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多說,這篇超棒。
19.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亡徒榜上的人們來說,這是他們最後的三天。
早上五點的天空還沒全亮亡徒就醒了,他先刷牙之後洗了個澡,接著換上他最喜歡的黑色亞曼尼襯衫與褲子,抹了Dunhill的髮油,為自己倒了杯蘇打水後坐在客廳。
他知道,現在正是敵人的進攻時刻最佳時機。
敵人也知道,那種遵守在規定時間,也就是第四天才出來打一場的乖寶寶只能在幼稚園找的到。
今天是第三天。
亡徒嚴肅地坐著,面前擺著一只被打開的鐵箱。
鐵箱看起來很舊,表面雖然滿佈坑坑疤疤的傷痕但卻保養地很好,內中有一把改造貝瑞塔、一封信,以及一條幸運繩。
信上寫著:『亡徒,當你能夠打開這個箱子,那也就代表你擁有拿起這把的資格了。
我曾經說過,你是我三個傳人當中用槍最厲害的,如果你想清楚了,那就拿起它,從今已後世上再沒有黑末日的亡徒,我會祝福你。義父 問心慚。』
亡徒十分鄭重地將信放下,他想清楚了,也因為他不需要祝福,所以他伸出他的左手拿起槍,只留下那條不幸的幸運繩,漫步在黑暗當中走近了門。
門後的戰鬥即將開始。
這是戰鬥,不是遊戲,開始了,亡徒心想。
「遊戲開始。」
亡徒正準備開門,突然客廳『轟』的一聲,亡徒家的門猛然被炸成兩片,而門後的一切也碎裂著撞進房內,一片煙塵中,兩個互相掩護的黑衣人由門外一人掩護著突入亡徒的居所。
亡徒被炸飛了?沒事,他當然沒事,因為亡徒家有兩扇正門,他走的是完整的那一扇。
亡徒慢條斯理走了出去,就像演練過無數次一般,手一揚,他的左手閃出一道銀白光芒。
『咻嗚!』
滅音器的聲音發出,亡徒依慣例露出一臉厭惡,看也不看壞掉的那扇門外面掩護的那個傢伙,他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遇襲!遇襲!狙擊手!大舌!!爛瘡仔!快狙擊!』
敵人那邊的耳機響著沙沙的連線語言,亡徒好整以暇地退回屋內,似乎根本不怕狙擊手的死亡凝視。
那兩個點的狙擊手沒有射擊,因為......
「亡徒,祝你好運。」爛瘡仔透過耳麥說道,又是一個欠人情的朋友。
「開始飛翔吧,朋友。」赤紅推開已經毒發的大舌,狙擊槍上滿是牡丹般的血液。
「謝啦,我先走一步。」亡徒笑了,自言自語著退回屋內。
進到屋內的那兩人,只有一個人在夥伴被襲擊後馬上反應過來,而另一個則是死在亡徒走出屋外的前一刻。
那人先快速掃視現場的空間並躲到一處掩護處,他決定丟掉手中的槍轉而拿出刀來,因為他是近戰的高手,孤獨而銳利的稱號讓他的名號不徑而走。
喉狼。
亡徒朝敵人發出連續的貝瑞塔恐怖連射,但只擊碎了自己家的玻璃桌,而此時敵人也抓住機會飛身跳到亡徒的眼前。
亡徒退出彈匣,但喉狼不准,右手將空彈匣打了回去,然後轉身舉肘,致命的金屬刀刃肘骨擊出,喉狼要奪去亡徒的喉嚨了。
『碰!』
「操!」喉狼腿中一槍,但仍不敢停下攻勢。
「喉糖,誰規定一個人只能有一把槍的?」亡徒孩子氣地笑說。
亡徒丟掉手中的單發掌心雷,用右手招架住喉狼的攻勢,同時左手退掉彈匣,馬上在腰間卡上新的彈匣。
「卑鄙!!」喉狼怒道,亡徒莞爾置之。
這是決鬥,運動家精神等你到了天堂再去發揚光大吧。
舉槍!!肘抵!!
