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迷惘
在沙耶加與杏子前往海邊的同一時刻，小圓與小焰正於市中心逛街。
忽然，小焰轉首，望向一家書店。她停下腳步，叫住小圓：
「小圓，我要去一下這家自己常去的書店，妳願意自己先逛嗎？十五分鐘後我們在這家書店旁的咖啡廳門口會面。」
小圓愕然，一臉疑惑問道：
「小焰，難道不能跟妳一起逛書店嗎？是有什麼事……」
「嗯，我已經習慣獨自逛書店了。如果小圓不願意的話，也可──」
「嗯，沒關係的小焰，妳開心的話我就高興了。那十五分鐘後見囉，拜拜！」小圓揮手離去，小焰不及反應，僅是注視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於人群中。
小焰轉身，朝書店逕去。
小焰坐在櫃檯前，拿著高腳杯，飲著以褐色為底的飲品，當中放有兩個冰塊。她所待坐的這間書店，格局不大，幽雅寧靜。除自己外，無任何顧客。
在她前方，有一名年約三十中旬的男人。男人一樣舉著高腳杯，喝了幾口，而後對小焰言道：
「想不到妳那麼快又來了啊，小焰。雖從不買書，但常來這裡，也算是很捧場了。」男人對她淺笑。
小焰並無回話，持續飲用著飲品。
「雖然最近這裡的生意冷清，畢竟從遭遇天災浩劫至今不算很久，能恢復成這樣已算是不錯了──現代的科技真是厲害，回復蓬勃生氣的速度真是驚人啊。」
男人持續自說自話：
「這次還是一個人來嗎？」
「……不是。」
「唉呀，小焰妳又來了啊。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一名與男子年齡相仿的婦人從櫃台後走出。
「老婆，她說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男子答道。
「真的啊！小焰，是誰跟妳一起來？妳的朋友嗎？」婦人尤感驚詫，坐了下來。
小焰放下高腳杯，思索須臾，但遲未答話。
這對夫妻莞爾一笑，婦人臉上堆滿笑意接話：
「沒關係，小焰，能有時跟他人出來走走，是件好事。另外呢，自從經歷之前的浩劫後，對於生意及變冷清，也比較不會埋怨憂愁了。能夠平安無事就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婦人神情祥和而開朗，一派心滿意足。
旋即小焰黑髮底下的嘴角，逐漸上揚，猶如初升夜空的一彎新月。她淺笑的容顏，蓮花似地綻放。其月貌花容，一覽無遺。
「現在我跟他都變快樂了，」她直指她的丈夫，
「而妳看起來也是呢──神情總是冷漠的妳，現在也有些喜悅之色。」
對於婦人的說法，小焰心頭一驚，便俯視那含有兩個冰塊的褐色飲料。
飲料表層映現出她的倒影，隱約可見澄澈的神眸、形如彎月的嘴角──眼神的冷淡減少些許，而增添些許暖和。冰寒透冷的軀魂，逐漸含蘊了溫度。
「是啊，似乎是這樣呢。」她呢喃，輕撥一下烏黑秀髮，並舉起高腳杯，將恍若水月鏡花的倒影，造飲輒盡。
高腳杯中獨剩兩枚冰塊，晶瑩剔透，但漸然泮渙的冰塊，倏然滑動，發出一聲清響。
「謝謝老闆與老闆娘的招待。」
「不用客氣，有空再來啊，小焰！」夫婦熱情地對她揮手作別，小焰推開了大門離去。
她走向咖啡廳門口，未遇見小圓。她駐足門外，瞻仰赤紅落日，暮色降臨的向晚光景。她極目遠望，在高遠的天際，一抹紫紅色的晚霞映入她的眼簾，相當炫目神迷。
小焰欣賞地正入迷，小圓朝她直奔而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小焰！妳等很久了嗎？」她直喘息著。
