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章 搜查－
擺弄著略嫌過長的大衣衣襬，男子獨自行走在十字路口上，表情充滿無奈。
戰爭這玩意兒，對新一代的日本人來說可以算是普遍陌生的題材。但對他來說，卻是融入自己生命、血肉中的一部分。
曾經身為日軍自衛隊少數精英份子的他，曾自願前往某個南方國度，執行與美軍合作長達兩年的機密任務。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那幾年他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縱使如此，如此不平常的過去也僅僅只是過去罷了。年僅二十六歲的他，現在是警視廳重案四課的幹員之一。
他眉頭深鎖，熟練的從懷裡掏出攜帶式菸灰缸，澆熄手上的菸蒂。深刻的輪廓與不符年齡的老成，讓他更顯難以親近與幹練。
然後，蠕動著喉結，略微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
「口好乾啊......這附近，連家便利商店都沒有嗎？」
姑且先忽視那不符形象的臺詞，找不到便利商店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不致於是荒郊野外，但人口組成比例由高齡人口占絕大多數的農業小鎮熊狩町。就是個連GPS都偶爾會失靈的落後地方。
「......不該耍什麼帥說要讓頭腦冷靜一下，結果拒絕搭上那輛耕耘機的。」
想起自己坐在耕耘機後座上的滑稽模樣，男子還是津不住莞爾一笑。
「年輕人，這附近沒見過你，迷路啦？」
騎著拖板三輪車的壯年大叔路過男子身邊，順手拿起圍在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擦了幾下。開朗的笑容讓人頓生好感。
「這麼熱還穿大衣啊，年輕人。」
「大叔。跟你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咖啡廳、便利商店、或著賣茶點的店面。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唷，這可是個難題，你想吃和果子得往六祭山的方向走，茶點只有美代婆婆有賣。那裡沒走個三十來分到不了的。」
「我只想喝杯冰涼的東西，什麼都可以了。」男子露出苦笑。
「那好辦，你順著我手指的這條路走過去，第一個左轉拐個彎就到了。小桐手藝不錯，外地人一定要嚐嚐看。」
壯年大叔語畢，伸了個舒服的懶腰，逕自騎上他的三輪拖板車，採動踏板前進。
「等等大叔，你還沒告訴我那店叫什麼名子！」男子快步追上前。
「朝我說的方向走過去自然會知道。大叔我還有工作要趕著回圖書館，回頭在聊！」
壯年大叔揮了揮手算是道別，只留下男子一人站在原地發愣。
「......也只好照辦了。」
朝著壯年大叔指引的方向走去，男子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說：「走過去，你就自然會知道。」了。座落在轉角處一棟棟民房中，有一間特別的醒目。白色的建築物並不稀奇，但像那樣徹底仿英的農村式建築風，在日本可算是非常罕有的。
白色的獨棟建築物並沒有倚靠著任何鄰居建築，白樺木製的大門上掛著銅製的門牌。屋主將近一層樓高的水車大型桶狀組件，裝飾在房屋的左側，搭配上一些藤類植物。整棟建築物將屋主自成一派的品味，毫不吝惜的展現出來。
男子走向前去，看著懸掛在上方的招牌，上面用漂亮的英文字體寫著：【Mister Mantis】。
「螳螂先生？」
雖然還有些許疑惑，他還是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店內正好沒有其他客人，雖是如此，時則正午的現在。若連一個客人也沒有，實在讓男子擔心這間店是否有經營不善的問題。
「您好，請問是一位嗎？」
看似店員的女子，穿著淡藍色的圍裙和素色的牛仔褲與細肩帶洋裝，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
