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調查(一)
隔天一早,也就是八月十一日,張海誠就來到了案發現場,即死者的租屋處,因之前經常辦案的關係,每個員警都對張海誠非常熟悉了,所以見到他也沒有第二句話就讓他進去調查了。屍體已經被送去化驗,報告也指出除了勒痕以及右手拇指的傷以外沒有其他任何值得注意的跡象了。留在現場的就只剩下吊掛在梁上的繩索以及死者的隨身物品。那條繩索掛在整個房間靠近正中央的橫樑上,地上擺著一個小矮凳,依他判斷,死者的高度才一百七十二公分左右,實在沒辦法靠一個小矮凳就成功吊在那麼高的繩索上,加上小矮凳沒有被踢倒,很顯然是先被勒死才掛上去的。看完了現場佈置後他的注意力轉移到死者的皮夾,裡面裝了一串鑰匙,應該是這個房間的,還有一些鈔票,他還找到了幾張死者自己的名片,仔細核對後他又找到了另外一張上面寫著跟死者一模一樣的公司名稱的名片,是他主管的名字,張海誠立刻打電話給名片中的人,約他談談死者的近況。
不久張海誠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在大熱天能吹到冷氣真是暢快。辦公室相當寬敞,四個角落都各擺放了一盆盆栽,牆壁上掛著一幅風景畫,雜亂的公文散佈在辦公桌上,再辦公桌前面坐著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禿頭男子。
「我想您就是李賢宗先生對吧?我叫張海誠,請多關照。」
「也很高興見到您,我記得在電話中您是說想談談林健達嗎?」
「是的,我想聽聽您對他的印象如何。」
「唉!」李賢宗無奈的嘆了嘆口氣繼續說,「他是個很好的年輕人,工作認真,有潛力、前途無量,對人又相當友好謙虛,對自己更是要求完美,應該就是所謂的『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啊!」
「真的讓人感到非常遺憾。請問他在貴公司服務多久了?」
賢宗皺起眉頭想了一下緩緩的說:「沒記錯的話應該有七、八年了,你等一等。」
賢宗拿起室內分機撥打了幾個號碼,說了幾句話就掛掉,幾分鐘後一位女秘書拿著一本資料夾走進來,女秘書將其交給賢宗之後就離開了。
賢宗仔細翻閱資料夾,張海誠則靜靜的在旁邊等著,過了一會賢宗打破沉默說道:「查到了,果然沒錯,健達是在二零零四年進入敝公司服務的。」
張海誠點了點頭,說道:「健達先生雖然目前看起來像是被殺的,不過還是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請問就您所知,他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讓他產生輕生念頭的事情?」
「就工作方面來說都很順暢,他上個月還被我升職呢!至於私生活方面就不清楚了,可能要問問親朋好友方面。」
「那我們就告一段落、不打擾您辦公了,」說著第出一張名片,「如果有想到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請通知我。」
至於警官方面,因為死者父母受到強烈打擊,所以由比他大五歲的姊姊出面受訪,雖然才四十二歲,或許得知不好的消息導致整個人看起來更憔悴、蒼老。問過一些基本問題之後,沒什麼太大的發展。當他準備離開時,恰巧遇到死者家屬的鄰居,於是他靈機一動。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想請教關於林健達的一些問題。」
鄰居邀請警官進房子裡坐一坐,接著就開始盤問。依然毫無收穫,警官正打算放棄時,鄰居突然開口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呢?」
「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他四處找了工作,但是四處碰壁,沒多久就放棄了。後來他問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消磨時間,我就介紹他去我平常打牌的地方。但是我們都打好玩的而已,並沒有真的在賭。」鄰居發覺眼前的是一名警官連忙補上一句。
「但是,」他突然壓低聲音,「他對此事隱瞞著家人,一來不想讓他們擔心,二來怕被教訓一頓。」
「方便帶我去那個地方嗎?或許對破案有幫助。」
於是,他們來到一間小屋子,裡面烏漆抹黑、又髒又亂、充滿著嗆鼻的酒味以及菸味、不時還看到有小蟑螂爬來爬去。裡面有四個人正在打牌,他們見到警官亮出識別證,趕緊跳起來準備逃跑,警官連忙示意要他們冷靜下來,並聲明自己只是來盤問一些關於林健達的問題。過不了多久,警官走出這間小屋子,並通知張海誠回到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