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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轉江湖》02 作者:鵠羈

作者:無聊ㄉ豪│2012-10-04 03:17:21│巴幣:0│人氣:99
02.血案


駱少歡見易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臉上先是露出極為不自然的表情,
接著立即打斷他道:「若你要說的是十年前那場賭約的話,就當我沒問。」

說罷駱少歡又心不在焉地抬眼望著窗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
這種表情對熟知他的人而言是相當罕見的,易鈞心道假若這小子能隨時都能以這種表情出去賣弄,此時此刻恐怕這世上已經少了個光棍了。
易鈞本又想問最後一次見到駱少歡——也就是兩個月前他突然從塞外回來的時候,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以往駱少歡只要一來到這百閻閣便至少要待上十天半個月才肯離去,但那次他來的時候,誰都沒知會,只是逕自找上了在書房的易鈞,面無表情地要易鈞暫時不要派人刺探他的下落,語畢即悄然而去。
如此不對勁的事情自然令易鈞滿腹疑雲,可他這兩個月確實也沒找過駱少歡,直到前些日子接到某個消息為止。
易鈞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把這件事說出來,心想駱光棍若不想說,我又何必迫他?

「這個只是其中一項罷了。」易鈞淡淡一笑,突然沉聲道:「你知道現今鬧得最沸沸揚揚的事情是什麼嗎?」

駱少歡倒沒想到易鈞會忽然丟出這麼個問題給他,一時間只是愣了愣,卻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而發問的易鈞也不繼續說下去,似是在等著駱少歡的答案。
此時駱少歡心頭上可說有千頭百緒,無論是任何一件事放到外頭去肯定都能引起軒然大波,甚至能讓許多人因此身首異處,但他卻仍是沒把握這其中有一件是易鈞所提及之大事。
是高麗將聯合匈奴在年底侵犯中土,還是武林各大派決定要在西嶽華山之巔推舉一名盟主來對抗邪派之事,又或者是從無丟鏢的威武鏢局在前些日子破天荒被不明人士劫鏢,抑或是……
想到這,駱少歡不禁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畢竟易鈞會如此煞有其事地問他這問題肯定有箇中緣故,不過這件事與把他從大老遠叫過來其中之關聯卻是令他費疑猜。
儘管如此,就以一個尚未涉足江湖的少年能立馬在腦海裡浮現出這麼多件武林軼聞這件事來說,也著實讓人好奇。

駱少歡嘆了口氣,放棄似地搖了搖頭道:「你這問題確實問倒我了,縱然我心頭有千百件事情,卻也不敢肯定哪一件是你所謂沸沸揚揚的大事……我看你這小子是存心想為難我,娘的,揭盅吧!」