「啊，是的。就一位，我自己來就好。」
男子將外套掛在店內的衣架上，並撿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英式建築物店內的擺設與裝潢卻是歐風格調，大量原木材質的家具、屋樑。淡彩粉刷，刻意舊化的木漆塗裝。幾面簡單卻讓人印象深刻的壁畫掛軸。完美的採光，將巴洛克意識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得出了結論，這樣講究的一間店面不可能是為了追求營業額的人開設的。因為個人興趣使然而的理由可能佔了絕大多數。通常有能力這麼做的人都有一定的財力基礎，比方說退休之後想含飴弄孫的老夫妻之類的。
如此一來男子反而對女店員產生了興趣，女子看起來年紀與自己相仿，但這樣的店面規格怎麼看也不像需要請到工讀生的樣子，莫非是店長的女兒嗎？
似乎因為有客人來訪，女子的心情變的特別好。她在櫃檯邊一面哼著歌，一面將老式的黑膠唱片放進唱機裡面。
悠然的交響樂傳來。
「......莫札特的『魔笛』嗎？」男子閉上眼睛，兀自沉吟。
「是的，先生。您還是第一個聽出這齣歌劇的人呢，您是外地人吧？」
男子沉醉在音樂的餘韻中時，女服務生悄然接近了他的身邊。臉上掛著的仍舊是比太陽還要耀眼的親切笑容。
「咦？啊啊，不好意思失神了。一個老朋友很喜歡這齣歌劇。總拿著舊式的收音機重複播放，不知不覺就記起來了。」
「這位朋友一定跟您感情很好吧，怎麼沒陪您一同造訪熊狩町呢？」
「他沒辦法來，那傻子已經過世了......」男子苦笑。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是不是該點餐了呢？」
「啊，是的，這是本店菜單，請依您的喜好決定餐點。」
女子羞澀的將手中的菜單放在桌上，男子饒有興味的看著菜單上的餐點簡介。
「這......原來你們這裡是家庭餐廳嗎？聽說你們這裡有位叫做『桐』的廚師很擅長料理。」男子微笑，試探性的發問。
「是的，本店提供各式各樣的簡餐與手工餅乾，茶點。不成材店長兼大廚鴞桐在此為您服務。歡迎蒞臨『Mister Mantis』。」女子回以燦爛的微笑，作勢拉開不存在的長裙，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
眼前的年輕女子竟然是店長本人，這倒是讓男子頗為詫異。
「那，就來份輕食下午茶組合吧。飲料給我抹茶。」
「好的，下午茶輕食組合一份，請稍候。」
鴞桐哼著歌劇中的小曲，相當開心的回倒了屬於自己的吧檯後方。
「鴞......桐嗎？真少見的姓氏。」
男子挑選了個舒適的坐姿，然後大嘆了口氣。並不是因為無奈，而是熬夜搜查某件案子的結果，讓他覺得自己的肺裡堆積了大量汙濁。藉由這種方式可以讓他感覺放鬆不少。
將自己習慣隨身攜帶的搜查筆記拿在手中，隨興翻閱了幾頁。幾行讓人觸目驚心的文字被男子用紅筆特地標示了起來。
【虐殺】、【肢解】、【遺體殘破無法辨識身分】、【部分臟器失蹤】。
男子在腦中回憶那不可思議的陳屍現場，當他接獲臨時指派而趕到現場赴任。或許是過往經歷磨練出來的直覺，亦可以說是單純的第六感。
案發現場的氣氛，讓他感覺自己仿佛不是置身在熟悉的地球上那樣怪異。
外牆粉刷斑駁脫落，已經廢棄多年的公寓住宅。被當作鄰近住宅區居民的臨時垃圾堆放場。暗巷深處，位於二樓高的公用水塔下，散發著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惡臭。
男子循著巷道邊緣走近，水塔下的漆黑開始蠕動。暗巷並不買正午烈陽的帳，只將水塔前方的一小塊空地讓給了陽光。男子看到了，金色的陽光下，一只廉價的皮鞋與老舊的牛仔褲管正在顫動。不過不管男子如何評價此人穿著品味，穿著他們的人卻也再也不會介意男子的眼光了。
隨著男子更進一步的靠近，讓人不禁想用手摀住雙耳，既熟悉又刺耳的尖銳鳴叫與為數可觀的振翅聲響起。
大群的烏鴉離開了水塔下那人的身軀，黑色的羽毛在金黃色陽光下飄揚。
男子皺起了眉。
「先生，您的餐點好了？」
