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迎面而來的刺擊,德萊姆下意識閉上雙眼。就在這剎那間,他想到了留在故鄉的叔叔、想到了那些莫名死去的同袍與教官……更想到了,長年壓迫自己的黑色夢境、以及激勵自己的金黃夢鄉。以及,那似曾相似的翠綠幻想……
——吭!
「……呃?」
長劍刺入,發出一聲悶沉的撞擊!然而,自己的身體卻感覺不到半點劇痛。德萊姆悄悄張開雙眼……那把劍,竟然刺在離自己不過兩公分處的土裡?
「啊——啊,果然什麼也沒有嗎?」
萊爾嘆了一口氣。他從德萊姆身上起身,並拔回長劍、入鞘,接著便逕自回道自己的座位上,不再去看德萊姆一眼。反觀德萊姆,則因為萊爾突如其來的舉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請……請問……」望著萊爾,德萊姆吞吞吐吐的問道:
「剛剛……不是要把我……」
「啊?只是嚇嚇你而已啦。」萊爾隨性掏著耳朵說道,反而讓德萊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嚇嚇……我?」
「比較像是測試。再怎麼說,刑求一直不是我很喜歡的手段。」
萊爾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雙手。登時,兩手各自發出了紅與藍的光芒……不,在左手上的,是熊熊燃燒的烈火;而在右手上的,則是數顆凝結浮游的水球。就在德萊姆感到吃驚之際,萊爾一個使勁便將其化為虛無——「術」!
雖然佩萊人在兵器上完全敵不過艾爾派人,但他們卻有一個天生的優勢,那便是所謂的術,一種能操作自然元素的技巧。
每到了十六歲時,佩萊人均能使用這被稱為術的能力。在術的作用下,佩萊人可以憑空生出炎火、流水;而從直接的碰觸,佩萊人更可以對手中的自然萬物達到一定程度的操控。從術的主要使用特色來說,被區分為「赤系」、「蒼系」、「翠系」、「固系」、「無系」、以及「耀系」。除此之外,使用術的手法也有高低之分。要是再看軍事與一般使用上的差別,術的技巧可說是博大精深。
例如萊爾方才所示範的,便是無系之術。
無系之術,亦是德萊姆所熟悉之術的系別,因其最常使用的地方,便是各個方面的「感應術」,也就是兵搜科的專業。
就他所知,萊爾所使用的系別為赤系與蒼系之混用,而手法則是從最基本的「生」開始、在左右手各自產生火與水,並以中階技巧「虛」,來將手中的火與水分成肉眼難以捕捉的細小粒子……不過,為什麼會以混用的方式,而非赤系或蒼系的單一方式呢?對此,德萊姆感到相當困惑。因為在他受訓時,法蘭克所教導的方式並沒有兩系混合這一部份。再者,赤系與蒼系原本就是水火不容的系別,相混之後的效果應該會大打折扣才對。也許,其中還包含著更為進階的技巧……等等,現在並不是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
無論萊爾一開始的生是以哪一種系別呈現,一定都會搭配高階技巧的「歸」,不然就沒有任何意義。而所謂的歸,是在使用虛之後、由施術者本身去感應每一顆粒子的變化,進而對四周情況瞭如指掌。這,便是感應術……不過,萊爾究竟想要利用感應術來知道什麼?相對於此,德萊姆可說是一頭霧水。
「我得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在德萊姆感到疑惑的時候,萊爾似乎總是能預知那個時機的到來、並加以說明:
「這套感應術和普通的感應術不同,專門用來感知對方身體狀況,諸如心跳、呼吸快慢等各種人體反應,並進而藉由這些情報來判斷你是否有說謊。算是專門為審問而開發的感應術。而從我剛才幾個問題的詢問中,確定你對我並沒有任何隱瞞。目前而言,你沒有說謊,而且覺得這一切實在是莫名其妙,這是我可以肯定的。」
從表面上聽來,德萊姆似乎可以因此鬆一口氣。不過,萊爾旋即又接著說道:
「可是,你身上依然存有一定的嫌疑。我可以跟你道歉,但關於你叔叔的過去卻絕非虛構——盜徒旅團「沉默之牙」,馬汀.史旺就是當時的團長。而我之所以能跟你肯定這件事情,是因為當時我經手過史旺的相關紀錄。」
「怎麼會……」德萊姆不敢置信得眨了眨眼。萊爾對此則是微微一笑:
「不過,你大可放心。除非有比較直接性的證據,不然內治調查部是不會去動史旺半根毛的。再怎麼說,沉默之牙早在禁令發佈前就解散了。」
聽到這個消息,德萊姆可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萊爾旋即又板起了臉孔:
「但是,我不能就這麼讓你離開。你是此事線唯一的倖存者,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為此負起部份責任。即使你什麼也不知道。」
「部份……責任?」
「你得跟我回一趟內治調查部,並當面跟國王解釋一下你所知道的事情經過。」
當面跟國王解釋?萊爾的話完全嚇壞了德萊姆!
「因為軍隊首次遭受這樣的攻擊,所以國王非常重視此事。早在我離開首都前,國王便先命令我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詳細的交代……我總不能對國王說什麼也不知道吧?」
「可是,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所以,我更要把你給帶回去才行。姑且不論你能告訴國王什麼,但你的狀況……我想賢者大人應該會有辦法的。」
「賢者?」
就像是被一層迷霧給罩住一般神秘。雖重為國王的左右手,但關於賢者的相關事蹟卻沒有多少人提起,只知道他很可能是一位極為年長的老頭子,因為他早在開國之初便輔佐國王至今,少說也有一百多歲左右。而且,據傳他還是整個王國內能獨自一人使用耀系之術的高手。普遍而言,耀系之術要能夠正常使用,少說也得需要三位以上的施術者。
另外,德萊姆也曾聽法蘭克提起過,訓練兵要成為正規士兵、除了通過測試之外,還得經過賢者的「啟發」,方能真正為愛特諾王國所用。但,至於啟發的內容,只換得法蘭克一抹神祕的微笑,也使得賢者給人的感覺愈發謎團般讓人困惑。
「再怎麼說,賢者也是國內……不,或者該說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吧?如果是他,我相信一定能想到什麼方法幫你恢復記憶。而且……」就像法蘭克的神祕微笑再現一般,萊爾也對德萊姆這麼笑了一下:
「……賢者的感應術,可說是無人能夠比擬,或許他能從你身上知道更多訊息。」
德萊姆吞了吞口水。雖然他並沒有看過賢者,但彷彿能猜想到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例如五花大綁、犀利的提問……德萊姆甚至還聽說過,有些與恢復記憶相關的方法,是拿硬物直接往腦袋狠狠敲下去……
「報告!托斯特爾部長!」
一名士兵跑了進來。他先向萊爾行了個舉手禮之後,萊爾才慵懶的問道:
「又有什麼事啊?」
「托斯特爾部長,是有關艾爾派人的消息!」
「喔?是襲擊訓練兵的艾爾派人嗎?」一聽到有關艾爾派人的消息,萊爾的精神便隨之一振。
「目前還不能確定是否與襲擊訓練兵的犯人為同一夥人,不過從各個目擊點研判,牠們很可能是從東部邊境進行入侵。」
「是嗎?」萊爾點了點頭,他沉思了片刻,才對士兵回道:
「去幫我把地圖給拿來。」
◆ ◆
個人粉絲團!雖然是自我感覺良好用的,但還是歡迎大家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