「才剛到而已，不用擔心。」小焰將目光轉移到小圓身上。
「那就好。啊，剛才我聯絡上了沙耶加醬跟杏子醬，她們剛才去海邊，現在快要回來了。而麻美姐說現在正趕過來，我們就約在這裡見面。」
小焰點頭。
半晌，麻美從遠方跟小焰她們招手，走了過來。
「啊，麻美姐！下午過得還好嗎？」小圓奔上前去，表達關切。
「嗯，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只是我有一些事情要辦，所以我要先走了。但是我會等到美樹同學跟佐倉同學來了後再跟妳們道別。」
「這樣啊……有點可惜呢，麻美姐。」
在小圓身後的小焰，望見杏子與沙耶加一面招手，一面飛奔而來的身影。
「喔~~妳們都到啦！剛才我跟杏子去海邊，多花了點時間……海邊超讚的，不是嗎？」沙耶加情緒亢奮，轉首盯視杏子。
「是啊，光是看海就覺得很過癮了。」杏子將兩顆巧克力球丟入口中。
「而且感覺超浪漫的……」沙耶加語至此，面容上泛起嫣紅，並與杏子仰天長笑。落日的紅暈，使沙耶加的面容倍加紅潤；夕暉的餘溫，使杏子的紅髮，更似紅熾炙熱的焰火。
「要吃嗎？」杏子拿出巧克力球盒，沙耶加一副司空見慣地從中取出數顆。小圓一面靠近一面答謝：
「謝謝妳，杏子醬！」
「謝謝。」小焰也取出一顆。
「謝謝妳，佐倉同學。」麻美也過來伸手取走一顆，隨後開口：
「不過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因此先告辭了，不好意思。跟妳們一起出遊我很愉快，謝謝妳們。」她誠摯道謝。
「別這麼說麻美姐，是妳幫我們帶路，而且跟妳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不多。下次有時間的話一定會再要妳跟大家一起出來玩的！那就先拜拜了，麻美姐！」沙耶加的藍髮與爽朗的神色，猶若清朗青天般的容貌。
此時，小圓與杏子接連與麻美告別，至於小焰則在最後對她揮別。
目送麻美離去後，沙耶加瞻望暮色後問道：
「所以現在我們要一起回去嗎？已經傍晚了……」
「不用啦，只有我跟妳的路比較順，我想跟妳一起回去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杏子提議。
「也是可以啦。那小圓是要跟焰一起回去嗎？」
「嗯，妳願意嗎？小焰。」小圓望向小焰。
「當然願意。」小焰肯定回道。
「那就這樣吧！有空再一起約出來，去更好玩的地方！拜拜！小圓！焰！」沙耶加一派開朗樂觀，揮手作別。
「拜拜啦！」杏子在轉身離去前，小圓與小焰也與她們道別，爾後踏上歸途。
黑夜冥冥，十分寂靜。但開門的吱呀聲響擊破了靜默。
大門敞開的轉瞬間，杏子便直截進屋，在她身後的沙耶加說道：
「我說妳，為什麼堅持來我家，而且還打算過夜……算了。」她關上家門。
「不過我只有一張單人床，妳要跟我睡的話會很擠喔，我會準備一張長椅，不嫌棄的話就睡那上面吧。」
杏子啃食著麵包，猛啃數口後答腔：
「隨便啦，反正過去的日子非常苦，我早已無所謂了。」
她的聲調，相當地高亮。
門口外上掛「曉美焰」的門牌。
「打擾了。」小圓尾隨小焰踏進屋裡。
「家中沒什麼可招待的食物，小圓能夠替我去一趟便利超商買些食物嗎？基本上我對於超商的食物都能接受。」小焰回首凝視小圓的雙眸。
