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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他平靜下來,我提醒了他幾件事情:
1生氣對事情的發展毫無助益。
2我是個人類--別忘了人類遊戲「勇者鬥惡龍」裡頭你們族人的下場。
3我不介意偶爾懷念一下過去那段練等級的時光。
於是,他在我試著找出那支在我外套裡頭迷了路、灌有火龍氣息的打火機之前冷靜了下來。
「你想問什麼?」史萊姆說。
「先從這場火開始吧。」我說,「怎麼發生的?」
「你怎麼不去問他?」他說,「問他!問這個阿麗莎的小嘍囉,事情就是他們策劃出來的,就像我剛剛說的,他們想要跟我收保護費,而我告訴他們『吃耶穌的屎去吧』,然後沒過多久,我的店就燒掉了!先是一場爆炸,然後好像弄翻了什麼東西起了火,那東西又燒到了我放在倉庫裡頭私釀的『神之液』--那東西可是我們店裡的招牌,但那混帳的保險公司卻因為這樣而說不會賠償……搞不好連這也是他們先安排好的!」
「我他媽的懶得跟你辯!」賽巴斯丁說,然後轉過頭來,「偵探,信不信隨便你,但是我們可沒做這檔事。」
「沒做哪一件?」我說,「是沒收保護費?還是沒放炸彈?」
「兩件都沒有!」他說,「媽的,難道你認為這坨紅色的鼻涕說的話會比我們還有信用嗎?」
「坦白說,我不敢妄下斷語。」聳聳肩,「無關成見,只是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我似乎不只被你們給騙過一次。」
「信不信隨你!」他雙手在空中用力一握,「還有!那可不是欺騙!對我們來說,在契約的模糊地帶爭取更多的利益本來就是應該的!就像是你們人類常常鑽法律漏洞那樣!我是說……別告訴我說你們不會在頂樓蓋一堆非法的鐵皮棺材!不會在人行道上停自己的機車!醫學系的學生全都好好的去當兵了!對,沒錯,惡魔清楚的很,因為任何偉大驚人的墮落都是從小小的邪惡細節開始的!」
我猜,或許賽巴斯丁的話多少有說服到我,我轉而望向史萊姆,「現在,暫且不管到底是誰幹的,你有沒有看--」
「怎麼可以不管--」
「想被練等級嗎?」我說,於是,老闆閉上了嘴,我則從口袋裡拿出了塞爾拉的照片出來,「你看過她嗎?」
「媽的,你眼睛真瞎了啊,這女人是水妖!可不是我們史萊……慢著!」她突然一把搶過了照片,放在他那快要從身體裡頭掉出來的大眼珠前細看,「很像……很像,雖然好像應該要再成熟點……」
「這是她三年前的照片了。」我說。
當然,我並不擔心史萊姆把塞爾拉跟她母親法爾維娜搞混--就算不看膚色,塞爾拉也終究比她母親多了一種難以忽視的穩重感。
「那、那應該就沒錯了!」史萊姆大喊,「這女人就是在那晚……我的店被毀掉的那晚,正好就坐在那個會爆炸的公事包的前面!」
「你說什--」
「錯不了!」史萊姆說,還同時噴出了跟他身體顏色相近的口水來。
所幸我及時用手背擋住了口水。
然後擦在賽巴斯丁的西裝上。
「就是她不會錯!」他接著說,「這個女人……有種讓人沒法忘掉的感覺--我可不是說我喜歡這種類型的,畢竟對我來說,女人就該又大又腫,最好走起路來的時候,身體的會隨著步伐搖晃,就像盤子上的家庭號布丁……」
我用著喃喃自語的音量,提醒了他某些跟「勇者鬥惡龍」有關的關鍵字。
「……反正我就是記得她!爆炸之前,她就坐在通往釀酒室入口附近的位子上--因為廁所也在那裡,所以那兒平時都沒人會坐,我當時還懷疑她是想來偷學我『神之液』的製作方法的……」
「等一下。」我說,「你把製作酒的地方跟廁所放在一塊?」
聽到我的疑問,史萊姆用著充滿戒心的表情瞪了我一眼,「偵探,別想套我的話,我是不可能告訴你我的酒跟客人們的小便有什麼關係的。」
「我也不希望你跟我說。」我說,然後用手勢請他繼續說。
「然後我看到她後面的位子底下有個公事包,我記得那是更早之前某個男人走的時候忘了留下來的……我猜她並不清楚那裏有個公事包。」
「某個男人?」
「是啊,某個男人。」他說,「他先點了杯『神之液』,喝了之後,又說要帶個幾瓶回去……該死!我懂了!因為那傢伙知道我的店會毀掉--因為就是他幹的!所以他要帶走我的酒,因為『神之液』一定會因此漲價!媽的!沒關係,老子明天就開始跟工廠合作量產……反正要找廁所哪裡都找得到!」
我假裝自己沒聽到最後那句話。
但是……塞爾拉死了?
坦白說,我無法相信,但我更無法分辨,到底是我不想相信,還是我潛意識裡有某種預感或者理由要我別去相信--這感覺就像是一個男人看到美麗的女性時會對她有種連人品應該都很好的印象,但這感覺卻很可能是被性慾給影響……可是偏偏我又不能替自己的潛意識打手槍排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