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名少年及被迫承認的錯誤
我…不,應該用她比較合適。
她是徒有人類外型的死物。
這樣描寫一個人未免有些殘忍,可是她被賦予的涵意,完全如上所述。
死物,完完整整、毫無缺損、沒有瑕疵的死物。
不論被照射、被觸摸、被移動、被摔砸…
雖然這不是始末,
真相卻相差不遠。
但這真的是她在追求的嗎?
身陷在毫無自我可言的存在中,每當她試圖擺脫無法喘息的現狀時,噩耗的事情、愚昧的結果就會發生。反覆、反覆,襯托了「詛咒」的強大,少女終於淪為『琉璃』,無聲無色,無法看見、無法觀測。然而我看穿了。我看穿了她的一直以來刻意逃避面對的事物。彩繪般的外貌下,她是我的同類。笨拙的,愚蠢的,天真的,無奈的,總之的妄想毀滅怪異天份的少女,被一本遠超越其所擁有天賦的書本給喚醒了。
我的同類,本不該存在於此。
我的周遭,應該生活在日常。
僅僅是微不足道的錯誤,讓我破壞了一名少女身為『人』的重要常識。
親柔地微笑,問道:「怎麼了?」
不是遺忘,
沒有印象。
是的,完完全全、毫無保留、沒有疑問的粉碎。
什麼都沒做,我什麼也沒做到。
當時的我,任何事情都做不到。
可是、但是、卻是、就是、一定是…
『世界』與我開過最難笑的玩笑了。
屬於她一人獨有的秘密世界,
一直以來,她都這樣認為得。
她沒有跟任何人分享過這個秘密,因為他人不一定會相信,也不知從何跟人提起夢境。
夢境,夢裡面的世界。
語言是多餘的裝飾品。
就像規格吻合的齒輪,咬合成一塊巨大要塞。
所以才說,
「一切都是境界的問題。」
理所當然。
深信不已。
也許正是此種緣故,破碎的存在,她找回了遺失的人形,過去的痕跡殘存在無暇的表面上形成了有瑕疵的紋路,所以她回到了常軌,只能繼續用平凡人的方式去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虛構』的日常。
枯萎、凋零。
※
眼睛看到的事物開始劣化,非線性的超常現象,令人感到不快有如毛毛蟲蜷曲身體爬行,明明是同樣的事物卻能感覺到它們的改變。
它們開始吶喊,猶如畫中的行人。
噁心地感覺不斷湧上心頭,我開始撓自己的眼眶,想把這作嘔的影像挖出視神經以外。當我摳出一邊的世界轉向另外一個時,這個模糊的影像告訴我,唯一清晰的存在是——少年。
※
沙,堆積而成的「時縫」裡,每一刻每一秒都充滿了寂靜,仰頭望向天空,為了觸碰那名並不存在的人。
我,石鱗花座了起來,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天空變成混沌,雲霧不斷盤旋相剋,唯有月光從中空的漩渦中灑漏,彷彿要下雨了一般。
不是這樣的。「它」說了,我將會獲得重生。
少女翻開了書本,一切都發生改變。
那是人體的★★★。
※
那麼說,人類的頭顱究竟該被歸類為什麼幾何圖形呢?
地面上依次排列著。
眼球,耳朵,鼻子,舌頭,拇指,脊椎,肋骨,肉屑,軟骨,大動脈,大靜脈,心-臟,腦隨,肉屑,筋,書頁,大腿骨,手掌,兩頰,頭皮,髮絲,手臂,書頁,肺葉,腸子,腸子,腸子,肉屑,鎖骨,肋骨,肝臟,脾臟,胃袋,書頁,肉屑,內容物。
哭泣聲刺入耳膜,冷漠的視線注視著日常的運作,姿態、存在。
毀壞聲盤旋不散,用最大的力量令他綻放成千花,理由、藉口。
懷抱著孩子的母親輕輕拍打著頭顱哄他入睡。
不是慈祥,而是冷血無情的殺人兇手、最變態的犯罪者。一切都不符合常識,無從談論懲罰與否,法律無法制裁、正義不得伸張、善良遭到踐踏,所以站在案發現場的少女什麼也不是,什麼都不是。
但不意味著她沒有「罪惡」,是的,由人所定義的『罪惡』。曾經殺害過她的人,侵犯過她的人,冷眼漠視她死去的人。
她、石鱗花輕輕地碰觸顎骨,像母親、像女人、像少女、像女孩一般分解了一個人一樣。
有了血液的生命,
有了生命的血液。
爬行在乾燥的路面上,做出臨死後的掙扎,想逃離這場已經戰敗的屠殺。
無辜的受害者,有罪的受害者,『左眼』的受害者。
一樣都是有罪的受害者。
蠻橫的暴力的狂爆的天災,
如何從力無能為力的災禍中討回。
她早就不適用日常的規則了,
她已經成為「世界」的一員。
無須害臊、遮掩羞澀、
赤裸裸地,接受一切。
很自然地,石鱗花不用懷有無謂的罪惡,離開了案發現場。
書頁輕柔地飄起,回到少女手裡的書中。
沾滿了血污、血繡、血色。
我、輕聲朗讀:「…少女都無法死去,因為白境 鞘——殺害她的人,並沒有徹底地殺死…」
真是如此?
「世界」狂笑。
瘋狂地、失控地、冷酷地、鄙視地嘲笑。
為了拆穿,
為了揭發,
為了反抗,
「滅世歌」如此唱道:
「我們何等平凡,我們何等無奈。
即使存在,亦無法得到認同。
你輕柔地帶走我的唯一的你,
你野蠻地奪去我的唯一的自己。
我不愛你,卻不想失去那樣的你,
你深愛我,但你渴望著毀滅自己。
我們何等平凡,我們何等無奈…」
少女合上書,重新站了起來。
從一切的起點,到故事的結尾。
站了起來。
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位少女,是純白的、無暇的、乾淨的。
「白境 鞘…」少女終於說出她、『』的名字。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注視著少女。
就像看見稀疏平常的事物,
觀察隨處可見的存在之物。
害怕?恐懼?
不…石鱗花並不是軟弱的人。
「…我存在於此。」她告訴自己、暗示自己、強調自己是…
「琉璃,你只不過是琉璃罷了。」搶在戲言之前,那名不存在於此的少女說出了事實。
破壞了自以為是的偽裝,
橫掃了滿目瘡痍的要塞,
瞬間,擊垮了少女內心地防線。
她面色蒼白地無力地後退了一步,
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取代白色。
「但…」她試圖爭搶回自己被扒下的迷彩。
※
---分隔線區別你我---
各位好,我是野貓。超久沒跟大家打招呼了,所以很鳩咪地跟大家saY HeLlo。
阿U 蕊蒂~? 拉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