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二十分鐘前。
將掌心向上，撫著飄零的雪花。雪花在掌心上，那沁涼也抵不過溫暖，緩緩的在掌心上融化，淡開了結局。然後，失散在空氣中，飛到了我所去不了的遠方，也說不定吧？
無論會飛散至何處，都不會有其一處是歸宿，它們和我們一樣，和云云眾生一樣，都只是在漂泊，一輩子都在流浪，因為任何人都不屬於何處；卻總是認定目的地就在遠方，總是如此天真的認為；但真正的終點還是「回家」。
但連個家都沒得回的我們呢？我抑或是夜代子？哪裡才是真正的歸宿呢？
尋尋覓覓的，不只是在冬天，一直尋找著幸福，卻始終一無所獲。莫說幸福就在我們兩個之間，如果是那麼簡單的答案，那不如從現在起就罷手。
並不是繞了一圈就能抵達終點，幸福不可能會是盡頭，也絕非終點或起點。它也許會藏在跑道上的某個彎道或角落，可能得被石子絆倒才有些許的線索，也有可能得做出漂亮的連續甩尾才能瞥見那一瞬的風景……
幸福就在妳我所飛不到的遠方吧……
「如果輕易到得了的話，那才是真正的不幸吧？至少現在的我過不去！」
號稱「天下第一關」的堅固高聳壁壘，難以跨越之高牆，那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整齊的額頭，綁著髮髻，他是這兩千名騎兵的領導者─戰神。
「百人斬」的夜代子理所當然是負責戰鬥，而我這個「方術師」的主要工作是負責偵查敵情，並設置詭譎的陷阱與這個時代所沒有的技術搭配著「詭道」加以誘導或欺騙敵人的行軍。
並多從事暗殺敵方將軍為主，使其敵軍亂了陣腳，那麼戰鬥的結果也就一目瞭然了；然而這次卻在陰溝裡翻船了！
「沒想到身為領導者的戰神竟親自來當偵查兵，這可能會跌破許多策士和軍師的眼鏡呢。」
當然，這個時代還沒有眼鏡這種東西。
戰神，一如那名號所帶來的驚人壓迫感，那高大的身材與嚴峻的外表使人忍不住打了冷顫，明明就已經夠冷了。看來只有三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卻意外的能夠溝通，不如說這戰神相當懂得人情世故。
「讓我們來一對一單挑吧，如果你戰勝了我，就放過你們兩人；但要是我贏了，我會繼續我國的討伐任務。其實我很不想帶兩千名騎兵過來討伐你們，感覺有些勝之不武，但父王都拉下臉拜託我了，我也只好一戰了。」
望向在山坡下方的夜代子，她被那兩千名騎兵團團包圍著。我的目光才移開了幾分鐘，那軍隊就已經掌握著夜代子的位置了。這次的場面跟以往不同！
「你們兩人將會更加的茁壯，在這群雄割據的亂世中，成為那最前端的兩條龍吧？明明如此有才，卻選擇躲在這種荒郊野嶺埋沒才華；我倒希望我國的某些臣子能告老還鄉呢。」
戰神一邊說著，一邊卸下了盔甲，脫下了上衣，露出了壯碩的上半身，如天然的岩石般堅實；可惜我無法更加露骨的稱讚一介大男人的裸體，不管在何朝何代都很難被接受吧？
即使能被接受，我也沒這種癖好。
「衣服還是請您穿著吧，現在天寒了，當心著涼啊。」
「哈哈！你還真是體貼啊，既然都那麼說了，那麼不穿衣服也說不過去。」
一副輕鬆樣，瀟灑率真的灑脫，是個跟誰都能相處融洽的人吧。即使還未展現其力量，卻讓人有不想跟他為敵的感覺，這種臣服感……那就是王者風範嗎？
「要不是受到國家的徵召，你們直到白了頭都不一定會下山吧。有能力才華卻選擇隱居的隱士，其令人髮指之程度與自私自利的奸臣是一樣的。」
「要不是您的軍隊壓境，而這座山中的村落剛好又位於我國國境之內，國家也不會召集我們去打仗。」
「然後你們又好死不死的在那一戰中發揮了前所未見的謀略和力量，想當初那女孩可是隻身打倒了兩百一十六位步兵呢；雖說那些並非正規軍，但那殺敵數可說是連我也比不上。」
身上的盔甲全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寬鬆的修煉服，他赤手空拳的準備就緒。看來這次除了打倒戰神以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所以要消滅你們！其作戰的英勇姿態，其提振士氣的力量，其堅若磐石的意志，光是她一人就足以影響這個時代；哪怕只是瞥見她作戰的身影，都會在人們的心中埋下某種影響深遠的東西，要是哪天你們的國家又出現了好幾個『百人斬』，我們可是無福消受啊。」