喉狼一手抵住了亡徒貝瑞塔保險那一面,另一手準備擊出最後的一擊。
「說再見吧。」喉狼滿臉猙獰說道。
『碰!』
槍響?槍怎麼會響?喉狼的口中滿是煙硝味,他看著亡徒冒著煙的貝瑞塔,再看著那把貝瑞塔上的保險。
保險被設計成左手專用,在倒下之前,喉狼一直看著他所犯下的那個致命的錯誤。
「再見。」亡徒回他說,左手伸回腰際調回保險。
一把左手專用的貝瑞塔,上面寫著『人情』,亡徒收了槍來到陽台邊的衣架旁穿上大衣,一步跳向外邊。
『喉狼!!喉狼!!』
黑嘉忿忿叫著,但他知道單獨遇上亡徒的下場,所以他只能壓下怒氣,冷靜下來。
冷靜,對,冷靜,不然我報不了仇。
「還有,還有五道,五道陷阱,亡徒,為"麗"的死付出代價吧。」黑嘉沉聲道。
此時喉狼的屍首旁,一名特戰裝扮的外國人來到,看也不看他一眼,將口中柑橘喉糖精準的吐在角落的掌心雷的板機。
「在哪裡?在哪裡?Where?guys?我的三千萬美金。」
那人腳步散亂細碎,但亂中有序,一道看不見的路線一直存在於那外國人的眼中。
追跡暗殺高手,獵狂基爾,他手持雙槍,用與亡徒一模一樣的動作翻身躍過陽台。
五道陷阱的其中一道開啟了,追殺,追殺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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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叫做獵狂基爾!!專門獵人!!這是同行給他的一個綽號,其他如大獵、狂爾、瘋兵等等綽號,伴隨著他的技巧愈來愈厲害,其綽號也變得愈帶殺氣。
來了來了,獵狂眼前出現了亡徒的足跡,他曾經在這轉過身,基爾也轉過身,他手上有一把槍,基爾也戲謔的收起一把槍模仿著亡徒。
再翻過一道矮牆、進入錯綜複雜的公寓、經過電梯,低身快走幾步,這些動作全都是亡徒做過的,而基爾竟然完整地重現了他的動作。基爾如獵犬一般追蹤著亡徒的足跡。
初晨前,暗灰淡駁的刮花粉刷牆面,高級花崗岩地板被安全鞋敲出輕快的節奏。風吹,霧捲聚散無常,演出了一場魚肚白色的追殺圓舞曲。
「追到囉!!」基爾心道,不急,驚動獵物一向是打獵時的大忌,基爾舔舔嘴邊的疤想著。那是以色列留下的,用十條狗官的命換來的疤。
再一個轉角,再一個!!是這了!!
基爾吐出一支鑣,中!!右腳!!
「Get you!baby!」
『磅!』轉角傳來一聲槍聲伴隨著亡徒的咒罵。「操!」
刀上有藥,藥效肯定不錯,基爾抓準機會飛身跳出轉角,如預料般的看到亡徒拖著一條腿,如預料般的亡徒閃過自己發射的子彈,也同樣預料般的亡徒選擇近戰。
『咱!咱!咱!』
亡徒搶先打出三拳,基爾全數打掉。亡徒再接著一腳,基爾閃過後賞出一拳,中!亡徒右臉掛彩,退了一小步。
「聽說,你很擅長槍?」基爾說。
「哼。」亡徒揚起一邊眉毛。
「而且你是這行的火字等級。」
「少廢話。」
沒有慌張,亡徒低身重新擺好姿勢,鼻血順著他的下巴滴在地板上,濺起了燦爛的戰鬥節奏。
「來吧......!咦!?」
逃!!逃?亡徒逃了?亡徒轉身消失在身旁的通道中,基爾追了上去,雙手槍再次亮出雙槍。
「你逃不出我的追蹤術的,出來吧。」
亡徒竟然逃了,這倒是出乎基爾的意料之外。
怕?不,肉搏打不過的話幹嘛還勉強自己跟對方拼呢?
亡徒抓住管線,一次引體向上翻上了一層樓,接著跳出窗外,爬上了隔壁大樓某位住戶的窗台。
但是基爾依然完美地跟在後面,像一條聞到血的鯊魚。
『基爾,基爾,目標已經引到C點,請馬上跟道哥會合。』
「他已經中麻劑了,沒什麼好怕的。」基爾進入到住戶中警戒著。
『基爾,基爾,請馬上與道哥會合!』
「Fuck you!!」基爾拔掉耳機,殺出走廊。
於此同時,基爾眼中的足跡竟然消失在了他眼前。
亡徒調整著呼吸,與四周融合,彷彿連風流動在他身邊也絲毫不受阻礙,甚至在基爾經過亡徒身邊時沒發現他。
亡徒笑了,他並沒有被麻痺,因為他被射中的同時,馬上當機立斷趁毒還沒擴散前,對著傷口開上一槍。
那一槍是用來喚醒右腳的。
「出來!!」基爾說,聲音透露出些微緊張。
亡徒的老師有三個傳人,亡徒最會用槍,但並不代表他只學會了用槍。
亡徒匿蹤了,看來有獵人要被獵了。
基爾非常後悔剛才喊的那聲,因為一個優秀的獵人,勢必要比獵物還要會隱藏自己才對。
後悔就代表已經造成的錯,而對殺手來說,一個錯就足以定勝負了。
「我在這裡,」亡徒的聲音出現在基爾背後。
"人情"正瞄準基爾,他只需要扣下板機,那這一切就都一筆勾消了,基爾笑了,同時死心了。
「我輸了。」
基爾摸著眉毛跟下巴上的傷口,那是在北非留下的,用三個大將軍的命換來的,同時他也因此救了三十幾個部落。
那時他的酬勞是一個小部落女孩的半顆爛馬鈴薯,還有她死前的眼淚。
這次的酬勞本來可以拯救一個陷入破產危機的孤兒院基金會,但很顯然他這次誰也救不了了。
風吹起,他等待著死亡,然而,亡徒卻已經走了,基爾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空白支票。
「媽的,這人情可欠大了。」基爾對著空無一人的長廊說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