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月圓霜落 (一)
那段記憶不斷的盤旋著,同樣的話語在耳邊不停重複。
無法忘掉的約定之日。
「薰,每當滿月我們就來這賞月吧!」
「真的嗎?不是說說而已?」
「真的啦!我答應妳!」
「口頭承諾不夠,如果要表達你的真心,就對著這張『取音紙』說吧!」
「呃……」
「你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啊。」
「不、不是啦!我說!」
「嗯……薰,我答應妳。」
我答應妳……
答應妳……
……
洛,那你到底去哪了?
「薰。」是誰?為什麼眼前是一片黑暗?
「薰!」洛,是你嗎?你終於出現了嗎?
「快醒醒啊!薰,這也是為了救他。」不對,是個少年的聲音,還有個女孩的呼喊聲,他們在說些什麼?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救他,要救誰?
雙眼慢慢的感受到亮光,直覺卻告訴自己不能張開眼睛,為什麼呢?是不是有讓自己害怕的東西?
「吼──」
一聲野獸的吼叫,薰恍然的睜開雙眼,她並不是昏了過去,只是腦袋一時的混亂,內心不斷掙扎逃避。
讓她暫時忘了這場已經進行十分鐘的戰鬥。
讓她能夠不必面對──眼前這三公尺高的棕色狼人,就是洛比爾。
但是薰不得不承認,狼人右手掛的手環卻是代表他身分的鐵證。
化為狼人的洛比爾被一條發著白光的繩索給纏住,一名少女和少年正拉著那條繩索與牠對峙。
「薰!快點呀……你寧願要看洛比爾這樣痛苦嗎?」少年因為使盡力氣聲音變得有點虛弱。
該動作嗎?沒有其他辦法嗎?薰內心不斷被這些疑問折磨。
她的手卻本能的舉起弓箭,指著眼前瘋狂掙扎的狼人。
「就是因為知道是你……」眼淚不停的低落。
我……真的有勇氣下手嗎?
三年,看似長久的日子,卻是稍縱即逝;只是回憶起來,似乎又相當的漫長。
冰原雪域,是相聚的起源地,想想這一生似乎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習慣了雪白的世界,也習慣你待在自己的身旁。
在村中的大道上,一名棕色長髮的年輕少女輕盈的走著,少女約十七歲,臉上青春洋溢的笑容徹底的展露出來。
她手中抱著一袋食材走著,直到一間屋子前才停下腳步。
少女輕敲了大門,在等待他人應門時依然沒有掩飾她的興奮,就像是有天大的好事一般。
不久後門便輕緩打開,一名婦女前來應門。
「薰,妳來啦,快進來!」
「謝謝伯母,今天要打擾了。」
薰很熟悉的直接走進廚房,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來拜訪。而這名婦女便是洛比爾的母親,至於他的父親正在外頭做工,回來會是夕陽西下後的事了。
當她放下手中的袋子時心裡還暗自竊喜著。
今天,是她與洛比爾在一起的一周年,同時也是洛比爾的生日。
「哎呀,麻煩妳帶那麼多東西來,不好意思呀。」
「不會的,畢竟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呀。」薰開始處理食材,婦女也在一旁幫忙。
「我們家洛比爾給妳添麻煩了。」
「不會啦伯母,他對我很好。」薰的臉頰微微泛紅,她刻意別過頭,不想讓婦女看見她害羞的表情。
「這樣呀,妳好像還不知道……」婦女沉著臉呢喃著,只是薰顧著害羞並沒有聽見。
從一開始,洛比爾的母親就相當喜歡薰,也很誇讚她,只是薰時常看見她一臉愁容,感覺她憂心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薰總是如此檢討自己,她也一直努力著,但願有一天能夠看見洛比爾的母親發自內心的笑容。
「呼啊──咦?薰妳來啦!」洛比爾一副剛睡醒的模樣,一邊搔著頭出現在廚房門口。
「在女生面前這樣成何體統!還不快去梳洗!」看他衣衫不整走出來,婦女忍不住嘮叨幾句。
「薰!妳今天要做飯呀?」
但他完全無視,這下沒救了。
「是呀,只是如果你再無視伯母的話,可能就沒飯吃囉!」
「我……我、我馬上去!」洛比爾感受到相當銳利的眼神,他自覺要是不趕緊動作將會吃不完兜著走。
「真是的,讓妳見笑了。」婦女搖了搖頭繼續她手邊的工作。
薰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整個人沉溺在幸福中如此般的快樂,看來很難會有比這段日子更美好的記憶吧。
她全神貫注的煮著午餐,希望這頓飯能夠讓洛比爾喜歡,也能讓薰與他的母親拉近一點距離。
半小時後,由薰將飯菜完成並送上桌了,只要等洛比爾坐定便能開飯。
「我去叫他好了。」薰有些按耐不住,她說完離開餐桌便很快的找到洛比爾的房間。
這半個小時他都沒再出現過,讓薰也感到奇怪,心想他該不會跑去睡回籠覺。
「洛,過這麼久你還沒好啊!」薰輕敲了兩下門。
只是她等不到任何回應,她又喊了一次。
這次她依稀聽到一點聲音:「薰……別進來。」
聲音相當虛弱,真的在睡回籠覺?薰本能地轉動門把,打算進去一探究竟。
「洛!」只是與她所想的不同,一打開門她驚恐的大喊一聲。
洛比爾痛苦的跪在地板,右手緊抓著胸口,更讓她驚訝的是,他背後卻露出了人類不該有的尾巴,胸前也長出些許動物的毛皮。
就像是……狼一樣。
「洛,你沒事吧!」薰只是驚訝一下便立刻上前查看,他似乎相當痛苦,有些喘不過氣,而薰卻只能看著他無法給予任何幫助。
也許是剛剛的尖叫,婦女也進了房間,見到此畫面她也驚訝的摀著嘴。