鴞桐在男子眼前揮了揮手，男子才猛然將意識拉回了現實。
「失禮了，想事情想到失了神。」
「打擾您思考的我才是失禮呢。」鴞桐側頭回應。
「不會，鴞......小姐？」
「叫我桐就可以了。」
「那麼桐小姐。」
「桐！」
「......桐。」
「是的，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地方嗎？」
面對女店長強勢的作風，男子也只能苦笑搖頭。
「我想跟你打聽一些趣聞，其實我靠撰寫小說維生。正在蒐集題材而四處旅行。你們這個小鎮，有什麼特殊的神怪信仰，或著都市傳聞可以跟我分享嗎？」
「這個你問我就問對人了。」鴞桐相當有自信的拍了拍發育良好的胸舖，雖然失禮，但男子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所幸對方沒有發現。
「說到鄉野的神怪趣聞，熊狩町雖小，可是自古以來就有相當多的故事。而最大的原因可以追朔到......」
男子再度拿出自己的手冊與鋼筆，一筆筆記錄下鴞桐的故事。而自己的思緒，又漸漸的回到了那個奇異的案發現場。
「為什麼就讓遺體那樣躺在原地，鑑識課的人呢？」
看見重要的證物與案發現場，就那麼愜意的與自然居民和樂共榮的畫面，男子一點也不覺得溫馨，只感到滿滿的惱怒像是要從腦袋滿溢而出。
「這......長官大人，這是我的責任。」一名看似老邁，站姿卻仍然相當硬朗的男性員警滿臉歉意的回應。
「不、這不該怪憲二前輩。」另外一名年紀相對年輕，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的警察走到了名為憲二的警察前方。
「熊狩町派出所別提鑑識組了，我們這樣的小單位成員只有兩名值勤員警。人手根本不夠處理這樣的案子啊。」
「所以就放在那給野狗還有烏鴉當飼料了？」男子冷著臉看著兩人。
「這......」年輕的警察握緊雙拳，卻遲遲無法回應。
「對長官說話怎麼這麼沒禮貌。長官大人，請您別跟陽一計較。」
「現在我們自己進行初步的搜查採證作業，這張紙上寫著我需要的東西。麻煩你們去張羅。鑑識組我負責去聯絡。動作快！」
「是！」兩名警官敬了一禮，動作飛快的離去。
盡管不符合標準搜查流程，但男子明白爭取時間的重要性。
「有許多重要的證據，會隨著時間逝去而毀滅。遺失了那些重要的碎片，很多時候將會導致拼圖永遠的失去完整。」
曾經有一位前輩如此告誡他，而這也是他一直引以為戒的信條。男子雖然有點奇怪自己會在這時候想起往事，不過他很快振作起精神，戴上白色的手套。開始進行他獨特的搜查作業。
當晚男子暫且將自己安頓在年紀較長的警官憲二家中。手中的筆記本密密麻麻的書寫了大量的文字。案發現場的照片占滿了整張桌面。那是他自己與後來趕到的鑑識小組忙了大半天的成果。
男子試圖將這些雜亂無章的資料繪整出一絲頭緒，但越是推測，就更令男子感到滿頭霧水。
「沒道理呀......」
這種人口組成以中老年人為主的農業小鎮，又座落於偏遠山區。有些什麼野獸出沒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那是男子看見被害者遺體第一時間的感想。
被害者是死在劇痛與恐懼之中。從他臨死前的表情上就可以輕易推論出來。
如此粗糙又暴力的破壞人體的方式男子不是沒有看過，初步推測被害者的致命傷在腹部，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扯開造成被害者劇痛休克，接著失血過多死亡。
經由口袋裡的收據男子找到了被害者的身分。身無分文，靠著在農家打零工維生的無業遊民。沒有人知道被害者的實際年齡，只能推測他大約在四十六到五十歲之間。應該沒有其他家人，平時住在哪裡也沒人知道，身上沒有證件。
根據鎮民與熊狩町派出所提供的情報，被害者平常喜歡小酌兩杯，微醺之後便喜歡四處遊蕩。這行為偶爾會讓鎮中年輕女性感到不安，經警察勸導多次仍不見悔改。標準的幽靈人口。
