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針林,名為大蠍之林。有這樣名字的原因是,若是叢林中的螫尾山往下俯視,很自然地就能看見這整片的針林形成了一隻巨大的蠍子模樣,而此山就是螫尾處。
「大蠍在林中,
螫尾之山,微曲,尖巔,在林中,
群妖在林中,
未化之魔在林中,
蠻邑部在林中。」
為何妖可在林中,魔卻得是未化成形的呢?一名名叫阿叱的小孩走在大蠍之林中,獨自揣想著這首在蠻邑部裡傳誦的民謠。他身披獸皮衣,腰配小彎刀,臉上剛毅中帶些許稚嫩。
「到底為什麼呢?」
阿叱走到了螫尾山腳後開始往上攀爬,一步一腳,一腳一印。山腳與山腰皆是針林,只是樹幹愈來愈細,針葉愈來愈密。最後到了山頂,只見一片淡綠草原,綠中隱約有白。
那大概是,仲春時將融未融的雪吧。阿叱登臨山頂後,心中暗自嘀咕,手擋在額頭上。
陽光好強。
是因為我在山頂嗎?今天的陽光好像特別地強。
餘雪漸融,露出了那抹被白所掩的紅。
這用血紅才足以描述的一朵花,在萬綠之中是多麼地顯眼……與美麗。
阿叱情不自禁地向花走去,身體彷彿被什麼給牽引了一樣。
這時,他的眼中只有花,沒有看到周遭草原淡綠的消失,沒有看見陽光漸漸地被歪曲成以花為中心的圓。
緩緩地,花朵從枯敗轉向豐腴,由彎腰變成挺直,而那血紅則變得更加鮮豔。
在行走中,阿叱漸漸變得想睡,只感覺身體愈來愈重,而意識也漸漸地不清楚……
再這樣下去……
「不行!」
阿叱大叫一聲,強行拔出小彎刀,決絕地把刀尖對準左肩——
「噗!」
隨著血花朵朵墜地,凋落在乾枯的草地上,阿叱的意識也被刺醒,身體也回復了控制。他緩緩地往後退,眼眸一直盯著花。
花朵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與變形,不久,一隻血紅的手清楚可見。
見到此狀,阿叱口中喃喃地唸道:
「群妖在林中,群妖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