「去你的存心為難!」易鈞啼笑皆非,苦笑道:「你這光棍不說別的,逞口舌之利定是天下第一。」

頓了頓後緩緩道:「在距今約半個月前,也就是上個月中旬,發生了一樁滅門血案。」

駱少歡一愣,脫口道:「是孫家的那起血案?」

易鈞點頭道:「不錯。」

提起孫家,江湖中人的腦海裡就不得不浮現出孫家這代最為重要的人物——孫昭。
此人武功雖也是可列入高手之名,但其最有名的並非在此,江湖上無人不知孫昭乃是個享有美譽的謙謙君子,亦是個天下少有的大善人,不僅樂善好施,甚至對武林恩怨也能以一笑置之,簡而言之,這人在江湖之中有著超然的地位。
孫昭雖不像易鈞般有著風流倜儻的相貌,卻也可以說是一表人才,加上其性格也是萬中挑一的好,自然抱得美人歸,在此又不得要再多提一個孫昭的優點了,以這種男尊女卑的時代而言,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沒有廣納妻妾已是對女人的一種尊重,但孫昭卻是無視家族給的壓力,從始至終只愛著一個女人,而且在言行舉止上更是給予其髮妻在這個時代說是妄想也不為過的對等關係。
這個無論在品性、身家、武藝皆是沒有瑕疵的男人在江湖上可說是受到眾人的敬重,在所有人的共識中,若有人膽敢對孫家出手,那後果自然是成為眾矢之的,直至身死。
更何況以孫家在江湖上的權勢、名聲、武功等等來講,在貿然闖進去之後要想再全身而退無異是難如登天。
但在前不久,孫氏一家共九十四口在一個夜晚之間被屠得乾乾淨淨,這其中也包括了孫昭及其內人,此舉登時引起一片譁然,更讓其餘孫氏人及正派武林誓言要取兇手的項上頭顱血祭以慰孫昭在天之靈。
這件事也逼出前陣子轟動一時的年輕劍客衛丞與威名赫赫的武林前輩韋幀分別從遠方趕回,只因孫昭內人韋氏乃是衛丞之義姐,亦是韋幀眾多子女中最得寵愛的掌上明珠。
武林中更有人提出在三個月後的西嶽之巔所推舉出的盟主所必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親手緝拿殺害孫氏一家的兇手。

「孫家血案確實是件大事。」駱少歡皺眉道:「但此事卻又與你怪東西何干?」

易鈞不答反問道:「你可知道那在一夜之間屠殺孫氏一家的兇手是誰?」

駱少歡沒好氣道:「若是我知道誰是兇手,早就放出消息看他們狗咬狗了!」

「這就對了。」易鈞像鸚鵡般重複著駱少歡的話道:「若我知道誰是兇手,也早就放出消息讓他們狗咬狗了。」

駱少歡一愣,失聲道:「連你都查不出誰是兇手?」

易鈞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不僅對駱少歡來說是件意外的事,換作是其他人聽見也是要大吃一驚的。
試想一個連當今皇帝的秘密都瞭若指掌的百閻閣竟查不出一宗滅門慘案的兇手,這事要傳了出來,肯定是震驚天下。
雖然是大不敬,但換句話說,那兇手的身份居然要比天子的身世還來得神祕。
這又是什麼天大的玩笑?

易鈞難得一臉凝重,緩緩道:「百閻閣現階段比其他人掌握更多的線索只有:兇手最少為一人,但最多絕不超過三人、孫昭一家被滅之後什麼東西都沒被帶走,惟獨發現孫昭的枕頭被人給開了個洞、依探子回報,兇手很可能向西遁行;僅此三點,其餘我所知道的,其他人應該也都知道。」

駱少歡暗道這些事情恐怕別人查個一年半載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你易鈞卻在短短的十幾日就獲知這麼多的情報卻還一臉不知足。
旋又一想這也難怪,畢竟在此之前易鈞若想知道某件事情,只需吩咐一聲便行,哪像這血案如此錯綜複雜撲朔迷離。

忽地,駱少歡又想到什麼似的,不解道:「不對呀,除去目前仍查不清真相讓你很沒面子之外,你又不欠孫昭黃金萬兩,也不是孫昭他老婆偷情的對象,更非是那種愛好打抱不平的正義之士,這件事到底關你什麼鳥事啊?」

易鈞聽到這一連串比粗話還要更加不雅的話後卻是一點也不動氣,彷彿像是習慣般地帶著苦笑隨口反擊道:「難怪你到現在為止仍只是個光棍,若說你不是光棍,我還真想不出這世上有誰會是光棍。」

「我去你的!」

駱少歡想也不想又將桌上的茶壺往易鈞身上砸去,只見後者淡淡一笑,一張手茶壺就像是被吸住般地主動飛到其手中。
一般走慣江湖的人若見到方才情景定會莫測易鈞之高深,更別說要看出他剛剛的手法究竟是如何使出的。
不過對此駱少歡只是冷冷地哼了哼,還順帶罵了句『去你媽的』。
易鈞仍舊一臉恬淡,將已見底的茶杯又添了注清泉,神情理所當然彷若剛剛駱少歡只是把茶壺遞給他添茶似的。
砰!
駱少歡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突然一掌拍到桌上,震得整個百閻閣頓時間迴盪著不小的噪音。
令人訝異的是那桌子承受著那麼大的衝力卻是完好如初,一點都不像是有被拍擊的樣子。
剎那間刀劍出鞘聲鏗鏘作響。

