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個將軍＞
棋盤又出現了變化，這次不只是殞塵的棋盤，就連星宕的棋盤也一樣。
這次的變化太大了，眾仙每個都驚訝得不可置信。
棋盤中突然蹦出來好幾個棋子，現在棋盤內一共有八個『將』！
依照正常的邏輯而言，這簡直荒謬透頂。
「昱月，這該怎麼解釋？」其中一位仙人問著。
「我也不知道呀！『將』在棋盤中代表的是君王，漢朝到了現在也只有一個皇帝啊！」
昱月似乎也對此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對了！」其中的一位仙人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龍也可以代表著『將』，是不是裡面有龍的化身？」
另一位仙人問道：「但是，就算像你說的那樣，扣除掉獻帝、黃帝大人、星宕、殞塵，那還有四個『將』，那其他的是……」
眾仙不解，只得繼續看下去。
※
棋盤內，藍天綠地，本是一個供人出門散心的大好日子，只是如果這個日子發生在亂世裡，那麼再怎麼好的日子，終究是黑暗的。
不肖的官員或士兵們魚肉百姓、燒殺擄掠是再正常也不過的景象了。
百姓們雖希冀著紛亂的時代可以早些結束，但面對著這些景象，他們卻也無可奈何。
或者說，麻痺了、認命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在棋盤內，至少還有個少年並不像其他人一樣。
他並不認命。
「幹麻一直追啊？你們不累我很累耶！」季子凡邊跑邊咒罵著。
「少囉唆！今天我非得抓到你不可！」看起來像士兵的隊長說著，接著從其他士兵手中拿出了一把弓，冷道：「受死吧！」
只見他手中的弓箭『咻』的一聲，即使季子凡的身體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卻也差點被箭給射傷。
這讓原本就不適應於這個世界的季子凡突然感覺到了生命的短暫，以及……恐懼。
季子凡愣住，全身發顫著，並且止步不前。
「總算讓咱們抓到你了吧，居然讓我們兄弟們跑那麼久……」士兵隊長想到把此人抓住後就可連升兩級，心中不免一陣偷笑，
可他終究沒顯露出來，只是又冷冷地對一旁的士兵們喝道：「把他逮住！」
正當士兵們要把季子凡給抓起來的時候，突然一個拿著劍的少年走了過來，
他先是偏頭看了下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季子凡，然後在下個瞬間隨即拔劍殺了正要抓住季子凡的兩名士兵！
少年的動作乾淨俐落，讓季子凡至少知道即使這群士兵一擁而上也絕非他一人之敵。
只見那少年身穿藍袍，蓄著一頭長髮，雙眼炯炯有神，倒是給人相當俠客的印象。
那些士兵們雖是攻了再攻，也試圖以暗器、冷箭……等令人不齒的手段，卻仍是沒傷到那少年的一絲一毫。
甚至連塊衣角也碰不著。
這人是誰？季子凡完全不認識他。
少年按劍自立，沉聲喝道：「你們這群士兵又在胡作非為了，今天有我在，絕不可能讓你們動此人一根毫毛！」
「嘿嘿，你這小子算啥東西？」士兵隊長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回首喝道：「一起上！」
「哼，無恥之徒，找死！」少年挑了挑眉，開始有了動作。
剎那間少年的劍看起來像是變成了好幾十支，然後一股勁的往那些士兵們衝去。
士兵們本想提起自己的兵器擋格，奈何那少年的劍著實太快，快到令他們來不及反應即從眼前穿了過去。
不消幾秒鐘後，劍又變回少年原先的那把，可是地上的屍體卻多了好幾個。
「多謝這位兄台，請問你是……？」季子凡反應過來，向那名少年道謝著。
「我叫楚歌，字君河，我和其他人走散了，看到你被其他士兵追殺便前來救你。」他笑著說，不過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卻讓季子凡駭然了。
楚歌……！
漢少帝，劉辯！
