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少女正沉睡著。
容貌如洋娃娃般精緻的她生有一頭漂亮的長髮,銀白中摻染著淡彩的緋紅。削瘦的面頰搭著蒼白的臉色,不禁給人一種病態的美感。
就在少女安穩做著夢時,寂靜的空間突然有了些許的騷動──病房的門,打開了。
一對男女走了進來,其中一位是身穿醫師袍的男子,另一位則是身穿護士服的女子。他們走到床邊,一同望著躺在床上的少女。
護士服女子臉上滿是心疼地掀開了棉被,只見少女暴露在被外的雪白小手佈滿了無數細小的瘀痕。
每二天就更換一次的針頭所留下的傷痕無情透露出了少女待在醫院的時間。而深深扎進腕動脈的點滴,似乎在對人無聲訴說著她正受病痛的折磨。
護士服女子以不吵醒少女的動作,小心且熟練地為少女更換點滴。將舊點滴瓶卸下並換裝上新瓶後,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然而儘管她已再三小心,那細微的振動聲卻仍喚醒了熟睡中的少女。
「……嗯?姊、哥?」少女以惺忪的睡眼看著站在床旁的男女二人。
「小秋,感覺怎麼樣?」男子坐到了床邊,輕柔撥了撥少女微亂的瀏海。
少女微開雙唇,虛弱的輕聲隨即飄出:「還好,謝謝哥的關心。」
「傻孩子,妳道什麼謝?我們不是一家人嗎!」一聽到少女那有氣無力的回答,女子眼中立刻閃過一絲淚痕。
「妳繼續休息吧。專心養病,往後才能早點出院。」男子幫少女拉上了被子,接著在她前額輕輕一吻,便轉身準備帶著女子離開病房。
「……哥、姊。」少女細聲的呼喚令走到門口的二人立時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男子與女子同時回過頭。
「我……還能活多久?」少女以翠色的雙眸平靜注視著二人。
即使內心對妹妹那氣若游絲的語氣感到沉痛,男子仍舊對少女露出安心的笑容:「別擔心,這次只是發燒而已,病很快就會好的,妳不要想太多。」
「哥,別騙我了……自己的病,我很清楚的……」少女的話中透露著某種確信,男子頓時無話可說。
看來妹妹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不到自己刻意隱瞞的事竟這麼早就被她發現。這一次讓她住院已屆一個月的小發燒,也許就讓天生伶俐的她察覺到了自己身體已相當衰弱的事實。
「小……」女子殷切瞅著從小就備受家人寵愛的妹妹,想要說些話來安慰她,但喉嚨卻如同被異物卡住般,什麼也講不出口。
「哥?」
「……一年,若藥物控制的好的話也許還能更長……」像是放棄般,男子沉重說道。
哥,你在說謊……
少女很清楚,當哥哥在說話時手插著醫袍的口袋,就代表他在心虛,這個習慣恐怕連他本人都沒自覺。看到他的反應她就很清楚了,她的生命僅剩不到一年。
「是嗎,原來還有一年啊。哥、姊,我會努力的,因為你們也還沒放棄呀!」少女強裝起一抹堅強的微笑。
「嗯,那妳好好休息吧。明天爸跟媽都會來探病。」女子溫柔撫著少女的頭髮笑道,隨後便跟著男子離開了病房。
直到關上房門為止,他們都沒有發現到,身後的那名少女,臉上的笑容背後所藏著的陰霾。
作者的話:由於冬霜公主與惡劣傭兵寫作進度延遲,想了想還是先發個短篇跟大家分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