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瑋玲真的很受歡迎,而且她對異性也沒有謹守分際的概念。這一直是俊勝考量的最大問題,俊勝不否認自己喜歡瑋玲,但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友與其他男人打打鬧鬧,甚至摟摟抱抱。
「大家都是哥兒們,有什麼關係?」瑋玲總是嫌俊勝的佔有慾太強太重。
莫名的不安一直在俊勝心中徘徊不去,與其說是佔有,不如說是怕再度失去所愛的人。俊勝隱約發覺,自己或許答應得太快太早。
「我說,你要不要回來球場上?」國小時期,忠明曾是俊勝的手下敗將,現在卻是球隊中的明日之星,他每天看到俊勝就問一次同樣的問題。
「對啊,我也想看你打球。」瑋玲在一旁跟著起鬨,看著瑋玲充滿期待的眼神,讓俊勝心動了。
那是個天氣晴朗的早晨,球隊的成員已經做好暖身操,準備上場練球。一個穿著球衣球褲的熟悉人影,突然出現在球場邊。
「許俊勝?」教練喜出望外的聲音,瞬間響遍了整座球場。
「終於來了。」忠明露出微笑,不忘將眼神飄向那群臉色十分難看的學長們。
俊勝的實力勢必會改變球隊的權力結構,運動即政治,強調實力原則。誰有實力誰就能夠掌握話語詮釋,也能夠改變現在一般球隊中強烈的學長學弟制。
「新來的去撿球!」三年級的仲豪不給任何面子,一開口就是下馬威。
「這種話等你打得贏他再說吧。」球隊隊長智傑直接攬住俊勝的肩,相當高興地說:「歡迎加入。」
俊勝沒有多說什麼,冷冷地看了剛才發話的仲豪一眼,「聽說你是先發控衛。」
「怎麼了嗎?」仲豪防備地看著俊勝。
「你很快就不是了。」俊勝撂下這麼一句話,無視其他學長的憤怒與不滿,緩緩走向教練。
「二年一班,許俊勝報到。」
從這天開始,籃球又回到俊勝的生活。
瑋玲跟俊勝在一起的消息傳開後,許多女孩們對瑋玲的眼光充滿了不屑與敵視,至少在瑋玲親密地挽著俊勝的手走在校園內時是如此。
「這樣親密不太好吧?」俊勝說。
「哎呀有什麼關係,我們是男女朋友耶!對不對,寶貝?」瑋玲撒嬌似地在俊勝臉頰上輕輕一吻,這讓旁邊的女孩們更加妒火中燒。
俊勝只能無可奈何地嘆息。
一開始,瑋玲還會在放學後留下來等俊勝練完球之後一起離開,但是這樣的日子只持續了一個多月。瑋玲出現在球場旁的頻率越來越少,兩人的相處時間也跟著變少了。俊勝從不勉強瑋玲,但是有些習慣一旦養成,突然被剝奪掉的失落卻是怎樣也弭不平的。
儘管,場邊總有一堆女孩花癡地大喊「俊勝加油」。
「妳放學後都去哪裡玩啊?」幫瑋玲複習段考範圍時,俊勝忍不住問她。
「就跟之前提過的那些乾哥乾姊一起出去玩啊!」瑋玲心不在焉地說。
「你是說那些跳陣頭的?」俊勝皺起眉頭,他不喜歡那些人。
「你不要每次都這樣啦,他們都是好人啊!」瑋玲辯解著。
「是是是,妳要懂得保護自己就好。」俊勝老成持重地說。
「你是我爸喔!」瑋玲說完,兩人都笑了。
認識俊勝的人都無法理解一件事,為什麼平常看起來溫和謙恭的俊勝,一站上球場就會變成殺氣騰騰,得理不饒人,甚至蠻橫不講理的傢伙。
「因為籃球是我的第二生命。」俊勝的回答如斯。
只有俊勝了解,當小薰過世的那一刻起,他不想對不起對小薰的愛,於是連自己的第二生命都放棄了。如今重拾,並不表示他放下小薰了,而是他認為,珍惜眼前人比起沉浸在過去的悲傷中更重要。
「小薰永遠是我生命中的第一順位。」這句話,俊勝只說過自己的好朋友聽。
手上的酒又喝完了,俊勝瞄準垃圾桶,被壓扁的空罐子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進桶得分。
「俊勝!球!」忠明將球傳給俊勝,仲豪就像是一頭獅子惡狠狠地盯著俊勝。
只可惜,仲豪眼前的不是普通的獵物,而是一個善打獵的獵人。
俊勝微微跨出一步,下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入。
仲豪沒想到攻擊會來得如此快速,微微一楞,這一楞讓他只能看著俊勝的背影往禁區裡鑽入。
在區域聯防底下,俊勝立刻被三個高個子包圍。但見他不急不徐,將球從三人的縫隙中傳到三分線外等候的忠明,三分立刻入手。
「學長,我說過你很快就會失去先發位置。」從驚魂未定的仲豪身邊走過時,俊勝的語氣十足挑釁。
然後,國中聯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