「所以我們就該在這裡被消滅嗎？」
「不，雖然我真的很不想以『討伐』的名號來作戰。但是身為下一任國君，怎麼能只為了私鬥而耽擱國家呢？所以說，只要你或她能打倒我，就放過你們；反之，就要盡我的勤務了。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他被稱為戰神，戰場之神，所以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能夠與之匹敵之人了。他，也想跟夜代子打一場吧？企圖相當明顯啊！
「夜代子很強，強得超乎想像，即使是被尊為戰神的您也會被殺死的。」
「我早就知道了，我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那麼你呢？即使是她也無法將二千騎給完全打敗吧？你有辦法守護她嗎？」
這種事……
我從背後抽出了箭矢，彈壓了一下組合弓，熟練的將箭身繫在弦上，然後在零點幾秒內捕捉目標，毫無猶豫的發射。
「試試看就知道了！」
箭矢破空鳴，穿透了降下的雪花，穿透了飄落的櫻花，接下來就是你的心臟了！
然而，卻被他單手接住了。比起打掉箭矢，接住還需要更大的勇氣與技巧。
戰神，不意外。
「我可不會正大光明的跟您作戰！」
「但我可不同！這就是我所謂的『道』！」
這次我拉進彼此的距離，隔了十步之遙，壓低身子、貼近地面，濺起著雪泥，滑壘並瞄準他的大腿，拉緊弦，放箭。
「雕蟲小技！」
小幅度躍起，然後旋轉，以右腳踢開箭，難以想像這種體格能如此靈敏。
但這個距離也足夠了，十步之隔，這距離他躲不掉的！從背後抽出三支箭矢，然後由上而下貼在弓上，不需刻意瞄準的，一口氣發射連環矢。
拉弦，發射。
對了，要喊出招式名字才會帥氣。但這個時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有要求夜代子要喊招式名。
「百矢‧繚亂！」
射出去的箭矢，從中心部份裂了開來，一次爆出了十幾條木條與尖銳碎屑，一共三發的爆裂式散彈攻擊！
「嗚……」
但戰神仍在前一刻縮著身體，壓低頭部，以手臂護住要害，雖然那些碎屑木條如暴風般狂亂，身體大部份皆被割傷出血，但仍未能真正傷害到他。
「我的回合還沒結束呢！」
我立刻向前逼近戰神，而他對我的輕妄而頓了一會兒，但仍重整姿態回擊。
「怎麼可能？這……這是什麼？」
戰神因不解而慌了心神，彷彿看到了奇異光景……
沒錯，正是奇異光景。
「百目‧妖鏡！」
好幾個幻影分身朝著戰神跑過去！
戰神的拳頭全揮空，他眼裡大概有好幾個我的吧？這就是幻術！不是魔術！
接著使勁一躍，右手持箭往臉部刺去，而他不愧戰神之名，見識過幻術後仍閃過我實體攻擊，右手之箭落空，只好以左手向其臉部揮拳，他又偏著頸子閃過……但面對看不見的攻擊就無法閃掉了吧？
拳頭雖擦過他臉頰，被他躲開了，立即抽回手臂，以肘擊由後撞擊右臉，戰神因衝擊而臉朝地倒了下來，而我雙腳著地。
「真有意思……」
戰神爬了起來，在短距離內，瞬間加速，雙手想要以擒抱抓住我。我則佇立在原地不動，敵動我不動，觀察其動作，找出弱點。
他撲了過來，我傾倒著身體，拉著他的胸前衣領，以膝蓋輔助，不費吹灰之力的藉著其力量，將他摔了出去。
「原來如此，我將你的惡意當成好意了。」
「你這種個性是無法在亂世中生存的！」
戰神即使被摔了出去，仍不因氣憤而亂了手腳；反而拍了拍沾到身上的雪。不過原本游刃有餘的表情有了變化，不自然的嚴肅了起來。
「喝啊啊……」
怎麼可能？他的右直拳竟然快到像是消失了，我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過了，是幸運躲過了才對。可怕的是那拳壓，光是拳頭揮去的風壓就使我的皮膚裂出小傷痕……但他露出了破綻！
我將雙手壓在他粗壯的手臂上，以那右手臂為施力點，側身空轉，雙腳併攏的踢向他的後腦杓，戰神因出乎意料的一擊而往前倒。
傳說中的戰神竟然倒在了我面前，但不出幾秒又再度站了起來。
「直到跟你交手之後，才終於是發現了一點。」