照常理推測，應是被害者在遺體被發現的前一天下午六點，結束了飼育乳牛的工作後，在居酒屋喝了兩杯。根據居酒屋【平丸】的老闆證詞，被害者當天有點興奮，便多喝了幾杯。說什麼有女高中生要當他老婆。這人平常講話就不正經，所以老闆就沒放在心上。被害者直到晚上九點才離開。那時他已經相當醉了，老闆本來想派學徒送他回家，被害者回絕，說他老婆還在等他，搖搖晃晃的撥開門簾離去。
那也是最後一次有人見到被害者的身影。
可能是被害者行經廢棄住宅後時，被正在翻找垃圾的野生動物，比如說野豬或著棕熊撞見，因而被襲擊導致身亡。
照常理來講應該是這樣，但現場的證據與證物，再再顯示了這個事件有多麼不符合常理。
首先垃圾堆本身非常完整，並沒有被翻動過的跡象，現場也沒有特別掙扎與打鬥的痕跡。這幾乎可以推翻男子的第一個推論。
依照遺體的出血狀況與現場的跡象來推測，巷子深處的水塔下方才是被害者的死亡現場。
垃圾堆置的場所，與被害者陳屍的地點相隔約27,000mm，也就是27米的距離。那將近是一節列車的長度。假設被害者是在巷子口被襲擊，那也就代表了加害者特地將被害者帶進巷子深處才開始殺害自己的獵物。他、或著牠，為什麼要這麼做？
有個非常重要的癥結點被男子括弧了起來，垃圾堆雖然沒有被翻找過的痕跡，卻曾經有重物壓在上面的跡象。幾個大型塑膠袋上有明顯的凹痕。可能是突然被重物擠壓的關係，放在垃圾堆旁，使用到一半的油漆桶整個打翻在地上。雖然經過一夜絕大部分的黃綠色油漆都已經乾涸。但油漆上面有明顯的腳印與某種布料的痕跡。
非常巧合的，被害者的牛仔褲與鞋子上正好就沾有這樣的黃綠色油漆。由這點可以推測他可能在垃圾堆置區跌倒，甚至可能恰巧就是壓在那些塑膠袋上的物體。
而在被害者的最終陳屍地點，鑑識課的成員將男子遺體搬離開現場時，平滑的水泥地面上確實清楚印下了黃綠色的油漆痕跡。
奇怪的是，被害者鞋子與褲子上沾有大量這樣的未乾油漆料，但是在垃圾場與陳屍地點中間這端路程，不管是地面還是牆壁上，卻連一點油漆都沒沾上。
如果是棕熊一類的大型野生動物下的手，這動物的行為未免也太讓人匪夷所思。水塔上不自然的凹痕也讓男子在意，那看起來像是最近才有的撞擊痕跡，而痕跡附近也同樣的沾有黃綠色的油漆。
撇開這些不談，這次的現場最醒目的證物，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鞋印。
如果是普通的鞋印那自然是不需要多加注意，但如果這對鞋印出現在疑似被害者與加害者接觸的第一現場，垃圾堆旁的那攤黃綠色油漆上。那就相當耐人尋味了。
「那雙鞋子的主人體格應該不會太壯碩，看鞋底造型來判斷應該是很普通的皮革鞋款。我實在很難不去聯想到高中女生常穿的那種學生鞋。那在日本實在太普遍了。」一名年輕的鑑識課成員如此表示。
男子皺眉，女高中生這個辭彙第二次出現在這個案件中。"她"究竟在整起案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首先不論這名現場目擊者、甚至可能是嫌疑人的身分究竟為何。破案的關鍵很可能就在這個人的身上。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找出來。男子明白這是自己造訪熊狩町，最首先必須要克服的難題。
「也就是如此，最後人魚的憎恨化成了不詳的妖物。最後......你有在聽嗎？」
「啊啊，當然當然。」
男子將筆記本闔上，也結束了回憶。一心兩用的後果是讓他的後腦勺微微發疼。他感覺自己這一生至目前為止所聽過的怪談故事全部加起來也沒今天聽到的多。對於鴞桐的健談與熱情他感到有點意外，也很有好感。
「我還想知道一些你們這裡年輕人聚集的地點，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採訪他們。好得到一些我需要的靈感。希望他們都是好孩子。」
「那當然，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鴞桐微笑以對。
「我感覺妳挺適合當老師啊。」
「咦，你的直覺真準。我以前確實當過一陣子的小學教師呢。」
「啊啊......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在告知男子自己曾經就任教職的那一瞬間，鴞桐臉上的笑容出現了些許苦澀。那並未逃過男子的雙眼。
