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顧雍嵐,17歲,黑色的頭髮黑色的雙瞳,我是正統的台灣人。
我家是日治時代留下來的迂腐武士家庭,從以前就開始接受許多的訓練,刀法、體能、禮儀、野外求生……等等。不過我現在感謝祖父的迂腐、感謝祖父教我這些正常生活用不到的技能,因為,我現在在這個崩壞的世界用到了。
第一次崩壞 崩壞的世界
李淑楓趴在我旁邊的桌子睡覺,聽說是每個月流血的時間來了。一頭過腰的褐色長髮與黑色的眼睛,以及姣好的面孔,跟一般高中女生比起來身體稍微瘦小了一點。她是我的青梅竹馬,從小住在我家隔壁,跟她在一起是我為數不多的樂趣。
「……朱棣沒有白等這麼多年,他在一生最後的戰爭中等到建文帝下落,最後的憂慮也解除,在歸途中死神安靜的接近他。朱棣的一生我們可以用『生在馬上,死在馬上』來形容。」用班導在講台上講著我早已滾瓜爛熟的中國歷史。我坐在窗邊,嘆了口氣,往校門一看,發現有兩個在校門口遊蕩的學生。
「小嵐上課要專心唷!不可以因為滾瓜爛熟就不聽課了喔!」班導右手翹著蓮花指,在講台上用粉筆指著我。
「洛克‧李,校門口有在遊蕩的學生。」我不帶語調的回答班導,連頭都沒有轉回去。
洛克‧李,27歲,是我們的班導。他的頭髮總是像銀色的鳥窩一樣,眼神慵懶卻不失光采,臉型也還好,只要做些修整,也不會跟周杰倫差到哪去。每次要他整理一下那張臉,每次給我大笑過去。
身為老師,他有老師的堅持,看到混的學生就必須追究到底,所以每次上課大部分都可以欣賞到用歷史罵人的精采好戲。
「真是的……好吧,人家要開始囉!各位同學把耳朵摀起來喔!我吸……你他媽的敢在上課亂晃蛤!你以為你是諸葛亮還是劉基(劉伯溫)啊?氣定神閒的在校門口逛大街!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個蛋的給我上來!今天老子沒罵到你哭出來別想給我離開!草擬媽戈壁的,敢給我跑掉你試看看!信不信你第二天就變第二個二階堂仁(德州休斯顿基督聖约瑟醫院的醫生,死於電梯事故,頭與身體分家)!!」洛克‧李對著窗外的兩個學生咆哮。
他在乖學生的面前他是一個噁心的娘砲老師,在壞學生的面前是一個隨時會吞掉你的老師;而私底下卻是一個正常的人,不,跟娘砲與惡霸的個性相比之下算是正常。
那兩個學生轉過來,用死人般的眼睛望向我們的教室,步伐十分不穩,身體看起來卻毫無異狀。我微微有些不妙的感覺。
那兩個同學爬上三樓來到我們教室門口敲門,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用撞的比較貼切。
「同學……給我在門口罰站到下課!」洛克‧李又開始吼,這一吼,全校陷入了不尋常的沉默。並沒有沉默太久,隔壁的班級發出了尖叫與求救的聲音。
洛克‧李站下講台在教室中間噁心的說道:「各位別慌唷,先在教室裡面比較安全,如果有人敢偷跑出去,人家就把你的頭打飛唷!」
兩、三分鐘後,隔壁班的尖叫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遠班級痛苦的呼喊聲;再過兩、三分鐘又陷入沉默,又有更遠的班級發出了尖叫聲、求救聲。到最後,幾乎整個學校都陷入混亂。
許多人開始發現事情並不單純。靠門邊的同學剛拉開門,頭就被一隻腐爛的手臂抓了出去,門在那位同學被抓出去時順勢推開,眾人擠到講台上看發現:
人吃人上演。
「啊!痛、痛啊!救、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別咬了!別咬了!好痛啊啊啊!」被咬著的學生大聲呼喊著。
咬人的學生身上掛著窗簾。窗簾上有大灘大灘的血。
全場停頓了兩三多秒,清醒的學生全數往後門擠,自己的同學跌倒,非但沒有人伸手去扶他一把,還毫不留情的踐踏。
「為了自己的生命,做出殺人的行為也叫做合理嗎?……」
「或許吧,道德、法律,現在可能不管用了。看到這一幕,任誰都不會一臉平常的看待吧。」洛克‧李闔上眼皮,雙掌合十,為那個被踩死的可憐人禱告著。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兩個都不是人囉?」我仍舊坐在座位上,看著洛克‧李,想笑。
「可以這麼說,我們的心臟都太好了,小楓看到這種畫面應該會昏倒吧?話說回來以前你們兩個都很怕恐怖片呢,那時候多可愛啊……」他像癡漢般的回想著,口水流的滿地。
「噁心死了,不要像個大叔一樣亂回想。」我厭惡的看著他。唉,我怎麼會從小就帶著小楓跟這個變態混在一起。
「唉,太誇張了,看到小竹被咬我居然沒什麼反應。」我有些感嘆。
「你也嚇到了吧,老實說。」洛克‧李拍拍我的肩膀。
那個被咬的人是我的朋友,小竹。感情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糟,聽到他的死訊只會「啊」的一聲的那種交情。
全部的人都走了,只剩我、小楓和李。
「你不走嗎?李。」我看著他,我希望他去逃難。
「你不走嗎?嵐。」他看著我,他希望我能平安。
慘叫聲漸漸消失。
「把那被踩死的屍體弄出去後順便把門鎖上。」我慢慢的說著,從座位上站起。
「嵐,你想幹甚麼?」
「我想守護我唯一的青梅竹馬,順便試一下這個吃人的傢伙。」我抽出掛在書包旁的木刀,用刀尖指著門口。
「噗!你這個右手持刀的菜鳥想守護別人?」
「吵死了!不要亂觸別人的地雷!我只是改不過來而已。」很難得破口大罵。
「嗚啊噢!吃人變態進來了。」他一邊驚訝一邊把被踩死的屍體拖到走廊,然後滿頭大汗的跑回來。
我把木刀垂下,仔細一看差點吐出來。
身體上的肌肉像是被腐蝕一樣,甚至有些地方可以清晰的看見骨頭與血管,原本遮住身體的窗簾掉在一旁。而被咬死的小竹倒在地上。
「那還是人嗎!?」洛克‧李半個身體靠在桌子上,說。
「殭屍……」
「電影那種不可能吧!」
「不,如果以意識的角度看是可能的……可惡!等一下再解釋!」當我在解說時「那傢伙」往我走了過來,我轉身舉起木刀,一個斜劈把它肩膀骨頭砍斷,再踹它的胸口讓木刀順勢從肩膀中拔出來。
「真的是電影那種笨的要死又慢的要死的殭屍耶,如果依照電影的來演,那它的聽覺和力量不就強的要死,還有除非打頭不然根本不會死。」洛克‧李邊嘀咕邊坐上桌子。
「真的要死了!下來幫我!」我一個空翻跳到了「那傢伙」的背後舉起木刀往他後腦斬下去。
「啊!我想起來了,被咬死的也會變成同類,因為後面不是死字所以既不太清楚,哈哈……哈……哈、哈、哈。」洛克‧李看到我的臉上與半
邊的衣服,淋上了有腥味的鮮紅蕃茄醬,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