「當然可以啊，有什麼忙幫得上得我一定全力以赴。畢竟我是跟爸爸說要來拜託妳教我功課，可能會到很晚所以還請求他讓我在這裡過夜。這一晚還真是多麻煩小焰了。」小圓一臉過意不去。
「別客氣，小圓，難得有這個經驗，有什麼問題請盡量問。」
「謝謝妳！那我先出去了。」小圓轉身離去。
須臾，小焰朝浴室走去，轉開水龍頭。
當小焰從充斥氤氳的浴室步出，換上一套便服時，小圓恰巧回來。
「啊，對不起小焰，剛才我迷路了，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沒關係，我不會很餓。」小焰答道。
夜幕，闃寂且深沉。絲毫沒有任何月色星輝點綴，覆蓋整片大地。不見鳥飛、不聞蟬鳴，萬籟俱寂。都城，也收斂了喧囂，夜闌而人靜了。
但，在某房間裡，依然可聞頻繁的窸沙聲。
長椅上傳出人聲：
「都這麼晚了還沒睡著啊，沙耶加。」
躲藏在棉被下的藍髮少女沒有答腔。
「妳啊，該不會還在煩惱那件事吧。」在長椅上躺臥的紅髮少女臆測。
「……我看妳剛才已經在打呼了，結果現在又醒來……不要管我。」棉被裡隱約傳出聲音。
「我可是被妳吵醒，有什麼煩惱一定要說！」杏子語氣堅定。
靜默半晌，沙耶加方從被窩鑽出，起身打開書桌的小燈。在昏冥黯淡的燈光下，沙耶加坐回床上自白：
「果然我還是無法釋懷那件事……這一天玩下來，原以為可以釋懷那件事的，但其實還是會一直想起來。我到底該怎麼面對他？自從成為魔法少女後，就一直覺得身體已經沒有靈魂……」她的聲調迅即黯淡下來。
「沙耶加，妳實在──」
「我知道，」神色黯然的藍髮少女打斷，
「都這麼久了還不能釋懷，我真是個笨蛋。但是杏子，告訴我！」沙耶加聲調驟然拉高，嗓音微破。
「妳真的都不在意喪失靈魂這件事嗎？這樣的我們，其實就像行屍走肉啊！妳是如何面對這樣的身體？未來的生活？以及，該如何面對別人……」憂愁悵惘的沙耶加，抱緊雙膝、雙臂交抱，將頭埋入膝上。
原本眼神銳氣的紅髮少女，頓時緩和下來，陷入凝思。
須臾，她一派豁達地回道：
「當初我剛知道時，也覺得這跟殭屍沒什麼兩樣。但是後來仔細想，我們的靈魂依舊存在，只不過轉移到靈魂寶石裡而已。成為魔法少女後，自己並沒什麼改變。靈魂的定義，我認為是只要有感情，沒有迷失原本的自己，那身體變成如何就無關緊要了。當這麼想以後，就還是活得自在，眼光跟定義何必如此狹隘？」這回她掏出的零食是小型饅頭餅乾，並翹起二郎腿。
「所以，妳的靈魂毫無疑問地一直存在啊，沙耶加。對那拉小提琴的小子不斷付出感情，會有煩惱，也有快樂的時候，這不就是擁有靈魂最好的證明嗎？連這點也想不開，真的是個笨蛋啊──」杏子滔滔不絕，
「不過，這就是妳，一直都沒變。所以啊，妳並沒有『迷失』自己。」霎時，沙耶加迷茫惆悵的眼眸，恍然一睜，而後從口袋中掏出靈魂寶石，寶石兀自發出藍光，與昏冥的黃燈交融混合。
她默然端倪，闔上雙眼，輕柔握住，陷入冥思。精神形體，逐步沉落藍碧的心海深處。清明朗徹的藍髮，與碧藍之心海融而為一。
當她回過神來，蒼茫的神情逐漸清澈，但她神志依然些微消沉：
「可是，我還是不希望變成這樣……靈魂到底是什麼，總覺得不在自己身上，簡直不是自己的了。」握住靈魂寶石的手猛然一緊，她雙眸不禁一閉，一臉痛苦難耐，爾後才將手鬆開。
「我到底，該如何面對他！這樣的身體，這樣的我！」沙耶加神情哀悽沉痛，她將靈魂寶石放置桌上，而後雙膝跪於床上俯首，青藍短髮遮蔽她的臉龐。
「沙耶加！」杏子從長椅上一躍而起，跳上了床，正打算捉住她──但沙耶加迅捷跳開，杏子怔住了。
此刻，沙耶加坐在另一頭的床沿，哀怨自言：