季子凡立即想起遊戲中的那個人物。
但那不是虛構的嗎？
這是三國裡面真實存在的設定，抑或是軒轅黃帝搞的鬼？
「哈、哈……你說你叫楚歌？」季子凡確認著，那名少年也點頭了。「不會說你們之中有個叫做杜晏的吧？」
杜晏是幻想三國誌裡神仙化身的人物，仙名為雲空。
而杜晏有個雙胞胎的死對頭，在凡間叫做巫宸， 仙名為道天。
若季子凡所料無誤，下個回答將證實他的猜測是前者或是後者。
「先生是如何知道的？」楚歌震驚，眼前的這個服裝奇異的人居然會知道杜晏，這倒是完完全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季子凡的臉色在這個回答之後也暗了下去。
看來這果然是軒轅黃帝所給的設定，但季子凡卻對黃帝為什麼要如此設定的動機完全摸不著頭緒。
讓原本只存在於遊戲內的人物跑來真實的世界，這不是越攪越亂嗎！？
在季子凡還在沉思時，只見楚歌垂了下頭，嘆了口氣又道：「只是這杜大哥和夏侯姑娘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語畢，楚歌又是以一陣打量的眼光凝視著季子凡。
能一語道破杜晏身份的人可以說是極少啊！
再說了，杜晏認識的人，好像都是高來高去的，被稱為天才的只多不少。
那麼眼前這人也是其中之一嗎？
楚歌決定賭他一賭。
「請教先生，可否預測一下杜大哥何時會來？」楚歌拱手請教著。
這其實只是楚歌一廂情願的猜測。
他認為高人都是深藏不露的，看似越弱小的人，就可能越是強大。
或許剛剛自己的出手有些過早了，假若自己剛剛沒有出手的話，那麼在下一秒後，倒下來的就一定是眼前這位先生嗎？
也許不然。
「啊？」季子凡訕訕的笑著，完蛋了，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沒奈何，只好隨口亂謅道：「他們……等等就會來了。」
如果真是如他所猜測的一樣，那眼前的這名叫做楚歌的男子，不就是應龍嗎？
居然一進來三國就可以見到帝王，還真是個好兆頭啊！
只不過若是每次要見到這等人物都要先遭逢先前那種危難的話，季子凡還是敬謝不敏的。
事實上季子凡對這些謫仙的存在與否還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若是這些人物是真實存在於東漢末年，那寫遊戲劇本的人肯定是什麼都懂的千年老妖！
當然，這個假設很快就被季子凡給否定掉了。
那麼，依照正常的邏輯而言，這些人物是軒轅黃帝特地為了這場棋局而『創造』出來的？
而且還是以季子凡所知的記憶貼身創造的？
為什麼？
季子凡相當好奇究竟有什麼理由可以能讓軒轅黃帝在許久之前即憑空創造出這麼多個仙人。
若是有人提問為何要特地加上『許久之前』這四字的話……這並不難回答。
畢竟楚歌等人在事件落幕後即會以『水之應龍』的身份回返天界，莫非當他們浩浩蕩蕩地回到天界時，
其他仙人卻只能愣愣地問：「請問你們是誰？」這句話嗎？
因此季子凡必須假設黃帝在許久之前便已憑空創造出這些人物。
「先生如何得知？」楚歌愕然，又好像想到什麼似地道：「失禮了，在下還未請教先生字號呢。」
「字號？」季子凡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恍然大悟般地哈哈一笑道：「喔……我叫季子凡，粗人一個，不是什麼先生！」
在三國裡稱呼為『先生』的人最後好像都不得善終，還是讓別人以為我是個粗人就好了！
季子凡心想，放棄了他可以出名的機會。
不過這一切也都只是他想的而已，一切也都得由老天爺決定。
或者說，由命運來決定。
「對了，楚大哥，請問你認識水鏡先生嗎？」季子凡問著，依照他的記憶，他應該認得水鏡才是。
而就在楚歌想回答季子凡的時候，有兩個人過來了，是一男一女，而且好像在吵架一樣，一直都是女方在打男方。
怪哉！這個時代應當是男尊女卑，為什麼男方不還手呢？
且不曉得為什麼，楚歌看起來好像特別高興的樣子。
「杜大哥，夏侯姑娘！」楚歌朝那兩個人揮揮手，示意要他們過來，接著他又回頭朝季子凡拱手道：「先生果然神準！」