易鈞只是沉聲道:「別動手。」

一時間又聽見刀劍還鞘的聲音此起彼落地迴響整間閣樓。

卻見駱少歡惡狠狠地瞪著易鈞道:「如果你這怪東西再不給老子從塞外趕來你這破爛閣樓的滿意理由,休怪老子不只會放火燒了這個鬼地方,還會讓你得重新訓練你那聽說比大內高手還要厲害的貼身護衛。」

此話簡直可以說是完全命中易鈞的弱點。
要知道比起這個百閻閣,易鈞更捨不得這群千挑百選的菁英護衛,暫且不論駱少歡不會殺他是否因為殺他得冒太大的風險,但換作是要把他的手下宰個一乾二淨再逃之夭夭,即使是天皇老子也拿這個姓駱的少年沒法。
不過易鈞知道這些只是駱少歡一時的氣話,雖說他不曾懷疑過駱少歡是否有那個能力這麼做,但畢竟一個連刺殺自己的殺手都可以手下留情的人又怎會胡亂殺人呢?
易鈞太瞭解他了。

相對於駱少歡一臉不耐,易鈞則是絲毫不改其態度道:「原來你也知道要生氣。」

駱少歡翻了翻白眼道:「廢話!」

頓時間,易鈞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個面容冷峻,若說方才的他是名高雅隱士,現在的他就是個不擇手段只求勝利的冷血將帥。
駱少歡挑了挑眉,面色卻是藏不住在內心深處的一絲詫異。
他鮮少見過易鈞如此發怒。

易鈞雖然面無表情,語氣卻如寒冬一般冷冷道:「我雖沒欠孫昭黃金萬兩,卻很欣賞他的為人;孫夫人雖非我易鈞的情婦,卻是易夫人的舊識;誠然,我天生就不是什麼愛打抱不平的正義之士,卻是個極為護短的小人,若跟易夫人有關的閒事,易鈞定會插手到底,絕不甘休。這樣的回答請問駱先生可否滿意?」

駱少歡像是整個人被澆了桶冷水般地尷尬道:「嘿,小弟剛才只是開了個小玩笑,易少也不必如此當真吧?我哪知道這孫昭的夫人是嫂子的舊識……好,是我錯了,駱少歡方才說的全是放屁!行了嗎?」

又沉默了半晌後道:「老實講,我雖時有耳聞孫昭此人無論在任一方面皆是上品,卻是緣慳一面,所以無法證實其人格是否真如外界所傳的那麼好,既然你已為他作了保,那就當作是吧。」

易鈞這才回復到一貫的表情道:「這次找你來不為別的,就是想找你出去闖闖江湖,看看有無其他蛛絲馬跡,但我萬萬沒想到會有人派刺客來殺你,這點令我百思不解,更讓我暗暗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哈,踏江湖,這不正好和我的目的不謀而合嗎?」駱少歡心裡暗自偷笑,臉上卻是一臉疑惑地道:「奇怪,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我,直接一個人到江湖上找那兇手不就得了嗎?」

只見易鈞一臉神祕地道:「你有把握在幾招之下收拾孫昭?」

「若只是切磋武藝的話,我可以在十招之內放倒他,假若是認真出手,那他只能眼睜睜地在三招之內被我擊敗。」駱少歡頓了頓又道:「如果這孫昭倒了八輩子的楣引起我的殺機逼得我不擇手段要殺他的話,那他恐怕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年紀竟說出這種大話,若要給外人聽見,絕對會罵駱少歡狂妄。
孫昭乃是成名數年的高手,縱然是其義弟衛丞蓄勢而來也不敢輕易言勝,而他的岳父則是武林中難得可以穩勝他的其中一人。
更何況駱少歡根本沒見過孫昭,那他自己做的估算又怎能讓人信服?
所以由此可知駱少歡方才的話語究竟有多麼讓人不以為然。
但易鈞卻對駱少歡的判斷無有二議。