「不但沒辦法瞭解我的付出，心也不在我的身上，甚至是想著別人……而且這樣的我該怎麼追求呢？這些時間來，我一直跨不出去！」她扯開喉嚨吶喊，身軀靠向杏子。
「……恭介！」在她呼喚名字的當下，腦海浮現站立舞台上，那名小提琴少年演奏的身姿。
然而此刻，她緊緊擁住的，為滿臉愕然的杏子。
須臾，杏子反應過來，神色轉為溫柔，並與她相擁，兩人沉默以對。
氛圍凝止了片晌，杏子心志神堅地開口：
「別再管那小子了，我們魔法少女才是真正的同類！人生別只為別人而活！雖然，靈魂不在身上，但這無法挽回了。」悲悒哀傷的琴聲，於沙耶加的腦海縈繞、響徹。
「不過靈魂依然存在，就在我們身邊啊。反正我整天閒來無事，隨時都能陪妳。所以，妳不是孤單的。」杏子的語調含蘊著溫暖，在沙耶加腦海縈迴憂鬱沉慟的琴聲，漸然轉弱。
「杏子……」沙耶加持續擁抱她，愴然的眼瞳逐漸柔和。
「那麼，就由我來陪妳吧，魔法少女本來就是互相扶持。別再煩惱這件事了，我會一直陪妳。」
悲淒琴聲，愈來愈減弱。
一股溫情，暖和了沙耶加涼冷的心海，猶如一把火炬，在冷海中熊熊燃燒……
她靜默片刻，輕聲應諾道：
「好吧，謝謝妳，杏子。不過事到如今，我還是沒後悔為他付出感情，只是我不想再為這件事而繼續痛苦了。只要有妳的陪伴，總有一天我不會再迷惑了。」她的語氣不含惆悵，而是平靜及堅定。
在腦海盤繞的悽愴琴音，愈來愈細微。
「我很期待，沙耶加。」在幽微的燈光下，杏子莞爾。但她們因相擁而互不見對方的面容。
終於，盤旋於沙耶加腦海的小提琴聲，消聲匿跡。
兩人逐漸放鬆擁抱，杏子坐直後道：
「繼續睡吧，我很累了……」而後將昏黃的檯燈關上，隨即與沙耶加一同將棉被拉起，隨後杏子，便臥在沙耶加的身旁。
幽暗沉黑的房間，藍色的靈魂寶石逕自發出光亮。
朦朧且陰柔的月色，從窗櫺灑進小焰的房間。
她的房間有兩張單人床，中間間隔一方床櫃，在床櫃的一頭，傳來細柔的嗓音：
「睡不著呢，小焰……其實呢，我在煩惱一件事。」
「什麼事？」冷淡的語氣摻雜關切。
「麻美姐說的是真的呢，成為魔法少女的話，不會有戀愛和玩耍的時間。成為魔法少女後，我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了，跟家人也變得疏遠了。但是，這也達成了我的夢想──幫助別人，可以挺起胸膛活下去。我只要能消滅一點魔獸，就感到很高興。」小圓續道：
「但是，我很怕會越來越孤單。有什麼方法，可以防止發生這種事呢？」
床櫃的彼端，傳回這樣的答覆：
「確實是這樣，就像我自己是很孤獨的，雖然我的理由跟妳認為的不同。所幸我還有妳，不然……小圓，跟我相較起來，妳比我幸福多了。我自己才是……」
旋即小圓反駁：
「不是這樣，跟家人、學校的朋友的相處得時間變少了。我在想，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因此我曾經想，若我還能回溯時間的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不讓妳成為魔法少女。因為這樣的小圓，才是最幸福的……」小焰深沉地感嘆。
「不，這樣的話我就沒辦法幫助別人了，像我原本那樣，什麼也不能做──」
「要幫助別人，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當初我是為了救妳，才簽下契約的！然而，無論我怎麼重複，同樣的悲劇卻會不斷重演，一直、一直努力尋找唯一的出口……」小焰伸手抓緊床櫃，她的聲調，縱然極其壓抑，但難掩深藏心底的悲愴。
