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就這樣過去了,這段時間暮光也經歷過不少任務的洗禮,自我的水準也提升了不少。以往多少還有一些衝動的心態與心情的波動,但是在這段時間過後,完全不著邊。不過日蝕卻可以從這似乎沒有流動的水流中找尋波動,但是暮光本人不承認就是了。
其餘的成員倒是根本感覺不出來暮光有什麼不同過,不管怎麼樣他們總認為暮光永遠都一個樣貌,怎樣都是冷靜到覺得像是鋼鐵一樣。不過日蝕每次都說自己猜到暮光的想法。
暮光則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最主要的原因他覺得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要用自己的平衡儀去記錄跟觀察,除了這些事情以外的事情,對他而言根本就覺得不重要。所以日蝕再怎麼吵,他也懶得理會。
每每出任務,對於任務的執行上他逐漸成熟。雖然比起日蝕那位大學長來說還是略不成熟了點,但是他下手總是快狠準,毫無任何疑惑。不過他的任務逐漸變得追查某一位生化攻擊的專家──辛吉德。
老實說,雖然只是因為立場對立,暮光才對他有些厭惡。但是第一次看見辛吉德所製造出來的景象,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怨恨還不夠深──那種畫面,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胃部還翻滾不已,喉頭酸澀的感覺不斷湧出。
或許只能用地獄這個詞彙才能形容他眼前的景象。之後,他就自告奮勇的說要去追查有關辛吉德的傑作。不過對於辛吉德所作的事情都只是一個推論,就算大家都知道幕後黑手一定是他,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並無法拿他有輒。如果只是貿然的想要開刀,整個佐恩的人一定會全力反抗,再加上原本就跟均衡有些摩擦的人,自然而然也會莫名其妙的加入反抗的團體。
暮光則是努力找尋有關他的任何線索,更甚至只要是有辦法增加一點點線索的方法,他都會去努力。但是這四年來,什麼進展都沒有。辛吉德也是研究員出身的,在自己經過的地方後消除自己走過的痕跡,不會有任何線索留下。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沒有任何的確切證據就是了。
暮光常常奔波在追尋線索上,除了這個任務之外,他還有其他專屬的任務。比方說與無極的後人作聯繫、審判的基本事務。審判的系統也架構的差不多,逐漸的可以跟上軌道──雖然人數上還有一些問題,總是跟不上他們所規劃的規模。
所以偶爾暮光也會出來找找有沒有適合的人才──即便在人才選用上是不允許的,但是如果是個好人才,那麼多少會有些通融。應該是這樣吧,暮光心想,他也不敢確定上層會點頭就是了。
所以他也開始在路上尋找有關弟子的人才出沒。這時候他想到,似乎有個認識的人,也在找尋弟子。那麼……去見見他吧。
這一天,是遇見凱恩的三個月前。
*
最主要來見無名大師的原因,並不全然只有自己的慾望──詢問收弟子的事情,同時也是正好均衡與無極的資料流通的時間之一。暮光代表均衡,無名大師代表無極,兩人會將雙方的資料有限量的交換,以合作的關係共同守護瓦羅然大陸。
由於剛開始是由暮光與無名大師接觸,而他正好也挺討無名大師的喜歡,他想要看看這小鬼究竟有多少成長,順便也可以順手的教他一些處世的理論。所以他也要求,以後一律以暮光與他接觸。均衡的人自然沒什麼問題,反正只是派一個人固定與無極面會,並無什麼大礙。
平均三個月左右暮光會去找無名大師一趟,後者則是會將自己的情報傳送回去,讓暮光想要找到他的時候,就會知道他的地點。
這次也不例外,他早就捎了一封信給均衡,同時還多了一封信──說他收了兩個弟子,有空叫暮光過來看看。後者相當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選讓無名大師看上眼。
我的資質雖然撐不上天才,但是後天的努力也不下於別人,無名大師雖然讚賞我,但也沒有特別提過收弟子這件事情,那也就是說,這兩個人的天資絕對不下於我,更有可能接近那白色惡魔。
暮光不得不承認,白色惡魔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更甚至連天才都會覺得這傢伙才是真正的天才。使用投擲武器相當困難,就連最強的刺客──鷹都是從小時候在困苦的環境下磨練出來的。但是日蝕卻可以輕輕鬆鬆的姿態,將投擲武器丟到任何他想要擊中的目標。
鏢無虛發。
就連暴風雨也忌妒他的才能。冰雪的弓箭能力雖然也是百步穿楊,但是日蝕那種瞬間製造如同雨滴般的攻勢,彷彿就跟藝術一樣。所以支援部隊的其他人對日蝕的強度都無話可說,所以這才是讓日蝕可以這麼亂來的原因之一。