易鈞點點頭,緩緩道:「照我看來,這兇手應該有和你不相上下的功力……或許是我多心吧,若非你不認識孫昭且尚未跑過江湖,我第一個浮現出可能是兇手的面容就是你,因此我猜想說不定也有人亦是這麼推測才派那人來殺你……不過——」

聽到被易鈞想成是滅門兇手第一候補的駱少歡本該是哭笑不得的,但他卻又不得不說易鈞之推測實乃合情合理,還可順帶說明為什麼會有人特地來刺殺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但易鈞的那個『不過——』卻又完全推翻了這層猜想,更讓駱少歡發覺自己似乎已被捲入莫名其妙的事件中了。

「不過對於中原武林而言,除了我和邢木頭認識你這駱光棍外,我認為其他人根本沒有接觸到你的機會,更別說是要花錢請名身手不錯的刺客來殺你了。若要說刺客是兇手所雇請亦有矛盾,首先在認識你這點就讓人匪夷所思了,而且這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嫂子前陣子傳口信說她推論那兇手三個月後很可能會到西嶽之巔去爭奪盟主之位,假設這些事情是允許接續起來的,恐怕真讓那兇手當上盟主,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到處緝殺你。」

駱少歡咋舌道:「怎麼我聽你說的感覺整件事像是衝著我來似的,倒不如說我就是孫家血案的兇手還簡單得多。」

的確,若說駱少歡就是孫家血案的兇手整件事情會簡單得多。
可以假設滅門當晚有外人碰巧見到駱少歡的面容,而駱少歡一時不察讓來人溜走,那人通報某人駱少歡即是真兇,隨後某人派人刺殺駱少歡,再加上易鈞推論那兇手的實力與駱少歡僅在伯仲,如此一來整件事情就能完全說得通。
但若不是這麼一回事,整件事就變得相當複雜。
首先,滅門血案的兇手要知道有駱少歡這個人,還必須了解其武功造詣到了何種地步,而且自己也要達到如此水準,然後還要與他有某種解不開的深仇大恨,否則以上假設就不能成立。
麻煩,這是駱少歡目前心裡的唯一想法。

駱少歡難得地蹙起劍眉,認真道:「怪東西,你老實回答我個問題。」

「什麼問題?」易鈞順口接話,旋又促狹地笑道:「該不會你到了這個節骨眼還懷疑這一切都是我存心為了整你所設下的陷阱吧?」

「真的不是你幹的?」駱少歡又不信邪地多問了一次,直到易鈞灑然搖頭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大大吐了口氣,大罵道:「娘的!究竟是哪個高高在上的混帳東西跟我犯沖,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

「很荒謬對吧?不過我反覆推測的結論只有這麼一個。」易鈞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道:「對了,你的死木頭朋友要我傳話給你,他說他期待和你江湖再見。」

駱少歡勉強提起精神道:「說來說去你們就是要我去江湖上繞一轉就是了,也好,反正本人正有此意!」

這一番話說得像是前面那件事與他老子一概無關似的。
就連易鈞也想不到對駱少歡而言這件極可能是針對他而發的陰謀竟是轉個身打個呵欠就可以丟到九霄雲外如同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一般。

易鈞訝道:「先不說這對其他人而言就是叫他去死的意思,最怕麻煩的駱光棍竟會主動去淌這渾水,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嗎?」

