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朋友

　　就在與亞那一起出去玩還時常鬧笑話再拖安地爾下水然後被凡斯罵的日子裡，安地爾的傷逐漸復原。

　　我明顯地感覺到安地爾的攻擊性越來越高了，而我的生命也越來越危險，誰知道哪天他會不會突然受夠被我拖累或幫我收尾，就直接把我種在秘密基地。

　　相信他現在跟原本應該算是十分愉快的養傷時光相差甚遠。因為他不再光看精靈經常在鬧笑話跟無奈的妖師在後面收尾；而是和妖師一起收到精靈和妖師小孩的驚喜，然後和咬牙切齒的妖師一起把一大一小轟出去收拾殘局再事後訓話。

　　雖然往頭上巴過來的力道越來越大，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日子很愉快，而且我好像看到了安地爾不為人知的一面，跟凡斯一樣當保母的那一面。

　　因為從早到晚都在同一間房裡的關係，他打破了我對他的印象。

　　他會表現出無奈的臉；他會微笑著散發黑氣；他會又氣又好笑地看我低頭認錯。

　　我必須要先聲明，我絕對沒有被虐的傾向。但是看到這樣子的他，被我氣到散發著黑氣跟凡斯一人抓一隻訓話的他，讓我覺得放心。

　　他不是只會成天想那些有的沒的陰謀，想盡辦法要把精靈或白色種族趕盡殺絕的人。

　　他不是只有一張冷眼看著世界、冷漠微笑的臉。

　　他不是鬼族。

　　這一點不用無殿三主之類的大人物說明，光是看他這個人就能知道了。


　　他不是鬼族。

　　但他現在站在鬼族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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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亞那好幾日沒來的某天，凡斯說要到精靈之地示警，帶著安地爾到那個冰色的世界。

　　而我獨自留在家裡。


　　命運在運轉著，走在那條道路上，通往那樣的結局。

　　而我只是看著，茫然、不知所措。

　　只是看著。

　　我不是沒去過精靈之地，事實上因為某些關係，我比凡斯還要常去。

　　但這天我沒有跟去，而是到了精靈之地郊外的那片草原。

　　坐在樹下，吹著微風。

　　我不想去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我不想看到安地爾的臉上勾起那抹笑容，像是要毀滅一切的笑容。

　　我知道，在我不在的時候，當他跟亞那或凡斯獨處的時候，他會不動聲色地聊著、策畫著。

　　他要找到冰牙一族的精靈之地；他想找到妖師一族之地，然後回報給鬼族之王──耶呂。

　　一切像是註定好的，他來了、認識了、到精靈之地了，然後……變成朋友了？

　　如果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那麼……

　　美麗的天空、廣大的草原、蒼翠的大樹、金黃的果實，這裡未來會變得不一樣嗎？

　　涼爽的微風、清新的空氣、開懷的精靈，這裡一定不會變吧？

　　那麼，我呢？

　　這段多出來的時間，這個本來就不存在的自己。

　　未來，在哪裡？

　　他們的未來又會……走到哪？


　　我有時會覺得，其實自己只是在做著一場夢。

　　說不定只是自己迷失在夢與現實之間，所以才會在這裡看著故事走下去。

　　我還是看著。

　　只是看著。




＊＊＊＊

　　然後，他們真的成為朋友。

　　我看著他們，不時這樣認為。

　　我們是朋友，但……


　　真的是朋友嗎？


　　水禍過後，亞那出現的機率開始增多，我們去過很多地方遊玩；他們去過更多地方亂闖。

　　有時候我們在附近遊玩；有時候四個人到了很遠的地方去遊玩；少部分時候他們三個人會到更遠、更危險的地方遊玩，或者可以說是亂闖。

　　由於身體虛弱和某件事的發生，只要是太過危險的地方我都不能跟去。

　　我們曾見過人魚走過金色的樹葉道路；他們曾走進異族裡面差點被抓去吃掉。

　　那是段很幸福的日子，幸福到讓我忘了。

　　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什麼未來。

　　可是，凡斯沒有忘記，安地爾沒有忘記。

　　他是妖師，被世界迫害的妖師一族。

　　他幫鬼族，為世界帶來毀滅的鬼族。

　　因為他們身為黑暗的種族，因為世界屬於白色的種族。

　　所以他們都一直記著，所以他們都認為四個人可以是朋友。

　　在時間到來之前，有限時間的朋友。


　　於是，時間到來。

　　他們站在妖師之地，精靈與安地爾真真實實的看見了何謂傳說中的妖師。

　　精靈表情錯愕地看著村民。

　　凡斯一臉了然地看著精靈。

　　安地爾勾起笑容地看著兩人。

　　而我在他們身後握緊雙手，強忍住淚水哀慟地看著他們。


　　在時間到來之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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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on's Tai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