他夠強,任務也不會出亂子,所以個性就顯得相當大剌剌,因此均衡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怎麼說他也未曾讓均衡收過他的爛攤子過,所以日蝕再怎麼不修邊幅,他們都比較無所謂。
更甚至的願意將審判最高執行人的權力交給他,而不是給謹慎的暮光、冷靜的暗影。這也就代表,其實日蝕才是均衡最佳的代表,身為暮光的自己,還不夠成熟。還要多鍛鍊自己,不給自己喘息的空間。
然後,訓練下一代。他是這麼想的。
那麼,去問問看無名大師該怎麼訓練以及選擇下一代吧。
雖然他腦海中還是充滿著該如何處理辛吉德的想法,但是自己也開始覺得訓練後繼者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課題。如果現在不處理好,搞不好自己再出幾次任務,就會莫名其妙的殉職。與其這樣,還不如先把自己所有的想法與經驗灌輸給一個後起之秀,由他繼承自己。
或者由他來讓世人記得自己曾經存在。
到了信上所講的地點之後,他並沒有找到無名大師。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了,每每無名大師都會在附近閒晃,因此到樹上與他會合,似乎變得稀鬆平常。
「你來了。」一到樹上沒多久,眼尖的無名大師就瞧見他,縱身一躍到他的身旁。暮光簡單的回禮與回應,恭敬有禮一直都是他的應對方式。
「他們兩個是我收的弟子,一個叫空另一個稱呼自己為地。」他指著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正在訓練自己,一個看起來不是很像人類,另一個則似乎有了些年紀。
這兩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嗎?
雖然這兩個一看就知道是個還沒打磨過後的鑽石,但是要有什麼樣的條件才讓無名大師選上,這一點暮光也很好奇。
「無名大師,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
「嗯?直說無妨。」
「敢問無名大師為什麼會挑選這兩位作為無極之道的後人?」
「很簡單,要學習無極之道的人,一定要有一個條件──毫無畏懼。」
「畏懼?」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並不是什麼都不害怕,有勇而無謀。」無名大師頓了頓,乾咳了兩聲,「每個人都會對特定的事物感到恐懼,比方說鬼魂、殺人犯、曾傷害過自己的人。不管是誰都會有,只是我們無極之道是需要無畏──也就是你去面對所有自己畏懼的事情,然後突破他。」
並不是對事情毫無畏懼,而是面對所有畏懼的事情,接著去突破它,破除自己的心魔。凌駕於一切之上,更甚至將自己的恐懼也破除,這就是無極之道的無畏。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常常會陷入自己迷網與心魔當中,要能突破這一點的才能算是進入無極之道的基本條件?」
「意思差不多。」
也就是說,我還是會固守於自己的堅持,更甚至以均衡至上。如果哪一天我懷疑起自己存在的意義,懷疑起自己為何效命於均衡。心中的天秤只要偏向另外一邊,連自己的意志都會接連著崩毀。
很可怕,這樣子會連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都搞不清楚。
原來,無極的人都要有這麼堅韌的內心。
「那麼那兩位也是對任何事情都抱持著無畏的心態?」
「算是。其中一位似乎比較偏向猴子的血統,他發覺到自己的無力之後,仍就不死心的想要向上爬。雖然是個井底之蛙,但是認清外面的現實之後,他想要站在更高點,」無名大師指著另一位,「另外一位,雖然年紀已過三十,但是發現自己還是有加強的空間,毫不猶豫的努力向上,或許明白自己跟成功或許離得相當遠,但是只要放棄努力,永遠不可能會成功。」
無極之道每個人都是怪物嗎?如果自己的才能無法被人認同,又或者鍛鍊數年的技術毫無用處的時候,這時候甚至會懷疑起自己究竟有何用處。那麼,能夠爬起來再堅持走下去的,這些人未來不可限量。
「還有另外一個條件,」無名大師一句話將暮光拉開思緒,「眼神。」
「眼神?」暮光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眼神可以完全性的表達一個人內心真正的想法與堅持。這兩位的眼神告訴我,自己想要變強,變得更強,變得讓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強。就像是兩團火焰一樣,燃燒得令我覺得黑夜似乎都亮了起來。」
眼神……嗯,一個人的堅持與熱情,眼神的確可以表示的透徹。
「我懂了。」
「怎麼?對收弟子也有興趣了?」
「算是。我們均衡的人什麼時候會因公殉職都很難說,或許明天、或許下個月,所以我想要培養出一個可以在我不在之後替代我的位置的人。」暮光淡淡的說,雖然講話沒什麼起伏,但是無名大師聽的出來他的堅定。
想要培養出可以取代自己的人,或許他這一生就是得為了均衡出生入死了。