「閉上你的狗嘴!」駱少歡撇了撇嘴,得意地道:「說不準我這麼出去轉悠個一兩圈,從此之後你和死木頭就再也別想叫我光棍了!」

直到這時易鈞才知道先前駱少歡所圖的事情是什麼,不禁又啞然失笑。

看了看駱少歡一臉吊兒啷噹的模樣,易鈞忍不住笑罵道:「瞧你這小子成天滿腦裝的都是女人,就不能想些正經事嗎?」

對此駱少歡僅以兩個字予以回覆。

「囉嗦!」


※  ※  ※


時值傍晚,駱少歡和易鈞兩人已在離蘇州城約六十里遠處。
令人感到好奇的部份是這兩人皆無以馬代步,而是只憑恃自身輕功趕路。

「你就這樣隨便把那閣樓擱下不管,行嗎?」駱少歡停在樹上,邊遠眺彼方邊隨口發問。

「明知故問。」易鈞也學他般停在另一棵樹上,笑答道:「管叔會幫我處理好一切的。」

駱少歡道:「難道你就不怕這段時間閣樓會出些亂子?」

易鈞淡淡一笑,道:「若我真的沒有後著,這百閻閣已被毀掉不下數百次了。」

駱少歡點點頭,逕自低聲道:「這倒也是。」

此刻二人趕至一處樹林內,皆覺今日怕是要在這樹林歇腳,討論好後分別由駱少歡抓些飛禽走獸來填飽肚子,易鈞則是簡單地造了外相看來絕不討好卻意外實用的床鋪以及生火用的木堆。
材料自然是就地取材而來的樹枝,經過易鈞一番巧思倒也都物盡其用,而他還細心地撿了些乾草鋪在木床上使它睡起來更舒適些。
過了莫約快半個時辰左右,易鈞已完成手頭的工作並生好了火,駱少歡亦心滿意足地提著兩隻又大又肥的兔子以及一頭狼。

易鈞見到那頭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狼,訝道:「這頭狼哪來的?」

「撿來的。」駱少歡先是將他們的晚餐暫且放在一旁的木堆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道:「若我晚了一步,只怕這兩隻肥兔子就要落入牠的肚子裡了。」

「唉,世事無常,現在這位狼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代替牠來享受這兩隻兔子。」易鈞稍稍幽了一默,又道:「不過依你那嫌麻煩的個性,怎又會多提了這頭狼回來?」

「順手唄。」駱少歡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本來我也沒意思捉牠的,看牠模樣一副就是擅於獵捕的狼,對付牠可是要費一番工夫的,老子哪有那個耐心和時間?哪知道在我比牠更快獵到這兩頭兔子後牠就突然撲朝我撲了過來,我心想既然你也想跟這兩位兔兄作伴小弟也不是十分介意順便再多吃點消夜,於是就演變成這個樣子了。」

易鈞從上到下打量了那頭狼的模樣,笑著問駱少歡道:「你究竟是從牠身上的哪個部位看出牠是名狩獵高手的?」

駱少歡知道易鈞存心耍他,心中暗罵,嘴上則是硬擠出乾笑道:「怪東西若你不承認這位狼兄是狩獵高手的話,恐怕小弟就得做主不讓你吃這難得的點心了。」

易鈞立刻一臉正色道:「看這頭狼模樣就知道牠不好對付,難怪你這次比我預計還要花多一點時間。」

頓了頓又自言自語道:「狼兄啊狼兄,雖然你也是個狩獵高手,卻犯不著因為兩頭肥得流油的兔子而丟掉自己的小命啊。」

駱少歡聳了聳肩,從腰帶拔出了把匕首熟練地將兩隻兔子的毛皮、內臟去除,又將那頭狼給處理乾淨,接著要易鈞料理一下這些食材,自己則是先一步去探查這塊樹林以及取些可飲用的水。
雖說先前在找食物駱少歡已經先習慣性地注意了一下周遭環境,可說是暫無大礙,但對他而言那只是最初階的探索,待慣塞外養成了他隨時保持絕對警覺的好習慣。


