前竟然會幾句達納蘇斯語，現在人類普通話更是學得飛快。


以一名寫作者立場評估，多會一種語言代表顧客群爆增十倍以上。


她在還不知對方真正底細時曾被艾邁彌森‧昔日者攔下來問過：「這位熊小姐想學薩拉斯語嗎？」


聽到一名血精靈唇齒之間的達納蘇斯語，她吃驚地差點答應。


但接續下去的話令她退避三舍。


「我們可以喝點酒……到床上慢慢學……」說著艾邁彌森‧昔日者很自動地一隻手搭上她的肩。


那天，是她痛毆銀髮占卜者的首次開打紀念日。


在占卜者旅館住久更常瞧見艾邁彌森‧昔日者用這招跟很多人搭訕，說真的她管不著要用什麼語言什麼把妹招術，只是哪裡不好坐下來聊個痛快，選擇旅館大門口擋路做什麼？


她心中思索乾脆換熊型態利用衝鋒撞倒艾邁彌森‧昔日者，再大搖大擺使用熊熊上百公斤的體重踩著他昏過去的軀體出去好像是個不錯的計畫。


讓開！讓開！快讓讓！胖熊要經過了！撞死不賠！


她想好口號正要付諸行動，美貌的血精女子越說越激動，怒火衝天狠狠甩了艾邁彌森‧昔日者一個火辣巴掌後掉頭離去。


德魯伊隱身能力這時完全派上用場，她偷偷藏匿於牆角目睹整場事發經過咋舌不已。


早跟你說過夜路走多會碰上鬼咩，愛油腔滑調是吧？看囉！又被女人打了吧……


一隻和背景融為一體的紫豹貼著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艾邁彌森‧昔日者顯得白淨的膚色上五指紅印清楚可見，不過沒看見有什麼表情變化。


她倒是注意到艾邁彌森怔怔眺望美豔血精女子離開的方向，任由金黃色日光染暈著，一把火苗般的顏色襲捲過綠色眼瞳。


點燃、蔓延，最後燃燒殆盡。


眼底深處斂住僅存的一點光亮。


火紅亮點歿於蒼鬱水晶體，瞬息變暗，銀髮占卜者眼皮一沉、臉色泛白往旁邊頹倒。


她楞楞看人倒在地板真的像昏迷不醒，才敢靠近從肉掌內彈出她的豹爪尖端把人當沙包戳著喊：「喂！喂！喂！被打一巴掌就昏倒，你有這麼不耐打嗎？平常我 打飛你的訓練都到哪裡去了？」


戳著戳著艾邁彌森‧昔日者悠然甦醒，張開眼有張豹臉正盯著自己，他勉強露出一絲淡笑以很虛弱的聲音說道：「麻煩……幫我拿櫃台下的一個鐵盒子過來……」


幫忙拿急救箱過來不會怎樣吧？她應了一聲喔，飛快跳進櫃台去翻箱倒櫃，在眾多文件堆積如山中尋到一個金色鑲邊的紫色小盒子。


叼著盒子她回到艾邁彌森‧昔日者身邊把他扶起來問：「是這個嗎？」


「是。」艾邁彌森‧昔日者點頭接過盒子，十根手指顫抖不止，花了一番功夫扳開盒蓋取出特殊水晶所製成的小瓶。


水晶瓶裡裝著少許金黃色粉末，不僅是光還散發出一股熟稔力量。


覺得好像在哪邊曾接觸過這股力量，一時片刻卻想不起來。她看到艾邁彌森‧昔日者拿起小瓶不是以口服用而是將瓶口放在鼻邊吸入。


粉末全數吸進體內，他蒼白臉龐逐漸恢復原先的紅潤氣色。


「你……在做什麼？這罐是……？」藥不是來拿吃的嗎？你怎麼用吸的……？熊臉充滿疑問抓著那罐空瓶觀察。


「我在吸毒。」


「啊？你騙人的吧？？？？」


面對詢問艾邁彌森‧昔日者故作輕鬆地湊出笑容，拿出盒中剩餘的水晶瓶亮給她看並解釋著：「我沒騙妳，這玩意兒正式名字叫『聖光磷』，由強大法師們從阿達歐身上的聖光光輝轉化成實體，所有占卜者私下每個月有固定配給，進入占卜者的人必需盡快學習控制與減少，我現在好幾個月才要一瓶，我們戲稱它為毒品，因為跟抓隻那魯來吸的本質上是一樣的。」