季子凡搔搔頭，不懂楚歌的意思。
不消說，這一男一女即是楚歌在找的杜晏以及夏侯翎了。
正當他想開口詢問時，杜晏與夏侯翎卻已經走到楚歌跟前。
「君河，我剛剛在打盹，醒來就看見夏侯姑娘在旁邊了。」杜晏向楚歌解釋著，接著目光轉到季子凡身上：「咦，這位是……？」
楚歌蹙眉，疑惑地看著杜晏與季子凡。
剛剛的確是這位季子凡先生主動提起杜晏的名字，這點他是不會聽錯的。
那麼為什麼杜晏又好像一副生平沒見過季子凡的口吻？
楚歌本想詢問，可在思索了一會之後，他又再度想通了。
張開的嘴巴也同時閉了上。
楚歌暗道：「我怎麼會想做這似探人隱私的詢問？這定是杜大哥不想透露自身太多秘密，所以才刻意裝傻吧，世上高人又有哪個不是如此？」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只見楚歌哈哈一笑，倒是欲將剛剛的話題給一笑帶過而不願再提了。
「這位是季先生，剛剛他說你們很快就會與我會合了，結果過沒多久之後你們就真的自己前來了！」楚歌帶著些許欽佩的語氣說道。
「哦？季先生真可謂高人啊！」杜晏似乎對季子凡帶有相當大的猜忌，淡然地看著他。
季子凡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辦，如果陪他們這樣鬧下去的話一定會浪費很多時間，那要見水鏡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了。
正當季子凡苦思不解的時候，他的眼神對上杜晏。
對了，只要問一下杜晏不就行了嗎？他可是仙人啊！
而且這位很可能是被創造出來的『杜晏』應該也認識黃帝，那就更要找他問一下了……但是看看其他兩人卻好像不知道他是仙人的樣子……
這就得借一步說話了。
仔細地把所有細節都考慮過一遍之後，季子凡把身子轉向了夏侯翎。
「夏侯姑娘，請問杜先生能借我用一下嗎？」季子凡不問杜晏反而問夏侯翎的舉動讓楚歌笑了開來。「唔，你笑什……可以嗎？」
季子凡搔了搔頭，不懂為什麼其餘三人的表情顯得如此怪異。
楚歌憋笑憋的很痛苦、夏侯翎的臉上出現紅潮卻又生氣、杜晏則是一邊疑惑一邊又得向夏侯翎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問我？」夏侯翎冷冷的問著，但依舊藏不住她臉上的紅潮。「快說！」
「啊？可是……妳不是喜歡他嗎？」季子凡吞了吞口水，這夏侯翎所展現的魄力倒是讓他不得不說出心裡的話了。
「如果沒有事先通知的話，待會我可能會變成馬蜂窩呢！」
不過沒想到這句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只見夏侯翎立馬架起弓作勢要殺了季子凡、杜晏急忙的阻止他，而楚歌卻是整個像是爆開似地笑了出來。
季子凡的臉上頓時畫上三條黑線，心道：「這三個人在耍寶嗎？怎麼說個幾句話也這樣？」
真要說上來，這一切都得怪季子凡自作自受，因為他並不曉得在這個時代，『喜歡』是個很少人提及的字眼，更遑論女人會大膽的倒追男人了。
若硬要說的話，那種行為在這個時代叫做『勾引』，要被浸豬籠的。
杜晏一邊閃躲夏侯翎的箭，一邊忙著向季子凡說道：「季先生，請先行至一旁的樹林等候，在下稍後就到。」
在季子凡等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之後，杜晏也終於出現在這樹林裡，一個讓季子凡感到似曾相識的樹林。
杜晏的神情看起來很凝重，因為眼前這名叫季子凡的人。
他是誰？為什麼會找我說話？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和夏侯姑娘就快來了？
杜晏實在不明白，只得測試一下他。
「在下看先生身上龍氣圍繞，若得在下輔助必定可以奪得天下的！」杜晏拿起了第一次見到楚歌所說的話演練著。
認真說起來，這話可以算是半真半假的了。
因為當說這話的同時，杜晏在一剎那之間發現了個極為驚人的事情。