※  ※  ※


易鈞咬下了一口肥到流油的兔肉,盯著眼前的駱少歡道:「看來你在塞外還真是學到了不少,才花這麼一點時間你似乎已將這個複雜的樹林給摸熟了。」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駱少歡狠狠地用牙齒撕下一大塊兔肉,答道:「在塞外,如果不能盡早學會短時間勘查地形,那還不如乾脆捲舖蓋回爹娘身邊,還記得我當初剛到那的時候……哎,不提這些。話說回來,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不過也才離蘇州六十幾里罷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個貌似要攔過路財的小賊呢?」

「看見後頭那座山了嗎?」易鈞指著彼方的某處,見駱少歡點頭後道:「那座山旅人慣稱『顛山』,一路蜿蜒傍著這樹林,你口中的那幾位仁兄看來應是那座山上的匪賊之類的。這地方離蘇州要近不近、要遠不遠的,官府的人講好聽是不願因涉足其他縣城的管轄範圍,講難聽點則是不肯跋山涉水又吃力不討好去剿滅這些有著地勢之利的『居民』,數年下來也不知害了多少人。」

駱少歡『哦』了一聲,眼神在剎那間閃過一絲殺意。

易鈞自然不可能沒捕捉到這瞬間的殺氣,卻見他蹙起眉毛不解道:「不過就是區區幾個山賊,何故引起了你的殺機?」

「比起山賊,我倒還覺得那些惡名昭彰的馬賊好多了。」駱少歡似乎不願聊這個話題,答非所問地半敷衍道:「希望明日能途經個村莊還是小鎮之類的,想必你身上所帶的銀子應該夠我飽餐數頓吧?」

易鈞搖了搖頭。

駱少歡皺眉道:「搖頭是什麼意思?」

易鈞道:「意思就是我沒錢。」

「什麼?」駱少歡愣了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至極,道:「你先冷靜下來,想清楚我的問題後再回答也不遲。」

於是易鈞冷靜地道:「我沒錢。」

語畢還多補上了一句:「我比較希望你能夠先冷……」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駱少歡已大叫道:「娘的!你要我怎麼冷靜?從現在這裡到華山可是有千里之遙,你要我這段時間喝西北風嗎?不成,等明早我們馬上回你那破閣樓拿個十萬八千兩的,老子可不打算一路乞討過去!」

易鈞本來想說些什麼,豈知他甫開口駱少歡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而一會後他也發覺附近有人正從遠處接近。
似乎是被駱少歡的叫聲給引來的。
駱少歡抬眼看了看除了明月外只剩一抹漆黑的天空,雙瞳似被夜空感染印上純粹的黑暗。
易鈞則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倏地,駱少歡突然一躍而逝,先是飛身竄入西北方距離他約二十尺的樹上,悶聲響起,只見一個模樣粗鄙的男人從樹上摔下。
從他的模樣及武功底子判斷,此人應該就是先前駱少歡所見的顛山山賊。
當然,這人已無生命跡象。
在這個男人從樹上掉下來直到易鈞看出此人已死後,或快或慢地,附近出現了幾個聲響。

「還有兩個人……嗎?」易鈞喃喃自語道:「唉,這也只能怪你們自己太倒楣,偏偏挑上駱光棍心情極差時找上門來。」

接著低聲沉吟道:「不過這駱光棍究竟是為什麼對山賊如此恨之入骨呢……?」

語畢附近又傳出另一人的慘叫聲。
易鈞當然不會知道駱少歡是使出什麼手段殺他,也不會想知道。

易鈞暗道:「怪哉,照這情形看來這些山賊似乎只是偶然碰到我們,不過又像是收到什麼指令才會跑來此處……莫非他們當真如此倒楣,原本要伏擊別頭肥羊卻碰上了我和駱光棍?」

才那麼一個彈指的光景,最後一人臨死前所發出的聲音也從不遠處傳來。
就以聲音來判斷,易鈞不難猜出駱少歡是將那人的顴骨給整個擊碎後再下殺手。
而駱少歡也剛好在下一刻掠至,時間及距離都拿捏得十分完美。