故弄玄虛？不，他的殺氣不假。戰神身上散發著令人不禁退怯幾步的殺氣，貨真假實的殺氣，欲將對手扭斷脖子、捏碎頭顱的殺氣，千經百戰的肅殺之氣。
我會死。
會死。
死。
戰神從腰部抽出了一把匕首，接著直接射了過來。
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反應未來得及，匕首已經貫穿了肩膀，連同整個身體飛了出去，被釘在櫻花樹下，連著匕首穿透肩膀，釘在了樹幹。
血流不止，也拔不出來，伴隨著撕裂般的痛楚。戰神緩緩的走了過來，我已經動彈不得了，只能任人宰割。
「你……」
拳頭揮了過來，那種拳勁足以打碎腦袋。
完了、完了、完了……
碰！
一聲巨響，還聽得見代表還活著，我還沒死，睜開了雙眼，只見巨大的拳頭擊中了離頭頂不遠的樹幹。
「你連被我殺死的資格都沒有……」
失望極了，他的臉部表露無遺。
「我可以透過與對手之間的戰鬥中，去配合對方的攻擊方式、預測出招的時機、推測對手的想法。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即是如此……」
但我並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任何東西！什麼都沒有！
簡直就像是，不屬於這時代的產物。
沒有想殺死我的想法，沒有想戰勝我的想法，沒有保護你心愛女人的想法。你只想牽制住我而已，你只是為了你自己，你沒有想保護任何人的欲望，你沒有任何的夢想或志向，你就只是個自私的人，你只是把那女孩當成工具。
你是個不值得我殺死的人！在你的身後，我看不著，我摸不透，我在你身後什麼都看不到，你打從開始就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連守護她都做不到！
戰神，那猶如枷鎖的譴責，不斷的綑緊著身體，腦袋好像快要爆開了，胸口被鎖得緊緊的，那胸悶感使人喘不過氣來，但那不可否認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就在這裡好好看著吧，我接下來要跟那女孩對戰了。請你試著去想一想，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吧？不管是她還是我！」
戰神拋下了我，走下了山坡，緩緩的往夜代子以及二千騎兵走去，那身影，格外的孤獨……
而我則是被釘在這裡，被釘在櫻花樹下，目睹著夜代子的戰鬥；但那刺穿肩膀的匕首上頭似乎塗了什麼藥劑，使睡意越來越沉重……為了不錯過任何一個畫面，為了能親眼認證夜代子的戰鬥，不斷的拿起箭矢刺自己的身體，讓痛楚蓋過睡意。
我想追求的是何物？而那東西又會在何處？
我可能想在她身上找到些什麼吧……
夜代子仍在奮戰著，這次是五個穿著黑色輕皮甲的士兵由四面八方殺過來，赤手空拳的近身肉博戰即將展開！
「那五人可是我的貼身護衛，其實力不下於身經百戰的將軍，諒妳也無法輕鬆打倒他們。」
戰神在一旁就近觀察著夜代子的戰鬥，想必身為武人的靈魂正激昂著。
一士兵衝了上前，藉著助跑以飛膝撞攻擊臉部，夜代子無法躲掉攻擊，只能以手肘抵擋；而後頭一人雙持著匕首閃電般往夜代子頸部劃過，卻在千鈞一髮之際勉強往右側翻滾……不，是狼狽的跌在雪地上。
第三人追擊在後，當夜代子正要站起來時，以金臂勾往胸部撞了過去，強大的衝擊使身體浮空，然後摔在地上。
三個人一起對夜代子發動總攻擊，濺著雪，濺著血，飄著花瓣，夜代子也一起衝了過去，一次對付三個人。
「喝啊啊啊啊……」
雙方皆大喊著，一人率先擊出強勁的右直拳，眼看拳頭將至，夜代子毫無懼色，微蹲身體，也以拳頭由下斜上，對方拳頭揮空，擊中了那人的臉部！
是反擊！
對方先後退幾步，而一人向前再度以匕首旋斬，夜代子上半身向後倒以迴避斬擊，而對方瞬間改變方向，旋斬由下至上，面對突其來的變化，反應過來以手臂抵擋，旋斬的匕首在左右手和大腿上劃出了傷口。
夜代子不怕手臂會被砍斷，直接伸入架開對方右手，以左手抓住另一隻手，對門戶大開的腹部以膝擊連撞。一擊、二擊、再擊……對方也咳出血來！