兩人不知所措,慌忙的將洛比爾扶回床上,這狀況薰也不知道該不該找醫生,因為她也知道。
──擁有狼人基因的人就會遭到撲殺。
折騰了半個鐘頭,洛比爾的痛楚逐漸平息下來,身上的毛髮也一一退去,變回正常人的模樣,但是他呈現昏睡的狀態。
正常的情況是不可能這樣的。
「薰……對不起,我們一直隱瞞妳這件事,只是……」婦女著急的流著淚,這也了解為何她總是會有憂愁的表情。
「伯母沒關係,但是……能告訴我整件事嗎?」
薰現在沒有特別難過、恐慌,就只是錯愕,只想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
就在洛比爾昏睡這過程中,婦女一五一十告訴薰,包括他手上所掛的瑟里芬手環也毫不保留的透露。
當初他們兩老只是尋求一線希望才使用手環,手環奇蹟似的回應了他們的期望,在這十幾年來將他的狼人基因完全壓制住。
經過幾十年來他們也逐漸放心,殊不知洛比爾的狼人基因卻開始侵蝕,講到這裡婦女又不禁落淚。
原本因為他的狼人基因讓婦女感到不安,沒想到現在卻惡夢成真了。
「我想應該有一陣子了,只是洛比爾刻意隱瞞吧。」薰聽完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洛比爾是個愛逞強的人,所以他很有可能這麼做,可是如今知道事情發生卻也沒有任何辦法。況且要是傳出去,別說洛比爾的性命,他的家人也有可能遭遇危險。
現在婦女也只能以淚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因為我們怕告訴妳,會讓妳害怕,也怕妳離開他,他也會有生命危險。而且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勇氣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們作為父母的,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
婦女哭到無法自我,說話相當語無倫次,薰冷靜的安慰著她。
她會不會就此離去?通常知道事實的人還會想繼續跟洛比爾在一起嗎?她會不會告訴別人?
婦女腦中充滿著負面的想法,但薰什麼動作都沒有,就只是靜靜的,靜靜的坐在床邊。可是就是因為沒有任何動作,更是讓人猜想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時間彷彿被凍結,所有人靜著不動,他們都在等待,等待洛比爾醒來。
外頭的夕陽閃耀著,房間灑著橘黃色的光芒。這時洛比爾的父親也回到家裡,得知這一切他有些無法接受,殘酷的是,他還是必須坦然接受。
「他睡多久了。」
「從中午昏睡後還沒醒來。」
「是嗎……天色已經晚了,薰妳要不要先回去,妳照顧一整天應該累了吧!而且……我們實在是對不起妳。」洛比爾的父親也覺得對薰感到愧疚。
「伯父、伯母,不要對我覺得抱歉,既然我們彼此喜歡,那麼包容也是必要的吧?對我而言,這些都不會影響我對他的感覺,因為我喜歡洛比爾。」
薰輕撫著洛比爾的頭,此時帶著微笑的側臉,除了美還帶有著溫柔。
兩老聽見她如此說道,無不感動的落淚。
「洛比爾能遇見妳,真的是……一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別這麼說,那麼我就先告辭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希望你們可以告訴我,我明天會再過來。」
薰起身準備走出門外時又回頭說:「對了,樓下的飯菜雖然是中午煮的,不過可以熱一下再吃,那麼……我走了。」
目送薰離開後,兩老覺得有些感動,卻同時有些難受。這麼好的女孩,有必要讓她這樣跟著受苦嗎?
只是……他們又有什麼權利能夠左右他們的想法?縱使能,這兩老也捨不得做。
離開洛比爾家時,夕陽已經垂落了大半,街道上已經點起了油燈。
薰的每個腳步踏的又深又緩,雖然她一直表現的相當冷靜,但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偽裝,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慌恐和混亂。
雖然她能夠包容一切絕不是謊話,但她無法確定能夠立即履行這段話。
少女內心的柔弱,直到現在才釋放出來,她無法去想像洛比爾狼人基因失控的日子,但她更無法想像要離開他的日子。
只是……她必須做出抉擇。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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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怎麼變成待續了!(不是重點)
其實小J也不知道短篇會有多長 囧",因為我還沒寫完呀~~~ 一直覺得在情境的刻劃上還沒做的很完全
而且怎麼一開始劇情就轉成悲了呀~~~~ ,明明打算讓前面是很開心的呀!!!
這一次小J用了不太一樣的寫法,在劇情的編排上其實我直接省略掉他們相識的過程,原因是....想不到好的發展方式呀 囧"
寒假到了,許多大大的文章我也要趕快跟上了!!!
In大的幻域奇俠錄、大叔大的旅行之人.....等等等(!?) (抱歉我真的看很慢呀><)
謝謝大家的閱讀,最後小J祝大家新年快樂,寫小說的靈感如泉湧(?),人氣爆滿!!