「別拿以前對別人說過的話對我說，老梗了！」季子凡瞇著眼睛對杜晏說著，手裡還捧著因等候時無聊所隨地亂抓的一抔土把玩著。
「先生如何得知在下曾說過這句話？」杜晏大驚，旋又問道：「老梗又是什麼意思？」
季子凡又是皺了皺眉頭，不懂為什麼他會這麼問。
老梗是什麼意思？
……是了，這裡是古代，沒有這種語言。
季子凡乾笑著，並沒有多加解釋。
看來得直接切入正題了，不能再多浪費一分一秒了。
怕越描越黑的季子凡也漸漸斂起了開玩笑的語氣。
「這樣說吧，『雲空』，我知道你並非人類。」季子凡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對杜晏道：「而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你。」
只見杜晏臉上的表情先是由驚訝變成沉穩的微笑，然後一道光芒由他身上射出，光芒逝去後，他的容貌跟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眼前的這個人是『雲空』，也是『杜晏』。
不過此時的他卻不是個普通的平凡人類，而是仙。
一個極有可能是軒轅黃帝為了某件事而創造出來的仙人。
季子凡對黃帝的動機是越來越好奇了。
「你是誰？」雲空淡淡地問著季子凡，眼神冷冰，手上充斥著一道光芒。「又是如何得知我並非人類？」
雲空手上的法術閃爍著，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會朝季子凡飛過來。
季子凡突然覺得如果他再賣關子的話可能下一秒就要去找閻羅王報到了。
「是黃帝大人要我來的，他有向我提及你……」季子凡解釋著，雖然黃帝並未向他提及『雲空』這個人物就是了。
軒轅黃帝倒也沒說過不准季子凡和仙人撒謊。
「……黃帝大人？」雲空手中的法術頓時消失不見，臉上的疑惑也全沒有了。
只見雲空沉思片刻後又問道：「你有什麼問題？」
季子凡不禁尷尬地暗道：「瞧瞧你這副德性，說變就變，上一秒明明還想殺我滅口，現在反而這樣……」
季子凡在心中偷偷嘆了口氣，沒辦法，現在身不由己啊！
「我想問水鏡先生在哪裡。」季子凡問了個眼下最要緊的問題，而雲空也趁機變回了杜晏。
「跟著它走，你就可以到水鏡那去了。」杜晏變了一個像是鳥的火燄，要季子凡跟著它。「那就這樣了，告辭。」
「對了，杜先生。」季子凡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的挽留住杜晏。「現在到底是什麼時期？」
「今日……劉玄德之的盧會縱身救他。」杜晏斂了斂笑，又道：「跟著它走，明日之時你就可到達水鏡居。」
杜晏說完就離開了，可是他留下的並不只有像鳥的火燄而已，他還在地下留了一段話，只可惜季子凡沒有留神到。
這個像是鳥的火燄似乎就是杜晏的術，它應當會保護自己吧！？
季子凡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的跟著它。
「對了！」走沒幾步時季子凡就已明瞭：「這應該就是黃帝說的『讓它符合歷史結果就好了』吧？」
這時季子凡才清楚感受到事情的不對勁，因為至今為止所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是由黃帝操控的一樣。
誰都不願意當別人的掌中傀儡，季子凡亦然。
不過有件事情倒是令季子凡相當好奇，在遊戲裡有兩種結局：
一種是黃帝變成壞人和姬軒打，而黃帝是魔王；另一種則是蚩尤和姬軒打，蚩尤就變成壞人。
那黃帝在這裡面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還是說，其實這兩種結局根本就不存在？
季子凡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
創作內容
《三國幻想曲》03 作者：鵠羈
三三三三 (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