正當準備結束對方性命時，第三人再度由背後以大腳踹向背部，夜代子因受擊而轉頭撲向那人，兩人在雪地上翻滾著，最後變成夜代子壓在對方身上，以跨坐壓制住，並雙手勒住對方脖子，對方面露痛苦，兩腿不斷的亂甩，也試圖以雙手勒住夜代子的脖子。
對方窒息而死，而那兩人也追擊而來，這次不是以旋轉匕首而是往前方交叉砍著，另一人迅速的閃電攻擊，想將夜代子撲倒在地壓制住；夜代子先一步向前，抓住對方手臂，以一記過肩摔使其摔倒在地。而另一人仍不斷揮砍兩隻匕首，夜代子也險些被劃開脖子或是雙眼，並抓準時機，以掃堂腿絆倒對方，走向前，以一腳強壓著對方臉部，另一腳踩著脖子以反方向轉動，啪嘰，頸椎折斷。
被過肩摔的士兵以手背擦過在臉上的血，雙眼直瞪著夜代子如鱷魚般的兇惡，腳一瞪，一口氣爆衝到面前，跳起來在空中三連踢，夜代子以右手臂承受這碎骨的重擊，左手拉住對方右腳，將他整個人摔在雪地上，並待在原地等待對方站起來……
對方抖動著起身，夜代子一百八十度前空轉，腳跟直接撞在對方頭上，再一百八十度後空轉，腳尖直接撞在下巴，接著利用對方的停頓，大幅度右勾拳正中臉部，對方受力在空中翻轉，擊倒。
剩餘兩人一同衝向前，以分秒不差的配合，對著夜代子拳打腳踢，閃過兩拳，手臂擋住右踢，夜代子低頭閃過一人的迴旋踢，卻被另一人迴旋踢擊中，夜代子後退了幾步，其中一人滑壘至夜代子腳下，雙手抓住雙腿，使夜代子身體向後倒，頭撞在雪地上，她馬上以雙腳掙脫對方雙手，並夾住對方頭部。
另一人以大腳瞄準脖子，夜代子趕緊掙脫並翻滾，那人左右揮拳，夜代子也以左右手連續抵擋，另一人由後方抓住長髮，將夜代子的頭往地上撞，因為撞擊而稍微暈眩。夜代子後翻在地逃出攻擊範圍，重整姿勢，調整呼吸。
兩人這次在夜代子兩側，拳頭、踢擊不斷的從四面八飛過來，只能以手臂抵擋住所有攻擊，並且往右側那人傾身一撞，再往左側以手肘撞擊，連續左右撞擊，壓制住兩人的配合攻擊。
夜代子對準一人出拳，那人正面受擊，以一記手刀回擊，夜代子閃過，卻被對方強壓頭部，低吼著連續以膝蓋撞擊。她勉強抽出空檔踢向其腹部，對方退了幾步，夜代子趁勝追擊，以左手背甩向其臉頰，噴出了門牙與血絲。
對方咬著牙低吼，以中段爆踢擊中腹部，夜代子往後倒了一圈，對方死命的衝過來抓住夜代子雙肩，狠狠的將她直往地上三連撞；夜代子胡亂的伸手抓向對方臉部，但仍停止不了對方動作，所以用力一抓，手指刺進了右眼，對方痛苦的遮住右眼，痛得在地上打滾。
夜代子衝向另一人，另一人看了一眼也跟著衝了過去，兩人都只想著如何摧毀對方的生命，最後開始交鋒。那人滑壘踢擊想絆倒夜代子，她則一個大跳躍跨過，對方以手撐地，兩條腿像是螺旋槳般攻擊夜代子下盤，夜代子跟著躺下，回一記強而有力的掃堂腿，對方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撐起身體閃過，並回以迴旋踢擊中夜代子右頰。
飛霜不斷的被掃起。
對方開始使用大量踢技，一直以掃堂腿攻擊下盤，夜代子回以掃堂腿，對方手撐起以右迴旋，夜代子跳起迴避踢擊，在微小幅度再以迴旋踢正中對方頭部。
對方迴旋一踢擊中腰部，夜代子也以手撐地右踢中其臉部，並倒掛金勾擊中頭部，對方再度壓低身子以腿掃擊，夜代子以右臂抵擋，並回以踢擊，對方直接承受攻擊，並快速的連打三拳在夜代子臉上，夜代子摀著臉退了幾步，然後向前繼續戰鬥。
兩人一邊以踢擊在下盤的攻守交戰，上半身則是快速的拳頭散打，對方拳頭加快，右拳左拳集中在臉部，幾乎是一秒二下的高速出拳；夜代子一邊護住臉部，一邊以拳頭攻擊對方，拳頭打在手臂上的聲響不絕於耳，看清對手動向，夜代子以右臂擋住連打，左拳正中對方臉部。
再回以迴旋踢正中頭部，對方率先向前踢了兩腳，並加快了出拳速度，夜代子以肘擊抵擋對方拳頭，並稍稍架開手臂，以掃堂腿讓對方失衡，以右直拳打中臉部，再回以迴旋踢，對方昏死過去。
最後那人不顧受傷的右眼，直接撲向了夜代子，夜代子直接出拳打中臉部，右拳左拳連兩拳打在胸部，左右左右左……快打在對方腹部，後退並且助跑，然後向前跑，以全身的重量撞在對方身上。對方倒地毫無意識，夜代子也呈大字躺在一旁的雪地上喘息著。
這一切全都看在那人眼裡，戰神沉默不語，以利刃微微劃開手指，讓微量的鮮血順著手指滴入地面，滴落在雪地上。
「願我們不管在何處都能一同奮戰，讓生命之源連結著我們的意志，我們將合為一體……」