「再請問無名大師,你鍛鍊弟子的著重點是什麼?」武器應用、戰略位置、殺人方式、戰術規劃等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強項,在均衡的執行部隊也是如此。每個人都有專司自己的強項,在不同的時間與事件排列出最好的面對方式。
「毅力。」
「毅力?」
「能夠不斷的練習某一個動作,比方說蹴擊、寸拳,練習一千次仍舊是新手。但是練習一萬次,你就是一位大師。我會教導我的弟子這個觀念──不斷的持續,不斷的堅持,你才有機會成功。」
「與無名大師的一席話,真讓我受用不少。」暮光所有的疑慮再與無名大師簡單的對話之後,就消除得乾乾淨淨。他覺得剛剛的自己像是個笨蛋一樣,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還要依靠這世界上最強的劍聖來指點他,感覺自己糟蹋了無名大師的神聖。
「不用客氣,我也很期待你究竟會訓練出什麼弟子。」
「將來有一天會展現給無名大師好好看看的,絕對不輸給你兩個弟子。」
「哈哈,相當期待。」無名大師頓了頓,「但我再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去限制徒弟的成長,讓他學會自行判斷,與找到自己該走的路。」
「是。」
*
這些日子以來,暮光仍舊沒有在任務上有所分心,雖然難掩自己想要找弟子的想法,但是出任務也不得有任何的疏失,更尤其的是他更想要把辛吉德揪出來。
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
只要跟毒氣有關的案件,他永遠會第一個到現場,找出任何有關辛吉德的情報。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跟他有關,佐恩的人並不只有他在研發生化武器,還是有一些其他的人在測試新型的攻擊方式。
村莊傾毀、泥沼漫佈、難以置信的毒霧,各種根本不可能是大自然出現的場景不斷的背製造而出,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恢復。他很痛恨佐恩的人。
這一點,他到了一個剛被摧毀的村莊。
附近的屍氣刺鼻,就連上戰場到慣了的暮光都覺得噁心,胃部翻滾的感覺讓他覺得不適。奇怪的儀器散落著,看起來像是不穩定而後故障被遺棄在這,他仔細看著腳邊踏著的地方,要是一不注意可能會踏入無底的泥沼,又或者靴子底部被腐蝕。
跟以往一樣,這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活人,也沒有任何的線索。什麼都沒有,每每都是如此。
他還是會想盡辦法從這些不可能有人生存的地方找尋任何倖存的人,不過沒有一次有達成他的目的。如果有活下來的人,最起碼可以幫忙指證究竟是誰下的手。
最後,他在一間屋子裡的地下室發現一個小孩子,那小孩看起來約莫十五歲左右,雖然身體顫抖也顯得害怕,但是他眼中的火焰可是相當旺盛。
「你……你是誰?」小男孩對暮光大吼,他以為眼前這個紫色衣服的人是造成村莊恐慌的人,即便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清楚。
「你沒事?」話還沒說完,小男孩顫抖著手抓著棍棒就朝暮光攻來。暮光是不可能被這種胡亂的攻擊打到,一個手刀將他的手打疼,讓他鬆了手。
似乎只有這小男孩存活著,該怎麼辦?不可能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心思細膩的暮光還在思考要怎麼安置他,小男孩又揮出拳頭想要攻擊暮光。這一點讓暮光相當讚賞,雖然無謀,但是有勇。
更何況,他的眼神並沒有因為這一、兩次的攻擊失敗而有所暗沉,反而更加的熾烈。雖然他所作的行為在暮光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不過,他的堅持與眼神讓暮光相當讚賞。
他選擇將他帶回去,好好的訓練他。或許未來帶領他走上復仇之路,又或者走上救人之路。不過他也記得無名大師的教誨,不要限制他的成長與想法。
每次,看見這小男孩,他都會想起日蝕。
那眼神,
彷彿會成為下一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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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說明一下好了。
第一點,無名大師是Yi,只是因為我中二不喜歡叫本名所以才叫無名。
第二點,他收的徒弟,那個猴子是空沒錯,另外一個是我自創角色,叫做絕地。在The K有一點點的戲份,如果有幸寫The J,會用他的視角詮釋他所認知的武學。絕地是一位大叔。
第三點,最後那小鬼是凱恩,也就是The K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