駱少歡指著身後的方位,神色卻無多大的改變道:「不遠處好像有陣騷動,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怪東西可有興趣陪小弟一起踩個場子?」

易鈞也不多說廢話,輕輕說了聲『走吧!』便騰躍而去。
大約趕了半盞茶的路,駱、易二人即看見前方有火光閃爍,兩人只是對視一眼便很有默契地伏在暗處。
火光中,大約有十來個山賊圍著一輛馬車,而從周遭看來這輛馬車的人應該與山賊有過幾次慘烈的廝殺才能且戰且逃地活到現在。
當然,雙方皆殺死了對方不少人。
駱少歡與易鈞偷偷朝火光處望了一眼,只瞧到那群被山賊盯上的人只剩下五人,分別為二女三男,男的又分為一名中年男子及兩名年輕男子,女的則都相當年輕,從服裝來看顯然是其中一名女子為主子。

忽然一個難聽的聲音從山賊群中傳來:「哼,沈家小姐,妳可知道再多做無謂的抵抗可是會讓其他人都白白犧牲的,識相點就放下你們的武器,說不定大爺一個心情好,把妳送去給寨主當押寨夫人,到時妳還得感謝大爺我呢!」

此話一出,那五人皆對那名嘴巴不乾淨的山賊怒目以對。

其中一名女子啐道:「呸!你們那寨主是什麼貨色?說不定連幫我們沈家的下人提鞋都沒份呢!」

駱少歡這才把視線放到另一名女子,也就是他們所說的沈家小姐上。
這一看,直讓駱少歡給呆住。
她的確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子,即使是在這麼險惡的環境下,女子依舊散發出一種名門的氣質,她秀髮及肩,眼神堅定且帶有幾分的剛毅,其態度讓人很清楚再這麼下去這名美女將只有選擇自盡一途。

先前那名山賊見那女婢如此不知好歹,不禁大怒道:「好妳個小賤貨!等下老子一定操得妳死去活來!」

那兩名手上各拿著劍的年輕男子紛紛喝道:「放肆!」

說罷便挾著怒氣一同揮劍殺向那山賊。
一時間山賊們和那兩名年輕男子又打了起來,雖說山賊們的武功遠遜那兩人,不過一方面有著人數優勢,另一方面則因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只要將他們纏死便可輕鬆解決。
中年男子仍是一動不動地持矛固守原地,但他面色鐵青,顯然是在不滿這兩名年輕男子如此沉不住氣。

駱少歡把頭縮了回來,向易鈞道:「真笨,用點腦子就知道那山賊是刻意說那些話來激怒他們的。」

易鈞回道:「人類一旦被逼上了絕路,再靈活的腦子也會變笨,看來這兩位仁兄是凶多吉少了。」

駱少歡雙眼牢牢地盯著那群山賊,沉聲道:「要出手了嗎?」

「你不能出手。」易鈞搖搖頭。「別忘了江湖可是龍蛇雜處的地方,這麼快就露底絕不是件好事。」

駱少歡蹙了蹙眉,雖說易鈞這麼說是為他好,可總也有些不近人情。
金屬撞擊聲仍在持續,那兩名年輕男子雖已筋疲力盡,卻仍是多放倒了三個人,但目前情況還是十分惡劣,只要山賊們能再多撐一會,那待會被扔在地上當球踢的肯定是他們兩人的頭顱無疑。

駱少歡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喝聲,急道:「那你要我眼睜睜看著這群山賊恣意妄為?」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駱少歡按耐不住要衝出去時,那兩名年輕男子皆已被收拾。
一人被結實地踹了胸口一腳,撞上樹後便昏迷不醒;另一個可就沒這麼好運了,左肩及腹部都挨了一刀,生死未卜。