「但是我終究還是活下來了啊。雖然有很多原因，但主要還是小焰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妳……沒有關係的，現在這樣的我才是我最希望的，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呀。」小圓仰視窗櫺外的蒼濛月色。
「所以是我太貪心了，這就是簽定契約付出的代價吧。妳不覺得，讓別人受到幫助，甚至看到他們的笑容，是一件最開心的事嗎……」小圓輕握床櫃的另一角，在小焰所握的彼端。
此刻小焰回憶起書店老闆欣悅的神情，以及老闆娘愜意且開朗的情貌。
「是啊，是這樣呢……」
她輕聲呢喃，小圓翻身凝視小焰，對她叫喚：
「小焰。」
小焰隨即翻身，剎時與小圓兩眼相望。她思索半晌，說道：
「現在講想要時間回溯，都是枉然。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的內心……」她欲言又止。
「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啊，小焰。如果妳時間暫停的能力還在的話，就算救了了我後，只要遇到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就會再時間逆轉吧。這樣的話會使自己疲勞，我不希望妳痛苦。」小圓善體人意的話語，使小焰無言以對。
「所以，現在的小焰也是最幸福的小焰。我想，只要我們一起，就可以度過一切的難關。一起加油吧，小焰！」
小圓拉高音調，試圖鼓舞黑髮少女。小焰的心海不再跌宕起伏，逐步風平浪靜。隨後她回應：
「嗯，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再回頭了。」她握緊床櫃的手逐漸鬆開。
頃刻，小圓起身，爬上小焰的床，並緊抱住小焰。
小焰心頭一驚，但隨即雙手環住她的背脊。
「小圓！」她情緒恍若浪潮澎湃，心海中洶湧的浪濤湧上心頭，以及喉頭。視野亦如湧浪般波動……
她嗓音稍破地再度立誓：
「因為不能再回頭了，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要保護妳！」小焰頗為激動，對小圓緊擁不放。
小圓撫拍她的雙肩，以堅定不搖的口吻回道：
「嗯，我也會好好珍惜自己的。謝謝妳，我相信我們是有未來的。」而後，小圓輕緩放開，抓緊小焰的肩膀，眼神綻放自信的光芒。
小焰也鬆開雙臂，隨即與小圓一同躺臥，凝望遠方的漸從薄雲背後露出缺角的皎白虧月。
「晚安，小焰。」
「晚安，小圓。」
皎白明亮的缺角月影，倒映於小焰紫藤色的眼瞳中。
黑幕逐漸隱去，代之揭開的是黎明光景。杏子與沙耶加依然香甜地酣睡，而小圓一副好夢正甜地沉睡著。
在小圓身旁的小焰卻已甦醒，她有恃無恐地探望四周，須臾她從床上起身，稍微整理打扮後，悄聲離去。
她在清靜無人的大街上疾奔，自語：
「果然，平靜的日子不會一直持續下去──「魔獸」看樣子又出現了。但不能驚動到它們跟居民，因此不能有大動作……」
沉著地，她持續在街上急奔著。
創作內容
魔法少女小圓同人連載──黑之使(7/15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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