戰神閉上了雙眼，嚴肅莊重的告別已故的戰友。
這就是生命價值，這就是所謂的羈絆，這沉重得令人喘不過去，這就是我們的差別，這就是對生命的尊重……
沒有一方確實錯誤，沒有一方實際正確。
沒有人真正邪惡，也沒有人真正善良。
活著的，是我們這些罪孽深重的人。
戰神望向夜代子，沒有表現出任何負面情緒，反而還帶著一絲笑意；夜代子搖晃的站了起來，擺出了戰鬥姿勢。
「打倒手無寸鐵的妳未免也太卑鄙了……」
戰神向夜代子走了過去，隨地撿起了一把長劍遞過去。
「這種體諒敵人的想法會害死你的！」
夜代子一拿到長劍，直接往毫無防備的戰神砍去，以那精湛的刀法，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雷霆萬鈞的一擊，直砍向喉嚨……
斷裂。
長劍在眼前斷裂。
斷裂並四落著碎片。
血。
血也散落著。
右肩被砍了一刀。
「呼呼呼……」
夜代子跌坐在地上，手上的斷劍落下，右肩的傷口血流不止。
拔刀術，有如神速的拔刀術，輕鬆的斬斷長劍。要不是戰神有稍微放水，夜代子早已經身首異處了！壓倒性的實力！不愧對戰神之名！
「我話都還沒說完呢，要是妳能打倒我，就放過妳一個人……」
咦咦？那我呢？
「那麼小云呢？不是也應該放過他的嗎？」
「如果妳真的瞭解那個男人的真面目的話，那麼我還能再看到妳現在的表情嗎？」
為了守護別人的堅定神情！我還能再看到嗎？
戰神嘆息著。
突如其來，毫無預警，夜代子直接衝向戰神那裡，連讓他收回長劍的時間都沒，握緊拳頭向前攻去。
戰神以橫斬掃過，夜代子再次以手掌貼住劍身，身體輕盈的隨著劍的幅度，向後微微的一傾，吸收掉了劍勢。
並架開戰神的右手，掌心貼住戰神的腹部，聚集全身的力量，並在一瞬間全數釋放……發勁！
然而戰神巨大的身軀一震，反而是夜代子自己被彈開了。因為發勁之後有一段停頓，這破綻就足以致命……巨大的肘擊直接撞飛了夜代子。
夜代子因受到衝擊而摔跌在雪地上，額頭流下了一條血痕。力量上的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如果戰勝不了戰神就只能等死了。
不，就算打倒了戰神也不一定能從這二千騎的團團包圍裡逃出生路。打從被包圍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自己的命運了。
命運是掌握在別人手中的！
不是自己！
「妳一直拼死想守護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妳守護。他一點兒想保護妳的欲望也沒有，更別說是對妳的感情……他就只是在利用妳而已。」
「……」
夜代子試著按住額頭止住血，雙腳有點發抖著，再加上剛才累積的傷害已經使她傷痕累累了。在前方等著的，從一開始就只有絕望這個選項。
「我是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但他從來沒把妳當作唯一，他那種人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想法，他不屬於任何一個時代，他絕對不是我們所接觸得起的怪物！」
怪物啊……意外的中肯呢……
「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
早……早就知道了？
「即使知道了這一點卻還是選擇跟他在一起嗎？」
「因為我需要小云陪著，只要他能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就算是萬死也不足惜。只要我們兩個能幸福就足夠了！」
夜代子撿起了兩根長槍，並且一支撐地，使整個身體位在半空中，另一支長槍對準著戰神，這前所未見的空中戰法，是武術的最高突破。
「舞槍奇術！」
「哎呀呀～這種方式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不知為什麼，我好像看見了未來的一線希望。
創作內容
無雙《中》
散文詩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