突然一聲嬌喝道:「住手!」

聲音不是大家閨秀般的細嗓,但也讓人聽了舒服,卻是那沈家小姐開口了。
山賊們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時之間倒也是停了手,半晌後山賊群中走出了一名壯漢。

那壯漢謹慎地看著她道:「沈小姐有何吩咐?」

只見那沈家小姐秀眉微皺,略為不忍地看著那兩名年輕男子,接著杏眼圓瞪著那名看似領頭的壯漢道:「沈家與你們顛山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此番乃是顛山苦苦相逼,在我死後,沈家必將傾盡全力踏平此處。」

令人詫異的是那沈家小姐居然不是開口求饒,而是向那些山賊告知她寧死亦不願屈服。
駱少歡的雙眸十分沉靜,殺意更深了。

沈家小姐旁的中年男子急忙道:「小姐萬勿尋死!姓何的保證會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幫小姐殺出一條血路!」

那女婢也連忙附和道:「是呀,請小姐……」

「不要說了!」

這句話說得十分有力,加上沈家小姐那堅毅的外表,分外讓人感受到一股極大的壓迫感。
駱少歡自然不知那沈家究竟有多龐大的勢力,但以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人嘴巴說出,定是有著令人不敢小覷的力量。
那領頭壯漢見眾山賊多少生出了退卻之心,冷冷地打出了攻擊的手勢,似乎也是豁了出去。
正當那群山賊準備對其餘三人發動攻擊時,一陣紊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駱少歡定睛一看,暗道又是個山賊。

只見那山賊慌張地向那名看起來像領頭的壯漢道:「三寨主,大事不好啦!」

那領頭的壯漢舉起右手,原本要出手的山賊們即停止了動作,充分表現出他在其餘山賊們心目中的份量。

那三寨主略略皺了皺眉,不耐煩道:「發生了什麼事?」

山賊露出更為驚恐的表情,好困難才道:「先、先前您、您、您派出去打算做為伏…擊的弟兄們全被殺、被殺死啦!」

此話一出,包括沈家一夥在內,眾皆愕然。
沈家一夥見事情尚有轉機,紛紛露出欣然的表情,看來是認為援兵到了。
易鈞則是白了一眼讓場面變得更混亂的元凶駱少歡。
三寨主外表雖看似像個有勇無謀的壯漢,此刻卻是默默地思考了起來,似乎是對這意料外的插曲頗感棘手。

駱少歡趁這空檔對易鈞道:「怪東西你再沒一個好的點子,我可就要衝出去了!」

「急什麼!」易鈞沒好氣地道:「方法早就想好了,有兩個法子讓你挑,不過我比較建議後者,附耳過來。」

接著易鈞就簡略地向駱少歡說出那兩個法子,只見駱少歡神色一變,不用想也知道易鈞的辦法十分受用。
那三寨主沉默了好半晌,暗地卻是仔細看附近是否有人潛伏著,沈家一夥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易鈞看那三寨主似乎又將發動攻擊,沉聲道:「哪個?」

駱少歡聳聳肩道:「既然你都說後面那個,就這麼辦吧!裝個笨蛋總不是那麼難的吧?」

語畢易鈞便從身上取出兩樣東西,分別讓駱少歡和自己戴上。
竟是兩塊人皮面具!

三寨主沉思了好一陣子,一咬牙,發了狠似的下令道:「把沈小姐給抓起來!」

此話一出,中年男子及女婢皆露出絕望的神情,山賊們則是朝著沈家小姐殺了過去。
沈家小姐深吸了口氣,明知必死的她倒也乾脆地閉上眼,寧死也絕不願被抓打算咬舌自盡。

在這緊要的關頭,只見駱少歡突然大喊道:「各位官爺,就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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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so12336有空的你們
【那個啥黑砂!?】更新日常漫畫,歡迎大家無聊都來看看~~最近有計畫連續集數的微詭異主題~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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