「現在不是沒有抓那魯這種事情了嗎？」


前些日子薩塔斯城宣佈組成一隻聯合軍隊去討伐凱爾薩斯，銀月城血騎士前來結盟的盛況，人人看在眼裡。


「是啊，碎日軍……」艾邁彌森‧昔日者嘖了一聲，鄙夷苦笑在嘴唇邊流露出來說道：「如果對魔法的癮能夠立刻靠信仰或結盟消除，為什麼這個月還主動送來聖光磷呢？」


這不就說明阿達歐心知肚明什麼聖光信仰根本遠水救不了近火，沒有魔法能量支稱歸順底下已久的占卜者照樣衰敗喪命，相對的控制不了份量又可能落入鄙惡者的命運，因此提供一定份量的聖光磷作為折衷方案。


「據說參加碎日軍可以拿到兩倍聖光磷。」


「是喔……」她並非血精靈實在不懂吸收魔法能量的必要性。


「不過我不會參加。」


「為什麼？」問題一丟出，她後悔自己好奇心幹痲這麼重……心頭碎唸著：該不會又要胡說八道什麼愛上人類這種鳥理由吧？以防萬一她準備好熊拳隨時可以送他上西天。


銀髮占卜者沒有正面直接回應，眼神黯淡提起別件事：「想聽故事嗎？」


故事？聽到有故事可聽，她熊熊忘記變態血騎的危險性猛點頭。


「從前奎爾薩拉斯領地有個家族，他們的姓氏有其特殊意義，幾千年前這個家族一肩負起歷史記錄工作，而那個姓氏就叫做昔日者。」


艾邁彌森似乎當成別人的故事，淡淡地講下去：「昔日者代表著過去時光也代表著歷史記載的重責大任，每一代家督守在領導者身邊記錄所有發生過的一切，家族其他人的工作是在外面跟著血精靈一族收集所看到、聽到的史實傳回去。」


越是涉入歷史，他們付出的代價越大。


到艾邁彌森這一代，曾經數千人的龐大家族剩下不過百人。


「我大哥海德‧昔日者上個月繼承家督之位守在銀月城，妳看到打我的人是我的小妹－瑟琳娜‧昔日者。」


打他的原因說來簡單，艾邁彌森‧昔日者苦笑著解釋：因為我是個逃避責任的哥哥。


瑟琳娜特地來說服他以占卜者身份參加碎日軍，艾邁彌森看著親愛的妹妹一襲血騎軍服上繫著碎日軍與部落的雙重徽章，高傲而美麗地說：「無論歷史怎麼演變，我們只能接受它然後參與記錄下來，二哥難道你忘了嗎？」


「我能選擇置身事外嗎？」他回覆這句話，氣得瑟琳娜動手。


做為昔日者一份子，瑟琳娜高度熱忱以及那份使命感與他過去太像，像到他不忍苛責那一巴掌。


「從小，大人們以歷史紀錄教導我們，那人多麼愛民如子，要我參加這場戰爭去殺了他……我辦不到……」銀髮占卜者喃喃自語著：「退出部落後，我更不想用占卜者身分去……」


「你不是愛上人類才退出部落的嗎？」傻眼！她將那番話當真了好久……


「抱歉，那是我對外說法……其實，加入占卜者唯一好處是放任我遊手好閒，守在旅館那裡都不必去……」


她見銀髮占卜者低頭掩飾落寞神情，愈發希望這場戰爭盡快結束越好。


所以說她萬分厭惡戰事，不管那一邊陣營喊出來的正義之名口號再有意義，無端被捲入的人們往往免不了遍體麟傷。


故事告一段落，艾邁彌森‧昔日者難得一天沒被她打飛反倒催促她快去擺攤，她到達陰鬱城市集內的攤位已然下午。


Lucifer先生還沒來喔……肥肥熊用後腳站起東張西望不見熟悉的黑衣蹤影。


這時，隔壁攤位的德來尼商人走過來給她一碗東西。


「這是常來妳攤位上看書的那名盜賊要我拿給妳，他說有事情先走一步。」


「喔……謝謝！」


盜賊先生接到工作了嗎？她吃著燒焦味越來越淡薄的湯圓心情平緩不少。


空氣中帶有濕氣的一個陰霾天氣下午，沒有盜賊先生出現跟她聊天顯得有點冷清。在堆滿書籍賣不出去的攤位內，一隻熊擤著鼻涕持續書寫手邊的故事續集，滿心期待著明日會有怎樣的湯圓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