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獸」五一.力竭

（前面劇情請參考：http://www.popo.tw/books/27570/articles）
藍道倚靠著愛歐，推著攙扶鈴蘭的哈根在斜坡上精疲力竭的一步步邁進。
鈴蘭不斷回頭用奇怪的表情看著他。揉合著憎恨、擔心、迷惘、憐憫與恐懼的複雜表情。

為什麼這樣看我？藍道心想。
帶著這個雌獸人，藍道並不想在意她在想甚麼。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恢復回人類。他需要鈴蘭對那個甚麼之歌的妖術知識。
藍道只害怕半途鈴蘭會逃走，或者找機會殺死他。
但是離開哈魯瓦地之後，他就不擔心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鈴蘭如果真的要殺死他，真的要逃走，在他昏迷的時候，她大可動手。
甚至她可以告訴哈魯瓦地的拉雀獸人事實，讓那些老獸人幫她動手。
但是她卻沒有這麼作。
只是在那個房間裡用憎恨的眼神沉默的陪伴他，直到他痊癒。

為什麼？
他在還沒離開之前就不斷的思考這個問題。
他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她的籌碼，她為什麼不殺了他，只是憎恨的看著他。
為什麼現在又帶著憐憫與憎恨來擔心他？

不......那不重要......藍道對自己說。
只要讓我變回人類，讓我回到戰場為無憂無慮的過著師「神聖狂熱」屠殺獸人的日子......
過我贖罪與光榮聖神的日子........就夠了......

主力部隊應該要對斷斧崖發動攻擊了才對........
這種事情一定對獸人、對與獸人交易的商人來說是大的衝擊、是很重要的事件.....
為什麼哈根與愛歐剛剛交談都沒有談到？是因為怕起衝突？一定是......斷斧崖是這一帶獸人重要的城市.......受到攻擊一定是大事.......對人類與獸人的貿易會有很大的影響......
不對......沒道理.......
還是攻擊取消了？不可能.......
整個驚嘆小隊都賠進去了.......
滿坑滿谷的焦黑屍體......舖滿地面的鮮血與屍塊.......
藍道彷彿看見自己腳底下正踏過一個血坑.......

不對......我失血過多......開始有幻覺了.......

藍道也曾多次在戰場瀕死過。
他雖然不太能區分魔力現象產生的幻象與瀕死幻覺的差別，但這一定是失血過多.......
他看見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張開巨大的口，吃吃的笑著。
死神嗎.......
小隊的戰友們，拖著殘缺的身體，分散在四周，跟隨著他緩緩前進。就像過去許多次在戰場上一樣.......吃了太多「聖神狂熱」的隊友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已經快死了，就這樣垂著腸子揮著劍.........
呵呵........隊友們.......來接我了嗎.........
就這樣以獸人的模樣死去........實在讓人很不愉快啊..........

不平坦的地面造成側腹的痛楚，把他稍微拉回現實。
她說快到了......還有多遠........
身上那件破得只能剩護胸功能的索子甲好重......背上的龍牙也好重.......
好累......累得就這樣死去也無所謂.......
但是他們三個能安全離開森林嗎......鈴蘭一定會被拋棄吧......累贅.......
鈴蘭那張過於年輕的雌獸人臉孔在他眼前晃動.......
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小小的鼻子......沒有綠色的皮膚與獠牙的話，就是張年輕人類女孩的臉吧........
好年輕的臉.......
如果她出生在人類貴族家庭.......現在應該為了第一次參加社交舞會而傷腦筋.......
挑衣服、挑舞伴........
如果是農家........也是要參加成年禮的祭典了........
他以前與伊沙貝拉去參加過一次平民成年禮晚上舉辦的舞會，把一個來向伊沙貝拉邀舞的傢伙打得鼻青臉腫。
藍道瞳孔收縮，雙眼撐大。
他又再次看見那個屍體堆起的小山，看見鈴蘭躲藏的血洞.......
但是躲在血洞裡顫抖哭泣的.......卻是.........
伊沙貝拉！

「伊沙貝拉.......」
「什麼？」不斷回頭注意著藍道的鈴蘭似乎聽到了藍道的囈語。

藍道抬起了頭，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眼前看清楚，但是卻看見好幾個巨大的身影。
又......幻覺.......？
藍道用力甩了甩頭。
那些身影並未消失！不是幻覺！
「未哺者！」藍道大喊！
他伸手把鈴蘭與哈根推向右邊的巨樹，把愛歐也甩了過去。
「帶他們走！」
四個！我只能拖住他們一陣子.......
......鈴蘭會被拋棄......她是累贅.........
「哈根！帶著鈴蘭！記住！要帶著她！不然我死了也會詛咒你！」
藍道從背上抽出龍牙，脫力的雙手緊緊抓著龍牙。
累贅.....
「以祖靈之名發誓！哈根！保護她！」
藍道沒等到哈根回應，就高舉著龍牙，往前方數個巨大身影衝了過去！
他張大嘴喊著「神鬼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