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保持清醒。"腦中閃過黑帽子所說的話,我戴著那枚與自己形象相差甚多的戒指,捷運站人來人往的讓人感覺不舒服。以前的自己絕對會站在黃線後等待車到來,現在的自己都坐在中間給人休息的椅子上,直到捷運門打開才走進去。
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我不知道,口袋裡莫名奇妙多了一張悠遊卡,裡面金額剛好夠我回到原本的地方去。「啊啊啊,快上車!」一名婦人拉著孩子從旁跑過輕微撞到,她趕緊說聲抱歉要孩子去坐博愛座,我笑著點頭回應繼續看手機。
又是哪時候,自己能夠如此自然的做出這些動作?腦袋想不起任何一滴黑帽子給我戒指後的記憶,我看著簡訊思考哪封要先處理、哪封可以延後處理,等去醫院看完阿呆……我是說阿夯,就能回家繼續工作。
身旁站滿許多人,小心翼翼的遮住簡訊內容繼續看,某些人在等待時會有習慣偷窺別人,車廂劇烈搖了一下,大家幾乎同時間發出驚嘆聲。趕緊抓住鐵杆差點跌倒,我將手機收回口袋正要看有幾站時差點嚇到,整個捷運裡空蕩蕩的只有我。
原本擁擠的人潮不見了,整個安靜到詭異的地步。口袋突然發燙我焦急的往後跳開,沒記錯這是有災難來的緊告意思,「咻——」強風湧現在前方、空氣有種被切斷的感覺,就像是人揮舞東西一樣,我持續退後好幾步,對前方無形傷害感到慌張。
「咻——咻——」風聲不停響著,袖子被割出一條線,從玻璃反射中,我看見小丑正拿著大把鐮刀揮舞——轉身立刻跑,在行駛的捷運上奔跑感覺很怪,身後風聲越來越響我直直前進努力跑。
這裡不是捷運站嗎?為什麼會突然詭異起來!腦袋試著想出原因,儘管現在不適合思考這種事情……透過玻璃,小丑正快速追著我,自己突然停住,整個人像撞上透明牆一樣,腦中閃過脖子被砍斷的畫面,看了玻璃一眼趕緊閃避,一陣強烈的風劃在臉旁。
「左側站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從右方離開。」根本沒有這個名字!廣播依舊是常聽見的那甜美女聲,但說出來的句子卻跟以往不相同……不是分析這種事的時候吧!自己趕緊往前滾,第一次想像女生一樣大聲尖叫讓人覺得是瘋子!
不對啊……我本來就女生,不,現在真的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撲克牌越來越燙,我覺得口袋像是裝了岩漿一樣,又閃過一次攻擊,這次差點被砍到手,藉由地板我直接用滑的閃開這裡,趕緊跑回剛才的地方。
「啪、喀、啪、喀……」前方沒人抓住的拉環不停搖晃,那晃動明顯不正常,像有兩隻透明猴子各在一邊擺盪一樣,捷運劇烈搖了一下,我站不穩差點被小丑攻擊到,雙手抓住一旁鐵杆在用力一推,閃過小丑的攻擊,背後打在門旁那黑色透明的壓克力上。
只見地板被割出一條的裂縫,風直接灌進來聲音很大,有點分不清這方向是哪邊,透過玻璃繼續閃躲小丑,捷運已經慢慢減速我卻有過了十幾分鐘的感覺。我不怕嗎?當然會,但現在要是讓恐懼感代替心靈絕對是找死,我不認為恐懼能代替自己找到出路。
集中精神從玻璃中注意小丑移動,不知道拉著拉環的東西又是什麼,它們靠我越來越近,自己很難在繼續閃躲。捷運突然停住,脖子被割出一道傷口,手趕緊捂上去這時車門打開,我立刻往外跳結果吐血,一把鋒利的鐮刀直接穿透腹部露出來。
溫熱的血液灑在地上,腹部整的刺痛到發痲,我看著鐮刀從自己腹部抽出來,血像拔掉塞子的酒湧出,有種要死的感覺……努力維持著呼吸,回頭車門已經關上,捷運慢慢開走,衝進了黑暗的隧道裡。