「不......在東京發生了一些事情。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辛苦了。」
「都過去了，人活著總要向前看。對嗎？」
「妳說的對，話說回來。這個手工餅乾還真好吃，上面的粉末是磨碎的核桃嗎？」
「您吃的出來啊，那可是敝店大廚的得意作品呢。」
「這......大廚不就是妳嗎？」
「沒想到您連這個都猜的出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妳剛剛自我介紹的台詞難道這麼快就忘掉了，等等、人不可貌相是什麼意思......」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男子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但他並未忘記自己造訪熊狩町的目地是為了工作。時間過去的很快，但這段時間並沒白費，家庭餐廳美人老闆娘所提供的情報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而且相當受用。
「那麼我也該告辭了，謝謝妳的招待。」
「嗯，那麼請小心慢走。」
【Mister Mantis】的店門口，老闆娘服務週到的將男子送出大門。或許可以說是太周到了些？
望著男子即將離去的身影，鴞桐明顯欲言又止。
「我可能會在鎮上住好陣子。到時可能會常來光顧，妳們的東西很不錯，而且服務生、大廚、老闆娘都是美人胚子，這非常難能可貴。未來請多多指教。」
「你這中年大叔，不過還是謝謝。說真的雖然依自己的興趣開了這間店，但其實營運狀況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淒涼，實在是很寂寞呢。」
雖然認識不久，兩人儼然已經像陳年老友那樣熟識。
「對了，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呢？」
「妳用敬語的方式聽起來很故意啊，也罷。大神龍馬，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囂張？不過那就是我的名子。」
「龍馬先生，下回一定要讓您折服在我們家大廚的精美料理下，我以我未來老公的名譽發誓！」
「別在嫁出去之前就把老公賣了啊！」
「是，對不起。」鴞桐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轉身躲回了店內。
龍馬搖頭苦笑，緩步踏上歸途。
「喂，憲二先生嗎？」
「是、我是。龍馬先生？案情的調查有進展了嗎？」
手機那頭傳來沙啞的成年男子嗓音。
「現在還不確定。我需要你私下幫我調查幾件事情。」
「是，請問是......」
「我要一個熊狩町居民的個人資料還有檔案，越詳細越好。把你手邊有的資料都調出來給我。」
「是、是。請問是誰的資料......」
「城西南方的家庭餐廳【Mister Mantis】店長，鴞桐。我需要有關她的一切情報。」
「小、小桐？為什......」
「我會給你合理的解釋，但請務必別將這件事情洩漏出去。無論任何人都一樣。」
「......」
「回答呢？」
「好、好。我知道了。」
兩人的通話就到此結束，還有幾通電話必須打。可是男子失去了興致，心頭沉甸甸的不快感讓他煩悶。
那家家庭餐廳店內使用的垃圾袋款式讓他覺得眼熟。
黃綠配色的花園柵欄，有近期粉刷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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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鴉日記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