滿嘴血腥味、頭腳整個發冷,腹部感覺燙到不行,只見雙手沾滿了鮮血,呼吸逐漸急速,在失去意志的下一秒——我已經在要去的站裡,自己站在人群中,有許多人不斷從身旁走過去,緩緩動了動雙腳發現能走,看向自己腹部完全沒有任何傷痕。
「等等,我快到了——」吵雜的說話聲衝進耳裡,腦袋瞬間清醒看了手上的戒指一眼,上頭的翡翠稍微裂開卻不減少任何魅力,看來是替我抵擋第一次攻擊了……深吸一口氣,快速走離這地方。
感覺有孩童哭聲在內心徘徊。
"臭賴,醒醒。"身體被搖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坐起,看見前方的人時自己嚇一大跳,趕緊抓住棉被指著他大喊:「你你你你你——澄!你怎麼在這裡!你這個大變態幹麻跑到我房間來!」
那人好氣又好笑的雙手叉腰,對我這行為不感到憤怒:「你白痴啊,忘記大家到你家玩牌嗎?」聽他這樣一講我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只見其他兩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突然踹醒他們會怎樣?」
「別吧。」澄只搖手阻止我做這件事情,他緩緩開口眼睛閃了一下:「我好不容易讓他們安分了點……走吧,去客廳玩。」自己有點聽不懂這句話,我乖乖的點頭跟著他走……這裡是我家才對吧?等等,有點怪怪的。
竟然會有很熟悉的懷念感,陽光從每個房內照在廊上,我隨著澄慢慢往一樓走去。看著腳底下的水泥地,有點希望這是木板,我很想走看看用木頭做的地板,隨著人走動而發出喳喳聲,或許是因為自己喜歡這聲音吧?
澄偶爾回頭跟我說說笑笑著,自己不知道回了什麼眼眶有點濕潤,為何會這樣呢?真的好奇怪,從睡醒的瞬間就一直有這種感覺出現,手抓著欄杆走下去,每次都怕會踩空滾下去,一想到畫面身體就感覺痛!
我記得爸爸常笑我膽小,一個男生還怕滾下來,滾了就滾,搞不好還會變聰明!而媽媽總是裝出正經的表情,開口詢問要不要做一個長長的溜滑梯?還記得當時都說說笑笑著……當時?我為何要想『當時』呢?
陽光照在客廳裡,一大片的光明有點刺眼。還記得桌上本來很亂,現在卻乾淨到不行,是澄收的?他明明是朋友卻還幫忙收東西,感覺這樣好失禮……我竟然先睡著沒有自己收。
「東西你收的喔?」明明知道卻還是開口詢問,澄沒有回話,他坐在沙發上只是笑著,這一瞬間他的長相劇烈變化,好比時間突然快轉,一個孩童忽略成長過程變成青年。我卻沒有被嚇到,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問著:「怎了?」
他表情有點悲傷,緩緩開口:「你還記得當初的故事嗎?」「故事?」我坐上另一邊沙發:「昨晚有說故事嗎?」想不出來當時有聊什麼,澄翹著二郎腿點頭:「小徹去藏牌時,我們三個說的故事。」
「喔喔!你是說那個鬼故事?」我興奮喊著,澄的笑容更無奈了:「當初,你不是說很有可能會有鬼藏在牌內,當我們找牌時偷偷跑出來殺人?」聽他這樣講好像有這種事情沒錯,腦中閃過當時自己邊吃巧克力邊說這段話的畫面。
「而且有一點怪怪的,我很後悔當時沒先問你。」澄無奈的笑了出來,站起來看我:「賴澤銘,你家撲克牌不是特製的嗎?裡面是有五十四張牌沒錯,不過有五張是空白的,紅心一、黑桃二、菱形三、梅花四還有一張鬼牌,這幾張牌都沒有顏色,是要自己畫上去。」
我本來在咬自己指甲,聽見這句話時停下來,瞪大雙眼看著澄。五張空白撲克牌,我們放在桌上,四個人興奮討論著,小徹還想拿彩色筆在上面畫圖……
澄,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